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认为自己应该说声谢谢,然而见他很认真很笃定,莫名觉得好笑,“你这么清楚,还能被我附身?”
“朕以前又不知道。”康熙看向他,“要不要打个赌?”
刘彻:“赌什么?”
“听朕的话。”康熙道。
刘彻嗤一声,“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
“不敢?”康熙问道。
刘彻:“激我没用。你还是去睡会儿吧。别你我没换回来,你先昏死过去。”
“朕命硬,不会的。”康熙道。
康熙眼睛不小,可此时都快成一条线了,刘彻看着都替他难受,“爱睡不睡。”转身就走。
“干什么去?”康熙忙站起来。
刘彻脚步一顿,“回寝宫。”
康熙跟上去,见他当真回去,停下来,不由自主地打个哈欠,想去睡一会儿,又担心一觉睡到明天早上,犹豫片刻,到门口说,“朕去后宫看看。”
“你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找女人?”刘彻不禁惊呼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朕不是你。”
“是吗?”刘彻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就差没明说,骗鬼呢。
康熙叹气:“王氏快生了。”
“那你去看看吧。”刘彻摆摆手,一副“这种事不用告诉我”的模样。
康熙无奈地摇摇头,慢吞吞到王氏宫中,同她说几句话,见十五阿哥也在,逗逗十五阿哥,从王氏那儿出来,康熙下意识想回乾清宫。
迈开腿,康熙转去太后宫中。在太后询问他脸色为何那么差的时候,康熙便说这几日忙,睡得有些晚。
太后劝康熙,保重龙体。康熙点头称是,又陪太后聊一会儿,才起身回乾清宫。然而跨过日精门,康熙看到离天黑还早,就转去箭亭。
小阿哥们在箭亭习武。康熙到时八阿哥正教十四阿哥射箭,十一阿哥坐在一旁观看,见康熙来了,慌忙站起来,起的太急,又险些摔倒。
康熙连忙扶着他,“别急。小十一的病好了?”
“好了。谢汗阿玛。”十一阿哥忙行礼道。
康熙摸摸他的脑袋,笑笑,“好了让你九哥教你弓箭。”
小孩猛地抬起头,他学射箭?汗阿玛没开玩笑吧。
九阿哥连忙走过来,“汗阿玛,十一弟身子骨弱,不能学。”
“身子弱更要多动动。”阿哥们有奶嬷嬷照顾,康熙很放心,查出东宫的奶嬷嬷没一个好的,康熙开始担心儿女们。但他那时是灵魂状态,告诉刘彻又怕他胡作非为,就一直忍着没说。
现在闲着没事,又见到儿子们,康熙就把他那套“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拎出来。发现十一阿哥好像不以为意,就命五阿哥和九阿哥盯着他。随后康熙亲自教十一阿哥射箭。
一炷香,十一阿哥胳膊酸软,康熙大为失望。九阿哥见他爹不高兴,担心他爹训他亲弟弟,连忙上前说,天色已晚,他明天教十一阿哥。
康熙瞧着太阳快落山了,儿子们该去用饭了,就回乾清宫。
而等他走远,九阿哥立刻说,“十一弟,明天好好跟我学,不准偷懒,不准装病,也不准告诉额娘。”
“我手好疼。”十一阿哥伸出手,瘪瘪嘴,可怜兮兮道,“都红了。”
八阿哥接道:“起水泡也得练。”
“为何?”十一阿哥搞不明白。
八阿哥:“因为是汗阿玛吩咐的。”
“汗阿玛知道我易生病啊。”十一阿哥道。
八阿哥点头,“汗阿玛这些日子越发古怪,你不听话,汗阿玛极有可能明天就把咱们上课时间改回来,取消休沐日。”
“啊?不会吧。”十一阿哥不信。
八阿哥:“我没骗你。”顿了顿,“你没发现这几日太子格外老实?大哥也很安分。以前在朝堂上,大哥和太子逮着机会就叨叨,今儿没吵吵,还率先敬太子酒,恭喜太子的时候,也没说些夹枪带棒的话。”说完看向九阿哥。
今日太子大婚,康熙赐宴文华殿北,小阿哥们也去了。九阿哥仔细回忆一下,“好像是。也没跟旁人瞎说。”说着,惊了一下,“八哥,汗阿玛下一个要收拾的不会是纳兰明珠吧?”
八阿哥摇摇头,“不知道。谁也说不准。”随即转向十一阿哥,“十一弟,老实说,还有没有力气?”
“还能撑一炷香。”没容他开口,十一阿哥忙说,“明天我的胳膊会酸的抬不起来。”
八阿哥:“没练过,刚练都这样。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十一阿哥苦着小脸,很想说他不想习惯,可他更不想寅时去尚书房,更想五天歇一次,“好的嘛。”
“那我教十一弟。”八阿哥把小十四用的弓箭给他。
康熙到寝宫,往椅子上一坐,就闭目养神。
“累就去床上。”刘彻道。
康熙摇摇头,就吩咐梁九功,把晚膳端到这边。
用过晚膳,天还没黑,按照以往康熙会出去走一圈。可他今天一天都没得闲,真不想动,歇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就去洗漱。
和昨天一样,拿出围棋同刘彻下棋,一直下到亥时,守夜的太监催康熙歇息。康熙眼睛酸涩,如果看书,他坐着都能睡着,就坐在床上和刘彻聊天。
刘彻听不见康熙心里话,康熙要开口说,开始声音很小,聊着聊着忘了外面有人,康熙声音不禁高一点,刘彻连忙提醒他,康熙又压低声音,以至于守夜的小太监总感觉里间有人说话,仔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小太监想到太子曾问过他,他汗阿玛晚上有没有自言自语,感觉太子知道点什么,决定明儿就告诉太子。
而康熙昨日丑时才睡,今儿有刘彻故意逗他,也只撑到子时三刻,和刘彻说着话就睡着了。
刘彻见他闭着眼,半张着嘴,心下感动,想扶他躺下,伸出手,叹一口气,飘到他身边,不禁说,“有你这份心,我魂飞魄散,烟消云散也无憾了。”话音落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刘彻醒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揉揉眼睛,睁开眼看到康熙倒在他身上,刘彻下意识伸手,“让你躺下好好睡,偏不听,没见过你这么倔的。我哪天死了,也是被你给压死的。”说着,猛然睁大眼,看着自己的手,年轻有活力,再看看被他放倒躺好的康熙,刘彻不禁惊呼,“不会吧?真让他猜对了?”伸手想拿被褥,刘彻碰倒光滑的被面,顿时确定他俩换回来了。
换回来没人能看到康熙,康熙也不想整天穿着里衣,所以昨晚就没脱龙袍。此时刘彻穿着明黄色金龙纹朝袍,康熙也一样,脚上还都穿着黑色靴子。
刘彻推一下康熙,小声呼喊,“玄烨,醒醒。”
“天亮了?”康熙睁开眼,迷迷瞪瞪的问道。
刘彻:“天有没有亮了,我不知道,但你现在变成鬼了。”
“鬼?”康熙没明白,反应过来,霍然起身,看到刘彻身上的黑色衮服变成明黄色朝服。
大朝半月一次,就是初一十五康熙携众臣祭神的那两日。平日小朝,康熙很少穿明黄色朝服上朝。昨天穿明黄色,是因为太子大婚,为此刘彻还说他穿明黄色好看,不愧是帝王色,应该多穿穿。
现在换到刘彻身上,康熙心中复杂,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还真换过来了……”
“你别难过,等我当累了皇帝,咱俩再换回来。”刘彻扒着他的肩膀说。
康熙扭头看他,“还能换回来?昨天晚上你的身体都快变成透明的了。”
“试试呗。”刘彻道。
康熙:“多过些日子吧。免得换来换去,你我的灵魂都不稳,咱俩同时消失了。”
“我听你的。”话音落下,自鸣钟响四下。刘彻以为没听清,打开帷帐一看,还真是,“再睡会儿。”
康熙灵魂状态也疲惫,可能和他的身体太累有关,刘彻说完,康熙就闭上眼。
刘彻隐隐听到有人喊“皇上,皇上……”睁开眼就想骂人,碰到康熙的胳膊,意识到此地是乾清宫,不是他的未央宫,坐起来就命宫人进来伺候,蹑手蹑脚洗漱后就去上朝。
康熙醒来,发现艳阳高照,寝宫内只有他一个。下了床,伸个懒腰,出去就看到小阿哥们往尚书房去。康熙顿时知道,时间不早了。
到乾清宫正殿,康熙就看到太子和他的福晋到了。
刘彻把康熙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赏给便宜儿子和儿媳妇,打发他们去给太后请安,就在心里问,“怎么不多睡儿?”
“自然醒的。”康熙道,“太子妃要册封,石氏现在虽是太子的妻,还只是福晋,礼部把时间定在六月初七,你别忘了。”
刘彻点一下头,“不会的。现在命奴才收拾东西,去畅春园?”
“下午吧。”康熙道,“畅春园离这儿不甚远。那边什么都有,也有人打扫,带几件衣裳,再把奏章和你要用的书带过去就行了。”
刘彻想想:“酉时再收拾也来得及。”指着奏章,“过来教我批奏章。”
康熙也担心他乱写,老老实实过去,就看到是纳兰明珠的。
刘彻拿起朱笔,等着他开口,却见他愣住,“这本奏章有问题?”
“纳兰明珠比索额图还有钱。”康熙道,“听说墙上镶黄金,地上铺玉石。”
刘彻睁大眼,张嘴就想问,看到门口的影子,担心守在外面太监宫女能听到,慌忙咽回去,在心里问,“是这个纳兰明珠?”指着奏章上的署名。
康熙点点头,犹豫一下,道,“传言不可信。”
“那你说什么?”刘彻闹不明白了,
康熙:“也不可不信。”
刘彻噎住,“一句话,查还是不查。别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似的。”
“纳兰明珠比索额图精明,不好查。”康熙道。
刘彻真想给他一脚,“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