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笑着问:“很想去?”
“想啊。”出去玩谁不想。弘阳道,“孙儿喜欢跟皇玛法一起出去。”
康熙:“就会捡好听的说。”指着绰科拉,“让奴才送回去。”
“皇玛法,孙儿也想去。”弘昱突然开口道。
康熙不假思索道:“可以。有个前提,平时得听师傅的话。”
“我们一定听师傅的话。”弘昱快速接道。
十五阿哥忍不住问:“汗阿玛,儿子也想去。”
“你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跟朕去。”康熙道,“你们自个商量一下,下次谁去,下下次谁去。商量不好就抓阄。”
弘阳见他想走,连忙挡住他的去路,“还有下下次?”
“朕老了,精力不济,以后每年出去一次。”康熙道,“朝政就交给你阿玛。”
众小孩眼中一亮。十五命宫人把绰科拉拿走,拿出文房四宝,“咱们现在就抽签。如果明年谁没空,或者谁病了,就跟想去的换一下。”
“你们觉得行吗?”弘阳问问其他人,“答应就不能反悔。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着重看一下弘晟。
弘晟还想不到那么多,以为弘阳问他们所有人,“我最言而有信。”
康熙不禁啧一声,出了尚书房就开口说,“朕最听不得那孩子说话。”
梁九功忍着笑,恭维道,“三贝勒家的弘晟阿哥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朕天天想打他。”康熙说出来,不禁怀疑,“胤祉脸皮不厚吧?怎么生出个这样的儿子,这是像谁啊。”
刘彻脱口道:“想他祖父。”
康熙暗暗瞪他一眼,滚一边去。
“我说祖父,不是玛法。说我自己你也生气,何时对我这么好了?”刘彻反问。
康熙收回刚才的话,他最想打的人依然是刘彻。
“皇上,怎么了?”梁九功见他不走了,开口的同时还往四周看了又看,没什么异常啊。
康熙:“朕突然想起一份折子。”到乾清宫就批阅奏章。
梁九功不疑有他,在外面给他守门。
刘彻飘坐在御案一角,“明年微服私访带不带如意?”
“不想引人注意是得带她。”康熙道,“可你带上她,你俩整天在一块,遇到什么事就没法跟朕商讨了。”
刘彻:“无需同你商量。”
“由着性子来?”康熙道,“那朕就成了你,穷兵黩武。”
刘彻呼吸一窒,“我,我何时动武了?别冤枉我。”
“火/器营做出来的火铳和大炮都放不下了。”康熙道,“若是跟红毛子打,你能把人家整个国家打下来。”
刘彻:“这么多了?不如——”
“想都别想。”康熙道,“乱了半辈子,朕和天下百姓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就放朕和黎民百姓一马吧。”
刘彻白了他一眼,“继续刚才的。”
“你我是皇帝,不能长久离开京城。出去三个月太子和文武百官就得催,就别带瓜尔佳如意了。”康熙道,“明年去畅春园的时候,让宫里所有人都过去。”
刘彻:“我们从畅春园走?”
“到畅春园歇息两天,找个理由出去转转,然后直接走。”康熙道。
刘彻惊讶道:“偷溜?太子能气疯。”
“不会的。你不在,保成恨不得放鞭炮。省得他说错一句,你一堆话等着他,堵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康熙道。
刘彻才不承认他嘴边这么会说,“你也不遑多让。”
“不如你。”康熙道。
刘彻抬抬手,“别扯这些。说正事,去江南还是去陕西?”
“看他们抽签,是十五、十六、弘阳、弘晖和弘皙就去你老家。如果是弘晟和弘昱,就带上十三去江南。”康熙道,“几个小的没去过。”
刘彻站起来,“我去看看。”话音落下,就已飘到尚书房。
康熙见他如此着急,无奈地笑笑,继续批奏章。
一本奏折看完,还不见他回来,康熙忍不住往外看,难不成几个孩子打起来了?
又过两刻,康熙准备亲自过去瞧瞧,刘彻才姗姗而来。
“什么情况?”
刘彻笑道,“弘昱和弘晟让弘阳和十六让给他们。”
“江南啊。还差一个是谁?”七个小孩,三个下次,四个下下次,还得有一个才对。
刘彻:“十五。”
“让了?”
刘彻点头,“弘阳说他不想和弘皙分开,就和弘晟换了。**概不想和弘晟一起,就跟弘昱换了。”
“那带上胤祥。”康熙道,“你再挑些人。别忘记把路线给太子,遇到要事也能及时联系到你我。”
这点刘彻已考虑进去,“我会安排好的。”
康熙四十三年,初春,紫禁城所有主子都移到畅春园。后妃还没来得及高兴,皇帝病了,朝政交给太子。
刘彻这个年纪生病实乃正常,他去年就生了几场病,而他病的时候喜净,连太后也不敢去打扰,前朝后宫也没在意。
连着三日不见好,太医不见着急,太子察觉到奇怪,他汗阿玛不会是不想上朝装病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处理完一天政事,太子就去清溪书屋。
到院里感觉安静的非同寻常,太子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看到守在门外的是高三变,不是梁九功,更不是魏珠和王以诚,顾不得御前失仪,上去抓住高三变的衣裳,“汗阿玛哪去了?”
“这是皇上给殿下的信。”高三变处惊不变,从袖筒里掏出已焐出汗味的信,“皇上在哪儿,奴才也不知道,都在信上。”
太子拆开信,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三天前走的,还是大前天上午走的?”
“三天前吃过午膳走的。”高三变道,“同去的还有弘晟和弘昱阿哥。对了,弘阳阿哥知道。”
太子震惊道:“谁?”
“弘阳阿哥大概不知道殿下不知道。”高三变接着说。
太子张了张口,抬手想把信撕的七八烂,看到上面的地图又忙停下,“除了他还有谁?十五和十六?等等,汗阿玛带谁去的?”说出来,想到这几天没见到的人,“老十三?”
高三变点头,“只有奴才知道殿下不知情。他们都以为皇上和太子商议好的。”
其实提到弘阳时,见弘阳真没告诉太子,高三变才确定只有他知道。因为弘阳懂事,哪怕康熙不准他讲,他第一天不说,第二天不说,第三天也会说。
“汗阿玛,他,真是乱来!”太子想骂人,可惜不能大逆不道,“汗阿玛让孤帮他拖几天?”
高三变:“皇上说七天足矣。”
“从直隶,经庐州,越金陵,再到苏州。这个路线孤不帮他拖延时间,旁人也想不到。”太子盯着信,“体察民情?真是出游的好理由。”
高三变不想给他主子辩解,因为他主子的那封信,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人都老了十岁。但他更担心他主子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皇上此行目的不是游玩。”
“跟你说什么了?”太子问。
高三变:“皇上没说,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奴才,奴才担心坏了皇上的大事,就问梁公公,皇上到底去哪儿。奴才心里也有个底。
“皇上原本想从山东南下,在出发前一天收到直隶某个县的县令暴病而亡的奏章,请皇上再派个县令过去。”
县以上包括县在内的官员由朝廷任命。这点太子知道,便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高三变道:“现在才三月就死了三个县令,奴才觉得不对劲,梁公公说他也觉得不对劲,皇上也一样,就临时改变路线,从直隶南下。”
“哪个县?”太子问出来,推开门,“奏章还在不在?”
高三变:“奴才不知,奴才不识字。”
太子看到案几上有许多东西,“过来帮孤翻开。”
“嗻。”高三变一一翻开,“好像没有奏章。”
太子匆匆看一遍,确实没有,“再仔细找找。”
“咦,殿下,这个是不是地图?”高三变看到案几下面有张纸,捡起来一看弯弯曲曲不像是字,连忙递给太子。
太子仔细看看,笑道:“还真是。那天是不是汗阿玛一走,你就把这边关上了?”
“是的。奴才担心消息泄露出去,还让宫女都回去歇着,奴才亲自伺候皇上。”高三变道。
太子:“那就对了。”
“可信上那个不是吗?”高三变很奇怪。
太子点头,“也是。上面只有他们必去的州府,没有标县城。”
“坏了!”刘彻猛一拍方几,吓得昏昏欲睡的王以诚陡然清醒。
“出什么事了?皇上。”嫌车厢里闷,跟充当车夫的御前侍卫一同坐在外面的梁九功忙爬进来。
刘彻看向康熙:“路线图忘记拿。”
“在哪儿?”康熙问。
梁九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四周有埋伏,“很重要?”
“不重要。但我好像把它忘在案几了,要是让太子看到,他就知道咱们此时在什么地方。”刘彻道,“因为那上面都有写几月几日去哪儿歇息。”
康熙:“计划赶不上变化。”
“皇上也把阴天下雨考虑进去了?”梁九功问。
刘彻:“这倒没有。”
“奴才瞧这天今夜可能有雨。”梁九功掀开车帘,“得在前面那个县城住两天,但太子殿下不知道。”
刘彻点点头,“这就好,他即便派人去直隶知府衙门等朕,一时半会也等不到。”
“是的。”梁九功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奴才就出去了,皇上。”
刘彻笑着摇摇头,“没有。”随即看向康熙,在心里问,“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追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