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极速刹车,停在崇中校门口。
CID的四人从车上下来。
楚月柠也刚到摊车,与四人擦肩而过。
周风旭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投向后方,“忠叔你负责后门,别让嫌疑犯逃脱。”
“没问题。”罗七忠拍拍肩膀,“我办事你放心。”
“天网恢恢,嫌疑犯就算有对翅膀,都不可能飞出去。”甘一祖兴奋着擦手跃跃欲试,他进警署终于也要亲手破获案件啦。
想想等会抓犯罪嫌疑犯的场面,甘一祖就兴奋。
施博仁则四处打量,最终将目光投向离得最近的糖水车女孩,忙喊了一声。
“喂,老板你等等。”
楚月柠推着摊车,还真停了下来,看着过来的施博仁,费解眨了眨眼,“要糖水啊?不卖了,已经收摊。”
施博仁表情逐渐痛苦,他弯下腰抱着肚子,“不是啊,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纸,人有三急嘛!”
楚月柠视线下移,看了看,然后抬起来摇头:“没有。”
施博仁肚子闹得惊天动地,表情石化:……
不是吧,竟然有老板做饮食不带纸?
“那我……怎么办?靓女,借点行不行啊?”
楚月柠从摊车底下拿了张报纸递过去,“这个可不可以?”
“有总好过没啊。”施博仁接过,恰好看到报纸上写着一段大字:算命大师铁口断言渣男3P□□。
:……
“你们等埋我啊!”施博仁拿好报纸,焦急看着已经快要消失的三人,只能夹、紧屁股,双手捂着跑过去,边跑边骂:“甘一祖,甘一祖,咁都有一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饮他一杯奶茶毒过喝十斤泻药啊!”
骂完,施博仁又拍自己嘴巴:“叫你贪食,真是抵死。”
两个小时后,崇中学校门口被围起警戒线,学生们都被通知放学回家,大量媒体抵达现场。
施博仁牛仔裤后兜插了张报纸,和罗七忠讨论案情,语气不免挫败:“本来以为这次有苏茵茵的口供,一定能把凶手绳之以法,谁想到凶手自杀?”
苏茵茵给口供的时候,曾经提过凶手的声音很耳熟,后来通过回忆,才说曾经在食堂大菜的时候听过。
眼看破案在即。
大家熬夜的劳累一扫而空,热情如火,结果凶手自杀就像是一盆水给他们浇灭了。
“换个角度想。”,罗七忠到底岁数在这里,心剔透自然也能看的开:“死了也好,社会少了一个败类。”
“坏就坏在,死在伏法之前。最遭的就是旭哥。”甘一祖小心翼翼看了一下旁边沉默的男人,“你没看到旭哥进去看到凶手尸体,脸色变得不知有多差。”
随着三具盖着黑布的担架抬出来,搬运尸体的人才说:“周sir,地道下边真的还有一具白骨化的尸体。”
施博仁觉得奇怪,走过去问:“开始下地道的时候,不是只有一具尸体?怎么又多了一具?”
根据法医初步推测,白骨化死亡时间已有一年。一年前,曾经有人报案说李志荣前妻失踪。
“初步推测是凶手前妻,具体还要等后续的化验结果。”,周风旭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支烟,神情冷峻,透过烟雾,他看向旁边给口供的食堂员工。
食堂员工吓得脸色惨白,“阿sir,我平时就觉得李志荣脑袋好像瓜了一样,上午还威胁我要杀了我,还好你们查案够快啊,不然我也会惨遭毒手。”
负责记录口供的同僚,将这段话记录在本上,“麻烦你回忆一下,李志荣回了宿舍后,后面还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员工摇头:“当时我择菜去了,崇中加学生千多个人,要择的菜很多嘛,当时根本没人去关注李志荣。”
“好,如果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打电话给警署提供。”同僚结束问话。
周风旭收回视线,将烟头掐灭,喊上边上的三个人,“走,先回警署,收尾工作还有很多。”
几人连忙跟上脚步。
三人刚出校门口,记者上前拦住穿着风衣的男人问:“周沙展,我们收到消息,杀死长沙湾死者的凶手已经畏罪自杀,现场还有另外一具遇害者尸体,请问是不是真的?”
另外一记者也抢着发问:“距离长沙湾女尸过去仅三天,凶手选择畏罪自杀,是否是D组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
“又或者是凶手良心不安决定自杀,我们发现地道一共有两具受害者尸体,其中一条是崇中学校的学生,据法医说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D组的办案效率如果再快点,是不是就不会有枉死的新受害者?”
问话出来。
D组的人面色都不太好。
尤其甘一祖年轻又冲动,当即把记者的话筒推开,“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办案不力?我们三天三夜没合眼睡觉,这些事要不要说给你们听啊!”
记者被推,不满:“你们合不合眼,关记者什么事?办案不力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指责你们。”
“那你意思,你就是故意在这阻止我们办案了?”甘一祖火越烧越高。
“一祖。”周风旭喊停,甘一祖才退回来。他面对质疑没有恼怒,反而是看向提问的记者,“来之前,我们已经掌握确切证据,可以证实李志荣就是长沙湾女尸的作案凶手。公共科很快就有发布会,如果你们还有疑问,可以留着介时再提。”
“我这帮伙计个个都熬的很累,抱歉,要先回警署收尾。”
几人回了警署。
一个个累瘫在沙发上。
周风旭把外搭的风衣脱掉,穿着件白T看着墙壁上的时钟,陷入沉思。
施博仁端了杯咖啡给他,“点啊?还沉浸在长沙湾女尸案?法医验过李志荣的尸体,已经通知他养母,确定自杀。”
周风旭接过咖啡,“以李志荣的心态,他既然对苏茵茵出了手为什么不等第二次机会?”
“或许人家觉得罪恶,所以不想再杀人?”施博仁找了旁边的沙发坐下,“反正人已经死了,案子也已经结束。无谓再想太多。”
周风旭眸色微沉,“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他为什么要杀第二个受害人?”
话音刚落,D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甘一祖拿了沓照片进来,递给周风旭,“旭哥,从地道里面找出来先前受害者照片,奇怪的是,苏茵茵的照片上写了个3,另外一个女孩则写了个4。”
证据可以证明,李志荣的犯罪道路还没停止。
施博仁顿时哑口无言,将咖啡放到台面上,尴尬地看向周风旭,“是噢,他为什么没杀完第三个第四个,就自杀身亡?”
周风旭推测:“所以,我怀疑,有人和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让他终止计划选择自杀。”
他陷入沉思。
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方有什么企图或者目的?
突然,有同事推门进来——
“有两名崇中学校的学生爆料,说是李志荣死之前,有个人去见过他。”
三个人齐齐变了面色。
原来,李志荣自杀之前真的见了另外一个人?
——
楚月柠一路骑着摊车到庙街,刚将车停稳,张见德就冲过来。
“柠柠,又上报了!”
“又上报了?”楚月柠接过报纸看,只见大喜周刊上的头版标题写了诺大的几个字——算命大师帮抓白,粉仔。
文章写的正是楚月柠算车仔强卖白、粉的经过。
楚月柠瞠目结舌。
这记者是不是干脆直接在庙街住下了?
不然怎么解释,昨天刚算的命,今天就上了报纸?
“何止上报。”张见德吸了一口烟,又点了点报纸的右下角,“简直就是无间道,像是敌特潜伏身边啊。”
右下角是香江读者的反馈信息,全部都是要求报社公开算命大师具体身份,及算命位置。
许多读者都想亲自来验验,算命大师是不是真像报纸上写的那么神。
“要是这些读者都来,你生意不知会变得多好。”张见德感慨。
“人多有什么用?我一天也至多能算两个啦。”
楚月柠将报纸折叠好,还给张见德,又扭头去看街上,想要找出一直在庙街蹲点的记者。
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
她没再顾虑这些,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小木板桌搬出来打开放好。
“柠柠。”李师奶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打招呼的手拿着一个长形钱包。
楚月柠起身,笑了笑:“李师奶,气色不错啊。”
“多亏你啊,我才能睡一个安稳觉补足气血。”李师奶打开钱包从里拿出一张支票,递过去,“讲好的两千元,快点收好别掉了啊。”
“多谢。”楚月柠接过支票放在专门装钱的小包里。
李师奶想起让月柠拿走盆桃花的事,仍然心有余悸,“还好你没事,今天警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
讲着讲着,李师奶就眼泛泪花,“我从来都把阿荣当足亲生孩子养,没打没骂,真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
李师奶收养阿荣时,阿荣才几个月大,她尽力教养却没想到养出来一个杀人犯。
想起无辜惨死的女孩们,想起教育上的巨大失败,李师奶愧疚到心痛。
“我都不知还能不能养好这个细蚊仔。(小孩子)”李师奶叹气,摸了摸男孩的发顶。
“别想太多,有些人天生坏,谁教都一样。”楚月柠安慰完她,从冰棍箱拿出一支菠萝雪糕递给小男孩。
小胖墩不敢接,看了一眼李师奶,直到李师奶让他拿。
他才伸出虚胖的手接过雪糕,撕开纸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多谢姐姐。”
“不用客气。”楚月柠一眼就看尽小胖墩的面相。
十岁前孤苦无依,原是一生清贫没有作为的命运,在李师奶决定领养他的那一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日后也是名动香江的成功人士。
她伸手摸了摸小胖墩的头,弯眼含着笑意。
“要听话,不要惹李师奶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