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但谁也没有料到,俞婉容会走得那么快。
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俞婉容却突然离开了人世。
周又菱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在睡觉。
付勋州告诉她,俞婉容半夜走的,走得很安详。
周又菱张了张嘴,只能干干地吩咐付勋州:“节哀。”
挂断了电话,周又菱整个人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的时间。她的脑海里掠过俞婉容的身影,心情沉重。怎么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来的那么快。明明前几天,周又菱和和俞婉容之间又说有笑的,一起分享育儿经。
在俞婉容在世的最后这一个月的时间,周又菱和她之间的相处可以说十分融洽。大概是打开了心结,彼此放下。况且周又菱知道俞婉容的情况后,总会下意识更加迁就她一些。
巧合的是,昨晚周又菱做梦的时候刚好也梦到了俞婉容。
在梦里,俞婉容一脸笑意却又内疚,再一次为以前对周又菱在付家所受的委屈而道歉。
仿佛是一场道别,周又菱问俞婉容:“你真的要走了吗?”
俞婉容说:“是啊,我要走啦。”
周又菱到底是个感性的人,听到俞婉容面带温婉笑容说着这句话,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梦里,俞婉容伸手拍了拍周又菱的肩膀,反而安慰她说:“我不悲伤,你也要开心快乐。其实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我很满足了。”
一句话,让周又菱哭得个更加肝肠寸断。
这个梦境止于周又菱哭醒,半夜她醒过来,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虽然她和俞婉容之间曾经有很多恩怨,也似乎根本相处不到一块儿去,可一想到这个人会再也见不着面,她就难受得想哭。
岂料,梦境成了现实。
*
葬礼在几天之后,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周家人也去参加了。
俞婉容的葬礼,几乎惊动了大半个南州城。
但凡是南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了这场葬礼。
付老爷子虽然年岁已高,但毕竟是曾经的风云人物。而已经从付氏集团辞职的付勋州依然是不小的谈资,更别现在的付和煦上位。
周家和付家本就是世交,虽然因为付勋州和周又菱的离婚闹一些不愉快,但俞婉容的葬礼,无论如何得去。
见到俞婉容的依照遗照,周又菱莫名就红了眼眶。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周又菱见不得生离死别。还记得周老爷子突然脑溢血去世的那一周,但凡周又菱想到爷爷的面容,就能哭上老半天。
俞婉容遗照上的照片非常好看,付勋州告诉周又菱这是她生前就定下来的。她想走得快乐一些,在最后的这一段日子里,俞婉容尝试了很多自己以前不敢尝试的事情,甚至还要去蹦极。
周又菱知道,俞婉容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要潇洒,也要坚强。
周又菱突然想起自己在梦里梦到俞婉容和自己道别时所说的话:“其实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到的,我很满足了。”
葬礼结束,周又菱走到付勋州的身边。
今天的付勋州一席黑色西装,帅气挺拔。
周又菱今天也一身的黑,黑色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节哀。”周又菱对付勋州道。
付勋州朝周又菱微微点头,道:“感谢你带周燃来,我想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应该的。”周又菱说。
付勋州摇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是你愿意。”
葬礼上人多,除了周又菱以外,还有许多人要和付勋州说话。
周又菱和付勋州说完话之后转身离开,刚没走几步,碰到冒冒失失的付如萱。
大概太久没有见周又菱了,付如萱激动地拉着周又菱的手:“嫂子!我好想你噢!真的太久不见了。”
周又菱笑着摇摇头:“你嘴巴抹了蜜了啊?”
一时之间倒忘了纠正付如萱对自己的称呼。
付如萱身后便是付和煦。
付和煦也是一席黑色西装,若不是他现在要比付勋州壮一大圈,这两个人的侧脸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好久不见。”付和煦也朝周又菱打了声招呼。
周又菱朝付和煦点点头:“好久不见了。”
这场葬礼上,周又菱抱着周燃出现也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议论。
大多数人对周燃的存在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但没有人敢在周家面前说些什么。今天周之山和容慧英也到场,算是打破了外界对周付两家不合的传闻。
临走前,周又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妇人。
“抱歉抱歉。”周又菱对对方颔首致歉。
薛一雯摇摇头说:“没事。”
她说着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又菱。
周又菱走后,冀阳文走到母亲薛一雯身边,道:“我送你回去吧。”
薛一雯转而文冀阳文:“我还以为你会和周又菱打声招呼。”
冀阳文望着周又菱远去的背影,难得缓缓叹了一口气,说:“大概不需要吧。”
自从冀阳文去年在周又菱在B市的最后一面相见,两个人已经划分了泾渭。
他不想去打扰现在的她,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
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呢?
五月初,周燃小朋友迎来他的周岁生日,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学会了走路,开始大摇大摆。
六月初,柏令雪宣布自己怀有身孕,并且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已经有三个月大,她已经是准妈妈啦。
七月初,聪诗发来了请帖,她马上就要订婚了,对象就是那个她要负责的人狄远航。
……
到了十一月,南州市渐渐开始降温,周又菱穿上了薄薄的针织衫。
十二月初,南州市迎来了一场不小规模的降雪,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
清晨,雪已经积了不少。
“下雪了!”周又菱一早给所有人打了个电话,让她们去看雪。
柏令雪接到电话,一副睡意朦胧:“周小姐,我这个准妈妈想睡个好觉不容易啊!现在才几点?”
“七点了……”周又菱说。
柏令雪大吼一声:“七点你就给我打电话!外头天都还是黑的!”
“啪”地一声,准妈妈挂断了电话。
周又菱转头又给聪诗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聪诗叫了周又菱一声姑奶奶:“你知道我是凌晨三点才睡的吗?”
“你为什么总是睡那么迟?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周又菱说。
聪诗“切”了一声,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都觉得周又菱太无聊,就连周燃小盆友对雪都不感兴趣。
已经一岁半的周燃早会开口说话,还嗤笑周又菱:“妈妈,雪没意思。”
容慧英笑话周又菱:“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呢?每次下雪就那么高兴。”
周又菱瘪瘪嘴,被搅地兴致全无。
雪还在下,忽大忽小。似乎能堆一个小小的雪人了呢!
周又菱因为感冒的原因,只能趴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雪,真想伸手去摸一摸啊。
看了老半天,容慧英经过时又笑话周又菱:“还没看够啊?我就不明白了,这雪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的呀。”周又菱说。
容慧英笑着摇摇头走开,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周又菱一个人。
周又菱听到自己电话铃声响,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
是付勋州打来的。
周又菱划开通话键:“喂。”
“又又。”付勋州轻喊一声她的小名。
“嗯?”
付勋州笑:“我看到外面下雪了。”
听到下雪这个词,周又菱来了精神:“是呀!”
付勋州说:“想玩雪吗?”
周又菱精神更足:“想的呀!”
像个孩子。
“出来。”付勋州说。
周又菱心里高兴,“你在哪里?”
付勋州:“你家门口。”
周又菱连忙穿了毛茸茸的拖鞋,正准备往外面赶,就听那头付勋州说:“记得穿外套,穿好鞋子。”
“我等你。”付勋州说。
皱皱眉,周又菱还是乖乖听话,毕竟现在在感冒当中,身体最重要。
挂断电话,周又菱去穿了厚厚的羊羔毛外套,又戴上了帽子,还套上了雪地靴,明明快三十岁的年纪,倒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衣服穿好,周又菱打开家门,就见白花花的雪地上有一束爱心形状的红色玫瑰花。
付勋州现身,朝周又菱走来。
周又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想要干什么?”
“你希望我现在干点什么?”付勋州微微抬眉,危险靠近。
周又菱又往后退了一步:“壮士!请冷静!”
“已经够冷的了。”付勋州说着,单膝跪地,朝周又菱递上戒指。
周又菱凑近看了眼那枚戒指,问付勋州:“你现在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这气氛,怕不是要求婚?
果然。
付勋州颇为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将练习了将近八百遍的话说给周又菱听:“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周又菱朝付勋州咧开嘴,忽而脸色一变,对他吐了一下舌,大声道:“不好!”
总之。
付勋州的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