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诚脱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边走边说。”刘彻扔下朱笔站起来。
王以诚忙不迭跟上去,“这事得从太子爷说起。”
“还有保成?”康熙惊讶道,“问问是不是胤禔挑起来的?”
刘彻开口道:“大阿哥也在?”
王以诚惊得瞪大眼,皇上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通神了?
章佳氏走的第六天,太子得了个闺女,当时太子一家在畅春园,又赶上丧事,孩子出生乃喜事也没大肆炫耀,以至于章佳氏都下葬了,宫里宫外的皇家人才知道太子又得一女。
子嗣固然重要,对从小没了额娘的太子来说太子妃也重要,他不想看到他的嫡子和他一样,出生就没了娘。
刘彻整天给太子奏章,自己闲得无聊还逗忙得脚不沾地的太子,对太子很信任,太子没有那种必须生出嫡子,让他爹立为太孙的紧迫感,所以再得一女,有失望,也只是在孩子出生的一瞬间。
睡一觉太子调整过来,还劝太子妃好好养身体。
太子妃想早点生出嫡子,有大福晋在前,所有关心她的人,她额娘,她身边的奴才都劝她不要着急,太子妃想急也不敢急。
中秋家宴上,刚出月子的太子妃的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粉,看到大福晋脸色蜡黄,有油尽灯枯之势,回去就忍不住同太子说,大福晋很不好。
敏妃章佳氏走没多久,家宴也比以往沉闷,两口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章佳氏才三十来岁,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昨天下了早朝,大阿哥胤禔又故意对太子说,恭喜他又得一女,碍于他爹没走多远,太子就装作没听见。
而太子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今天见胤禔行色匆匆,就故意问他是不是去找太医,是不是因为大福晋快不行了。
话音落下,胤禔脸色骤变,抡起拳头就要揍太子。
在不远处玩蹴鞠的小皇子们连忙跑过来拉架。不过,王以诚不知道俩人为何打起来,肯定是说话说岔了。
王以诚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就接着说,“大阿哥身体壮,太子殿下也高,小阿哥们拦不住,看到三阿哥就让三阿哥帮忙。
“三阿哥拽住大阿哥,大阿哥觉得他拉偏架,给他一肘子,结果把他头上的凉帽弄掉了。十三阿哥看到三阿哥干干净净的脑门,整个人愣住了。
“三阿哥抓起凉帽就要出去,十四阿哥上去拦住,俩人就打起来了。奴才来的时候十四阿哥和三阿哥已被大阿哥和太子殿下拉开了。””
“一波三折啊。”刘彻说一句,就问,“老三来干什么?”
康熙:“你说以后的试题都比照前年秋闱和去年春闱。朕提醒你大部分仕子都不知道秋闱和春闱考什么,去年选的人也不大行,你就让张英他们把试卷整理出去,交给武英殿印刷成册发往各地州府。胤祉过来大概是向你禀告此事。”
王以诚接道:“奴才不知。”
刘彻心里有底,“朕过去问问。”
见到胤祉,刘彻就先问他这时候进园子干什么。胤祉果然说,他是为试题而来。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就问他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十三阿哥扑通跪下,求刘彻为他做主。
这事刘彻还从未遇到过,因为他的儿子都在各自封地,太子乃储君,无需给庶妃守孝,“百日不剃头”的规矩,他那时候根本没有。就看康熙,此事怎么办?
康熙吐出两个字——禁足。
刘彻加个期限,三个月。拉起十三阿哥,不待他开口,转向太子和大阿哥胤禔,“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小皇子们,包括十三阿哥在内,心里打了一个突。
太子了解他现在的爹,解释就等于掩饰,直接承认错误,“儿臣不该诅咒大嫂。”随即把他同大阿哥说的话说出来,末了才说,“儿臣管不住嘴,也是因为大哥嘲笑儿臣生不出儿子。”
“我不是吗?”
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八阿哥身边站着一个小不点,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庶长子弘阳。
刘彻顿时觉得好笑,“你是。”
“大伯为何说阿玛?”小孩仰头问,眼中尽是,大伯他傻吗?
刘彻忍着笑:“他胡说,你阿玛才生气,才挤兑他。”
小孩明白,看向胤禔的眼中变成,那你可真是活该。
刘彻又想笑,“保成,领他回去。胤禔,你来干什么?”
“儿臣——”胤禔一顿,“汗阿玛,求汗阿玛命太医随儿臣出去一趟。”
刘彻:“还是为了你福晋啊。”
胤禔抬起头,你也诅咒儿臣的福晋?
“还不快去!”刘彻冷下脸。
胤禔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就去找太医。
刘彻看向其他儿子,面无表情道:“你们还有事?”
“没,没了。”八阿哥说出来,看到十三阿哥欲言又止,抓住他的胳膊,“儿子告退。”转身之际,扯一下十四阿哥。
刘彻直面三阿哥。
三阿哥忙说:“儿臣刚才还没——”
“叫马齐过来。你给朕滚回去!”刘彻说完,转身就走。
到清溪书屋,以头疼为由屏退左右,就问康熙,“我处置的还行吗?”
“不错。”康熙道,“章佳氏是死后封妃,老三没见过她几次,估计心里没把她当长辈,也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你说禁足三月,老三不敢反驳,是知道他确实错了。可你罚太过,他和荣妃都会恨十三。”停顿一下,“太子和胤禔,以后此事权当不知道。”
刘彻:“不是老三和十四打起来,我今天也当不知道。说起你那些儿子,现在还是光头阿哥,他们出宫时,内务府给的养家银子该用光了吧。”
“老大的早就用光了。”康熙道,“你打算怎么封?”
刘彻没有回答,“先说你是怎么想的。”
“老大是郡王,老八年底就能出去,老三今天又干了件那么蠢的事,从他到老八封贝勒。”康熙道。
刘彻:“为何独封老大郡王?”
“他是长子。”康熙想也没想。
刘彻一挑眉,本以为康熙会说他立过功,“行,我听你的。”
而没等礼部拟旨,大福晋就不行了。
九月初,大福晋告别人世。太子妃携众妯娌送她最后一程。
大福晋下葬后,刘彻前往木兰围场,此次没带大阿哥和三阿哥,随行的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
九月底,京城步入深秋,塞北开始下雪,刘彻回到畅春园。
翌日休息一天,刘彻就去找瓜尔佳·如意。
康熙这次没出去闲逛,在清溪书屋等着,端是看他这次能撑多久。
半个时辰,刘彻回来。
康熙看一眼自鸣钟,笑道,“比上次久一点。”
刘彻瞪着他,少看热闹不嫌事大。坐下命宫人看茶,随即又命人去拿石榴。
康熙看到石榴又红又大,不是畅春园所产,立刻知道,“你老家的。”
“长安送来的?”刘彻问。
康熙点头,“临潼,就是鸿门附近。”
“你说什么?”刘彻连忙咳嗽一声,压住亟待出口的话,命左右退下,压低声音问,“鸿门?”
康熙:“是附近。怎么了?”
刘彻看着盘子上的石榴,“那边现在都是土地?”
“当然是土地。”康熙奇怪,“不是土地怎么长石榴?”
刘彻抬抬手,“我的意思都种上了庄稼?”
“庄稼好像不多。因为那边离山近,还有不少土丘,还有古城墙,庄稼长得不好,还时常干旱,当地人发现石榴长得好,就在那边种上石榴。”康熙说着,见他脸色愈加古怪,“你到底怎么了?”
刘彻指着石榴,“这个可能是长在始皇坟头上的。”
康熙顿时没了反应,整个人愣住,随即不敢置信瞪大眼,你说什么鬼话?
刘彻点点头,“你千万别打他的主意。”
“不会!”一顿,康熙解释道,“朕也不敢。”
刘彻:“我小时候听宫里的老人们说,他身边埋了很多要人命的东西。以他的性子,传说应该是真的。”
“那,那朕就当不知道。”康熙说着,看到桌子上的石榴,“这个,你还吃吗?”
刘彻点头,“为何不吃?”
“坟头上的。”康熙提醒他。
刘彻:“后人栽树都没挖到,他应该埋在地下几十丈。”停顿一下,“不说他,就说这个畅春园,地下几十丈有什么你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就有个古皇葬在此处。”
“你,你别胡说!”康熙下意识往四周看看。
刘彻乐了,拿个匕首在石榴上化几道痕迹,顶端挖开,直接掰开,“过几天换你尝尝?”
“谢谢!”康熙意识到他故意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无聊。”
刘彻:“过几天就不无聊了。”
“你又想干什么?”康熙一脸警惕,“别乱来。”
刘彻笑道:“小事。”
三日后,十月初六,休沐日早上,皇帝封六位在宫外有府邸的皇子为贝勒。
此消息一出,大阿哥胤禔根本不信,抓起圣旨反复看,确定字没错,攥住圣旨就想去找他爹,到门口冷静下来——胤祉还被关着。
太子听说此事,在讨源书屋笑的好不畅快,老大二十多岁,跟十几岁的八阿哥一样是贝勒——太可乐了。
八阿哥得知他和胤禔一样,简直想哭,送走传旨的官员就去紫禁城找他养母惠妃解释。
康熙看到草拟的诏书,抓住刘彻的衣领,就朝他脸上招呼。
刘彻抬手朝他腰上摸一把,康熙身体一颤,下意识松开他。
刘彻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在心里说,“你再追我,我就——”
“你去死!“康熙飘到他身后,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