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圆房了

“孟郎,”韩嫣眸中冽然如水,认真道,“今晚,我们圆房吧。”

孟庭瞳孔微张,乍然听到这话,心中险些炸开。

韩嫣的语调毫无一点戏谑,长廊下的灯火照着她皎洁的容颜,也照出了她眸中的坚定和认真。

孟庭想了想,道:“你不必勉强,也不必在意娘适才的话。”

韩嫣道:“我没有勉强,我是认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决定一向很快。”

她说到这里,松开孟庭的袖子,改为用手指勾住孟庭的手。细嫩的手指一触及孟庭的手,就有种温软触电的感觉爬到孟庭心头。

“当初我们决定成亲的时候就说好了,狗男女要报复,日子也要好好过。既然要好好过日子,总是要圆房的。再说那会儿我也说过,你要是想要孩子,我也可以积极配合你的,一点儿不勉强!”

白润的小手指勾着干燥的大手,听着她清甜带笑的声音,孟庭忽的就喉头滚了滚,有种燥热感不受控制的涌上。

他心里像煮起了温汤,在一点点慢炖,说不出是怎样熏熏然的感觉。

大婚那夜孟庭决定不圆房,是为着两个人关系的长远发展而考虑的,怕骤然间拉近距离会引发大的矛盾冲突,导致严重刺伤彼此。

那时他想着,起码等两个人熟稔些了再圆房,这样可以减少突发大矛盾的可能。

他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奈何回门那日,韩茹和韩芳给他们下药。那场突来的亲密彻底打乱孟庭的节奏,一时他和韩嫣的关系也变得不上不下,尴尬又暧昧。

不得不说,幸好韩嫣是个不矫情不扭捏的人。要不是那会儿她主动和他说话以化解尴尬的气氛,孟庭还不知道要自己咀嚼这种尴尬到什么时候去。

后来经历了张乾和张家的陷害,她和他一条心,为他出头怼人。

他也跃跃欲试的吻了她,尝到了欲罢不能的甜美。

孟庭望着韩嫣,她正等着他给个答复。

被她艳丽的眸子盯着,孟庭心里有种蹭蹭蹭冒火的期待感觉。

他们间已不复刚嫁娶那会儿的陌生,如今是该圆房了。

孟庭想说“好”,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不由眉心一跳,沉着脸点了个头。

韩嫣见状松了口气,抬起小手拍拍胸口。心想孟庭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居然不回话就板着脸点头。

行吧,点头也是同意。就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板着个脸,仿佛与她圆房是多艰难的事似的。

明明她长得也算可以,他就算不是急色之徒,也不该这种反应吧?

韩嫣在腹诽孟庭,孟庭也在腹诽自己。

孟庭腹诽自己居然紧张的说不出话!居然是因为紧张……!那他这副神态在韩嫣看来,会不会觉得他木讷不解风情?

孟庭心底懊恼,他连殿试时见着皇帝都从容淡定的,眼下竟然会紧张待会儿圆房……

两个人各怀心思,就这么心不在焉的又散步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回房去了。

其间两个人安静的诡异,一个在搜肠刮肚的回忆娘教过她的圆房知识,另一个紧张期待懊恼喜悦有点恍惚。

如同两只鹌鹑。

回房后韩嫣先跑去沐浴。

话本子里不知哪位女主角说了,既然要把自己献给郎君,那就请先洗得白白嫩嫩。

韩嫣泡在木桶里,温热的水透过毛孔浸入身体的感觉很舒服。今天她也累了一天了,洗个热水澡着实放松。

韩嫣没让紫巧来伺候她,她边洗,边俏皮的拨弄水里的玫瑰花瓣。

这些玫瑰花瓣自然是她撒进去的。孟府里其实原本没有花瓣,府里的主子们沐浴都不搞这一套。是韩嫣嫁进来后,带着孟晶清一起梳妆打扮,然后两人忽然就想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便开始购买各种花瓣用作沐浴时的香料。

于是孟府的浴室里出现了各色干花香料,常年备好。有豆蔻、佛手柑、玫瑰、栀子、茉莉、桂花。

这次韩嫣抓了把玫瑰花瓣,玫瑰花香浓郁神秘,又不会太过甜腻。她喜欢,并羞耻的猜测孟庭也不会讨厌。

小手撩起水,淋在肩膀上。水中有玫红色花瓣沾在肌肤上,衬得肌肤白皙如玉。乌发绾在头顶,漏下的几缕发丝沾了水汽被打湿,贴在小脸上,平添几分魅惑。

韩嫣不敢磨蹭,又有些紧张,只好在心里企求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还算她利落,总算把自己洗好了。

迈出浴桶,擦干身子,披上干净的衣服,她回到了两人的房间。

推开房门这一刻,韩嫣好紧张的。

脑子里顿时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却一条思绪也理不清。

这会儿孟庭正在看书,他当然是要在卧室里等着韩嫣了,便拿本书打发时间。

但心里都在想着待会儿要发生的事,书自然是看不进去的。这么半天了,书还摊开在最开始的页面。

听见韩嫣进来的声音,孟庭转头去看。

韩嫣并不知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媚人,以至于当孟庭手里的书狠狠一抖,韩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看她看呆了。

孟庭是真的看呆了,这当口只觉头脑一轰,万种思绪蒸发殆尽。

手里的书歪了,满眼都是令人窒息的美艳。

她穿着单薄的寝衣,领口微开,隐隐可见奶白的皮肤和美好的锁骨形状。锁骨上还沾着水珠,正巧被烛火照出一点晶莹。

黑鸦鸦的长发披在脑后,有些许湿润的发丝沾在脸旁。那张小脸红扑扑的,隐带着羞涩的躁动。

她走过来时,宽松的寝衣晃悠悠的,掩不住完美有致的身材。两条小腿在摇摆的寝衣下时隐时现,时而露出纤细白嫩的脚踝。

孟庭只觉口干舌燥。

明明是风流艳烈的美人,一朝洗尽铅华,带着点不安和跃跃欲试朝他而来,就仿佛是耀眼的骄阳忽而隐入薄薄云后。

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而是恰到好处的琼艳。

一股热气攫住了孟庭的四肢百骸,他仿若陷入嫣媚的梦境里,出不来了。

震惊于韩嫣的美,也无奈于自己成了个被美色所迷的俗人。

韩嫣发现孟庭惊呆,心中顿生一种虚荣心。想想这人在外一副禁欲的模样,在家还不是被娘子迷得腿软。

倒是孟庭手里那本书,快要掉了?韩嫣快步过去把书扶正,道:“头一次见你拿不住书!”

孟庭心里一抽,有种出丑被韩嫣捉个正着的窘迫感。

他转身去把书放桌子上。

韩嫣又跟着过来,把手伸向孟庭:“我用玫瑰花沐浴了,你闻闻香不香?”

孟庭转过身时,一张脸冷的像是棺材板:“我去沐浴。”

韩嫣:“……哦。”

怎么觉得这人是抵不住她的美色,落荒而逃了呢?

不过落荒而逃还一副冷脸,这人还真是……也就她能忍得了这样的!

韩嫣嘟嘟嘴,去床上坐着等孟庭,顺便把藏在床褥下的《白鹿青崖》拿出来继续看。

这时候突然瞄到床头小桌上摆了几碟零嘴儿,俨然是孟庭在她沐浴的那会儿,专程给她备下的。

韩嫣心里顿时生了种甜味,也不腹诽孟庭了。

看了会儿诗,孟庭回来了。

韩嫣快速把《白鹿青崖》藏好。

孟庭也已换了干净的寝衣,衣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满头长发披在脑后。

这样的孟庭看起来很家常,不再像白日里那般充满一种方正的规矩感。

此刻的他显得很是写意。

韩嫣无端就联想到孟庭下聘那日,聘礼里尹词的霜天画卷。画卷里的孟庭清冷而写意,就似现在这样。

孟庭将门关好,向韩嫣走来。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韩嫣的心越发跳的厉害。

好紧张,好期待!

孟庭的心情和韩嫣差不多,这毕竟是他们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心情自然是格外不同的。

淡定如孟庭,这会儿也有点不知所措。

身子带着稍许僵硬,坐在了床上,与韩嫣并排。

孟庭无声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唤韩嫣:“嫣嫣。”

“孟郎。”韩嫣低笑着回,羞涩里还有几分顽皮。

“你头发真香。”她说。

孟庭上午洗过头发,因此方才就没洗。但他沐浴时在水里添了点佛手柑,那清新的味道便留在了头发上。

“你比较香。”孟庭回了这么一句,说完后就耳朵红了。

今晚他还真是有些表现失常。

韩嫣听了这话忍不住虚荣心又发作了,同时更羞。双颊染了红晕,韩嫣想着邹氏教过她的有关圆房的知识,她壮起胆子说:“孟郎,妾身为你宽衣吧。”

孟庭喉咙滚动:“好。”

韩嫣伸手去解孟庭的衣带,往日里她动作很麻利的,可这会儿却像是两手不听使唤。她拽了半天都没解开孟庭的衣带,还差点打了个死结。

这让韩嫣觉得又羞又窘,心里气鼓鼓。孟庭见状便自己解开了衣带,又安慰了韩嫣一句:“没事。”

他解开衣带的同时,忍耐力也已到极致。他忍不住轻轻搂过韩嫣,她的身子娇软馨香。他重温着回门那天搂着韩嫣时的惬意劲儿,又回忆起她来翰林院那天他抱着她亲吻时的触电感。

由着心底的渴望,孟庭低头,吻上韩嫣的唇。

她唇上都带着玫瑰香气,香气不依不饶的缠上他。孟庭忍不住加深这个吻,韩嫣轻哼着张开小口,不曾体会过的甜美滋味让韩嫣的脑子变得晕晕的。

拥吻间她被孟庭推倒在床上,他的吻不断落下。

难以言说的滋味涌入韩嫣脑海,暖暖的,甜甜的,还有些让人沉迷其中的美好。

抬眼,对上的是孟庭深邃的眼眸。

她的大脑变得一通空白。

然后,主动抱住孟庭。

暗香浮动,脉脉低语。

弦月向西慢慢推移。

“孟郎~”

“孟郎~”

“孟郎~”

韩嫣一直在喊孟庭,迷迷糊糊中,自己倒是变得黏人的很。

“孟郎,我好累。”

“好,那就休息吧。”

“孟郎,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累啦~”

孟庭心里忽然冒出一句台词,似乎是他某次不小心在韩嫣的话本里看到的:

——喔,你这磨人的小妖女!

清晨。

不知周围哪户人家,传来咕咕鸡啼。

孟庭轻轻提了提凌乱的寝被,望着怀里的韩嫣。

她还睡得沉,发丝和他的绕在一起。唇色嫣红,酡颜如薄醉。羊奶般的雪肤上洒落着点点斑驳,记录着昨夜的种种美妙。一截雪藕似的白润肩膀露在被子外,那只小手在被下轻轻搂着孟庭。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似金色的蝴蝶停驻于她的眼眸,甜美而恬静。

她像是一支收去所有利刺的红玫瑰,艳得灼人,又乖顺可人。

看见她眼角有泪水残留,孟庭情不自禁凑上唇,小心将泪珠吻去。

如蜻蜓点水般吻罢,孟庭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禁无奈浅笑。

成了真夫妻了,到底是多了点微妙的不同,竟是身体不由自主就做出了亲昵宠爱的举动。

不过,看着韩嫣眼角那一点泪痕,孟庭忽的心里一痒。

昨夜,他见到了韩嫣的另一面,就是……哭哭啼啼的那一面。

正想着,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

美眸惺忪,又清澈的像是打开了琉璃瓶,怔怔望向他。

四目相对。

然后,两人一起别开视线,一起脸红了。

韩嫣蓦地扬起小粉拳,捶在孟庭胸口:“都怪你!我腰酸死了!”

忽然被捶,孟庭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被怀里美艳又委屈的娘子控诉,孟庭脸上原本的清冷之色都化去,覆盖上一层粉红的窘迫。

他费了极大的定力才稳住自己,声音紧绷,带着晨起时的沙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