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灵栖秋被调离绮罗宫,入了红枫宫为奴,这是江烁亲自要求的。江尤听闻此消息,便知道是江陶的请求。
江烁对江陶,或许是藏有一份愧疚之心吧。
“清川公主为人善良,只希望她一直如此。”宋妙玥被江尤叫来后,看着桌上的盒子,颇为感概的说道,“盒子外头刻有阵法,看这手法,倒是与我师祖一派同出一门。”
她的师祖东山仙人与仙人居的辰星神君同出一门,拜于太上真君门下,太上真君收徒无数,光从手法看,宋妙玥看不出盒子是出于谁手。
“能打开吗?”江尤并不想知道盒子是谁封上的,因为是谁设下的法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宋妙玥拿起来左右细致的观看,最后点点头,“能,但要给我一段时间,最少十天。若是有阿炎帮我,需要八天左右。”
说到这儿,宋妙玥哀怨的看了江尤一眼,“自从阿炎和你谈过后,整个人像是入了魔障,每日里抱着他的鼎炉不停炼制,也不知道在炼什么,我看他若是不能达到目的,这个年都要守着鼎炉过了。”
江尤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宋妙玥。
她也好几天没去蹭宋炎身上的男主光环了,不过自从她建立万里城后,万里城百姓信任她,她身上聚集了许多信仰之力。
江尤不修仙,信仰之力和救人的功德只会围绕在她身边,让她变得运气更好,简单来说,就是江尤的气运开始攀升,就算好几天不见宋炎,她也不用担心运气变差了。
“还是要出来走一走,一个人憋着,万一憋出毛病可不好。”江尤算了算日子,一入十二月份,时间似乎都过的快了,再等个二十天,年宴就到了,“等到年宴,记得带着宋炎一起入宫来,到时宫里肯定很热闹。”
往年宋将军没在昌安,宋妙玥和宋炎无人领着,每年皇宫年宴都缺席,今年宋将军在,他们姐弟两也能入宫凑凑热闹。
“我怎么听你这话,似乎话中有话啊。”宋妙玥和江尤混久了,也开始摸清江尤的为人。
江尤笑的纯良,一双大眼睛特无辜的看着宋妙玥,“没有啊,年宴的时候,宫里难道不热闹吗?”
“信你我就是傻子。”宋妙玥才不上当,江尤心里指不定藏着什么秘密,她不说,不代表宋妙玥猜不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在年宴上做坏事?如果是要我来看戏,那我勉强还能带着阿炎过来,若不是看戏,而是入局帮你演戏,恕在下不能奉陪。”
“年底了,大戏开场,不来岂不可惜?”江尤没给宋妙玥直接的回答,听了她的话,宋妙玥将信将疑的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尤每天都跑去陪着梅香凝。
梅香凝大概是年纪大了,再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孕有所谓的天子,自从月份到了三个月后,她基本上就没下过床,江尤去看她,她都在睡觉。
从早上睡到晚上,又从晚上睡到早上,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直到第十天,梅香凝终于在江尤来的时候醒了。
“母后这一胎,太医是如何说的?”
趁着梅香凝没睡觉,江尤问了一句,梅香凝摇摇头,“这事儿要去问你父皇,你父皇每次都不许太医同我说。虽然我自怀孕以后,变得十分嗜睡,但感觉身体还好,能吃能喝的。阿尤不必担忧,母后不会有事的。”
梅香凝还记得要多多安抚自己的女儿,她起初十分害怕江尤会生气,毕竟她的骄阳自出生起就被她捧在手心里,如今她怀孕了,所有人都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将未出生的孩子放在首位,以骄阳的脾气,肯定会觉得怠慢了她,可能会生气。
没想到的是,这次骄阳非常乖巧,每日来看她,即使是谈论起孩子,也从未生过气。
梅香凝想着,伸手摸了摸江尤的头发,“我的阿尤,长大了,也懂事了。”
江尤笑了笑,伸手握住梅香凝的手腕,将梅香凝的手轻轻拿下,放在梅香凝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上,“母后要好生照看自己。”
梅香凝温柔的笑着,她看江尤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这世上最重视的人,“好,阿尤要答应母后,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怀疑,在母后心里,阿尤是最重要的。”
“好。”江尤点点头,手却松开了梅香凝的手腕,她坐直身子,到了一个梅香凝伸手摸不到的位置。
梅香凝很快就觉得乏了,沉沉睡去,江尤坐在她身边,看了她很久,直到日头西落,有宫女前来提醒她该去用晚膳,她才离开。
江尤从未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母亲,她遇到的母亲,都将她视作可以利用的工具,生下她却从没有正视过她,更没有同她说过,她是最重要的人。
梅香凝对她的爱,太过真实,江尤反倒觉得虚假,无法体会那种浓烈的母女之情。
“骄阳公主,宋小姐与宋小少爷求见。”
江尤刚回日明宫,锦和便上前说道,天都快黑了,想必宋妙玥和宋炎等了她一天了。
“既然早来了,为何不派人前去通知我一声?”江尤进屋后,便对坐在厅中的宋妙玥说道,接着她看向宋炎,“几日不见,变白了许多啊。”
宋炎不高兴的冲江尤行了一礼,不想说话,似乎是在闹脾气。
宋妙玥行礼后说道:“听说公主在皇后那里,我们姐弟两没什么急事,不好打搅公主。阿炎整日里闷在家中,不见日光,白皙许多。我叫他随我出来,他还不高兴呢。”
“宋小公子还是个小孩子脾气。”江尤心情不错,调侃了宋炎一句,宋炎脸更臭了,“妙玥此来,可是打开盒子了?”
宋妙玥不叫她回来,说是没急事,其实是不想引起宫里其他人的注意。表面上,宋妙玥不过是骄阳公主的玩伴,别说等上一天,便是等上一年,她也不能去催骄阳公主回宫,这是宫人们的认知。
若是打破宫人们的认知,宋妙玥的异常,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是,只是那盒子里的东西,十分奇怪。”宋妙玥挥了下衣袖,桌子上熟悉的木盒出现了。
江尤仔细一看,那木盒上原来奇怪的纹路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原本雕刻的花纹,只是它的木头并不是红棕色,而是苍灰色,隐约之间,似乎能听到惊雷阵阵的声音,很是奇特。
宋妙玥示意宋炎,宋炎上前一把拉开盒子的盖。
“这什么东西?”江尤上前一看,深深疑惑了,“盒子里封的,就是这些?”
只见妆奁里放着两支珠钗,只是和大多数珠钗上镶嵌的珠宝不同,这两只珠钗,头雕刻了刀剑。
“一支珠钗是刀,一支是剑,我打开后,也觉得稀奇。还有这镜子,照人十分清楚。”宋妙玥有些心虚的说道,她费力的将木盒外头的封印弄开,结果里头只有这些,别说江尤怀疑,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封印没解好,叫里头原来的东西被毁了。
江尤又将木盒子底下的小抽屉拉开,里头什么都没有。
镜子她根本不觉得稀奇,那不就是一面普通的水银镜吗?和现代的镜子有什么区别啊?不过这世界上有神仙,镜子究竟是怎么来的,还要两说。
“我打开后只看了一眼,并未细瞧,公主可看出什么了?”宋妙玥看江尤左右查看,好奇的问道。
江尤摇摇头,她的目光最后定在了盒子外头的花纹上,那花纹摸上去,像是一个字。
“这东西有些眼熟。”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炎,盯着镜子半天,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曾经见过。”
“见过?你在哪儿见过女子用的东西!”宋妙玥被吓了一跳,随后她上前两步,揪住宋炎的耳垂,“好啊,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去其他女子的闺房!”
妆奁这东西,一般都是放在女子闺房的,宋炎长这么大,除了宋妙玥的房间外,从未去过其他女子的闺房,而宋妙玥的房间里是没有妆奁的,宋妙玥是仙家,她想要梳妆打扮,无非是挥挥手的事,用不着像普通女子般麻烦。
所以宋炎说见过,那就只能是在其他女子闺房见到的了。
“诶!疼疼疼啊!阿姐你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那种登徒子吗!”宋炎哪曾想自己一句话引来捏耳朵的苦头,赶忙喊道,生怕说的慢了,宋妙玥一气之下把他耳朵捏掉了。
“阿炎是从哪儿看到的?”江尤看了眼宋妙玥,宋妙玥心虚的收回手。
在宋炎看来,宋妙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闹脾气,在江尤看来,宋妙玥是意识到这妆奁背后牵扯甚大,麻烦也多,想要胡搅蛮缠将麻烦躲掉。
平日里没见多聪明,每次碰上麻烦,比谁跑的都快。江尤叹口气,也是服了宋妙玥奇怪的性子了。
宋炎年纪小,虽然聪明,但有时候脑子还没宋妙玥好使,江尤开口解救了他的耳朵,他便直接说了,“公主知道,我是仙人转世之身,上一世为仙时的记忆,许多我已记不清,但很多法宝与神仙,我却是记得十分清楚。这妆奁,若是我没认错,应当是玄女神君的妆奁,木头不是普通木头,而是夔牛皮,冰晶琉璃神镜,刀剑双姝珠钗,都是玄女神君的东西。”
“玄女的妆奁……”江尤摸了半天,终于摸出来了,那角上分明刻着一个“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