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的文具书包都是一摸一样的,他们自己能分清楚哪个是自己的,宋月明对着俩书包犯愁。
“这哪个是左左的?他们俩平时是怎么分辨的,难道是看谁书包上的油点子和圆珠笔墨水?”
卫云开失笑:“他们俩还算爱干净,反正拿错了也不耽误事,课本作业本都是一样的。”
在初中两人第一年在一个班里头,第二年就是邻班,任课老师都是一样的,连留的作业都是一样的,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两人的成绩了,卫铭语文差点,卫越英语差点。
宋月明拽着卫云开的手放到书包上:“来,你把书包打开吧?”
“他们俩又不是痕迹专家,咱们动一动就能看出来……”
卫云开说着慢慢拉开其中一个书包的拉链。
宋月明在一旁小声嘀咕:“你说真真也是的,她在左左书包里拿过东西干嘛再给拉上,直接打开等咱们来看不就得了?”
“她是怕左左追究她的责任。”
“那她应该来跟我说不能告诉她哥哥,殿后都忘的干干净净。”
俩人说着都觉得不对劲,怎么就成了隐瞒教学指导呢,要是真教出来三个小人精,那以后说不定先使到自家人身上。
第一个书包打开,俩人对视一眼,立刻认出这是卫越的书包,新学期发的书已经卷边了,就这还是有宋月明帮忙包书皮的情况下。
宋月明毫不客气的给了评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太浪费这么好看的书包了。”
卫云开没有过多苛责,继续打开第二个,这个就相对好得多最起码书本整齐,书包角落里正是一封粉色的信,他抽出来拿给宋月明。
信封上有三个字:卫铭收。
粉色的一张信纸,被女孩子精心折成信封的样式,得两边拆开才能看到折在里面的内容,宋月明来回看了两遍都没看出什么内容,在卫云开期待的目光中,沉痛道:“我不会叠这东西,你会吗?”
“……我也不会。”
宋月明在缝纫、折纸上面都没有什么天赋,小时候看着人家折信封、用纸币叠爱心,她都是看着眼馋,但从来都没有学会过。
所以造成眼前一个重大的问题:拆开叠不回去怎么办?
卫云开盯着信封想到一可能:“我觉得这信是不是还没拆开,要是拆开了,左左能叠回去吗?”
“也是。”
宋月明犹豫着将信封一角打开,莫名的紧张兴奋,屏住呼吸交代卫云开:“你帮我记着拆开的步骤,咱们按着先前的痕迹应该能够折回去。”
卫云开轻声说好。
信纸挺薄,写信的人叠的很仔细,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似乎能想象出女孩子是个文静漂亮的女孩子,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大方。
宋月明一眼扫过去,脑子里只留下那一行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咋办?”
卫云开蹙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双胞胎在班里属于尖子生,马上又要升初三,要是因为谈恋爱耽误中考,那可真的没地方买后悔药。
胡同里也有男孩子上高中谈恋爱的,家里父母却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认为儿子有本事、可以拉拢女孩子的心,还愿意多给点零花钱零用钱,但他们对孩子的期待不止如此。
何况,自家还有个女儿,若是被别的男孩、男孩家长这么想,宋月明和卫云开能当场气炸。
“咱们先把信给折回去,慢慢想主意。”
“好吧。”
两个人捏着薄薄一张信纸研究半天,差点把信纸给撕裂了,最后终于将信纸给折回原样。
“咳咳,我听着真真似乎从楼上下来了,咱们先别站这儿。”
宋月明一想也是,表面平静的走了出去,对上蹦蹦跳跳的卫真,笑的一脸无辜。
卫真反而给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脸抽筋。”
卫云开嘴角一抽,出言转移卫真的注意力:“真真,晚上咱们出去吃饭,你想想要去哪里吃。”
“真的?”
“当然。”反正你们妈妈也不会有心情给你们做饭的。
卫真歪着头想了想:“爸爸,我想吃烤鸭。”
卫云开十分好说话:“可以,你去把俩哥哥叫回来,他们回来洗洗澡收拾一下咱们就能出去吃饭了。”
原本让许大姐每周都休假是为了增进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但现在看来,还是出去吃的好,他怕宋月明在饭桌上就开始审问,不仅是她,他也好奇着呢。
“好,我现在就去!”
卫真一溜烟儿跑出去了,完全忘记刚才告的密。
俩人继续商量对策,这不是一封普通的暗恋告白信,女孩子的信封里只有署名,没有班级之类去的其他信息,那两人肯定是认识的,说不定俩人就在同一个班级。
“要不,咱们打电话问问左左的班主任?”
宋月明摇头:“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想出一主意。
“那让卫越打听一下这女孩儿是谁?”
这下换成卫云开否定:“你觉得卫越会不会和卫铭统一战线,先把这件事告诉他哥呢?”
双胞胎闹腾的时候归闹腾,可俩人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真出了什么事需要扛雷,谁都不含糊,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摸透了法不责众的道理。
“卫铭自尊心挺强的,咱们还是小心点吧,免得得不偿失。”
要是因为这个闹矛盾,开启青春期的叛逆,估计会一下子来仨人,到时候可真的受不了!
晚饭的时候,宋月明悄悄观察了下卫铭的神色,与往常无异,俩人打篮球消耗大又正是长身体,只顾着埋头苦吃,宋月明啃着鸭架暂时将心收了回去,那封信应该是刚收到的,就算要谈恋爱也不会这么迅速。
回家的路上,卫云开打开音响里面正播着一首歌,宋月明异常的没有跟着旋律哼歌,卫越已经学会唱了,扯着嗓子在唱,只可惜五音不全,在另外四人的眼中无异于魔音绕耳。
“右右,你同桌是男孩还是女孩?”
“肯定是男的啊,老班又不让男女混坐。”
宋月明继续闲聊的语气:“那这首歌是唱给女同桌的吧?你们班有没有哪个女同学长的很好看?”
卫越立刻警惕的摇摇头:“妈,我又不是上幼儿园的小孩儿!”
这是要探究他有没有早恋倾向,他不傻啊!
宋月明:“……妈妈又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样防备我?”
卫越皱着眉头,这是故意卖惨还是怎么回事?另外俩人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毕竟跳脱的卫越出风头多,得同学们喜欢,被怀疑早恋也是应该的。
卫云开见情形不对,连忙说:“他还嫌打篮球时间不够,哪有功夫去看女同学,还小着呢!”
“就是!老爸说的对!”
宋月明若无其事的耸耸肩:“那好吧。”
然后递给卫云开一个‘尽快打入敌人内部’的眼神。
卫云开略略点头,专心开车向前,后座的仨孩子开始嘀嘀咕咕的小动作,猜测是谁谈恋爱遭到妈妈怀疑了,卫真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告密的事儿,慢慢的没再参与讨论。
回家之后,宋月明决定还是先跟他们的班主任了解一下双胞胎近期的成绩情况,如果没有异常状况就暂时不讨论这事儿。
……
那封信在卫铭书包里躺了一个星期天,他都没有发现,星期二下午上课找生物课本时翻到了被压在角落里的信纸,皱着眉头拿出来看了一会儿,还没想起来这女生是谁,下意识先将信纸藏好,等到课间拽着同桌问:“方米儿是谁?”
同桌随手指了指后排一个长发姑娘,还不大相信的说:“咱们班同学的名字你都没记全吗?”
卫铭摇头,猛地想起来在车上宋月明问过的问题,其实就算家里没有重点禁止,老师都一再强调不许早恋,教导主任天天抓早恋,校长下课都在校园里溜达看有没有男女走得近,他当然知道不能早恋。
同桌是个可爱的小胖子,挤眉弄眼的说:“卫铭,你别打篮球了,很多女生都把当成那个谁,什么枫,不止咱们班外班喜欢你跟你弟弟的人多着呢。”
“别乱说。”
同桌振振有词的拍桌:“我说的是真相!”
卫铭又将信纸放好,犹豫是交还给人家女同学,还是撕掉扔了,但处理这事儿他没经验,放学的时候拉着卫越问。
卫越嘿嘿笑着说;“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咱爸妈?”
“……你想说就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嘿——”
卫铭不为所动,卫越只能认输,反正告诉爸妈也没什么,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觉得先别告诉他们,万一说了,咱爸妈去问老师怎么办?”就算爹妈再通情达理,也不会不关注他们在学校的表现。
“咱爸妈一问老师,到时候老师监视咱们,再给人家女孩子吓着就不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让别人跟方米儿说一声呗。”
卫铭似乎被说服了,哥儿俩好的搂着卫越的肩膀:“弟弟,这件事就交给你,行不行?”
卫越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聪明呢,转眼落进哥哥挖好的坑里,甩鸡皮疙瘩似的甩开卫铭的胳膊,使劲摇头:“不行,我去说人家再看上我怎么办?”
“咱俩没这么像吧?”
“还是不行,除非体育课打球你让我一个球。”
他们俩班一起上体育课,时常会一起打个篮球,但卫越输给卫铭的次数太多,因为他的招数都能被卫铭尽数看破,搞得别人怀疑他们爸妈是不是把篮球天分都给了卫铭一个人。
卫铭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结果,他们说是说好了,方米儿等好几天没见着回复,第二天直接让在课堂上给卫铭传个纸条,问:“你看我的信了没?给我个答案行吗?”
数学老师还在上面侃侃而谈,卫铭思来想去在纸条上回了一行字:我没看,信交给我妈了。
方米儿看到回复,差点就哭了。
开家长会的时候她妈见过卫铭的妈妈,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卫铭的妈妈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老师吧?
回了纸条之后,卫铭清净了,信纸被他扔在书房的柜子里,至于要不要上交,他还在纠结中,反正这件事已经完美解决。
宋月明暗中观察一阵子,发现卫铭并没有什么异常,加上工作繁忙,暂时没有追究这件事,只默默留意俩儿子的感情动向。
卫云开来了一句马后炮:“我就说相信儿子的能力,是非他们还是能分的很清楚的。”
宋月明撇撇嘴没说话,她来开会路过龙成大楼进来讨茶喝,这会儿就一个劲儿的端着杯子,兴致不是很高。
“怎么,你们公司的办公场地要不要搬到这里来,至少以后开会不用跑这么远开车。”
宋月明打个哈欠:“暂时没有这计划,我在会议上听的瞌睡还不能睡,你能准时下班么?要是能的话,我坐你的车回去,不想开车了。”
卫云开拿走她手里的茶杯:“行,但你别喝那么多茶,当心晚上睡不着。”
宋月明耸耸肩,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坐起来问:“就快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
“唔,我想买块表,你帮我挑一块。”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两个薄荷糖递给她,认真提着自己的要求。
宋月明想了想说:“好,那等这周末我们一起去挑。”
卫云开轻笑,转到办公桌收拾文件,好奇地问:“你只给我准备一块表,没有别的?”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没有敷衍过,送的都是他喜欢的,还有额外福利。
宋月明学着他的神情,神神秘秘的给了一个字:“猜。”
“我要是猜得着还用问吗?”
“所以那才叫惊喜啊。”
卫云开无可反驳,他每年都问不出来,如今也只能乖乖等着了。
刚收拾好文件准备带上衣服离开,林秘书却来敲门,神情严肃地说:“卫总,廖记者想见您,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你当面说。”
林秘书不是不稳重的人,他这么严肃一定不是小事情。
“她说什么事了吗?”
“关于魏家的。”
卫云开皱眉:“她怎么知道这事儿?你……让她进来吧。”
林秘书看了宋月明一眼,点头出去。
宋月明莫名,主动说:“我先到外面转转吧,不耽误你谈事情。”
卫云开下意识道:“不用,你坐着,不是公事。”
不是公事?宋月明想起来上个月卫云开接受过一个采访,她还看过那份报纸,似乎是负责采访的记者就是姓廖,她记得那名字特别好听,叫廖燕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高跟鞋声,跟在林秘书身后进来,入眼先是穿着打扮,精致时髦,一头长发烫成大卷波浪,衬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妖艳妩媚。
廖燕吟微笑着伸出手:“卫先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
卫云开站起身同她握了握手,又很快分开。
“廖记者请坐,这是我爱人,她姓宋,宋月明。”
廖燕吟这才注意到宋月明就坐在沙发上,微微失神之后,立刻笑着说:“宋女士,你好。”
宋月明点头示意:“廖记者,你好,请坐。”
她轻松自在的就跟在自家地盘一样,廖燕吟笑容一滞,点头说好。
林秘书给廖燕吟端过来一杯茶就退出去了,办公室里坐着他们三个人,廖燕吟坐下来很快恢复从容,先对宋月明说:“久仰宋女士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真是托了卫总的福。”
宋月明两手一摊:“那不也没等到廖记者来采访我不是?廖记者名字很好听。”
“谢谢。”
廖燕吟说完觉得不妥,眼前这对人的名字更好听,但要再夸一句就显得刻意。
宋月明笑笑,‘虚伪’的站起来:“你们是要谈事情吧,我先出去?”
第一次问是对他公事的礼貌和尊重,再问就是问给外人看的,卫云开焉能不明白这道理,趁她还没起身就给人按住了。
“不用,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还没问廖记者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廖燕吟愣怔片刻,才说:“是这样的,我们报社接到一个投稿,是讲你的身世的,因为我之前采访过你,主编让我看了这封信,我觉得内容有失偏颇,就先查了下事实情况,发确实是有人故意陷害,就想过来跟你说一声。”
她从手提包里将那封信拿出来递到卫云开手上,卫云开抽出信纸粗略浏览一遍,眉头都没皱一下,看完就递给了宋月明。
信上说的事情只有一点,卫云开忘恩负义,功成名就之后置养父母与不顾,其妻对婆婆不敬不孝,两人是狼心狗肺之徒。
“我去你们村子里调查过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还给村里修了路,根本不像是信里说的那样,怕你被有意中伤,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廖燕吟以表功的口吻期期艾艾说完自己的理由,期间看宋月明不以为意的模样,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定这宋月明才是跟信里一样的人,她从一个农村丫头走到现在,肯定是不择手段的,那样的累赘肯定想早早摆脱。
卫云开颔首笑道:“多谢廖记者费心。”
廖燕吟也不自觉笑起来。
宋月明看完将信纸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琢磨着这信是谁写的,卫云开的地产公司在这十年间已然成为本省业内老大,就算是恶意中伤,这点事情对他的影响有限,个人人品问题和公司还是有区别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下信封上的邮戳,都没有出省,就是本地发出来的。
不过,重要的是眼前还得跟廖记者道谢:“这件事真的谢谢廖记者和你们主编,要不是贸然把它发出去,那得好一番解释呢。”
廖燕吟笑容淡了些,矜持的点点头:“卫总人很好,我帮忙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宋女士不必客气。”
“你们认识多久了,就知道他人很好?”说卫云开无奸不商的多得是。
“没多久,宋女士你不要多心,我和卫总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大学学的建筑,上次采访卫总相谈甚欢,并没有别的意思。”廖燕吟说着撩了一把长长的大波浪,香水味儿扑面而来。
卫云开觉得哪里不大对,但又说不太好,他还没来得及插句话,宋月明就兴味十足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廖记者的,回头我也给你们主编写一封感谢信。”
廖燕吟看一眼卫云开,不大在意的说:“宋女士客气了,我都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宋月明垂下眼睑,舌尖下还藏着一块薄荷糖,让她足够的清醒,这廖记者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的不按套路出牌,哪家的路子?难道是故意扰乱她心神的?
卫云开终于寻到个安静的机会,认真的说:“其实这件事多亏我爱人,我当初工作忙,跟家里的关系多是她在维系,我一直觉得她做的很好,如果没有她,这名声可就坐实了,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
不是他不领廖燕吟的人情,报社不敢胡言乱语是有前车之鉴,且不敢轻易开罪他,主编通过廖燕吟来说的意思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罢了。
如果当初不是宋月明当断则断,不知道会给现在引来多少麻烦。
廖燕吟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在宋月明笑意盈盈的目光里,又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记得卫总生日就快到了,昨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这对袖扣,我觉得很适合卫总,今天就带来了,还请卫总不要嫌弃。”
卫云开皱眉:“这东西我不能要,我过生日不收礼物。”
这也是事实,每逢过生日,不免想到生母,唯有跟自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才有意思、值得庆祝。
这下子廖燕吟连笑容都没了。
宋月明则拿起小盒子看了看,竟然是一对玉质袖扣,莹润光泽,价值不低。
“这袖扣太贵重了,你采访他一次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吧?廖记者还是收回去吧,免得让他觉得过意不去,回头得补给你点什么,那就没完没了了。”
甭管廖燕吟是不是智商低,故意在她面前暴露存在感,但这礼物肯定不能收。
再说廖燕吟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径直将小盒子收起来,抬眼看向宋月明,正要说点什么,卫云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站起身去接电话。
宋月明微笑着看向她,轻声问:“廖记者想对我说什么?”
廖燕吟昂着脖子,高傲道:“你不用这么防备,男人管的越严,越留不住。”
宋月明挑了挑眉,不怒自威道:“当我的男人全靠自觉,廖记者的道德底线令人惊叹。”
所以方才的表现是故意激怒她吃醋,等着她跟卫云开大吵大闹,来彰显这朵解语花的贴心之处?谁家姑娘这么傻?
廖燕吟面上不为所动,实际上心里有点怕的,她崇拜卫云开能白手起家走到如今的地位,那天采访他们讨论建筑挺和谐的,他们有共同语言,宋月明就是个只知道挣钱的村妇,要不是有利益和孩子,估计早就离婚了,她只是想做卫云开的红颜知己而已。
“宋女士不要随口污蔑人,我什么都没做。”
宋月明摊手:“如果这么说能让你自己的心安理得的话,那我鄙视你。”
“你……”廖燕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女人。
宋月明撑着下巴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
廖燕吟可不敢在这儿大吼大叫,卫云开已经接完电话,直接提着公文包走来:“月明,许大姐说左左的班主任打电话到家里让我们过去一趟,咱们快点走吧。”
“发生什么事了?”宋月明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打架斗殴吧?
卫云开摇头:“没大事,我路上跟你说。”
而后又问还没走的廖燕吟:“廖记者,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记得接电话的时候这人要走了来着。
廖燕吟气的脸色绯红,她做了这么多只有一句口头感谢吗?
“你放心,我会跟你们报社主编感谢你的,今年的广告赞助可以再谈,到时候请你们跟宣传部联系。”
廖燕吟听完勉强保持礼貌,提上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月明歪着头打量卫云开,对上他狐疑的目光,又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整理衣服,出门前她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吗?”
“我只解一个人的就行了。”
“呸。”
二人一起进了电梯,下到五楼进来一个年轻男人,瞧见宋月明眼睛一亮,热情的打声招呼:“宋总,好巧啊,在这里碰见你!”
宋月明点头笑笑:“宁先生,你好。”
姓宁的男人、宁致远站在宋月明面前,殷勤的问:“宋总来这儿看办公室?你们也要搬过来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宁致远顿时露出遗憾神色,他是个娃娃脸,看起来显得人小,看向宋月明的眼神又不掩饰欣赏和惊艳。
电梯里一共就三个人,另一个被忽略的轻咳一声:“月明,这位是?”
宋月明向卫云开靠近一步,挽着他的手对宁致远说:“宁先生,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卫云开,云开,这是宁远纸品的总经理宁致远。”
宁致远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很近,确认了卫云开的身份之后满是遗憾的伸过来跟他握手。
他还以为舍得让媳妇儿出来打拼的男人是个怎样的窝囊废,但看卫云开仪表堂堂,就失了那份轻视之心,等出了电梯才想起来,卫云开这名字耳熟得很,不就是龙成地产的那个卫云开吗?
宁致远喃喃一句国骂语气词,他刚才是当着卫云开的面……不会因此给他上涨办公室租金吧?
车上
“左左到底怎么回事?”
卫云开车开的不慢,三言两语给解释清楚:“班主任说他追女生,就是上次给左左写信那个方米儿,现在人家女孩子家长找到学校,告到班主任那儿了,说左左耽误他闺女学习。”
宋月明听的哑口无言,末了,轻声吐槽一句:“这都是什么烂桃花?”
“确实是。”
还一下子来三朵,他们一家子招谁惹谁了?
宋月明忽然想起来今年春天在家种过一株桃树要看桃花,纠结的问:“是不是不该在家里种桃树?”
“回头我送给熊锐吧,他该招一招桃花。”
“可以。”
一路疾驰到学校直奔老师办公室,刚上楼梯,眼前就奔过来一人,是卫越。
“爸妈,你们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左左老师是哪个办公室来着?”
卫越脸上有抹担忧,指指中间那个门:“ 就在那儿,方米儿的爸妈都来了,我在这守着不让他们欺负我哥啊。”
宋月明笑了,卫越的身高比她还猛一点了,还是跟个小孩子似的。
卫云开拍拍他肩膀:“行了,我们先过去,你在这等着,要是有问题我喊你过去帮忙,其他时候别动,知道不?”
“好嘞!”
宋月明从欣慰变成了惊讶:“法治社会,你这是说什么呢 ?”
可进了办公室发现,还真不能保持理智了,方米儿的爸爸个子很高,一脸凶相,看着像方米儿妈妈的女人长得漂亮,正站在卫铭面前气势汹汹的问:“你学习好就算了,还来祸害我们家米儿,你个破小子,你配吗你?”
宋月明一路设想过各种问题,唯独没有想到这场面,这次她手比脑子反应还快,直接走过来将卫铭拉到自己身边来,用的力气之大,连卫铭都吓了一跳。
“这位同志,你唾沫星子喷到我儿子脸上了!”
方母隋霏定睛一看,瞧见真是宋月明,怒气冲天的问:“还没见过你们这样护短的家长,敢情你们家儿子能随便玩弄别人感情是吧?”
宋月明气极反笑,扬手挥开她直冲自己面门的手指头:“别这么指指点点,我们刚过来,还不了解情况,还都是孩子呢,别一下子给扣这么严重的帽子。”
卫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文气女人,还是头一次见双方都是气势汹汹的互相指责,只得先拉架:
“两位同志,你们都先静一静,不要这么激动。”
卫云开上前一步将母子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客气道:“王老师,我们是卫铭的父母,有什么情况可以告诉我们,但也请这位家长说话客气点,咱们都是为了解决孩子的事情。”
“对对对。”班主任还真怕来四个混球儿,那就不好办了。
方米儿的父亲方大米倒是沉默着没说话,凶巴巴的点了点头。
卫云开仔细打量过卫铭身上脸上没有伤痕泥渍才说:“方米儿同学呢?既然要了解事情,咱们让俩孩子都到场说说清楚。”
隋霏一听又要炸了:“还让我们米儿过来,她俩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再让她过来哭吗?你们故意羞辱人是吧?”
宋月明上下打量她一番,“方米儿妈妈,你平静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还不清楚,如果你继续大吼大叫,那咱们还怎么谈下去?”
隋霏张口要说什么,结果被丈夫方大米拉住,以眼神示意她不能再说。
班主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昨天放学回家隋霏发现方米儿嘴唇上有点红肿,嘴角还有块新鲜的疤痕,她问怎么回事,方米儿说是自己咬的,隋霏觉得不对劲,自己咬怎么才能咬到嘴角?
方米儿长得漂亮,隋霏一直引以为傲,但从上初中开始就严防死守,免得出什么事儿耽误学习,偏偏方米儿学习成绩中等,隋霏又爱给她打扮,防来防去发现闺女跟人亲嘴儿了,那还了得?
隋霏当时没吭声,第二天方米儿去上学,她就在家里翻来覆去的找隋霏的日记本、书柜,而日记中果然写着有关的男生,男孩儿叫卫铭,隋霏听方米儿提过,卫铭在学校有对双胞胎弟弟,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见过卫铭的母亲,她知道这个女人,手里又有钱,脑补一万遍,闺女被卫铭欺负的场景,到中午的时候忍不住问方米儿嘴上的咬痕是谁弄出来的。
隋霏当初是这么问的:是不是你日记本里的卫铭?
过了一会儿才得到回答:是。
所以还没到下午放学时间,隋霏就坐不住,拉着丈夫跑到学校里来,卫家有钱也不能放任孩子欺负我家闺女!
宋月明听完大致的前因后果,第一反应是看卫铭的嘴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她对嘴唇亲肿啃破这件事真的没有经验,一时拿不准是不是卫铭做的。
“左左,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你?”
卫铭抬头,眼睛里带着委屈:“不是我。”
宋月明心里冒出来一个诡异的念头,难道是卫越?也不对,那小子没心没肺的,就算是亲了人小姑娘也不会这么没担当。
隋霏气咻咻的说:“我闺女说是就是!”
“定罪还得讲究个口供一致呢,方米儿妈妈,你不要这么武断好吗?我相信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