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皮鞭

“起床了!太宰先生!”

我在床上蹦哒两下把还在迷糊的太宰惊醒, 抓着凌乱的头发穿鞋下床。

“唔?”

太宰看我一眼很快又闭上,抱着被子翻滚到床中间蒙着头准备睡回笼觉。

我起来可不是为你腾地方的喂!

“起床起床!”我揪住被子使劲往外扯, 太宰拱在里面巍然不动。

“医生小姐, 先刷牙……刷完我就起了。”

“织田作先生在外面等呢!”

“哈啊——我知道了。”太宰打着哈欠从被子里爬出来, 趿拉着拖鞋脚步沉重的走到门口。

太宰去解释应该没问题了,不然我去和织田作先生说这得尴尬的挖个坑把自己的头埋进去, 然后放声尖叫吧。

我拆开洗漱台上的一次性牙刷,对着镜子开始刷牙。

双眼皮肿成内双,我的脸上还有压在扑克牌上印出的红痕,好丑。辛好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没有皱巴巴的。

“咕噜咕噜, 噗。”

牙刷好硬, 牙龈刷的有点出血,我颓废的走出洗漱间看见太宰又瘫回床上。

织田作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好脾气的等着。

“早上好, 织田作先生。”

我对织田作的感官很好,我和弟弟现在的相处模式多亏他的提点,希望没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

“早上好,樱谷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喔, 谢谢。”我伸手按住睡飞起来的刘海,试图让它们乖顺的贴在额头上。

太宰快说点什么开个头啊,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感。

“医生小姐现在可以去办公室门口看一眼哦。”太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睡意。

“嗯?”

“比昨天的西柳要惨一点,医生小姐做好准备。”

居然没有坑我说有惊喜什么的,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喔。”我将信将疑的打量太宰, 他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太宰抬头,长密的睫毛轻颤着:“等医生小姐回来商量大事哦~”

吃瓜群众织田作迟疑点头:“对,商量大事?”

“好。”

不过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仲间的死状也比我想象的更惨烈一点。

且不说不成人样的身体和流了一地的鲜血,仲间的手脚被捆住露出关节处白森森的骨头,他死前仿佛经历巨大的恐惧,被血痂糊住的脸上表情扭曲,眼白充血死死瞪着前方。

仲间上衣口袋里掉出来半截镣铐,尸体旁边落着不明球体、小鞭子之类的物品,全都被他的血液淹没。

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回去病房,这次的精神病院之旅成功锻炼我的神经,对着尸体面不改色的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回到太宰的病房里,我忍不住问:“仲间身边的小皮鞭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织田作你说说看?”

织田作挠着头:“是情趣用品吧,大概。”

“?!”带着情趣用品倒在我办公室门前?樱谷医生即将风评被害?

如果不是昨晚我睡在太宰病房,那仲间在半夜偷偷摸进来……

我不由自主打个寒噤,对太宰露出赞赏的目光:“太宰先生,你简直是医院里难得的良心!”

“所以医生小姐记得多夸我几句~”

“放心,以后有机会机会我一定把太宰先生夸上天!”

“咳,刚才我把昨天的经历大概叙述给织田作了。”

“嗯,现在说一下我这里的情况。昨晚和我一起值班的男护士现在躺在休息室,另外两位不知去向。”织田作拿出一张病历单,“这里的病人不全是真正患有疾病,除去那对姐妹,另外两个病人的病历上虽然写着精神分裂症,但从我这里起并没有开药单。”

“既然是正常人,那为什么会到病院里来?”

“当然是利益啦医生小姐!”

“…这样。”我内心有点复杂,看着织田作示意他继续。

“我查了旧病历,平均三个月病人会彻底被轮换,有的档案上标记是痊愈出院,有的是病情加重转院。这里的医护人员损耗率也很高,病历上不同时期医生的签名都不一样。”

“昨天听那个土御门说要鹤田丽子的器官,他们快要动手了吧?”

“嗯,要尽快把证据传递出去。”

“但是,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把消息传递给谁。”

“应该是律师,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在‘我的日记’里有反复提到律师。”

“律师的话,昨天听常马和土御门聊天时有提到律师。”

“希望来的快一点吧,我去找另外两人,你们两小心。”

“我和织田作先生一起吧?”我昨晚睡得挺好,现在精力充沛,“太宰先生留在这里休息,昨晚辛苦你了。”

“好,你们一切顺利~”

太宰点头重新倒在床上,身体比摊开的猫饼还像流体,他裹起被子从里面钻出来露着两只眼睛。

我合上门跟在织田作身后。

“我们去哪里呀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思考片刻做出决定:“樱花林?那两位应该是情人,昨晚似乎去那里约会了。”

“樱花林啊,那里有一个很凶但腿脚不灵便的老园丁。”要不是我和太宰上次跑得快,估计被逮住得训一顿吧 。

“说的是这个吗?”

“嗯?”

织田作很高,我站在他身后被挡住视线。

我探出头,发现老园丁在前方樱树林里埋着什么,锄头在树边挖出小坑,把旁边的零碎块状物丢进去埋起来。

“她丢进去了什么?”

织田作眼神比我好的多,他皱眉看着踉跄挥锄的老园丁:“是被切割的尸块。”

尸块?

“太宰之前说,破坏草木的人都被园丁抓去做花肥了,原来是这样吗?”

我看着飘落的淡红色樱花,不合季节的绚烂美丽,淡淡的几不可闻的花香似乎萦绕着血腥味。

“这个啊,太宰应该是随便说的吧。你看——”

有病人走到园丁身边说了什么,园丁点头,病人折下一小枝樱花默默走开。

园丁埋尸的举动在他们眼中似乎很正常。

“那就好。”不然我得担心仇恨值太高会被园丁追着砍,不过上回应该也没看清我和太宰的样子吧。

织田作这个老实人直接走上去问:“老夫人,请问你在做什么?”

出乎预料的是园丁没有发怒也没有赶我们走,她理理汗湿的头发和歪斜的草帽:“埋花肥,我的宝贝樱花需要更多的营养,不然哪里有力气开这么漂亮的花?”

我走上前看着堆在地上残破的四肢,试探的问道:“咳,这些花肥好用吗?”

“好用,怎么不好用!你看看老婆子的樱树林,开的多好!”老园丁扶着锄头笑得很自豪,“小姑娘也想养花呢?”

我笑的牵强:“啊,对。我准备养盆吊兰,想来问问您经验。”

“哎,小姑娘算是问对人了,我在这种了十年的樱树!”

“这些花肥您是怎么来的?”

“隔几天我在樱树林就能看见这些肥料,不少护士用推车运过来,剁碎了每棵树下埋一点刚刚好。”

“非要剁碎了吗?”我想起第一晚看见的花肥女人,浑身草木清香。

“不剁碎了花肥哪会安分的被埋在下面!”

“呃,这样啊。”

看着老园丁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只觉得背后发凉。这里的人心究竟何等扭曲,才能把尸体当做花肥用的理所当然?

很久没人和老园丁聊过天了,她的瞳孔兴奋的放大:“可惜里面都没有内脏,养料不够,小姑娘需要也可以拿个袋子装点走。”

“哈哈哈,不了不了!谢谢您,以后需要我再来。”我干笑着站到织田作身后,示意咱们可以撤了。

“哦,也行。”

“我们先走了老夫人。”织田作礼貌点头和我离开。

转身后,我看见老园丁又热火朝天的耕耘起来,泥土溅到她脸上,被手背抹去后留下浅浅的黑痕。

“那堆尸块,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是他们。”

“现在只剩下那个和织田作先生一起值班的了?”

“嗯,昨晚值班室的挂钟在十二点之前停住了。”

“情况和我那晚一样啊,幸好没出事。”

“呃,昨晚他本来是要出去的。”

“本来?”

织田作尴尬的摸着头:“和他解释很久他不听,所以我把他打晕了,现在应该快醒了。”

“咳,那织田作先生快去处理,我去看看太宰先生。”

噗哈哈哈为什么我有点想笑,织田作他老实过头了吧?

和织田作分开,我在楼下的小公园长椅上坐了一会。

这里的天很蓝,空中没有绵软的白云,但有暖呼呼的阳光。

现在事情脉络基本清晰,只要把证据交到律师手上,事情就结束了。

有病人在非活动时间脚步飘忽的到处乱晃,我看着他们身上的蓝色病号服内心怅然。

希望一切顺利,这里刺激是刺激,但刺激过头了,这样我以后去鬼屋还能感受到快乐吗?

我静静的闭上眼——阳光洒在身上,即使白大褂不吸热,但时间久了皮肤也能感受到温暖。

身体和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我蹦哒起来去病房找太宰。

不知道太宰有没有补完觉,这里我没朋友,只能找他玩啦。

“太宰先生,我来找你……你在做什么?”

我敲开门,太宰盘腿坐在病床上,手上拿着两把锋利的剪刀,“咔哒咔哒”不知道在比划啥。

“医生小姐回来了,你看我……”

“嗯?”咋了,你要上天吗?

太宰指着他的脸,笑容灿烂:“你仔细看看!”

“挺好的?熬夜没有影响你的颜值,很帅!”

“我是说刘海,刘海啦医生小姐!你看是不是有点长了?”

太宰晃晃手上的剪刀,笑的像个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