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曲别针

清晨, 倦鸟在一夜的休整后重新恢复活力,站在枝头不甘寂寞的吟唱。

我蹭着被窝埋脸想继续睡下去, 只是腰腹间骤然收紧的手臂让我胸口一窒。

我不自在扭动想挣脱, 腰间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我终于缺氧的睁开眼。

失焦的眼睛缓缓眨动,我思维迟缓的回想现在的状况。

昨晚——

“让开让开!”

“小绫子打不着~”

“砰——!”

手机屏幕里的大块头挥出拳一套炫酷连招打飞小朋友, 脸上露出猥琐又满足的笑。没错,这款狂X小朋友的游戏里我的角色是大块头,而太宰是被打小学生。

深更半夜不开灯不睡觉,拿着手机联机打弱智小游戏,说的就是我和太宰了。

手机屏幕太大, 我的两只手得不停拍打才能顺利操作。我甩着发酸的手, 成就感十足:“太宰,被暴打的滋味怎么样呀?”

“感觉非常好?”太宰说完摔开手机在榻榻米上躺平, 安详的闭上眼,“好疼,我被小绫子打晕了。”

“喂,你晕了就放开我啊。”

太宰把我揣在怀里, 裹着被子装睡:“zZZ……”

片刻后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室内除去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清浅月光,满是适合安眠的黑寂。

太宰平躺着,我被按在他胸口。体温从厚厚的绷带下传来,我喊几声他没动静,挣扎一下又被他的手轻轻按住, 最后还是安稳睡着了。

啧,失策。

我盯着窗户的眼睛逐渐清明,变小时间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时,上次的迷你太宰时间也差不多。捋清现在状况后,我满脸黑线的想拉开太宰的手。

“小绫子,再睡一会……”

我侧睡着被太宰揽在怀里,他毛茸茸的脑袋拱在我肩窝里,呼出的热气落在皮肤上惊起一阵阵战栗。

我全身一抖差点原地蹦起来:“睡什么睡,你快给我睁眼看看!”

太宰蹭在我肩窝把头埋的更深,他伸腿架在我腿上,仿佛把我当成抱抱熊死死扣在怀里。

男女力气差异在此刻显现的淋漓尽致,缠在腰腹部的手臂怎么也拉不开,还有越收越紧的趋势。我小口喘着气,仿佛中世纪为了美丽穿着束胸勒小蛮腰的女人。

“不看,非礼勿视。”太宰的语调慵懒,声音含着刚睡醒的低哑。

觉察到我的抗拒手臂稍微松开些,但依旧维持着无法挣脱的力度。

“非礼勿视个鬼,我身上有绷带裹着好么,你摸不出来?”

“可以摸吗?”

“不可以!”

奇了个怪,我居然还从太宰声音里听见一丝小期待。和太宰混久了我完全察觉不到羞耻感或是害羞的感觉,现在神经粗的只想和揍小朋友一样摔打他。

“哦,那小绫子可以摸。”

我捶下太宰的手臂,表示见多识广才不感兴趣:“摸什么,八块腹肌?我不仅摸过还画过,才不稀罕!略略略。”

“嗯?”太宰终于抬起埋在肩窝里的脸,下巴抵在我天灵盖上。

“手感一级棒哦!”

“给你个机会,小绫子再说一遍。”太宰松开手臂,指尖游移到我腰侧。

“呃…手感真的挺好?”

我大感不妙的放慢语速,语调都不自觉压低。太宰的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终于还是下了黑手——

“哈哈…你撒手…好痒啊哈哈哈。”

我像只被按在砧板上的拼命拍打尾巴的鱼,在太宰怀里扭成一团。

“小绫子现在没有机会了。”

“哈哈哈我错了,男朋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摸的是表哥的腹肌啦哈哈……”

我双腿挣脱桎梏,胡乱蹬着踢开被子。

“砰!”

一声脑壳和下巴亲密接触的闷响发出,太宰挠痒痒的手顿住。头顶有点疼,但我忍不住捂着笑到窒息的肚子,默默为他的下巴默哀三秒。

肚子笑得发痛,但我还是很想笑怎么办?

我捂着肚子强忍笑意静默着,太宰也没出声,一时间安静下来。

抬头小心翼翼看一眼,太宰下巴通红,这不就是被我狂揍的小朋友吗?

“哈哈哈…”我狂笑到一半终于想起顾及下太宰的小心脏,捂着嘴背对他吭哧闷笑。

“……小绫子。”

“嗯?”

我笑的发颤的肩膀停止抖动,翻身发现太宰正闭着眼。长密的睫毛落下灰色阴影,久不见光似的白皮肤被阴影反衬出透明质感,下巴上的红痕此时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我清清笑哑的嗓子,不由自主放轻声音:“你喊我做什么?”

“绷带散了。”

太宰身上的睡衣解开两个扣子,往里看绷带并没散开,我摸不着头脑的反问:“你说什么?”

“小绫子背后的绷带,散开了。”

“!”

怪不得太宰闭着眼,我反手一摸背后凉飕飕的,绷带散开露出缝隙中的皮肤。

这没什么,就当是穿泳衣去沙滩上玩了!我这么和自己说的,伸手胡乱摸着想找到绷带散开的尾巴重新把它绑好。

“唔……”

反手乱摸着小拇指被绷带勾住,手臂以一种别扭的弧度被固定住,我手忙脚乱用力拉扯绷带还不忘提醒太宰。

“你别睁眼啊,我说可以才行。”

“哦。”太宰两只手捂住脸,乖巧点头以示诚意。

越忙越乱,我用力把小拇指摘出来,结果原本散开部分的绷带几乎全散了,悲哀的是我还没找到绷带尾巴。

我坐在绷带堆里欲哭无泪,把绷带放衣服起初有点中二,但看久了还是很炫酷的,我还没来得及拍照留念呢。

“太宰,借件你的衣服穿一下。”

“好。”

太宰的手还捂着脸,修长的手指并拢放在一起很有美感。

我胡乱抓着绷带跑到衣柜前,像玩毛线团被裹一身凄凉惨叫的猫,内心充满沧桑。

我也管不上七零八落挂在身上的绷带,随手拿件白衬衫套上:“太宰,我的那什么还有吗?”

太宰没有丝毫迟疑,放下手睁开一只眼:“在阳台哦。”

我踩着太宰的拖鞋跑到阳台,变小前穿的黑裙子和内衣正挂在衣服架上随风飘扬,还有太宰那件被我当成睡裤的裤衩也在上面挂着。

裙子和裤衩没干透,所幸内衣干了。我跑到洗手间对着绷带一通乱扯,终于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我长吁一口气感到十分庆幸——幸好不是睁开眼就裸奔。

衬衫松垮垮的,我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捏着领口去找太宰:“有曲别针…阿嚏!”

“小绫子感冒了吗?”

“没有,只是鼻子有点痒痒。”深吸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嗓子眼也有点干痒。

太宰打量着最后在我露在外面的腿上停留片刻:“小绫子一定是感冒了。”

“嗯?”我揉着鼻子,声音里带着淡淡鼻音。

太宰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不知道是否和他之前穿的同款,反正我觉得他衣柜里所有衣服一个样。

“你干什么呀?”

室内的温度不低,空调虽然开着但风速调到最小,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凉意,西装罩在我肩上像闷进了大火炉。

黑色在夏天本就容易让人觉得热啊。

太宰按在我肩上,扣上领口的扣子表情无辜:“小绫子当心着凉。”

外套垂到膝盖上,我暴躁的掀开:“好丑。”

“小绫子好看就行了。”

太宰生怕我把衣服掀开似的,送上到下依次把扣子扣上,我甩着遮住整个手的袖口,额头青筋直蹦。

“……你就没别的衣服了?”

“唔…我找找。”

太宰捏下我的脸满意点头,拍拍手重新捣鼓惨兮兮的衣柜。他以猫刨猫砂的姿态从衣柜深处挖出件折叠整齐的砂色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