第297章

周来珊虽然和沈家旺在一起,但是她自己知道,不过是因为她手里头有钱,这个年轻的男人才愿意跟着自己。

她三十五岁了,丈夫三年前就死了,死了之后,他那老娘把持了一半的钱,一半给她拿了,之后她就一个人过着自己的日子。

因为有钱了,所以她也不拘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的不知道多潇洒。

在城里,她见着这几年的变化,女人和男人是一样平等的,女人有追求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既然有钱,她自然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还年轻,丈夫死了,只有一个八岁的儿子,除此之外,一直和婆婆平关系不好,现在两人把钱一分,各自过自己的日子。

她有钱了,也年轻,就想过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不,找了个男人过日子。

这没了男人的几年,她换了三个男人。

有人说她不要脸,水性杨花,丈夫才死了多久,就带着他的钱过逍遥日子。

可她丈夫没死之前就说了,他挣钱就是为了养她的,现在他死了,这钱一分为二,她花的心安理得,总不能一辈子守寡的,她日子过好了,丈夫在下面应该也会欣慰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上了年纪,好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要她的,要的也不过是鳏夫或者本来没人愿意嫁的男人。

她周来珊本来就是是个有傲气的人,要嫁的丈夫自然不能嫁的太差,不管死去的那个,还是未来的那个。

于是,她寻寻觅觅,找了几个男人。

年轻的男人都是看中她手里的钱,她也有钱,丈夫家本来就不简单,留到她手上的钱也不少,她留了一部分钱给儿子,自己花费的也不少,当然要找年轻的男人,而且还要拿捏的住的男人。

这不,现在找到了沈家旺。

沈家旺虽然没钱,但是倒是个有文化的,人长的也不差,最主要听话,她能拿捏的到。

“你们这村子,看着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啊,还以为真像你说的那么惨呢。”

所以这会沈家旺听到周来珊这话,就像脸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知道自己攀附周来珊不过是因为自己吃不了苦头。

他虽然读书读到了高中,在村子里算是有文化的人了,但是也仅仅是在这个村子里头。

以前能读书读到初中高中的人,就算有文化了,毕竟没有大学这回事。

后来就算恢复了高考,可那大学也不是那么好考的,不亚于千万人过独木桥,真正能过去的人并没有几个。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有文化的人显得特别少。

像他这种已经读到高中的人就算不能像大学生那样分配到重要岗位上,但是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子。

可随着高考的恢复,越来越多人进入考场参加考试,就连那些工作的下乡的知青已经部队参军的,一个个都往考场上而去,能耐的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四年后出来就是妥妥的国家栋梁。

倒是他这种高考了几年却没有考上,学习也不够积极的人,在林芝芝家里的帮忙下进入了工厂打工之后,读书学习的文化都忘记了,只会简单的工作。

后来家里出事了,他和林芝芝的事情也散了,这份工作太累,最后也被人裁员,成了无业游民。

他从小就是沈家的第一个孙子,过着好生活,掌管家里钱财的奶奶疼爱他,他只要撒撒娇在奶奶面前表现表现,就有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用干。

等于说,他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头,长大之后更没有受过这苦头,所以太苦太累的工作他做不来。

没办法,他只能想尽办法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之后,他刚好遇上了周来珊。

周来珊有钱,还有人脉,他进了一家工厂,做上了简单清闲的工作,还拿着不错的工资。

也正式因为有这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才让他穿着和吃喝能宽松一些。

但是他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周来珊的,是她给自己的。

周来珊虽然有钱,但是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两人不过各取所需,所以他心里对这事情一直都不平衡,被周来珊当众揭开自己的伤疤有多难受他自己清楚。

他咬咬牙,最终朝着周来珊笑道:“还行吧,村子这两年改了制度,不吃大锅饭了,大家自己耕田,交足国家的,剩下就是自己的,日子也过的好些了。”

周来珊点点头,“哦,这样啊!不过那两小姑娘还是挺能耐的,能穿的起羽绒服的,都不简单。”

沈家旺笑笑,心里暗暗说了声,他当然知道。

沈家强有钱,别说羽绒服,各种贵东西他也买的下。

而他并不知道,这些并不是沈家强给他们买的。

羽绒服是姐妹几个在京市的时候就买下来了,而且还是通过韩霖铮的同学周南峰去工厂买来的,价格相对外面的要少一些,但是也不便宜。

两人对这事并没有再细说下去,倒是走远的沈子秋还在想着刚才见到的两个人。

沈子秋不解问道:“二姐,你说那人,不会就是家旺哥现在的对象吧?”

沈子夏心道,能挽手走在大路上的,不是对象还能是什么?

只是,那个女人年纪不小了吧,沈家旺居然和一个那么老的女人在一起?他还真是不挑呢。

不过,她倒也不至于去歧视沈家旺,每个人都有权利找寻自己的真爱,不过这个真爱是真的爱,还是爱对方某些东西,说起来,其实和她关系并不大。

姐妹说说笑笑,倒很快把沈家旺的事情放在一边,说起了别的事情。

小姑娘之间,除了私事,也就是说各自的对象这些事情。

沈子秋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所以在路上对于姐姐和韩霖铮的八卦,总会想知道一些。

比如说——

“二姐,你平时都怎么和韩大哥相处的?”

“二姐,韩大哥当初和你在一起,你们都是谁开的口?”

“还有,你们两人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对方的?”

……

沈子秋问的都是两人感情的事情。

不是因为她对姐姐的感情太好奇,毕竟两人现在都是一对的了,说好奇也不是特别好奇,她只是想根据姐姐和韩大哥的相处,来推测自己的事情。

她这小心思当然瞒不住沈子夏,压着鼻塞的鼻子,沈子夏笑道:“你这问那么多,是想跟你家健哥到时候好表白吧?”

沈子秋容易脸红,被姐姐一打趣,登时红了起来,忙别扭说道:“二姐,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对你跟韩大哥的事情有点好奇。”

沈子夏笑道:“有什么好奇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你说,当初如果是你姐去跟人表白的,你是不是也要学我去表白啊?”

沈子秋没说话,她不过是在找同盟。

虽然自己大大咧咧,但是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还是会紧张会害怕的一个人,所以需要有一个人带领着自己,这样自己才不会那么害怕。

她定睛的看着自家姐姐,似乎试图想从姐姐眼睛证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沈子夏却说道:“小秋,你不必去询问别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应该要看自己的是怎么样的?每个人相处都是不同的,你和健哥的相处,跟我和韩大哥的相处都是不同的,自己的幸福自己抓取,你问我,我其实也给不了你太好的选择,还不如你按照你自己所想的去做。”

从秦健的举动可以看的出,秦健如果对她妹妹没意思,就不会在她回来之后,总是来找寻她。

他们都不小了,年纪大了之后,很多事情是不能像小孩子那样胡闹的,男女有别男女有别,就算是在这个新社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些都是会体现出来的。

秦健能一直来找她妹妹,而且还是那种频繁的找她,就不单单只是因为两人友情好了。

听姐姐这么说,沈子秋也仔细的想了想,也许自己真的没必要来问姐姐,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去办,总不会太差的吧?

“算了,这事情不想了,咱们赶紧去摘大吉水吧,姐,我顺便给你摘你要摘的药草,你在外头等我就行了。”

说着,沈子秋把身上的羽绒服一脱,“这个也不穿,放在外头就行了,万一弄坏了多可惜啊!”

虽然羽绒服已经不是现在买的,穿了有一阵,但是沈子秋对这衣服喜爱的不得了,又轻又暖,特别的舒服。

沈子夏笑笑,她也不逞强,把药草大致给妹妹说了,对方也懂,就撒丫子的跑了。

她在林子外围转了一圈,看着四周的草木。

粤省不比京市那样的靠北,到了冬天树木萧条,能留下来的青绿色植物十分稀少。

倒是在粤省,即便是冬日里,除了野草有些枯黄,四周的树木基本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沈子夏转了一圈,似乎对这个多了几分陌生。

虽然每年寒假暑假大概都会回来,但是因为回来的时间不多,加上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撒丫子到处玩闹,所以村子四周的景物也看的少了。

虽然是冬日,但是山间这会其实还有个别的野果挂在树上没人采摘。

沈子夏走着走着,就看见了那野果,眼睛顿时一喜,连忙上钱去采摘。

这野果也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但是在这个逸恶口只是觉得有趣,毕竟这时候能遇到野果也不是常有的事情。

妹妹进了山里,又要摘松枝又要摘桂枝等,不会那么快回来。

沈子夏想了想,将摘到的东西用一个大叶子装起来,然后放在边上。

人站在外头,可能周围的空气更清新了些,沈子夏感觉鼻子没之前塞了,但还是有感冒流鼻涕的症状。

她闲着无聊,把妹妹的衣服和野果放在一边,自己到处闲逛。

河里的水清澈见底,隐约还能见到鱼儿游来游去。

粤省就是好,即便是冬日,也暖洋洋的,河水更不会结冰,除非遇上许多年的寒流降温,才偶尔会结一次冰。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那时候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遇上了一次百年一遇的大寒流,那一年,霜冻将村子漫山的草木都冻枯了,像芭蕉木瓜这些不耐寒的树叶,叶子早就被冻的干干的。

早上起床的时候,到处渗着刺骨的寒冷,很多人都喜欢用一个坏掉的炒菜锅当火盆烧着柴火进行取暖,一堆人就这么围在火盆钱说话聊天,好不愉快。

可冷归冷,大人或许觉得不舒服,不方便干活,还冻死那么多植物,老人也怕冷,恨不得天天是夏天,可孩子身体代谢快,本来就热,在这样的季节,也觉得欢快。

那时候只有极少数人家家里有钱能安装的上冰箱这种东西,但是因为电费不便宜,加上冰箱珍贵,所以这冰箱也用的十分珍贵,小孩子想要见一次冰,除了骑着自行车带着个箱子卖冰棍的走贩,也就只有冬天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在前一天在外面放上一盆水,然后让它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四周围田里的水都会结上薄冰,这个时候,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日子了,他们会拿着桶去装冰块,就好像十分珍贵的东西。

现在的天气很暖和,沈子夏大致的估算了一下,白天的温度估计有将近二十度,所以这河面是不可能结冰了,就算是晚上,也是有七八度的。

现在不是寒流的季节,冬至那天天气晴好,温度也不低,前阵子刚一场寒流经过,这几天都会是个好日子。

沈子夏记得小时候有人说过一句老话说,具体的话语她不记得了,大致的意思就是,冬至那天是个什么样的,就能推算出过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冬至天晴气温高,那么过年那几天也大概会这样。

有人刚开始还不相信这些,但是一推算,发现年年如此,老一辈对气候各种的推算是很厉害的,这是大智慧,是先辈们一年年的实践推算出来的。

看了一会湖面,沈子夏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进山里头去看看妹妹弄好了没?

想着家里虽然贴上了对联,但是好像有点不够喜庆的样子,她记得这附近有几棵毛桃树,粤省每年这个时候,桃树都会逐渐起了花苞开始开花,等过了初一之后,这花就开的快了,还有那李子花,也都会在年前开始开放。

这和北方的三月桃之夭夭是不同的,粤省在时间上一般在年前就已经进入春季了,花也会随之开放,等到过了年,春天的脚步就会以肉眼的速度看的更加清楚。

想到这里,沈子夏走了几步路,打算去折上几支桃花李花装扮一下家里。

山中绿意依旧盎然,远远就能看见那不远处的几抹红白。

沈子夏朝着山里头的妹妹喊了声,说自己去摘桃花。

那头的人也应了声好,她这才疾步赶去。

在这样的喜庆佳节里,沈子夏心情该是欢畅的,但是脚步走的再快,外头再怎么热闹繁华,总觉得心口像空了点什么?

脑海中突然想到韩霖铮,她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是了,韩霖铮还没回来。

他说好年三十之前就能赶回来的,就算再不济,也应该三十这天回来,而且回来也会来跟她说上一声。

可是他没有。

知道他的工作任务和别人不同,不过没有听到韩霖铮的消息,终归是不放心。

这个国家在蒸蒸日上,虽然不至于内忧外患那么惨,但是表面太平的世界,都是靠着那些默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奋斗着牺牲着的士兵们换来的。

可心里多少有些心疼有些怨念的。

毕竟是正在热恋,却在自己生病脆弱的时候,对方不能守在自己生病,不能听自己撒一下娇,不能在难受的时候靠一靠,总觉得是遗憾的。

她知道韩霖铮并没有做错什么?也知道自己选择了这一条路就注定是艰难的,可毕竟还是小姑娘,该有的心性还是有。

所以当鼻子塞的不舒服,脑袋晕晕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想他一边骂着,“坏蛋韩霖铮,说好年三十就一定能回来,现在年三十这天都过一半了,你到哪儿去了?”

“还说什么多想我?完事了还不回来过年,我看你是遇上漂亮的姑娘了吧?”

“我沈子夏长的也不差的,是大学生,还是北大的大学生,有才有貌,还是天才大学生,你不抓着点,我跑了可别怪我。”

“你现在是还有一张脸迷惑着我呢,等以后你这张脸变老了,看拿什么吸引我,我到时候找你比你好看的,比你帅,比你对我好的,看你怎么办?”

……

沈子夏一路念叨,其实也知道韩霖铮不可能听见,自己也不过是无聊这么说说,对方真到自己面前,估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么骂骂,她心情并没有变的更好,反而更想他了。

到了桃树前,看着这刚开始展开的花朵,沈子夏脑袋只有韩霖铮这个人,连花都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她细细的挑选眼前几支好看的桃枝,刚伸手准备上前去摘,突然听到一阵异响。

沈子夏一愣,还等她来得及回头看去,一双大手突然快速的捂住了她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沈子夏对此产生了恐惧。

嘴里迅速喊道:“谁?”

说完之后,鼻尖才发现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

耳边传来声音,“是我!”

熟悉的声音,被捂住的双眼骤然在掌心里头睁大。

少女轻快而激动的声音响起,“韩霖铮!”

这连猜都不需要猜的名字破口而出,沈子夏双手去抓覆在眼睛上手,对方缓缓松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么快就猜到是我,下可真厉害。”

沈子夏拿开他的手,扭头朝他看了过来,嫌弃道:“别贫嘴,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沈子夏不大相信,狐疑的看着她。

能故意悄无声息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绝对不是刚到。

想到自己刚才路上念叨着的话,沈子夏带了几分心虚的问道:“那你刚到,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韩霖铮一脸无辜,“刚来到能听到什么?”

沈子夏心里松了一口气,没听到就好,要是听到得多羞耻啊!

可紧接着,韩霖铮又加多一句,“就是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好看,还说等我丑了,要去找比我好看的人。”

“……”所以他还是听到了。

看着小姑娘那憋屈的脸色,韩霖铮将人往怀里抱了过来,动作语气皆霸道,“你想找比我好看的人?这辈子怕是都找不到了,就我最好看。”

韩霖铮从不觉得自己的皮囊有多好看,他从不在乎外表的人,他的模样是父母给的,他并不能改变什么,虽然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他长的好看,眼睛鼻子嘴巴,都遗传了父母最好的基因。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基因,其实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和一个人交好,并不是看那个人长的好不好看的,而是看那个人的心。

所以就算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夸赞他长的好看,他也并不觉得这是他的资本,他生长在军人世家,祖辈都是军人,爷爷当初跟着一起抗击日军,到了他父亲那带,镇守着各处关卡要带,到了他这里,他只知道,保家卫国,那些漂亮帅气,跟他是不沾边的。

可是,现在他却赌气的想要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他才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她只能喜欢自己了。

这是他韩霖铮霸道的方式,既然已经喜欢这个女人,就不可能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