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下钥后,太医家中发生天大的事,没有皇帝准许,当值的太医也休想出去。不然恰逢皇帝身体有恙,谁都担待不起。
刘彻收起怒气,心中有些许疑惑,“为何不找宫外的太医?”
“奴才不知。”王以诚也纳闷,太医院顶好的太医今儿不值夜,去那位太医家中找人,比来宫里找方便多了,“先让太医过去看看?”
康熙接道,“孩子的病当紧。”
“不会是你儿媳妇折腾病的吧?”刘彻看向康熙说道。
康熙脱口而出,“别胡说。”话说出来,一顿,不可能吧?
刘彻看到他的表情,总觉得自个猜对了,“王以诚,让顾问行随太医走一趟。”
“嗻。”王以诚找到顾问行,就把皇帝的疑惑告诉顾问行。顾问行瞬间明白该怎么做,随即让王以诚回去复命。
王以诚了解他主子,只看结果,也就没进去打扰刘彻。
刘彻此时也没空理他,因为他正劝康熙过去看看。
康熙想打人,他灵魂状态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大晚上的跑到儿子侧福晋屋里,他不想要脸,康熙还想要。
“要去你去。”
“又不是让你进屋。”刘彻道,“在窗外听听究竟怎么回事。老八成亲两年了,府上就那一个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对得起老八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不用面对他,我可没脸见他。”
康熙:“那你去好了,朕不拦你。”
“我不是不方便么。”刘彻道,“我跟你一样,都不用你开口我就去了。”
康熙瞥他一眼,“真会说话。”
“同意了?”刘彻忙问。
康熙飘到椅子上坐下,指着不远处的床,睡觉去吧。
“你才做梦。”刘彻瞪他一眼就往外走。到门口意识到顾问行和太医此时还没出宫,又转身回屋,见康熙竟然闭目养神,朝他肩膀上一巴掌。
康熙攥住他的胳膊,“无聊就去找你的如意,别烦朕。”
“如意睡了。”刘彻道。
康熙:“正好,你陪她一起睡。”
刘彻的手僵住,勾头打量一番康熙,怀疑他听错了。
这人竟然会开玩笑?
康熙听到他心里话,甩开他的胳膊,飘到床上,躺下睡觉。
刘彻走过去,笑看着他,“难得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潜意思他也不想。
刘彻嗤笑,“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少往我身上推。”说着话,不禁打个哈欠,“得多久?”
康熙算算胤禩家到皇宫的距离,才说:“小病大半个时辰,病的严重得一个时辰。”
“但愿不是什么大病。”刘彻认真道,“今年选秀再给老八挑两个侧福晋。”
康熙坐起来,“挑俩?”
“还记得老八成亲前你说过的话?”刘彻问出口就知道他不记得,因为他说的太多,“我催老八生孩子,你说他嫡福晋又不是不能生。现在还坚持他嫡福晋能生吗?”
康熙没想过这事,因为他很少插手儿子房里事,“他俩才结婚一年半。”
“七个成亲的儿子,只有老八府上一个孩子。”刘彻道,“你该庆幸不是天花。”
康熙脸色骤变,“不可能是天花。”
“我知道。是天花他府上的人会直接讲。”刘彻说着,停顿一下,“我总觉得他的嫡福晋没儿女缘。”
康熙张了张口还想辩解,话到嘴边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让惠妃选吧。”
“老九和老十的嫡福晋你我选?”
康熙点头,“先别给小十一选人。”
“他的婚事?跟小十二的放一起。”说起十二阿哥,刘彻不禁说,“我刚来的那一年小十二还是个孩子,一晃都要成亲了。”
康熙:“你大孙子都十岁了。”
“是呀。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康熙四十年。”刘彻感慨道,“再过几年你就跟我一样了。”
康熙难得没反驳,“七十岁的人头发乌黑,脸上无斑无皱纹也吓人。”
刘彻下意识想问哪里吓人,紧接着就想到了,“会被当成异类。”
康熙微微颔首,自鸣钟响九下,外面依然悄无声息,预示着太医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上来睡会儿。”
“你睡吧。我睡着就不想动。”刘彻打个哈欠,开门出去吹一会儿风,吹走困意才回屋。
见康熙还在床上坐着,刘彻开口道,“真是被郭络罗氏折腾病的,我今天也不会训她。”潜意思,你不用担心我废掉她。
“明天呢?”康熙问。
刘彻:“也有可能不是她。”
“朕刚刚在想,如果跟胤禩的嫡福晋没关系,他侧福晋不会来宫里找人。”康熙道,“小痛小病,同仁堂的大夫就能治。”
刘彻仔细想想,“有可能。难不成孩子不大好?”
“别胡说!”康熙陡然拔高声音。
刘彻吓一跳,“我随口一说。”
“随口说也不行。”康熙道,“那孩子的额娘是你亲自挑的。”
孩子算是他亲孙子。
这句康熙没说出来,刘彻也懂,就像他经常关心弘阳,康熙就时常说弘阳是他亲孙子,“这个郭络罗氏真敢作践孩子,老八回来我就让他俩和离。”
“皇家没和离的。”康熙道。
刘彻扭头问他,“那就让她去跟老大的福晋作伴。”
“朕猜到你会这样说。”康熙无奈地瞥他一眼,“先看看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刘彻感觉有人拍他的胳膊,睁开眼看到康熙站在他面前,不禁揉揉眼,“回来了?”
“到日精门了。”康熙话音落下,王以诚的声音传进来。
刘彻打个哈欠,冲外面道,“朕听见了。”走出去看到顾问行和太医都在,先问太医,“病得重不重?”
“启禀皇上,受凉发热,不甚重。”太医道,“喝两副药就好了。”
刘彻嗯一声,“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待太医走远,刘彻转向顾问行,“怎么回事?”
“不出皇上所料,小阿哥的病和嫡福晋有关。”顾问行身为敬事房总管,只要他想知道,宫里的事都瞒不过他。
刘彻对八福晋的厌恶从未遮掩,顾问行早有耳闻。到八贝勒府上,顾问行就找小阿哥的嬷嬷打听,是不是八福晋让人去宫里请的太医。
嬷嬷说不是,是侧福晋。随后把今天发生的,以前发生的事全都告诉顾问行。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他在听。顾问行便继续说,“今天晌午热,小阿哥跑着玩跑累了就要脱衣裳。嬷嬷说不能脱,小阿哥嫌热的不舒服就开始哭闹。八福晋听到小阿哥哭,就让嬷嬷哄小阿哥。
“小阿哥见嬷嬷哄他,又要脱衣裳。八福晋说他嫌热就让他脱。小阿哥得了这句话,脱的只剩一身里衣,然后晚上就病了。”
“老八的福晋不知道热得满身汗,也不能脱衣裳?”刘彻问。
顾问行:“大概觉得没事。今天晌午是有些热,快赶上夏天了。”
“那就是不知道。”刘彻道,“那孩子穿着里衣玩多久?”
顾问行回想一下,“奴才忘记问,嬷嬷也没说。能着凉生病,奴才觉着得一两个时辰。”
“他额娘呢?”刘彻继续问。
顾问行:“奴才听嬷嬷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朕自会使人去查,你直说便是。”刘彻道。
有他这句话,顾问行不再担心,“八贝勒不在家,府里大小事都由嫡福晋做主,侧福晋不敢得罪嫡福晋,觉得小阿哥会生病,也没敢当着嫡福晋的面逼小阿哥穿衣裳。”
“侧福晋使人来请的太医?”顾问行下意识点头,刘彻不等他开口,继续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
顾问行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连忙点头,“也不是。”
刘彻没开口,等他继续。
顾问行道:“听嬷嬷讲,八福晋以前不喜欢小阿哥。”
刘彻怀疑胤禩不行,胤禩后来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行还觉得不够,就想尽快同八福晋生个嫡子。
俩人成亲后胤禩没少在八福晋屋里过夜,然而不论他怎么努力,八福晋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刚开始八福晋还安慰自己缘分没到。最近半年药没少吃,菩萨佛祖没少拜,肚子还是没动静,八福晋急了。
八福晋是个高傲的人,不相信自己不能生,又担心自己真不能生——膝下无子,晚年凄苦。八福晋开始留意府上的庶长子。
年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年后开始跟孩子搭话,发现孩子对她爱答不理,八福晋就让奴才买些好玩的逗小孩。
胤禩只有一个孩子,即便他不惯孩子,也忍不住给儿子买很多玩的。
八福晋的那点小玩意,小孩看不上,对八福晋依旧爱答不理。
有次小孩不愿意吃饭,八福晋顺嘴说一句,不想吃就别逼他。小孩开始亲近他。
八福晋找到和小孩亲近的法子,每当侧福晋训小孩,或者嬷嬷劝小孩穿衣吃饭的时候,八福晋总在旁边劝。
胤禩在家的时候教训小孩,八福晋不敢拦,担心胤禩讨厌她。八贝勒走后,府里没人敢管八福晋,短短半个月,小孩就被惯得无法无天。
侧福晋担心儿子长歪,不敢顶撞八福晋,八贝勒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侧福晋就想赌一把。八福晋让人找大夫的时候,侧福晋劝她去宫里请太医,值夜的太医医术好。
八福晋目的是笼络小孩,没想过把他弄生病。小孩生病她也急,听到“医术好”想也没想,就让侧福晋去请太医。
八福晋见到顾问行很奇怪,他怎么来了。顾问行说八贝勒不在家,皇上担心府上出什么事,让他过来看看,八福晋才打消疑虑。
顾问行把胤禩府上最近发生的事说完,就问,“皇上,奴才同惠妃说一声?”
“不用。”刘彻心中毫无波动,因为他不意外,“朕明日亲自去找惠妃和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