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凌乱。
周又菱在卧室里找到聪诗,聪诗正睡得香甜,大长腿伸出放在被子外,睡姿豪迈。
“啪”的一声,周又菱在聪诗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聪诗迷迷糊糊醒过来,转头看着周又菱,凌乱的短发十分潇洒不羁。
和昨天在婚礼上的淑女形象大不相同,现在的聪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假小子。
“你怎么来了?”聪诗抓了抓头发,很快清醒过来。
周又菱一脸嫌弃看着聪诗这副凌乱的样子,说:“你怎么回事?又和伴郎搞到一起了?”
聪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床旁边似乎少了个人。
“狄远航呢?”聪诗问。
周又菱双手抱胸,“走了,他说你可能会想杀了他?什么情况?都睡一张床上了怎么还打打杀杀的呢?”
聪诗从床上起来,随手找了件衣服往身上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别提了,这家伙技术差得一逼。”
周又菱笑:“不是小处男么?”
聪诗:“正因为是小处男才要好好□□,可这厮仗着自己力气大,就为所欲为。”
“怎么个为所欲为法?”周又菱一脸的八卦。
聪诗白了白眼,问:“现在几点了?”
周又菱:“马上五点了。”
聪诗摸了摸自己正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提议:“先去吃饭。”
于是辗转来到了周又菱的食色餐厅。
大老板周又菱驾到,自然不愁没有位置。
人声鼎沸的食色餐厅,不知不觉已经在南州市已经经营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
刚落座后不久,周又菱的手机就收到了来自柏令雪的视频消息。
视频接通,那头的柏令雪正穿着泳衣在沙滩上。
“哇,海水好舒服哦!你们在干什么呀?”
显然,柏令雪的心情很不错。
周又菱举着手机拍了一下餐桌前的几道菜,说:“正吃饭呢。呦,看不出来你还有时间给我们发视频呢。”
“有八卦当然要第一时间了解了。”柏令雪说着喊了一声:“聪聪,你别吃了,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聪诗正低头大口大口在吃饭,仿佛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似的,闻言抬起头道:“我先吃几口再说。”
周又菱笑着拍了拍聪诗的肩膀,转头对视频里的柏令雪说:“蜜月之旅感觉如何?”
柏令雪说:“还不错。裴泊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很贴心也很细心,是一个让人觉得非常温暖的人。”
周又菱闻言满脸的羡慕挡不住,“那就好。”
自己的闺蜜能够嫁给一个好男人,周又菱打心底里觉得高兴。
这头聪诗扒了几口饭,大口大口喝了杯柠檬蜂蜜水,抬头说:“老娘正式宣布,从今天起结束单身!”
此话一出,周又菱和柏令雪一致惊呆。
“真的假的?”周又菱问。
柏令雪也说:“聪聪,你真的和狄远航确定关系了?”
聪诗点点头:“暂时先这样吧,毕竟要对人家负责的。”
说起这件事,聪诗的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面对的是周又菱和柏令雪这两个知无不言的闺蜜,也就坦诚。
“其实吧,我的酒量你们也是知道的。婚礼那天虽然喝得挺上头,但发生了什么我却很清楚。”聪诗坦白说。
“所以这个狄远航人怎么样?”周又菱问。
柏令雪回答说:“狄远航是我老公的工作伙伴,我老公说他人很不错。”
周又菱点点头,既然对狄远航的评价不错,那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闺蜜几个聊了好些时间的八卦和各种琐碎之后,周又菱给老妈容慧英发了个视频回去询问周燃的情况。
目前周燃一切情况都正常,没有再次发烧,精神状态也十分不错。
听到这样的消息,周又菱的心里也算是放心下来,便问老妈容慧英:“我能回家吗?”
怎料容慧英果断拒绝:“不行!你还感冒!不能回家!”
周又菱再一次被无情抛弃。
华灯初上,周又菱和聪诗两个人从食色餐厅出来。
两个人都吃得有些饱,便一起绕着护城河慢悠悠地走,准备走到聪诗的酒吧去。
聪诗一米七的个子,周又菱穿着平底鞋矮了她一截。
周又菱手挽着聪诗的手,把脑袋靠在聪诗的肩膀上叹了口气:“没想到你都交男朋友了,我突然间就觉得,你和令雪都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
聪诗笑:“说什么傻话呢。要这么说,那年你突然宣布自己要和付勋州结婚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伤心么?”
周又菱也笑:“我这不是离婚了嘛。”
聪诗白了周又菱一眼:“我当时就怕你会不幸福,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就是你离婚。”
“那我现在要是和付勋州复婚呢?”周又菱歪了歪脑袋。
聪诗蹙眉,她不是不知道周又菱最近又和付勋州走近,宽且两人之间又有一个孩子在,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真的会和付勋州复婚?”聪诗问。
周又菱摇摇头:“我只是做个假设。”
聪诗说:“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假设的,你自己心里若是想和付勋州复婚,我并不会阻拦你。”
周又菱没有再说话,她感受着河边的微风习习。今天的天气并不寒冷,反倒像是春天。但南州市的人都知道,这种温暖的天气只会存在那么一两天,真正的春天并未到来。往往,伴随着这种异常温暖的天气背后就会是一场强劲的冷空气。
果然,两天之后,南州市迎来了一股冷空气,白天最高温度只有几度。如此一来,原本就还在感冒的周又菱,又因为这种反复无常的气温,再一次重感冒。
周又菱记得,这天晚上她突然头昏脑涨,脸颊异常滚烫,双眼也通红。她全然不知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高烧到了39摄氏度,以为还是感冒的原因。
她一个人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翻开的第一个标了星号的号码是付勋州的。
那时的周又菱大概是烧糊涂了,直接拨通了付勋州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的几声,电话被接通。
那头付勋州的声音清冷:“喂?”
周又菱听到他的声音后,顿时就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想哭。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哭了,一把挂断了电话。
再来付勋州回拨过来,她先是打死都不接,后来索性就把手机关机了,不想看到他的名字在自己的手机上跳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周又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自己自己的额头上。
她睁不开眼,也不想睁开眼。
付勋州蹙着眉,低声喊她:“又菱。”
周又菱没有回答。
付勋州直接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带她去了急诊。
事实上,周又菱还是有意识的。她知道是付勋州来了,整个人似乎安心下来后有了依赖,便再也不管。她知道付勋州将自己抱了起来,也知道自己的脑袋埋在付勋州的怀里。她能闻到付勋州身上熟悉的气息,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周又菱退了烧,出了一身的汗,终于清醒。她睁开眼,看到靠坐在自己身侧的付勋州。
几乎是周又菱醒来的那一瞬间,付勋州把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
付勋州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还难受么?”
周又菱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之间也不说话。
付勋州没有逼问,而是侧身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杯子,递给周又菱一杯热水:“喝一点。”
周又菱正觉得口干舌燥,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喝起来。像是饥渴已久,终于找到甘霖。
等周又菱喝完了水,付勋州在才幽幽道:“这么大的人了,连发烧都不知道?”
周又菱心里不痛快,说:“我又不用你管,你来干什么?”
付勋州沉了沉脸:“有精神犟嘴了?”
周又菱躺下来,翻个身背对付勋州。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付勋州今天也几乎在医院忙活了一天,也顺势躺下来。他靠过来,伸手搂住周又菱,胸膛贴着她的背脊。
周又菱下意识皱着眉挣扎,就听付勋州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别闹了,好好睡觉,我很累。”
他语气里的疲倦不是装的,是周又菱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知,也透露着疲惫不堪。
周又菱立马不敢造次,还真的被他唬住。又或许,在内心的深处,她其实一直期待着这个拥抱。
房间里安安静静,针落有声。
好一会儿过后,付勋州又开口,他语气低哑,问周又菱:“怎么还不睡?”
周又菱咕哝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付勋州说:“心跳那么快。”
周又菱正想解释点什么,付勋州道:“转过来,面对着我。”
周又菱不情不愿的,但还是被他带着转过身来。
两人面对着面,周又菱看清了付勋州眼底的阴影。
靠得太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又觉得十分亲昵。
付勋州闭着眼,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周又菱的额上,亲昵地蹭了蹭。
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周又菱整颗心都酥软了。正好她这会儿无病无痛的,又睡了一觉,正精神抖擞。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周又菱问。她其实是想埋怨他,提了复婚却没有任何行动和表示,还搞人间蒸发,简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付勋州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拇指在她柔软滑嫩的脸上轻轻抚摸,道:“我母亲得了癌症,正在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