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瞪瞪的尤臻登时清醒了,捞起衣服穿上就往外跑,边跑边给杨恺打电话。
他俩几乎同时到达白妤房间外,慌慌张张的打开房门,在洗手间找到抱着马桶吐个不停的白妤,明明什么都吐不出来,却控制不住的吐,胆汁都吐出来了,还不停的哭嚎:“让我死了吧,呕……”
白妤虽然爱喝酒,但酒量挺好的,从来没喝醉过,像今天这情况还从未出现过,尤臻一下子束手无策起来。
“臻姐,这里还有一瓶酒,”杨恺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酒瓶子晃了晃,“空了。”
尤臻真是要被气死了。
杨恺建议:“要不……送医院吧?”
他们对醉酒都没有什么经验,白妤又好似非常痛苦,尤臻点头:“你去让酒店叫车过来,我给她换身衣服。”
“好。”杨恺点点头,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尤臻从行李箱里找到了一套休闲宽松的衣服,哄着她换上,裹上羽绒服,期间她还在不停的哭着说难受、想死,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点女明星的样子都没有。
偶尔呕一声,虽然什么都呕不出来,但是尤臻还是被恶心的快要吐了。
白妤被紧急送到了最近的三甲医院。原想着深更半夜,医院应该没什么人,结果附近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急诊室忙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理他们。
尤臻在浦城的人脉不比京城,再加上时间太晚了,不确定人家会不会帮忙。她把电话薄翻了一遍,找了几个备选,准备先打几个电话试试。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出现在急诊室。他一进来就焦急的四处找寻着,终于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看到了蜷成一团的瘦小身影,虽然她用宽大的羽绒服裹住自己,但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快步跑到她身边,焦急的去查看她的情况,却被人生生拦住,眼前出现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杨恺皱眉问:“你哪位?”
萧穆何认得他,是白妤的助理。他不想起冲突,舒缓着呼吸,对着白妤示意:“我是她的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杨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么英俊有型,若是见过,他不可能不记得。
萧穆何言简意赅的表示:“好朋友。”
杨恺也十分直接的说:“她没有朋友,请你马上离开。”
萧穆何顾不上和他纠缠那么多,满心都在她身上,着急的问:“医生看过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听到这,杨恺不禁低声吐槽,“看什么看,医生都顾不上。”说完觉得不对,干什么和不相干人的说这些。他清了下嗓子再次重复:“请马上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萧穆何清晰捕捉到了杨恺话里的几个词,目光深深的看着在长凳上蜷成一团的身影,头贴着墙,长发垂落,遮住脸,像被遗弃的小可怜,他心疼极了。
他拿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出去,不倒三分钟,就有医生和护士推着床冲过来。
医生看到萧穆何,很兴奋,原想和他说话,他却抬手一指,“先看病人。”
医生忙不迭点头,和护士一起去扶白妤,却又被萧穆何推开。他一手抱着她的背,一手从腿窝里穿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在推车床上。
这时候,他才看清她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到没用一丝血色,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碰到床,她痛苦的嘤咛一声,蜷起双腿,双手抱着肚子。
他心疼极了,哑声催促医生:“快。”
医生不敢耽搁,和护士一起推着床快步穿过走廊,进入急救室。萧穆何跟着在急救室外停下来,焦急的来回踱步。
整个过程,杨恺完全看愣了。他们到医院20分钟都没有解决的的问题,他三分钟解决了,厉害啊!
尤臻打完电话回来,发现白妤不见了,脑袋轰然一声,对着杨恺大吼:“人呢?”
杨恺毫无反应,只是喃喃的说:“进急救室了。”
尤臻:“???不是没空吗?”
杨恺对着前方扬了扬下巴,仍然有点儿缓不过神,“那位一来就搞定了。”
尤臻十分不可思议的皱眉,随着杨恺的目光,看到了萧穆何,眯着眼睛远远的打量了一会儿,问道:“那是谁?”
杨恺摇头,“说是她朋友。”
“她什么时候有朋友了?”尤臻反问。
杨恺看着尤臻,发自肺腑的说:“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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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虽然看着痛苦,好在并不没有大问题,只是饮酒过量,导致胃粘膜有些损伤,医生开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还有养胃的药。
从急救室出来,白妤被送进了顶层的VIP病房。
房间也是萧穆何安排的,尤臻什么都没做,体验了一把坐享其成。尽管这样,她心里还是十分没底。对于这个忽然出现并帮助他们的陌生人,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姓甚名谁,更不知道是何来历,有何目的,就这样接近了他们……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病房是套间,尤臻让杨恺去外间休息,嘱咐他好好套一套这位“陌生人”的话,务必搞清楚他和白妤的关系。
杨恺领了命,从里间出来,看到玻璃窗前立着高大的身影。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已经黯淡下来,萧穆何一身黑衣,仿佛融入了窗外的无边黑暗,不禁让人觉得害怕,不敢靠近。
但是,杨恺咬咬牙,朝他走过去。
听到动静,萧穆何缓缓转身,看到杨恺紧张的缩了一下肩膀,眉心皱更紧,声音多了几分焦急:“她有事?”
杨恺一愣,连忙摆手说:“没没没,她睡了。”
听到这样说,萧穆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指了一下沙发,“坐吧。”
杨恺乖乖点头,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心里不停打鼓,要这么打听才显得自然不刻意?可事实,不管这么说都很刻意。
“那个,还没跟您道谢呢,今晚多亏您帮忙。”杨恺小心看着萧穆何,十分客气的说。
“不用谢。”萧穆何淡淡的说。
杨恺正襟危坐,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那个,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鄙姓萧,星辉的律师。”
“萧律师,幸会幸会,我叫杨恺,白妤的助理。”
杨恺俯着身站起来,伸出双手要和萧穆何握手。
杨恺积极热情,萧穆何也伸出右手,和他浅浅握了一下。
杨恺握完手,后退着坐回原位,琢磨着星辉怎么这么耳熟,正想拿手机搜一下,就听萧穆何说:“星辉是鱼禾的法律顾问。”
杨恺猛地一拍脑门,“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都是自家人,刚刚不好意思啊。”
萧穆何温和的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突如而来的夸奖,让杨恺特别难为情,挠着头笑起来。
见杨恺对他放下戒备,萧穆何便试探着问:“她经常这样喝酒吗?”
杨恺如是说:“不拍戏的时候会喝点,进组就戒了。今天是特殊情况,今天……”
“我知道,今天是她妈妈的忌日。”萧穆何看着桌角,若有所思的说。
杨恺惊了。卧槽?这都知道?这位应该是真朋友了!
杨恺重重叹息一声,“每年祭拜她母亲回来之后呢,她就特别低落,也会喝酒,但是从没像今天这样喝这么多过。大概是真的很难受吧。你应该知道吧?她身边几乎没朋友,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也不跟我们说,就藏在心里,然后不停喝酒。她这些年睡眠很不好,医生说她把太多心事压在心里,大脑负担太重,所以睡眠才这么差。”
萧穆何看向杨恺,目光骤然凛冽起来,“她睡眠不好?”
杨恺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捂着嘴警惕的看着萧穆何,努力转移话题,“萧律师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买。”
“不必。”
“那我出去买点东西。”杨恺着急的说完,一溜烟跑出去,关上门还在后怕,说好的来打探消息,怎么到最后,变成了被打探?
他往病房里瞅了一眼,萧穆何又站起来,踱步到窗前。不禁感叹萧律师套路太深了。
杨恺买了两杯咖啡和一杯牛奶,给了萧穆何一杯,又给尤臻送了一杯牛奶。
尤臻问:“打探怎么样?”
杨恺哪敢说自己已经把老板卖了,简着对自己有利的说了说。
“姓萧,是律师,就是我们公司合作的那家,星辉。我刚刚偷偷搜了一下,他是合伙人。”
尤臻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律师。他们很熟吗?”
“应该是很熟的,他连今天是她妈妈的忌日都知道。”
“那的确是挺熟的,难道是以前认识的朋友?”尤臻喃喃自语,又对杨恺说道,“你出去吧,见机行事。”
杨恺欲哭无泪,什么见机行事,我怕再坐下去,把老板彻底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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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白妤在医院醒来。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了吊在头顶的药袋,垂眸看到了左手背上的白色绷带和液体管。她这是……在医院?
“你醒了?还难受吗?”
她转头,看到了尤臻关切的脸,很疑惑:“我怎么在医院?”
说起来,尤臻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问你啊!喝那么多酒,哭着嚎着说自己要死了,我敢不送你来医院吗?”
白妤想起来了,想喝点酒睡觉,后来却难受的要死。就连现在,胃还在火烧火燎的难受着,头也很疼的,快要炸了一般。
她揉着太阳穴,认真的问:“我可能喝了假酒。”
尤臻:“……”
谁喝3瓶红酒不难受?相当于喝一斤52度的白酒啊大姐!但是,跟她讲什么道理呢?
此刻,她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唇色都是白的,却依然那么美,我见犹怜,根本就没办法对她发脾气好吗?!
尤臻叹口气:“想吃点什么吗?医生说可以喝点粥,我让杨恺去买点。”
白妤摆摆手拒绝了,现在听到吃东西,就想吐。
“那你喝点水吧。”
尤臻把床摇起来,让她半躺着喝了半杯温水。
尤臻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说:“外面有人找你,我看你在睡,就让他在外面等了。”
白妤一愣,“谁?”
尤臻:“酒店的老板,他说,是你高中同学。”
白妤点点头,应该是沈黎。
尤臻继续说:“还有一个人,说是你朋友,昨晚对亏他帮忙,否则我们就得睡走廊,而且在外面守了一夜。”
白妤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沈黎和萧穆何是好朋友,高中时他们就形影不离,不会是……
“不过他已经走了。”
白妤一个没忍住,趴在床边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把刚喝下的水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