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雪很大,积攒了半个冬天,肉眼所及之处,满目都被白雪覆盖。因着寒冬的冷冽,多数动物也都选择躲藏在窝中冬眠。
相比起秋狝,冬天反而不同意打到猎物。
但同样的,因着漫山遍野皆被白雪覆盖,只要有动物出现,那一抹异色就十分显眼。
闻茵打定了主意要去打几只银狐回来,银狐毛色浅淡,本就不常见,在冬天更容易隐藏,比平日里还要更加难打。
卢公子与江公子远远缀在她的后头,眼见那匹棕色大马一骑绝尘,将他们甩在身后,卢公子忍不住对江公子说:“这赵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还有这赵夫人,未免也太猖狂了一些,说话的口气倒是大,还说要打银狐!”
江公子白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那可是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想要银狐,就算是山中没有,那也得想办法寻来,给她送过去啊!
江公子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今日自己也要四处寻找银狐,等打猎结束后送给闻茵,省得贵妃娘娘在旁人面前落了面子。
要是真让贵妃娘娘丢了脸,恐怕皇上也要不高兴的!
卢公子:“……”
他愤愤拉了一下缰绳,恨恨道:“你等着,今日我可不会放过你们,不管是银狐也好,还是红狐也罢,今天都是我的猎物!”
江公子向来与他不对付,这会儿心中也惦记着狐狸,当即便朝他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说,一拉缰绳,飞快地架马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卢公子险些气厥过去。
他也调转马头,带人朝着另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两人赢了!
也或许是老天爷也在帮他,卢公子还没跑多远,就看见雪地之中一抹银光一闪而过,他见之大喜,立刻追了过来,等下一次那只小动物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银狐!
卢公子大喜过望,连忙示意身后众人放晴脚步,自己也拉紧缰绳,让马安分一些,而后手悄悄朝着身后箭袋伸了过去。
大雪掩藏了马蹄声,一伙人静悄悄地躲着,远处的狐狸浑然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自己,锋利的箭头也已经瞄准了自己。
卢公子拉紧弓弦,箭尖瞄准了远处的银狐,哪怕是箭在弦上还未发出去,他已经想到了等此次打猎结束以后,其他人——尤其是那个从京城里来的赵公子目瞪口呆的模样。
真是天助他也。
只听“咻”地一声破空声传来,卢公子还未反应过来,一根箭已经精准地插入银狐的脖颈,狐狸应声而倒,血色一下子浸入底下雪地,它的后腿动弹了两下,之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卢公子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手中,他手中的箭还未发出去。
“谁?!”卢公子恼怒地回头看自己带过来的同伴:“是谁抢了我的猎物?”
他身后众人全都两手空空,满脸茫然。
闻茵骑着马,从另一头走了出来,黑色猎装飒飒,她看也不看这边的人,翻身从马上下来,将地上的猎物捡了起来。她检查一番,正中脖颈,皮毛完好,闻茵顿时满意。
再打几只,就能够凑够给小皇帝的披风了。
她将猎物带上,重新翻上马,调转马头去寻找下一只猎物。
“喂,你等等!”卢公子连忙追了上去:“这是我的猎物,我先看到的,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
“我追着这只银狐一路到了这,这位公子才是后来才出来的。”闻茵冷静地道:“这儿的猎物不分主人,谁打到了就是谁的。公子若是介意,下回请在我之前打中猎物。”
“你……”
闻茵不与他多说,转头骑马离开,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
卢公子气急,却只能看着她的身影干瞪眼。而后他回头愤愤地瞪了身后这些人一眼,在其他人都迅速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之后,他才又转了回来。
“我们也走!”
今日他就和这赵夫人杠上了!
无论这位赵夫人要打什么猎物,他都要抢过来!
闻茵很快便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一群小尾巴。
她并不在意这些人是否跟着自己,目光仍然在雪地里搜寻着。据说北地的银狐难寻,寻常人打到一只就算是运气好,可她既然答应了小皇帝,总不能让小皇帝失望。
再说,她的运气也不差。
当第二抹银色进入她的视线时,闻茵悄悄放慢了动作。远处的动物低头在雪地里搜寻着食物,或许是浅淡色皮毛给它带来的自信,它并没有小心躲藏,姿态也十分放松。
闻茵从箭袋里抽出一根箭,小心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就在她即将瞄准时,忽然,身后一道破空声而来,她心中一惊,霍然抬头看去,就见一根箭插在不远处的树上,树上的堆雪哗啦啦掉了下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不远处的狐狸吓了一跳,后腿弓起,如一道银色流光飞快消失在了原地。
闻茵皱起眉头,缓缓收起了弓箭。
那根箭根本没有瞄准狐狸,分明就是为了捣乱。
卢公子得意地带着人出现,看见了她,故意装作是十分惊讶的样子:“这不是赵夫人吗?这么巧?”
闻茵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我好像打扰了赵夫人打猎?”卢公子遗憾地道:“这也没办法,这片是无主之地,我也不知道赵夫人竟然这么巧就在这儿,不巧打扰了赵夫人的雅兴,赵夫人应当不会怪罪我吧?”
闻茵哪里分不清他的意思,更不愿意与他多说,便收好弓箭,朝着银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卢公子却不罢休,紧跟着追了过来。
闻茵没有理会他,他还主动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我正巧也要往这边走,这儿也没规定了只有赵夫人一个人能走,赵夫人应当不介意吧?”
眼前的棕色大马仍然在疾奔,卢公子并不介意前面人的冷淡,反而是先前的成功助长了他的兴致,紧追在后头。
只可惜,后面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沿途他们又发现了不少如野兔之类的小猎物,在闻茵对他们下手之前,卢公子便已经弯弓将它们吓走。他并不瞄准,只要吓走就可以,丝毫也不介意自己如今也还什么都没有抓到。
哪怕是闻茵原先不在意他是否跟在自己的后面,也被他的捣乱而生出恼火来。
她还要给小皇帝打披风,若是再有这样的人捣乱,今日的猎物也就只有先前一只狐狸了。
在卢公子再一次吓跑了一只野兔之后,闻茵还是伸手从箭袋里抽出了一只箭,搭在箭上。
卢公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纳闷说:“这附近可没有别的猎物了,赵夫人可别白费功夫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顿时白了脸。
因为那个锋利的箭头正指着自己。而弯弓之人目光冰冷,脸色未变,她拉紧了弓弦,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卢公子咕咚吞咽了一下。他紧张地拉住了缰绳,一动也不敢动:“赵夫人,你……你这是干什么?”
“这山上这么大,我想我与这位公子还没有巧合到这种地步,一路同行。”闻茵淡淡地说:“正巧,我对此次比赛的彩头十分有兴趣,这位公子既然非要跟在我身边,那我也只能逼不得已动手了。”
“你……你胡说。”卢公子声音都在颤抖,眼看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样子,还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他这会儿连四肢都开始发软:“我、我可没有故意跟着你,这……这又不是你的地盘,我走哪里,与你可没有关系吧?”
“既然是比赛,那这位公子就是我的对手了。”闻茵轻轻笑了一下:“若是让这位公子赢了,那彩头可到不了我手上,不如趁早解决,这样我就赢定了。”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爹可不会放过你!”卢公子色厉内荏地道:“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箭下去,你自己也逃不了,还有你那夫君,我爹可全都不会放过的!我劝你想清楚!”
他的视线紧盯着闻茵,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惧意。可他失望了,眼前人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那瞄准了自己的弓箭更是连动都没有动。
闻茵甚至还面带笑意:“公子可不知道,这儿雪厚,可是藏尸体的好地方,就算是令尊想要来找,不等到明年春天,满山冰雪褪去,谁也找不到公子。打猎多有危险,到时候死无对证,谁能知道是我下的手。”
“你当我身后这些人是瞎子吗!他们可都知道,他们回去告诉我爹,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那就都杀了。”闻茵毫不介意,轻描淡写地说:“死人可就不会张嘴了。”
卢公子脸色惨白惨白的,几乎要和地上的冰雪一样白。
他哆哆嗦嗦地道:“我们那么多人……”
“我的箭也很多,就是不知道是我的箭快,还是你们逃的快。”
卢公子闭上了嘴巴。
闻茵的箭术,他方才就见识过了,猎物都是一箭毙命,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颤抖地说:“还有……还有城门口的将士,我爹要是调查起来,肯定会知道。还有……对!还有江家的人!这座山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
“江公子可是我夫君的好友。”闻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江将军掌管北地边防,守门的士兵也都是江将军的手下,公子觉得,江公子是会站在公子那边,还是站在我夫君这边?公子倒也不必担心,这之后的事情,我定然会解决干净,不会有人追查到我身上。”
箭尖一直指着自己,稳稳的,连动都没有动过。
卢公子在心中大口破骂,骂江公子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了这么凶残的人!又后悔不迭,方才为什么要和她计较,要是他肚量大一些,躲得远远的,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哪个人下手时会这么毫不犹豫,他听这位赵夫人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说得那么冷静,那么笃定,好像先前就做过不少回。
也是,寻常的姑娘哪里有骑术这么好,箭术这么好,甚至杀气还那么重的!不知道这位赵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看起来竟然恐怖如斯。
卢公子惊恐地看着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闻茵将弓弦拉到极致,尖锐的箭尖闪着冰冷的寒光,她朝着卢公子笑了笑,嘴边的笑意却尽是冰冷。只听“咻”地一声,卢公子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脸颊一痛,一道劲风擦着脸颊而过。他艰难地将自己喉咙深处涌上来的叫声压了下去,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卢公子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只觉浑身发软,差点就要从马上摔下去。
闻茵朝着他微微颔首,脸上笑意尽敛去:“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心软了。”
卢公子呆呆地看着她,后背满是冷汗,好半晌,他才意识到什么,忙不迭点了点头,生怕点少了会让她误会自己是不肯答应。
闻茵这才拉紧缰绳,绕到了他身后去。
卢公子脖子僵硬地跟着她的声音转过了头,便见她从地上将方才射出的那支箭捡了回来,而箭头插在一只猎物的脖颈出,猎物已经浑身僵硬,死透了。
卢公子缩了缩脖子,好像那根箭是插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闻茵骑马离开远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像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圈一样,整个人趴在马上,连半点力气也没了。
一阵冷风袭来,将他的脸刮得生疼。卢公子摸了一下脸,却摸到满手血迹。
方才那根箭擦着他的脸过去时,划破了他的脸。这要是再偏一点,可就要正中他了!
卢公子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方才那根箭的冷冽与杀意,险些晕过去。
江公子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了这么危险的人物!
“公子……”他身后这群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走。”卢公子指了一个和方才闻茵离开相反的方向:“我们走那边。”
……
赵昱坐在帐篷里面,帐篷里还点了火堆,一点也不冷。
闻茵准备的齐全,知道他要呆在这儿等着的,连小话本都带了过来。这会儿赵昱翻着小话本吃着点心,舒服的不得了。
等他将一本小话本翻完,赵昱才合上书,问护卫:“什么时候了?”
护卫正要应答,便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他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残渣,抱上汤婆子走了出去。
回来的正是他最期待的那一个。
闻茵翻身下马,将马匹与自己带回来的猎物交给护卫,径直朝着赵昱走了过来。
赵昱先将汤婆子给了她,又摸了摸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手中摸到的触感冰凉。他顿时吸了一口气,连忙拉着闻茵往帐篷里走。
闻茵莞尔,道:“夫君就不想看看我打到了什么猎物?”
赵昱这才想起这事,先把她推进了帐篷里,让她好好取暖,然后才去看她带回来的东西。
闻茵说到做到,果然打了好几只银狐回来,数量足够做一件披风的。赵昱顿时眼睛一亮,又仔细看剩下的猎物,其他猎物还有不少,却连一只红狐狸都没见着。
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头美滋滋的。闻茵果然是最惦记着他,只给他打了披风,竟然还忘了他的叮嘱。
也是,闻茵给他打披风,那闻茵的披风也应该由他打才对。赵昱盘算着,等回京城以后,先回去好好练练箭术,然后等明年秋狝的时候,他也给闻茵打一条红色的披风……
闻茵这么好看,红狐狸的毛一定很适合。
卢公子和江公子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卢公子被吓了一回,之后也心不在焉的,根本无心打猎,只打了几只野兔而已。而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每年都要拿头名的江公子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回来。
江公子脸色灰败。
他哪知道自己的运气这么不好,找了一整日,连一根狐狸毛都没见着!
赵昱看过一圈,遗憾又高兴地道:“那这样看,今日的赢家就是我夫人了。”
其他人哪里敢说什么不是。
赢家的彩头全都到了闻茵的手中,闻茵转手扔给了赵昱。赵昱把自己玉佩佩回腰间,又将江公子拿出来的东西扔回给了他——自己家给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岂不是太丢了他这个皇帝的面子?
剩下的东西,他倒是高高兴兴收了。这些人都是北地的公子哥,身上的也都是好东西,虽然比不上皇帝用的,可要是去换,也能换不少银子。皇帝精打细算的,一两银子也不愿意放过,坐上马车的时候,已经开始回想北地城中哪里有当铺了。
等众人回到城中时,天色也已经晚了。
卢公子等人没有再来找麻烦,进了城之后便连忙离开,片刻也不敢多停留。江公子哪里顾得上他,又打起精神带皇帝去北地另一家出名的食楼用了一顿,然后又殷勤地把人送回到了院子里。
临走之前,赵昱将那一袋赢来的东西交给了他。
江公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这……这些……?”
“你想的倒美。”赵昱哼道:“这不是赏你的。”
江公子讪讪。
赵昱左右看了看,见闻茵不在,才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给当了。”
“当……当了?!”江公子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没错,当了。你是北地的人,应当知道行情,记得当个好价钱。”
“……”
江公子恍恍惚惚地应下。
赵昱又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这事情别告诉我夫人,悄悄的,知道了吗?”
江公子恍惚应下。
“明日能不能办好?”
“能,能。”江公子连忙道:“明日我来找您时,就带着银子过来?”
赵昱顿时满意了:“就这样,明天你带着银子来找我,银子放在你那里,别让别人瞧见,我有大用处。”
江公子不敢多问他说的大用处是什么,连忙应下此事,见皇帝没有其他吩咐的,这才走了。
了了心头一桩大事,赵昱这才满意地往屋子里走。
洗漱沐浴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上了炕,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
他又咳了一声,对闻茵说:“也不知道镇国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有江将军帮忙,此事十分顺利,今日我爹已经带着剩下不少人回到了城中安置下来。”闻茵道。
“那就好。”
赵昱掏出新买来的小话本,看了两眼,又说:“你想不想给镇国公帮忙?”
闻茵闻言,惊诧地抬起头来看他。
“就算是百姓在城中安置下来,那也有不少事情。左右你也是个闲不住的,相比起陪我到处玩,应当也更喜欢去做这些事。”赵昱慢悠悠地将小话本翻过一页,说:“我在北地也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才过来,有江家的人陪我,你也可以放心。”
闻茵有些心动,也更加犹豫:“可是……”
“你不放心我,不放心江家,难道还不放心镇国公府的这些护卫吗?”赵昱:“有他们跟着,你还有社么不放心的?”
闻茵脸上的犹豫果然少了几分。
但她也有些怀疑:“可是……”
小皇帝向来粘人,在京城的时候,就恨不得她放下公务每日陪着他。她公务繁忙时,小皇帝还会主动出宫陪在她旁边。到了北地,竟然就换了性子?
对上闻茵怀疑的视线,赵昱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闻茵咳了一声,低下头,却没有反驳。
在她心中,小皇帝可不就是这样的性子?
“……”
赵昱啪地一下合上小话本,忿忿不平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要一直陪着我,我也不介意,只是之后你若是再开口想求我,我可没那么容易答应了。”
他说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都顺着你心意来了……”
闻茵将他前头的话和后头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她连忙道:“我很高兴。”
赵昱眼睛一亮,又抬起头朝着她看来。
“你愿意为我着想,我很高兴。”闻茵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我没想到,原来夫君也能看出我的心思……”
“那是当然了。”赵昱撇开视线,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心意相通,你想要什么,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皇帝,这天底下就没有我给不起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与我说,我可都能给你。”
闻茵轻轻说:“我知道。”
小皇帝虽然骄纵任性,可对人好的时候,那也恨不得把整颗真心都掏出来捧到她面前。
她当然知道。
早在皇帝愿意让她出宫,愿意给她一个职位时,而不是单纯的让她做后妃时,她就知道皇帝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闻茵说:“我只是很高兴。”
赵昱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下巴昂了起来,还带上了一点迫不及待:“既然如此,你要怎么感谢我?”
闻茵唇角翘起,含着笑意看着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柔情。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缱绻缠绵的情意:“我当然也知道皇上想要的是什么……”
……
第二日清晨,赵昱姗姗醒来。
到了北地之后,不用上早朝,他便放肆地开始睡懒觉,唯一能管他的闻茵也不说什么,赵昱便更加不克制自己。
他醒来时,闻茵还没出门,与他一道吃了早膳之后,直到江公子过来了,闻茵这才放心地出门去了。
镇国公那边还有许多事宜,她去帮镇国公的忙。但是临走之前,她也留了不少护卫保护皇帝的安危。
站在门口目送着闻茵骑马离开,直到连她的身影都看不见了,赵昱这才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转身问江公子:“东西带来了吗?”
江公子知道他说的是银子,连忙点头道:“带来了,就在马车里呢。”
“好!”
赵昱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亲自验收了那一大袋的银子。那些公子哥身上的的确都是好东西,江公子连夜去当铺换,谁敢占皇帝的便宜?怕皇帝不满意,他自己还贴了一些。最后赵昱清点之后,数目令他十分满意。
江公子恭恭敬敬地问:“今日您想去哪里?”
赵昱兴致高昂地挥手:“去赌坊!”
“是……啊?”江公子一脸懵逼抬起头来:“您想去哪?”
“去赌坊。”赵昱坚定地说。
要是换做平时,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不说他口袋里没有多少银子,他的银子都被闻茵看着,就那一点零花,让他连进赌坊的底气都没有。就算是有,有闻茵在身旁跟着,他也不敢去。
他还想做个好皇帝呢,好皇帝怎么会进赌坊呢?!
在京城,只有纨绔子弟才会进这样的地方!
至少在他的印象之中,或者是小话本之中,除非公务,闻英就从未去过赌坊青楼这样的地方。他总不能比闻英还差吧?!
可赵昱实在是心痒痒。
他做昏君时,什么没有见识过?可就是没有见识过皇宫之外的赌坊是什么样,皇宫里头,也没有人敢与皇帝赌的。听江公子说起来时,他便好奇了。
而今天,他有了一笔意外之财——闻茵把昨天赢来的彩头给了他,也不知道他让江公子去当铺换成了银子。不是从自己口袋里出的,就不是花他自己的银子。
他特地把闻茵支开,就是为了要去赌坊见识见识!
赵昱眼睛发亮,指挥江公子:“快点,别让人知道,我们偷偷的去。”
他又连忙看向那些护卫,这位护卫都是从镇国公府里出来的的。赵昱又警告道:“你们也不准将这件事情告诉闻茵,谁要是泄了密,后果你们可想清楚。”
江公子:“……”
护卫:“……”
作者有话说:
茵茵:……
*
本来想这个月完结的
但是写小皇帝和茵茵写的我太开心了
脑洞源源不断,根本完结不了!呔!【并不是更得慢的缘故【正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