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脑壳痛,晃悠着年迈的身子出列,“启禀皇上,微臣想了想,微臣家好像有宅子和田地。”
老狐狸!
刘彻暗骂一句,视线后移,“工部左侍郎李光地呢?”
李光地后悔没多请几个月假,“启禀皇上,微臣家里好像也有。夫人在管,微臣不能确定。”
“退下!”刘彻瞪两人一眼,“马齐在吗?”
武英殿大学生马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奴才家好像也有。家里事也是夫人管,至于有多少,容奴才回去问问夫人。”
“这么说来都不能确定?”刘彻道,“明日早朝能不能确定?还不能确定,朕亲自去户部查。”
众人浑身一僵,猛的想到他们家中有多少田地和宅子,户部记得一清二楚。登时不敢再装鹌鹑,齐刷刷应道,“能确定。”
“挪用朝廷的银子都能还上?”刘彻问道。
众人齐声道:“能!”
刘彻满意了,散朝后留下胤禛和户部尚书。
其他人却没有回家用饭,直奔户部。
刘彻等人走远,才说:“今天全部补齐的免去一成,明天补齐的免去半成。你俩不准告诉任何人。”
“儿臣不讲,补齐欠银的人也会说出去。”胤禛提醒他。
刘彻:“他们说让他们说去。刚开始不一定有人信。等他们相信,朕估计也到下午了。天黑之前能凑齐欠银的,也都是些欠的少的。”
“万一有多的?”胤禛道。
刘彻笑看着他,“不是擅经营,就是贪污受贿。贪污受贿的先记下来,等朕腾出手再收拾他们。”
“那会闹得人心惶惶。”康熙开口道。
刘彻撑着下巴,望着他,除了这句还会说别的吗?秋后算账懂不懂?不懂就给我闭嘴。收回视线,直面陈廷敬,笑呵呵问,“陈爱卿贪的多不多?”
“微臣,微臣……”不知该怎么回,因为陈廷敬也不知他贪的算多还是少。
刘彻:“一个月几十两,一年七八百两,朕就当不知道。”
“好像多一点。”底下人逢年过节送的,陈廷敬不好拒绝,也没想过拒绝。他俸禄相对普通百姓来说很高,可架不住家里人多,各方面都要打点,连这点都不要的话,他得跟汤斌一样,死了都没钱治丧。
刘彻故意说,“多个零?”
陈廷敬连连摇头,“没,没那么多。好像一千左右。”
“还行。”刘彻看着他道,“可不能再多了。”
陈廷敬忙说:“微臣不敢。”
“敢不敢看以后。此事办好,朕有重赏。”刘彻说着转向胤禛,“老四,听说你想把朕给你二哥的银子拉你家去,可有此事?”
胤禛下意识看太子,侯在一旁的太子摇摇头,孤没这样说。
“看他作甚?”刘彻道,“他又不可能分你一半。”
胤禛:“汗阿玛直接说赏儿臣多少好了。”
“你三年俸银,多还是少?”刘彻问。
胤禛现在是光头阿哥,俸禄没比陈廷敬多多少,“太少。”
“胤禛!”太子低声呵斥。
胤禛一脸无辜:“汗阿玛让弟弟说的。”
“得了,五年。”刘彻道,“保成,你记住,必要时可以杀鸡儆猴。”
陈廷敬不禁转向太子。
太子低头说:“儿臣知道。”
“忙去吧。”刘彻抬抬手,起身回清溪书屋。
三人等他走远,太子立即对陈廷敬说,“让曹寅还钱。”
杀鸡儆猴都说出来了,陈廷敬知道皇帝这次来真的,“太子殿下得空再问问皇上,亲王欠的要不要还。”
“裕亲王还是恭亲王?”太子问。
陈廷敬:“臣不知。殿下这样讲,皇上如果说要还,届时曹寅把他老娘送来也没用。”
“孤明白了。”太子点头道。
陈廷敬:“殿下今天还去不去户部?”
“孤用过早膳就去。”太子道,“你们也回去用膳吧。”
陈廷敬拱手行个礼,转身就走。
胤禛跟上太子。
太子奇怪,“不回去,你跟孤干什么?”
“二哥真没跟汗阿玛说,臣弟想要二哥的钱?”胤禛问。
太子:“孤就算说了,也没冤枉你。”
“你只给我一千两。”胤禛瞪眼道,“却跟汗阿玛说我全要,有你这样当兄长的吗?”
太子往清溪书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汗阿玛说的话你也信?孤饿了,有什么话陪孤用饭的时候再说。”
“汗阿玛为何那样讲?”胤禛道。
太子拧着眉头想想,“闲的。”
“闲?”胤禛打量着他,“你没骗我?”
太子:“孤都帮你往汗阿玛寝宫里放过《普庵咒》,有必要骗你?”
“这倒也是。”胤禛仔细想想,“汗阿玛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太子脚下一顿,冲他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说:“想不想给他找点活儿?”
“想啊。”胤禛不假思索道,“你有办法?”
太子:“曹寅啊。”
“那还早。”胤禛道。
太子摇摇头,“六百里加急,不出半个月,他就会到京城。现在么,有户部那一摊子事,汗阿玛没心思做别的。”
“加急发往各地的都是大事,要不要跟汗阿玛说一声?”胤禛道。
太子微微摇头,“不需要。哪天汗阿玛问起,孤就说那等小事,不好意思烦汗阿玛。对了,大选快开始了,你府上要不要再添几个人?”
胤禛最近没心思干那事,想也没想,“不用。”
与此同时,刘彻也在问,“离大选没几天了吧?”
“快了。”康熙好奇地问,“你打算选几个?”
刘彻:“见到人再说。”
傍晚,刘彻命梁九功跟銮仪使讲一声,大选最后一天他回宫一趟。刚说完,太子求见。
刘彻命梁九功退下,宣太子进来。
太子是来向他禀告,户部今天一天收到八十多万两。
刘彻看一下消掉名字的账簿,“全是几万几万两的?”
“后面还有几千两的。”太子道,“儿臣要说的是,有些早年欠几百两的也去户部销账,儿臣命人查一下那些人,发现他们家日子真不好过,销了账也没要银子,让户部官员跟他们讲没有下次。”
刘彻微微颔首:“做的好。其他人怎么看?”
“后悔以前借太多了吧。”太子也不清楚,“胤禛说散朝后那些大臣不回家,都去户部问他和陈廷敬,汗阿玛说没钱用宅子和田地补是不是真的。胤禛说真的。”说着,看向他爹。
刘彻瞥一眼康熙,都是你以前干的好事,搞得你儿子都不信你。面上笑道:“当然是真的。朕不会一边让你们拿田地宅院,一边对文武百官说,朕随口说一句,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儿臣知道汗阿玛不会拿此事开玩笑。”太子看着他爹,试探着说,“只是见他们怀疑,搞得儿臣也忍不住怀疑。”
刘彻:“你管他们作甚。他们恨不得朕被鬼附身了。”
“没有吗?”康熙突然插一句。
刘彻眉头微蹙,瞥向他,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想挨揍,等我半个时辰,我会满足你。
康熙瞪他一眼,别过脸不再看他。
太子奇怪,“汗阿玛怎么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顿了顿,刘彻补一句,“跟你没关系。不对,有点关系,大选最后一天朕回去,别让石氏去了。”
太子:“儿臣回去就告诉她。”话音落下,发现魏珠在门外伸头缩脑的,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魏珠下意识看太子。
“跟我有关?”太子忍不住说。
魏珠点一下头,转向他主子,现在可以说吗?
“直说便是。”刘彻道。
魏珠:“和硕额驸府上刚才使人来报,和硕额驸去了。”
“谁?”太子忙问。
魏珠吓一跳,“太子妃的祖父。”
“不可能!”太子道。
刘彻:“石华善七十多了,什么都有可能。保成,明天一早你陪石氏回去。”转向康熙,要不要内务府的人过去?
康熙点头,“石华善的嫡妻是豫亲王多铎的闺女,继妻是肃亲王的闺女,即便不是太子妃的祖父,皇家也得使人过去看看。”
“朕会命内务府的人跟你们一起去。”刘彻道。
太子:“谢汗阿玛。”
“回去吧。等等,让太医给石氏查一下。”刘彻道。
太子不明白,查什么?石氏又没病。对上他爹好奇的眼神,太子猛的想到他爹早先说过的话,顿时从头红到脚,“儿臣,儿子知道了。谢汗阿玛关心。”真是闲着没事干了。
“你都二十一了,朕像你这么大,嫡子都出生了。”刘彻道,“你那边一直没动静——”
太子慌忙说:“儿臣好好的,太子妃也好好的,会有动静的。”
“朕又没说你们有病。”刘彻见他这么急,顿时乐不可支,“朕想说,再没动静就多吃点补品。人参燕窝,鹿鞭干贝,需要什么朕这里都有。”
太子脱口道:“不需要。汗阿玛留着自个用吧。”
“好——你说什么?!”刘彻瞪着他,“朕不需要。”
太子想说,儿臣说什么了?回想一下,脸色骤变,“汗阿玛还没用膳?儿臣不打扰汗阿玛,儿臣告退。”不等他开口,转身就走。
刘彻见他走比跑得快,转向康熙,无声地问,朕是不是太纵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