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无语又想笑,“你以前也是这样教孩子?”
“据儿乖。”刘彻想也没想就说,“刘旦他们,从不敢像你大儿子那样跟我说话。”
康熙:“依你这样讲,还真是朕惯的。”
刘彻撩起眼皮看他一下,废话不是么。
康熙噎住,半晌,转移话题,“德妃的兄弟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刘彻道。
康熙惊讶道,“不知道?”
“宗人府呈上来的折子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此前又不认识他。即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见得能记住。”刘彻说着,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康熙试探着说,“他们是指朕后宫,还是?”
“所有。”刘彻道,“朝臣敢结党,后妃敢打听前廷的消息,儿子敢指责父亲,简直一点规矩也没有。”
康熙张了张口,想替他的妃子解释,又想替他儿子解释,话到喉咙眼,又咽回去,“早年艰难。”
“那也不是你纵容他们的理由。”刘彻道,“多数人都没自知之明,且贪得无厌,你的纵容只会害了他们。比如索额图和纳兰明珠。”
康熙没话了,“朕,朕以后听你的。”
“现在的皇帝是我,你不听也没用。”刘彻道。
康熙噎了一下,“那你同朕说什么?”
“免得以后我再收拾什么人的时候,你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不行,不可。”刘彻说着,躺下,指着自己脑袋,“烦的头疼,给我揉揉。”
康熙朝他脑门上一巴掌,转身躺到另一边。
刘彻痛的倒抽一口气,惊坐起,“你想谋杀?”
“朕想把你的嘴给缝上。”天还亮着,康熙嫌刺眼,捂着眼道,“明日胤禔若过来,你就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
刘彻:“朕的孙子都比你儿子大,不用你教。”
“问题是你也没教好。”康熙悠悠道。
这下换刘彻噎住了,朝他腿上踹一脚。康熙慌忙抓住榻,结果手穿过榻,抓了个空,身体一歪,整个人跌到地上。
刘彻乐了,“活该!”
康熙爬起来,照着他的脸就踹。
刘彻慌忙伸手去挡。
咣当!
两个人僵住。
“出什么事了?”梁九功跑进来,奏章、茶杯以及笔墨纸散落一地,心脏跟着缩了一下,“皇上,这,这?”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他主子了啊。
刘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免得梁九功看出来,冷着脸道,“收拾一下,朕累了,去歇会儿。”不待梁九功开口,趿拉着鞋就往卧房去。
康熙跟在后面,故意挑衅他,“还打不打?”
“少得意。”刘彻在心里说,“晚上再收拾你。”
当天夜里,值夜的小太监就看到皇帝该睡不睡,一个人聚精会神的下围棋。围棋盘收起来,又拿着书在床上自言自语。
翌日,小太监把此事告诉梁九功,梁九功不敢再找太子,因为他主子说他是太子的人。虽然这句像开玩笑,梁九功也不敢大意。
而幸亏梁九功没说,否则太子也不敢带着他大儿子出去。
十四阿哥在刘彻面前说太子厉害,其实是指太子冷酷无情。凭太子想为膳房人花喇求情那点,刘彻就能看出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说十四阿哥挑拨离间。
太子不敢找康熙,他又担心索额图,五月十二,休沐日,太子领着他大儿子到城里就兵分两路,小顺子带着几个人领着他大儿子去街上玩儿,太子去索额图家。
索额图犯的事不少,但他认罪态度良好,刘彻也没动他的宅子。免得无家可归,租房子住,给太子丢人。
太子到他家,得知索额图私下置办的庄子还在,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就问索额图的兄弟,他们交罚银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索额图的几个兄弟皆说没有。太子不信,就让他们把当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听到他们说“十万两银子”,太子顿时觉得心累。
索额图这些年给他的银子都不止十万,拿十万糊弄他爹,他爹没一气之下砍了索额图,都是给他面子,也不想在索额图府上待下去。
可赫舍里氏是他母族,不能一走了之,便吩咐索额图的几个兄弟,往后低调做人。过两个月索额图出来,也对他说,关门闭户,深居简出。
索额图的兄弟们没索额图胆子大,而现在的皇帝一言不合就抄家,他们也不敢再张狂。点头应下来,就问太子,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纳兰明珠。
太子从胤禛那儿得知他爹气的想把胤禔过继出去,都不敢派人打听纳兰明珠的事,就实话实说不知道。随即就从索额图府上离开。
抵达碰头的茶馆,太子看到他大儿子双手抱着一个大包子,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包子上,小口小口的啃,“早上没用饭?”
小孩儿猛然抬起头,“咳咳……咳咳咳……”
太子皱眉,一见小孩露出害怕的神色,莫名想到他被他爹吓呛着的时候,他爹的反应,抬起手,很是僵硬的轻轻拍拍大儿子的背,“慢点,没人跟你抢。”
“阿阿玛,不生气?”小孩弱弱地问。
太子挤出一丝笑,“你吃包子,又不是吃毒药,孤,我生什么气。”顿了顿,“好吃吗?”
“好吃的。”其实味道一般般,和宫里比起来。然而,小孩早上得知今天又能出去玩,高兴的饭没吃几口,就让嬷嬷把他的新衣服新鞋拿出来,早早收拾好,在房里等太子。还没到城里,小孩就饿了。不敢说饿得受不了,太子走了,小孩顿时像没有老虎压制的猴子,看到什么好吃的都要。
小孩儿脾胃弱,小顺子不敢给他买生的冷的硬的辣的,可也不敢让小主子饿着,看到包子是用白面做的,热腾腾的,就给他买两个,又担心小孩渴了,直接把他带到茶馆。
太子不知道这些,听小孩这样说,“多吃点。”
一个大包子啃了一半,小孩的动作慢下来。偷偷看太子一眼,啃一小口。起初太子不懂,过了一会儿,咂摸出味来,“吃饱了?”
小孩连忙点头,饱了。
“那就别吃了。”太子把盛满绿莹莹茶水的杯子推给他,“喝点茶。”
嬷嬷下意识伸出手,对上太子的视线,又连忙把手缩回去。
“怎么了?”太子问道。
嬷嬷犹犹豫豫道,“大阿哥不能喝茶。”
捧起茶杯的小孩僵住,随即抬起头,为什么?
“茶伤胃。”嬷嬷以前在乾清宫做事,后来调到敬事房调/教新人,而她在乾清宫的时候,太子还在乾清宫住,很了解太子,担心他发脾气,“皇上说的。”
太子夺走儿子手里的杯子,“那就别喝了。”想起他小时候都是喝牛奶,“小顺子,问问店家有没有牛奶。”
小顺子端来一碗豆浆,“爷,这个行吗?”
太子看向他儿子身后的嬷嬷,嬷嬷连忙点头,“可以。”
小孩接过去,喝一大口,小眉头皱了皱。太子见状,“不好喝?”
“儿子没喝过。”小孩是喝不惯,不想喝。
太子:“习惯就好。”停顿一下,又加一句,“什么都有第一次。”
“那个是太子吗?”吃饱喝足,打算继续闲逛的几个小皇子推开二楼包厢的门,看到坐在大堂内的人,条件反射般后退。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就打开门缝往下看,确实是太子。九皇子不禁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
八皇子刚才看到太子把茶递给他大侄子,也以为看错了,“汗阿玛训他了?”
“不像。”九阿哥道,“那孩子又不是嫡子,病歪歪的,三岁了还没起名,汗阿玛不可能为了他,训自己一手带大的嫡子。”
十一皇子忍不住说,“太子是咱们的兄长,又不是咱们的阿玛,对咱们和他儿子肯定不一样。”
“一样才怪。”十皇子接道。
九皇子扭头瞥他一眼,“太子长得就不像会照顾孩子的。”
八皇子往下看去,太子今日穿着天青色长袍,除了手边的一柄用来防身的铁骨折扇,身无一物,乍一看跟个落魄文人似的。可他背笔直,哪怕坐着都能看出其身姿修长,配上俊美的长相,朴素的衣着反而被他穿成素雅,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偏偏浊世佳公子,只配明月和清风。
八皇子思索道:“大概是那孩子身体弱,太子心疼他。”
“太子会心疼人?”打死九皇子也不信。
八皇子:“太子——”一见太子抬头,慌忙后退,“我们被发现了。”
太子皱了皱眉,“小顺子,你往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认出咱们了。”
“爷何出此言?”守在太子身后,身着常服的侍卫忙问。
太子:“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还不止一个。”
“这个啊。”侍卫想翻白眼,“从爷进来,这茶馆里的人就都在看爷。”
太子下意识扭头,“是吗?”看到几个人慌乱的别过脸,顿时奇怪,“他们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