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汾阴侯的精心安排,韩茹便一味气恼张家没有收拾成孟庭。
韩茹本来就因曹元亮那通房丫鬟的事,心中不快,这些天又被侯夫人刁难,再得知孟庭全须全尾的化解了陷害,韩茹气得脸都绿了。
平日里韩茹在曹元亮面前,都能做出柔情似水的模样,即便怄气也怄得很有情趣。但如今,积累在韩茹心头的委屈和恼怒越来越多,终于瓦解了她的忍耐力。
韩茹忍不住对曹元亮发了大火。
曹元亮没想到那么可人的茹儿,竟会指着自己大骂。
曹元亮几乎愣了,不能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韩茹。
韩茹骂完曹元亮立刻就后悔了,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她还没怀上嫡子,更还没拿到侯府的中馈。万一惹恼了曹元亮,可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韩茹赶紧揩着眼角呜咽起来:“元亮,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只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因为你而变得喜怒无常,整个情绪都难以稳定……”
美人泣露,楚楚可怜,情真意切,就像是一朵被霜打了的纯白莲花,边哭泣还边眼波如水朝曹元亮抛过来。
曹元亮哪受得住这个?
心中刚升起的怒火和质疑就这么消散了,心也软下去。曹元亮拉过韩茹,把韩茹搂在怀里道:“茹儿,我不怪你。我知道这些天你受委屈了,有点情绪都是正常的。茹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宠爱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韩茹当即就想说,我不要天上的月亮,我想要侯府的中馈。
但现在说这话会显得目的性过强,先前回门时候,韩嫣还拿着这事挑拨离间。那会儿韩茹在曹元亮眼中瞄到了一星对她的怀疑。
她绝对不能让这丝怀疑再产生。
韩茹一脸深情和受伤,泫然欲泣:“我不要你摘下天上的月亮。高处不胜寒,你去那么高的地方会冻到的,我会心疼。元亮,我知道你疼我,茹儿求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曹元亮忙道:“当然可以,茹儿你说。”
韩茹说:“能不能别去庄子上找那两个丫鬟了,我也可以服侍你的。”
韩茹说着就搂住曹元亮,一双白嫩的胳膊像是灵蛇般,把曹元亮缠得紧紧的。
韩茹凑上红唇,她的胭脂里有些男人喜欢的味道。这股香气钻进曹元亮身体里,曹元亮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韩茹和曹元亮数月前就暗通款曲了,韩茹早就摸清了怎么调动曹元亮的**。曹元亮被她接下来的动作连番撩拨,顿时色心冲天,直接抱起韩茹就滚到了床上。
两个人滚了好久才停。
停下后,曹元亮还信誓旦旦的搂着韩茹说,他这就让人把那两个通房丫鬟送人。
韩茹心里总算少了根刺。
可是,曹元亮在离开韩茹的房间没多久后,就有点后悔了。
庄子上那两个娇娘好歹也跟了他六七年了,总归是有点情谊的。何况最近三年,他与那两个娇娘见面的次数不多,这么一来反而产生了一种美感,以至于他每次与她们欢好后都会倍加留恋。
就这么把人送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再说,茹儿虽比她们两个都好,可茹儿每个月也有不能服侍他的小日子。到时候他要怎么解决需求?他堂堂侯府嫡子,可不想还忍着。
要不,还是先忍几个月吧。等茹儿怀上了孩子,他也好名正言顺的纳上一两个通房丫鬟。
反正那些女人都比不上茹儿在他心中的地位。
曹元亮正计划得好好的,忽然前头走过来一个穿绿衣服的姑娘。曹元亮没看路,和那姑娘竟撞上了。
曹元亮连忙扶了对方一下,这才看清眼前人。这不是茹儿的陪嫁丫鬟绿浓吗?
“公子……”绿浓从曹元亮怀里退出去,忙给曹元亮福了福身。她有些害羞的样子,脸色发红,含羞带怯的说:“是奴婢没看路,冲撞了公子,请公子不要怪罪。”
曹元亮是个温柔的人,当即笑道:“没事,不怪你。”
绿浓扬起眼皮,眼波一荡,含羞带怯看了曹元亮一眼:“多谢公子,公子待下人真是宽厚。”
曹元亮笑了笑,没说话,却是突然发现,这绿浓长得挺不错的。
这羞怯如娇荷的模样,这柔软的眼波,竟是让他心中生出了一阵痒意……
……
婚假过后,孟庭变得忙了起来。
早出晚归不算什么,可怕的是,有几次彻夜未归。
当然孟庭不归家也会让人带个消息给家人,免得家人担心。而韩嫣每每听说孟庭又要在翰林院里加班忙公务,她就不由嘟嘴不悦。
韩嫣知道孟庭突然忙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孟庭都告诉她了。
孟庭说,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亲自下令,让孟庭把张乾的工作交接过去。
先前张乾在庶吉士考核后,领着一群世家子弟堵住孟庭回家的路,便是命令孟庭把他的活接过去的。
张乾让孟庭接的是起草诏书的活,这活做得好,不见得能引起皇室的注意;可若是没做好,上面怪罪下来,免不了一顿重罚。
可谓是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张乾把这活给孟庭做,掌院学士亲自下的命令,还要求孟庭必须发挥他全部的文采,拟好每一纸诏书。而张乾只需要按照孟庭拟好的诏书抄一份递交上去即可。
也就是说,活是孟庭做的,功劳都是张乾的。
这还不算。
张乾还有个活是校对修订皇家经录、祭文,这个工作量比较大。张乾往常都是压迫一群庶吉士给他做这活,现在掌院学士帮着张乾下令,让孟庭把这活也包办了。
孟庭每每修订好的经录、祭文,张乾只需要检查一遍,签上自己的姓名就可以。这样的经录、祭文递出去,外人只会认为是张乾自己修订的。
依旧活是孟庭做的,功劳都是张乾的。
这两件工作压在孟庭肩上,孟庭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掌院学士和张乾等人在故意刁难欺辱孟庭,也都看得出这两份事务会令原本就繁忙的孟庭几乎无喘息之刻。
温大学士有心想帮孟庭撑腰,奈何掌院学士是翰林院一把手,温大学士也被其压着,只能是爱莫能助。
正好前些日子通过庶吉士考核的人陆续来到了翰林院,温大学士便安排了其中几个看着老实本分的,去帮孟庭分担一些工作。
孟庭谢过温大学士。
这几个新来的庶吉士倒是都很敬仰孟庭,他们很快投入了工作。
初期,他们做的还挺好的。
但接下来,他们陆陆续续就有些不愿意再跟着孟庭了。倒不是因为孟庭待他们不好,而是因为他们渐渐看出孟庭在被掌院学士和张乾等世家子弟打压,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这些庶吉士们好不容易考进翰林院,都想着未来出人头地的,他们不愿意再跟着孟庭也是人之常情。
孟庭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他并未表示什么,只淡淡的让他们自便。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走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姓汪的庶吉士,还愿意跟着孟庭。
这汪庶吉士却是死活不愿意走。
他拍着胸口对孟庭道:“我在家中的时候就崇拜翰林学士,我进翰林院就是想做学问。如能跟着孟大人这样的三元及第做学问,我做梦都要笑醒!无关前程,我不在乎那个!”
孟庭从堆积成山的经录后抬起头,向汪庶吉士淡淡笑道:“也好,人各有志。”
关于孟庭在翰林院受到的排挤和打压,孟庭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韩嫣。
他说的比较轻描淡写,但韩嫣听着却觉得孟庭很是不易。
有一次孟庭得以早点回家,韩嫣直接把他堵在长廊中,劈头盖脸道:“他们那么欺人太甚,孟庭,我去找我爹,让我爹找人帮你在翰林院疏通一下。”
孟庭却平静的道:“无妨。”
这怎么能无妨呢?韩嫣知道孟庭很会隐忍,但总这么忍下去怎么成?
韩嫣想起孟庭不久前才和她说,他还没法扳倒汾阴侯,所以只能先动张乾和张家。当她问到孟庭打算如何对付张家时,孟庭却说了一个字,等。
韩嫣不禁问:“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多等一天就要多被他们欺负!”
孟庭依旧是清冷的样子,只眼神里多了一抹温和:“忍得一时之气,方能在机会到来时一击得手。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看着吧。”
韩嫣知道孟庭城府深,看他这从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做好了整套计划了。
韩嫣被孟庭劝的安心了一点,但她还是关心孟庭。
不说别的,就说孟庭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工作强度还那么大。这长此以往,他身体能吃得消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韩嫣已经在心里把孟庭划归为“自家人”“自家相公”。
韩嫣是个护短的人,以前在江平伯府,她会在那帮牛鬼蛇神的找茬之下护着她娘。现在她嫁给孟庭,自然就想也不想的也要护着孟庭。
那个掌院学士也好,那什么张乾也好,怕是忘了孟庭还有个从三品的岳父了吧。
韩嫣打算去翰林院,以家眷的身份探望孟庭。正好让张乾等人看清楚,她这个孟夫人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摆设。更要让他们明白,她这个孟夫人还有个三品大员的爹,孟庭才不是没人护着。
顺便,也借翰林院的那些个嘴,把她和孟庭无比恩爱的言论传出去。传到江平伯府了,爹娘放心;传到汾阴侯府了,韩茹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