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奴隶身份变成农奴身份的人只有一百人,但对于所有奴隶来说,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奋斗的目标,自此以后,这些奴隶比以前更加努力工作,为的就是争取某一日自己也能不再是奴隶。
而变成农奴的奴隶自然是很高兴,不过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又家人的,自己脱离了奴隶身份固然高兴,可不是奴隶以后就不能住在一起,这点就不怎么令人高兴了。
还有一些年纪大又是孤身一人的奴隶,他们担心自己身份转变以后,以前的工作也不能做了,以他们的年纪想重新找工作或者去种地也很难,这样一来,没有主人给饭吃的他们可怎么养活自己?
这么一想,成为农奴似乎也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了。
好在他们的主人是真的好主人,在取消他们的奴隶身份的时候,魏薇自然也想到了这些问题。
她的处理方法是把那些新农奴都安排到了距离奴隶居住区最近的一个农奴村子——两地基本就隔着一条河,而河上已经修好了桥,两边往来很方便。
而他们的工作也可以保留了下来,那些年老者依旧做一起的工作,城堡依然养着他们,只是除了三餐之外的部分全部变成了工资交给他们自己处理,而工资则更加工作多少而定,但数额和其他农奴是一样的。
当然他们不想再继续以前的工作的话也可以和其他农奴一样种地或者到工厂找活干,不过这就得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既然已经不是奴隶,那么城堡就把他们当普通农奴来对待。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新规定是,是如果原本是夫妻——奴隶也是要领证才算结婚的——一方成了农奴一方依旧是奴隶的话,每个月农奴一方可以帮另一方缴纳一笔费用,交了钱以后,奴隶可以两天不需要工作,甚至离开奴隶居住地让他们夫妻团聚,当然一个月只有两天,禁止多休息。
而如果夫妻一方成为农奴,他们有孩子的话,就允许农奴一方把自己的孩子带走一起转变身份,但孩子的年纪是有规定的,只允许七岁以下的孩子跟着离开,七岁以上的孩子要带走的话,父母得帮他们付赎金,价格是根据他们买来时的价格的两倍算,而这条规定满足于其他所有奴隶,但能为他们赎身的只能是亲人,其他人无权利这么做,城堡也不会让他们赎。
当然被赎的人只能变成农奴,自由民是不要想的,他们之中很多工作都涉及到城堡的秘密,为了保密,这些人也不可能变成自由民离开庄园的。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更是让他们高兴了,赎身钱高一些又什么,能被赎身成为农奴,就已经是公爵夫人仁慈了,虽然他们现在没钱,但只要肯干,早晚是可以凑齐的,而且就算没钱,自己努力工作,同样也有机会获得嘉奖,因为公爵夫人说了,城堡每年都要放一批奴隶出去,大家都有机会!
而这次实际上从奴隶身份中脱离的人数要多出许多,毕竟这个时期的人很热衷于生孩子,又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所以很多家庭每年一个孩子很正常,这些奴隶自然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男女比例差距较大,他们之中能保持单身的可没几个,所以这几年里,新生儿的数量可不少,很多奴隶之所有那么努力的干活,其实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让家里还没办法工作的孩子有口饭吃,所以最后脱颖而出的一百人里,大部分都是有好几个孩子的奴隶,而也正是因为女奴隶们需要分出一些精力照顾孩子,对自己的工作难免有些影响,所以这次放出去的奴隶基本都是男性,也就是很多都是夫妻俩一边是农奴一边是奴隶的,这么一来,就算家里有年纪超过七岁没有钱赎他们的孩子,也可以跟着奴隶一方生活,不用担心没人照顾。
当然,困难和麻烦多多少少都会有,但他们得自己去慢慢克服。
很快这些新晋农奴就收拾好东西和家人们分开,住到了桥另一边的村子里去了。
到了这个村子之后,他们才发现这边的农奴竟然已经都迁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一位管事还住在这里,而这位管事以后也会是这里的村长,而其他农奴走后留下来的房子就被这位新村长分给了他们。
看着一个空空荡荡,除了房子就什么都没有的村子,一群带着孩子的新农奴都有些不安,忍不住问新村长以前的农奴都去哪儿了。
“之前公爵大人不是给大家分宅基地吗,他们的新房子都建好了,自然就搬过去了。”
新村长往远处指了一指:“喏,就在那边,从这里走大概半小时的路程,你们好奇可以自己去看看。”
自由民迁移就能获得宅基地的福利农奴也是有的,庄园里的土地在很久以前就进行了重新规划,很多住了多年又破又旧的村子都像这里的人一样从原来住的地方迁移到了新房子那边,这个村子被分配到的土地因为是最近才建好的,所以他们才刚刚搬走不久,原来的旧房子暂时还没有拆除,正好留给了他们暂时居住。
消息不灵通的奴隶不知道这事,看到空了的村子还以为里面的人是生了病或者其他原因都不在了,才会不安。
现在知道不是,自然就放心下来,高高兴兴的去看他们的新家了。
虽然这里的房子很破,不少漏风又漏雨,里面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对于这些人来说,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家了。
对于新生活,大家都很适应,他们发现自己需要干的事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每天早起走过桥和奴隶们一起去工作,吃城堡准备的食物,还能拿到提前预支给他们购买生活用品的工资,晚上再回到自己的新家中休息,等待第二天到来。
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可他们工作之余想去哪儿都没有人再限制他们了,每个月还有规定的节假日,偶尔有事也可以请假,除了扣工资没有别的惩罚,如果需要离开庄园也可以找管事申请批文,这种自由,是和当奴隶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这些人很久就习惯了新的生活,每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精神了,工作也越发卖力,现在他们的希望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好好攒钱把亲人给赎回来,一家人团聚。
魏薇也很满意,虽然目前只解除了一小部分的奴隶,但她算过这些人的工资,如果好好存钱的话,到明年年底,每个人赎两三个奴隶不算难,毕竟当初他们买人就很便宜,就算说的是两倍的价格,其实也并不高,而且很多孩子和老人几乎是奴隶商人当做添头免费赠送的,她这边意思意思的给定个两个银币的价格,农奴们扣除掉自身的劳役税后得到的酬劳再扣除他们的日常花费,稍微攒三个月的工资就能赎回去一个了。
这么一来,城堡也能少养不少奴隶,虽然他们缺人手,可奴隶和农奴用起来差不多,前者还要人专门管理,魏薇反而觉得不如后者用的方便,虽然说,一些工作确实更适合私人财产不可能叛变的奴隶,但农奴同样也有身份限制,他们也一样不可能叛变。
毕竟对于贵族来说,是奴隶还是农奴,不过是称呼不同而已,本质上都一样,也就他们自己觉得不同罢了。
当然,萨丁森的奴隶和农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
“夫人,你要找到的人找到了。”
“是吗?手艺怎么样?”
“都是业内一流的师傅,保证能满足您的要求。”
“那就把人都带过去吧,这事你们自己安排,注意一点别出意外。”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
这天,那群新晋农奴的村子里来了一群人,村子里的人被村长通知今天不用去工作,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把人叫来以后,村子给他们介绍道:“这些人是来给你们消除奴隶印记的,大家自己排个队,到他们面前报道。”
奴隶印记,一说到这个,所有人都忍不住缩了一下头,然后摸上自己的后劲。
所有的奴隶被卖之前都会被奴隶商人打上烙印,而烙印一般都会打在脖子后面,又醒目又不影响美观——尤其是对一些长得好看的奴隶来说——而印记都是用烧红的烙铁烫下去的,这个过程非常的痛,伤口长好后就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几乎没有奴隶能从这个身份中解脱,自然的这个印记一辈子都会留在奴隶身上。
那些奴隶主们也不怕奴隶把印记去掉逃跑,因为去掉奴隶印记就需要把那块地方的肉挖掉,不然哪怕只是留下一些痕迹也能看出来,而挖掉的地方同样会留下伤口,所有后劲有挖肉痕迹的人,如果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被看到伤口后则会直接当做逃奴被抓走。
而现在让他们驱除奴隶印记,很多人是不想。因为把烙印挖掉以后,伤口太大,很多想要自由而尝试过的奴隶都死在了后期的伤口感染上,他们害怕自己也那样。
有人吞了吞口水,面带恐惧了远离那些带着箱子的人:“不,尊贵的村长大人,我不需要去掉烙印,其实有没有这个印记并不影响什么不是吗?公爵夫人已经承认了我们的身份,在庄园里,就算有这个印记,我们也依旧是农奴了。”
“不行,这是公爵夫人的命令。”村长对不听话的人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道:“公爵夫人特地为你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人请来了手艺出众的纹身师傅,这是夫人的仁慈和恩德,难道你们要违抗公爵夫人的命令吗?”
纹身师傅?
这个词汇对他们来说很陌生,教会一贯禁止刺青,他们把那些拥有刺青的人视作野蛮人和异教徒,这群奴隶里有很多是外国的人,他们几乎不知道纹身是什么,但普拉迪本身和教会不对付,他们越是禁止就越有人喜欢做,所以在普拉迪有些人也会把纹身当做一种勇猛的标志,很多自认强大的人最喜欢在自己身上纹一些猛兽的图案,所以各地都有一些纹身师存在。
魏薇这次就是找人去请了好几位手艺一流的纹身师回来,让他们帮这些人把奴隶烙印改成刺青,毕竟挖烙印有生命危险,用刺青盖一盖既能隐藏烙印又美观还更加安全,一举数得。
知道纹身的人这下就不怕了,他们从人群里站出来,率先走到那群纹身师身边,乖乖的排起队来。
被请来的纹身师傅只有几个人,而纹身又是费时间的工作,这个时间自然不短,他们一天只能帮几个人刺青,全部忙完怕是要好几天的时间,所以村长询问过后,就想先让别的农奴回去干活等到他们了再来。
但这些农奴想看看他们纹身的过程,请求村长让他们多呆一会儿看看这些纹身师傅是怎么工作的。
第一个排队的人已经被安排着躺下了,他后劲上的烙印很大,凹凸不平的非常丑陋。
纹身师傅看了看他的烙印,却是从箱子里取出几张图纸,递到他面前:“你想纹哪种?”
那人抬起头一看,发现那些图纸的图案各不相同,但其中某一个位置却都有一个熟悉的印记。
有人凑近一看,惊呼道:“这是主人的家徽!”
奴隶出生的他们已经习惯称呼费利克斯主人,如今虽然不再是奴隶,却还没有改口似乎也不打算改。
“是的,这些纹身里面都有公爵大人的家徽。”村长在一边抬了抬下巴,得意道:“你们可得赞美夫人的仁慈,纹身可不能完全遮住你们身上那些烙印,戴上公爵大人的家徽,你们才不用担心被人当做逃奴抓走。”
贵族的家徽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不得到允许乱用可是违法的,所以很少有人会把家徽纹在身上,现在公爵夫人同意他们使用这样的纹身,那么以后在公爵大人的领地上,其他人看到他们后劲的纹身就知道他们是公爵的人,自然不敢对他们出手了。
这可是安全的保障。
趴着的人立刻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图案,他选的那个图案上面不仅有公爵大人的家徽,还有属于公爵夫人的个人徽章,是一个花体的魏字,这个图案他曾经在公爵夫人穿着的衣服上见过,听说是她家族的家徽。
有两个家徽在身,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些人之前已经被要求洗感觉后颈,所以这会儿纹身师傅们可以直接动手。
抢了第一的那几个人现在却又开始害怕了,一个劲的担心会不会很疼,又碍于周围围了一群人不好意思退缩,只能闭着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太疼交出来。
可预想中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到来,他们发现,后颈处确实有些疼,却完全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于是很快他们就慢慢镇定下来了。
不过围观的群众们不知道,一个个交头接耳。
“看起来好疼啊。”
“是啊,一针一针的刺下去,怎么可能不疼?”
“幸好我的孩子们没有打烙印,不需要吃这种苦头。”
买来的奴隶在萨丁森生下的孩子都没有打烙印,这是魏薇和费利克斯一早就不准备做的,但奴隶们一直以为是因为孩子年纪小所以才没打,毕竟那么小的孩子本来就不容易养活了,再打上烙印,基本都活不下去。
“他们可真勇敢,竟然一个都没喊疼。”
在刺青的人一听,正得意的扬起嘴角,准备吹嘘一下,就听纹身师傅开口了。
“公爵夫人给了我们一些药水,纹身的时候用了可以降低疼痛感。”也就是麻醉剂了。
“哦,原来是真的不疼啊。”
其他人一听是公爵夫人给的药水,立刻就放心了,他们别的不相信,还能不相信公爵夫人的医术吗?
那可是连国王和王储都能治好的医术呢!
这些纹身师傅都是熟手,一个纹身差不多半小时就能纹好,新鲜出炉的纹身都是黑色的,因为图案就是根据他们的奴隶印记特意设计的,所以成品很好的掩盖了那些疤痕,不特意凑近看都看不大出来下面有疤。
刚刚纹好的纹身难民有点红肿,纹身师傅又给抹了同样由公爵夫人提供的消肿药膏,拍拍人换下一个。
纹好的人站起来,忍不住想去摸后颈,刚要碰上就被警告不要动,只能讪讪的收回手,然后去看其他人的后颈。
而那些还没纹身的人就凑到他们背后打量,别说,这些纹身师傅的手艺是真的好,一个个纹身和图片上一模一样,虽然是黑色的却十分精美,看的其他人也期待起自己的纹身了,于是还没排到队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去挑选想要图案了。
等到几天以后所有人的纹身都纹好了,也没人出现什么问题,这些纹身师就去城堡领了工钱,他们到萨丁森来是有人专门接送的,每纹一个人就给一份钱,而且纹的好还有额外的奖励,所以这些人才愿意特地跑这一趟。
结账的小事自然有其他人管,魏薇在给奴隶提升分以后也在考虑要不要给农奴也提一提,但她的这个想法才提出来就被管事们否决了。
这些人管理着庄园,本身也都是农奴出生,自然知道农奴们和奴隶不一样,他们很多人都很得意自己是公爵大人的农奴,甚至引以为傲,有些人还看不起那些自由民,觉得他们比不过自己,尤其是在萨丁森郡,很少有人想要从农奴变成自由民的。
如果魏薇这么做,恐怕不会让农奴高兴,反而会不乐意。
开玩笑,萨丁森堡的农奴除了进出庄园受限,其他有哪里不如自由民的?他们有房有(租的)地,一样能工作赚钱,孩子同意拥有教育的机会,甚至因为是农奴,自由民不能进的工厂他们能进,自由民没有的免费教育,他们都有,虽然要交的税款比自由民高一些,可他们赚的更多啊,这么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当自由民?傻子才乐意呢。
现在在萨丁森,可都是那些自由民羡慕农奴,恨不得自己也变成农奴呢,可惜因为农奴的人数也够多了,今年起他们也不再继续增加农奴的人口了,很多有这个想法的人都不得不遗憾的可惜自己错过了机会。
所以这个决定一说出来,就立刻被农奴自己否决了。
魏薇本来是觉得或许会有农奴向往成为自由民,看了奴隶们的待遇会被影响到,才这么打算的,不过既然他们自己都不愿意,那就算了。
十一月底,费利克斯出门已经许久,他写信告诉魏薇自己恐怕要到圣诞节前才能回来,让她把船队的事情一起处理了。
这事到不麻烦,五艘船需要的船员都已经招募完毕了,领队的金斯利之前就已经答应走这一趟,跟随的商队成员和骑士士兵也都差不多挑选好了,魏薇要做的就是确定他们带什么货物比较合适。
萨丁森的各种特产自然是不可缺少的,能保存很久的特色美食到哪儿都不缺销路吗,香水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非常适合用来讨好当地的贵族女性,做工精美如艺术品的座钟也是稀罕物,这些都可以带上,此外一些欧洲大陆比较常见,而对面那边没有的东西魏薇也挑了不少让他们一起带过去看看有没有销路。
考虑再三,她还让金斯利带了些制作保存好的巧克力过去,可可豆是那边的特产,但那儿的人现在吃可可豆都是把它磨成粉当做饮料喝,味道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能接受,巧克力带过去必然能让他们发现可可原来还能更加好吃,到时候愿意种植可可的人应该也会增加。
当然,让她给制作方法是不可能的,以后要么付钱要么用原材料换,想来对方是愿意的,而有这么一份合作在,请那边的君主派人帮她一起找橡胶树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毕竟那边,现在可还是奴隶制国家呢,外国人在当地多少有点危险,得到上层君王和贵族的庇护,她的人才能更安全一些。
一批批货物从工厂中送到了码头的五艘船上,准备多时的船队终于扬帆起航,向着地中海的对岸行驶而去。
在船只走后不久,隔壁索里亚的斯托伊奇科夫男爵又带着队伍来送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