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不禁眨了眨眼睛,消化他所听到的,“变薄?我现在就像一团气,还要如何变?”
“这……”康熙眉头微蹙,思考着该如何解释,“我感觉,只是我猜的,不一定对。”
刘彻:“别磨叽,直接说,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那我说了。你现在看起来还像个人,我担心再过几日,你真变成一团气,然后烟消云散。”康熙看着他,“这样讲能听懂吗?”
刘彻懂了,低头打量一番自己,和清早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可康熙没必要骗他,如果想让他消失,装不知道就行了,“唯一的办法是咱俩再换回来?”
“朕感觉是。”康熙说出来,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舍。
刘彻见状,心底一沉。而他能来到这里已是老天开眼,还从康熙口中得知,他永载史册,一千八百年后的孩子都知道汉武帝,刘彻又觉得他该知足。
片刻,刘彻自认为潇洒的笑了笑,“我想看一眼一千八百年后的皇城。”
康熙心中一凛,见他笑比哭还难看,想安慰他,话到嘴边又觉得再多安慰都是虚言,迟疑一下,道,“容朕想想。”
刘彻能看出来康熙欣赏自己,这个欣赏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帝王,同是天下最孤独的人,也有可能康熙立志成为比他更英明的英主,拿他当一面镜子。不论如何,刘彻知道,他真开口,康熙一定会同意再试试能不能换回来。
“你这人真磨叽。”刘彻故意假装嫌弃,“御驾亲征的时候也这么磨叽?”
康熙瞪他一眼,别打扰朕。
刘彻伸手就想把他拽起来,手碰到他身上的龙袍,刘彻停下来,“先用膳,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康熙哪能吃得下,拿起箸,又放下,“你别再乱跑,就待在朕身边,如果到下午,朕说如果比现在还薄,那咱们就——”
“就什么?找个术士为我作法?”刘彻接道,“送我一程。”
康熙险些呛着,“别胡说。”
“你傻不傻啊。”刘彻叹气道。
康熙瞬间明白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故意气自己,“朕在和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不是正经的?”刘彻反问。
康熙噎住,“你再挤兑朕,朕就看着你魂飞魄散。”
刘彻脸上的笑僵住,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朕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康熙嘴上这样讲,心里依然不想同他换回来,可一想刘彻会消失,这个千百年前的帝王如昙花一般一闪而过,心中更不落忍,“能换回去,说明过些日子还能换回来。”
刘彻:“如果老天爷只给你我一次机会呢?”
康熙没想过,不禁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刘彻见他这样,又想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明日再说吧。兴许,兴许你看错了。”
康熙倒希望自己看错,而他又不是真心想换回来,更不想明天就又换回来,便点点头,表示听他的,开始用膳。
而鲜香的菜肴入口,康熙却没心思品尝,匆匆吃个八分饱,康熙就去批阅奏折。
两道高高的宫墙之隔,太子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四阿哥胤禛。哥俩走得比较近,也从未像这几天一样,天天见面,究其原因,自然是刘彻导致的。
太子没开口,四阿哥胤禛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汗阿玛恢复正常了?”
“不见得。”他爹今儿没让他批阅奏章,太子着实松了一口气,“孤派人问过顺天府尹,他说今日结案。”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明日太子二哥大婚,汗阿玛怎么想的?”
“孤比你更想知道。”太子揉揉额角,话锋一转,“孤昨儿带老大买了不少东西,那孩子很高兴,听嬷嬷说回来多吃半碗蛋羹,你说孤还要不要禀告汗阿玛?”
胤禛先前给他出主意——用孩子刺探他爹,是没想过索额图的案子今日了结。听到太子的话,胤禛不确定,“试试?早死早超生。”
“孤也是这样想的。”太子心中已经决定好了,可一想他爹这几天的表现,太子才犹豫起来,“现在去?”
胤禛:“去吧。弟弟在这里等二哥。”
太子深吸一口气,望着西边的乾清宫,“好!”
片刻,梁九功在门外禀告,“太子殿下求见。”
“宣!”康熙放下朱笔道。
太子出现在门口,进来就请安,“汗阿玛在忙?”
“不甚忙。”康熙看着太子,“保成找朕何事?”
太子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大事。”
“那就是小事。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康熙笑着问,“说给朕听听。”
刘彻在旁边翻个白眼,真会给儿子找台阶。
可惜康熙没看到。太子也因为康熙的话放松下来,“儿子昨儿带大阿哥出宫买许多东西,用汗阿玛给的银子。”说到这里看一眼他爹,见其没生气,太子就继续,“儿子从未见那孩子那么高兴,胃口都好了,儿臣特来谢谢汗阿玛,让儿臣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
康熙眉头微蹙,不懂他怎么说起这些。
太子见状,心中一突,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僵在脸上。
刘彻看到两父子的样子,又想翻白眼,“玄烨,跟他说,你我父子,这等小事无需言谢。孩子喜欢,以后多带他出去走走。”
康熙抬眼看向他,为何?
“让你说就说。”刘彻吓唬他,“晚了就出事了。”
康熙半信半疑,把刘彻交代的话说出来。太子脸色依然不对,试探着说,“多出走走?”
“是的。”康熙点一下头,疑惑不解,“你不想?那就让奴才领他出去。”
太子连忙道:“没有。儿臣觉得他还小,不懂事,出去就会要东西,儿臣不给他买,那孩子一定会很难过。”顿了顿,“还不如不出去。”
“那些小东西不值钱。钱没了跟我说。”刘彻道,“玄烨,这样讲。”
康熙把他的话润色一下说出来。
太子依然没能放心,“哪能天天要汗阿玛的钱。”
“你的兄弟都有俸禄,唯独你没有,朕该给你。”刘彻又说,“难不成你想用太子妃的钱?”
康熙说出来,太子有些窘迫,反而放心下来,“汗阿玛教训的是。儿子不打扰汗阿玛了。”
“朕也不留你了。”康熙看一眼御案上的奏章。太子立刻告退。
等太子一走,康熙就看向刘彻。
刘彻无奈地摇摇头,“你是真笨。太子在试探你。”
“为何?”康熙不解。
刘彻:“当然是你以前没给过他钱,突然给那么多,他心里不安喽。连这点都不懂,说实话,我真不放心你。”
康熙脸色微变,“你这么厉害,最后怎么还能搞成那样?”
“那是小人作祟,假传圣旨。”刘彻瞪眼道,“信不信没有小人敢假传圣旨,如果我不在,你父子二人将来也会闹的有你没我。”
康熙:“不信!”
“是人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刘彻道,“男人更不会承认。”
康熙下意识想问,跟男人有何关系。心中忽然一动,瞪着他,“出去!”
刘彻往他下半身瞥一眼,嫌弃道,“堂堂一个帝王,不好好批阅奏折,处理政务,瞎想些什么呢。真给我们当皇帝的丢人。”
康熙抄起奏章就要砸他。
刘彻一闪身,到了康熙身后。
啪!
奏章扔到御案上。
梁九功从外面闪出来,“皇上,出什么事了?”
康熙抬抬手,“没事。”
梁九功退到门边,就看到顺天府尹、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联袂而来。心中一凛,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梁九功还得尽心尽职禀报。
康熙第一反应是找刘彻。
刘彻闪到他对面。
两位帝王异口同声,“索额图!”
刘彻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凌普和孙氏择日处死,索额图收押。”康熙道。
刘彻想翻白眼,“不是我,你儿子已经喜欢上男人了。凌普险些把太子带入歧途,还择日处死?”
“不然该如何?”康熙顺嘴问。
刘彻:“立即处死,家产充公。索额图那么大岁数,你又没打算收拾他儿孙,乃至赫舍里一族,他在牢里估计受不了什么罪,关不关他都一样。”
“放了?”康熙皱着眉头问。
刘彻摇摇头,“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他。等一下按我说的做。”
申时一刻,难得清闲的太子正在看书,小顺子跑进来,扶着案几就大口喘气。太子正想呵斥,见小顺子满脸焦急,心中一紧,急急道,“又出什么事了?”
“凌普大人和孙嬷嬷死了。”
啪!
太子手中的书掉在地上,讷讷道:“什么时候?”
“今日午时,菜市口处决。”菜市口人多,阳气足,消息传得快,能很好的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以至于历朝历代处决犯人都选在类似菜市口的地方。
太子忙问:“索额图呢?”
“关三个月。”小顺子道。
太子不信,“不可能!”
“是的。奴才听说索额图把他这些年贪的钱悉数交上去,就免其一死。”小顺子道。
太子:“赫舍里家什么情况?”
“在筹钱。”小顺子道,“可皇上没说要交多少,还说索额图劳苦功高,还是元后的叔父,让其看着交。这个看着办,是几个意思?殿下。”
太子头又痛了,“孤也想知道,汗阿玛是怎么想的。”
“今儿当值的赫舍里侍卫想请殿下问一下。”小顺子道。
太子站起来,又坐下,“你去把人叫过来,孤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