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明真是没想到卫云开无声无息就对杨红卫出手了,她对这件事一无所觉,想想也没有什么,先前不能将杨红卫绳之以法,如果他自己再作死,她绝对不介意狠狠踩上一脚。
不过,宋月明还是不相信宋建钢会因为赌博输光那些金子,金价一直在上涨,她那些都留着没动,宋建钢不至于疯狂到那个地步。
“你有下一步的打算吗?”
卫云开慎重道:“最近在乡下抓赌钱的不少,公安会不定时到村里去察,要是赌的大了,估计抓住不会轻易放掉。”
他制定这计划可不知道宋建钢会和杨红卫再有联系,如果把宋建钢连带进去,事情就闹大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告诉宋月明真相,免得闹出来不可挽回的事,影响他们的关系。
“要不然可以提醒一下二哥。”
宋月明耸了耸肩:“提醒他干嘛,他以前就跟杨红卫胡混,那次你救我,我就觉得有他给杨红卫通风报信,他要是因为赌钱被抓也是活该,不过这件事就不要让爸妈知道了。”
卫云开收紧手,眸底都是怒气,他当初名不正言不顺没有管宋家的事,如今听宋月明那么说,半点都不觉得愧疚了,这两个人要是赌钱被抓也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怎么做了。”
宋月明叹一口气,就是不知道宋建军回家怎么说的,最好不要跟宋建钢当面对质,要不然以宋建钢的鸡贼程度,肯定会轻而易举的狡辩为自己洗脱罪名。
幸好,宋建军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他对家里人厚道,可不是任人摆弄的傻子,宋建钢做的事明显不地道,他当然先跟父母诉苦。
黄栀子一听宋建军已经拿出去两百块钱已经傻眼了。
“那吴秀秀的爹妈怎么还会要钱?老二没把钱给他们?”
宋卫国想的更远一些,既然吴秀秀的孩子没打掉,那宋建钢把那二百块钱弄哪儿去了?村里二十啷当岁的男青年吃喝不愁,但兜里有钱不多,他跟黄栀子对孩子不苛刻,春上宋建钢还弄到一只野鸡托宋建军给他卖了,拿到的钱根本没有交公,宋建钢手里肯定有钱,既然有钱还找弟弟要二百块钱干啥?
宋建钢从前做过的事,闺女没有追究没有外传,宋卫国原本以为,宋建钢知错就改已经安分了,没想到骨子里仍旧是自私自利的想要占兄弟便宜!坑一个不算,还要继续骗!
“吴秀秀的彩礼不给了,他们家要告就去告,宋建钢该坐牢就得坐牢!”宋卫国连问都没问宋建钢就拍板做了决定,两个儿子该相信谁他心里有数着呢!
黄栀子则是满心的茫然,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二儿子捣鬼,说不定就是联合外人坑家里的钱,一点都不顾爹妈兄弟!她怎么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儿子?
“吴家来要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宋建军挠挠头:“二哥和我都怕你们知道了着急上火么,再说,我手里还有钱。”
再者,宋建军真没把宋建钢想多坏,但听宋月明一说,就觉出不对来了,他念着一起长大的手足情深,人家已经开始给小家庭谋划,他再装傻让人欺负下去成什么样子了?
宋卫国眉头一皱:“他还想让你帮他瞒着?以后别再借给他钱!”
“知道了。”
宋建钢回到家就发现气氛不大对,第一反应是借宋建军钱的事儿被爹妈发现了,吴秀秀的爹妈要求加一倍彩礼的时候,他求过宋建军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找机会卖了金子还钱给老三就是,就是不还,老三手里还有余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少了钱用。
“爸,咋了?”
从吴秀秀的爹妈来闹事,宋建钢回家都是装老实,一副羞愧认错的样子。
宋卫国瞪他:“你是不是跟老三借了二百块?”
宋建钢头皮发麻,暗暗埋怨宋建军说话不算话,不讲义气。
但宋卫国看穿他的想法,心念一转就道:“你借了钱还想让军子给你瞒着,要不是我跟你妈问军子借钱看见他的存折,还不知道这事!你从他那儿拿走的二百呢?给我拿出来!”
宋建钢顿时心虚,宋月明孩子满月,爸妈给钱又给东西的,他原以为家里钱多,这二百说不定父母帮忙就给还了,谁知道竟然还要跟宋建军借钱!
但那二百块他现在是真还不上,苦着脸道:“爸,妈,当时我不是想让吴秀秀把孩子打掉,不敢让你们知道这事儿,才跟军子借钱的,谁知道吴秀秀的妈知道她怀孕就不让打,我也不知道这事儿会弄成这样。”
那二百块,他喝完酒跟杨红卫玩牌的时候迷迷糊糊输掉一大半,剩下的五十真给了吴秀秀让她把孩子打掉,兜里剩的钱都不到二十,他拿什么去还?
所以,当宋卫国冷着脸子也只能从宋建钢身上翻出来这点钱,他和宋建军睡在西厢房,一眼都能看过来有多少东西,根本没看见哪儿藏着钱!
“吴秀秀拿走二百还想要彩礼?宋建钢,真不是你帮着人家来跟家里要钱的?”又气又怒的黄栀子抓到重点。
宋卫国则冷着脸将刚才的决定再说一遍:“这媳妇你能娶就娶,不能娶就是这样,你还该军子一百八十块,赶紧挣钱还给他!”
宋建钢脸沉下来,吴秀秀一家当然不会去告发他,可也不好打发的,这一回他是真没想着坑家里多少钱,可在宋卫国眼里就是他联合吴秀秀一家借怀孕的事来坑钱。
“幸好盖好房子了,等你结婚,就你自己过日子去,别来找我跟你妈!”
宋卫国是真的心凉,养出来个心狠手辣的儿子,他只能离他远远地,要不然迟早坑到他跟黄栀子身上来!
宋家不给加彩礼,吴秀秀爹妈不愿意,可又不敢真的去告宋建钢耍流氓,要不然闺女怀着孩子该咋办,以后还出门儿不出了?
与此同时对,不知道谁发现吴秀秀怀孕的事,谣言传的什么都有,吴家贪财卖闺女,威胁宋家要钱,人家宋家把小儿子定媒的二百块预备结婚的钱都给拿出来了,吴家还不满意,还要再加一百八!
“要告人家耍流氓早去啊,改改人家都得催着提前结婚把人娶进来吧?”
“那吴秀秀家里还有个弟弟,该不会是……”
“啧,吴秀秀那弟弟还不到十五,现在都用攒钱结婚了?”
“不是省油的灯啊!”
“这家也没穷到哪儿去吧,是不是看宋家有钱才闹出来。”
“有可能!看人家给闺女的钱都比这多,眼气得慌呗!”
吴秀秀的爹妈听到这些话也慌了神,他们拿到彩礼之外的钱就五十,人说的那么些钱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吴秀秀也不说那钱去了哪儿,他们倒是想闹,但还得看着吴秀秀的脸色,如果宋家不提前婚期,等吴秀秀肚子鼓起来再结婚肯定闹的难看!
吴秀秀又脸红又恼怒,她勾着宋建钢成事的时候就想这件婚事能稳稳当当的,现在看着用力过猛,彩礼她拿也拿了,宋建钢必须和她结婚!
宋建钢表现的很无所谓,笃定吴秀秀和吴家一定得低头,他正忙着这一件事,这几个村子之间有个私下的赌场,他琢磨出来一点窍门,要是用这个挣钱可比大哥老三起早贪黑的卖菜强得多。
现在爹妈催着他还钱,他就算有钱也不能还给老三,要不然爹妈肯定得问钱是怎么来的,为了防止露馅,还得和吴秀秀通气,干脆两边都瞒着,这钱就赖着不还,宋建钢也不能因为这二百块钱跟他打起来,过个五六年还了就行。
杨红卫天天都能见着宋建钢,现在家家分了地,不用一起挣工分下地,干活都是自由的,爹娘管不着他,他天天琢磨着从哪儿弄点钱接着赌。
宋建钢的阔气杨红卫是见识过的,上次哄着宋建钢一起玩牌输了一百多,但用的都是他杨红卫的名头,现在就连赌场那几个组局的人也以为他出手阔绰,实际上他得偷鸡摸狗的到处凑钱才有钱去赌一回。
“钢子,你这该不会是拿着彩礼玩的吧?”
“瞎说什么,你要是说出去我爸妈肯定得打死我,到时候我也不会放过你!”宋建钢还真怕爹妈发现他赌钱的事儿,幸亏上次杨红卫趁他喝醉,跟人吹牛那一百多块姓杨。
杨红卫嘻嘻笑:“我肯定不说,你还有钱没,借给我点!”
“你还没输够?”
“有输有赢的事儿,没有一直输。”杨红卫觉得自己是赌王来着,跟评书里说的那样。
宋建钢垂眸掩去不屑:“我没钱了,最多借给你五块。”
杨红卫拿上钱走了,走着吸着烟,心道还是得有个好爹娘,宋建钢都要结婚了,他还是光棍一条,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个媳妇去,宋月明他是不敢想了,但好歹找个跟宋月明差不多好看的吧?
“幸好我手里还有点钱,今天一定得翻盘,要是赢了钱就能娶个漂亮媳妇了。”
杨红卫卖了一个小玉石坠子,听说是个好东西,杨敏那个死了的娘留下来的,他妈本来要留给他媳妇,他给翻出来了,得亏放到现值点钱,要不然搁十年前卖出去都没人敢要!
杨红卫谋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拿着钱在赌场上吆五喝六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踢开门。
“公安!都蹲下!”
蹲在破房子里的人偷摸想跑,还没动一下,就见公安往上放了一枪,在黑漆漆的夜里格外清晰,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杨红卫被抓着的时候,一紧张吓尿裤子,逮他的公安嗤笑一声,老实不客气的在他屁股上踹一脚:
“蹲好!”
杨红卫手里抓着的钱散落一地,他双眼无神,旁边的人就悄悄将那大团结踩在脚底下,趁着屋里没光将钱拿起来塞进裤当里。
到白天,村子里的人都在讨论昨晚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抓赌钱的!”
“他们能赌多大的?”
宋建钢听的魂不守舍,他还去赌过一百多,会不会来抓他,不对,杨红卫吹牛说是他的钱,没他宋建钢的事儿!
但连续几天他都定不下心来,暗暗观察他的宋建军轻而易举发现不对劲,那二百块钱肯定是被宋建钢拿走赌输了,他还联合吴家骗家里的钱!
等公安上门来查的时候,宋建钢腿都是软的,还坚持说:“我去过,但那一百多不是我赌的,是杨红卫。”
“杨红卫说是你。”公安是例行询问,赌场账本上记的也是杨红卫的名字,但杨红卫死活不服。
“他陷害我!”
宋建钢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我没钱,杨红卫手里头有钱,他卖了个玉坠子!”
他偷偷将输掉一百多和杨红卫卖玉坠子的时间调换了,公安似信非信的将宋建钢带走调查,且确实查到宋建钢将玉坠子卖给县城一位领导——苏家。
公安上门询问的时候很客气,卢善因交代过前因后果主动道:“要不然玉坠子你们拿走吧?”
公安却未收下,这不是涉案物证,如果从苏家拿走玉坠子,谁把钱赔给苏家?
卢善因还嘀咕呢,这玉坠子不算特别值钱,她打算给孙子戴着玩玩,沾上这件事觉得玉坠子不干净,也就没有送到市里儿子的家,放在自家抽屉里,转头就遗忘了。
小宋庄的赌博场被抓了典型,涉案金额较小的只是批评教育,涉案金额较大的则被判刑,杨红卫首当其冲,估计能判上十年。
宋卫国听到一巴掌扇在宋建钢脸上:“那是你借的军子的钱是不是?”
“不是的爸,公安都调查出来是杨红卫卖玉坠子的钱,不是我给的!”
宋卫国和黄栀子都快气炸了,但宋建钢就是咬死不认账,他俩还要打,宋老太不依了:“他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打他干啥,孩子说不是就不是,就算是,现在有杨家的顶缸,你把自家孩子推出去有什么好处?”
俩人不说话了,宋建军站在一旁不言语,但心底对宋建钢有了新的评判。
宋建军悄悄问黄栀子:“钢子是不是算计过小妹?”
“你、你问这个干啥?”
黄栀子这表情明显是心虚,宋建军握着拳头逼问,才知道宋建钢和杨红卫干的好事。
“妈,以后我不能拿宋建钢当兄弟,你别怪我。”
黄栀子心里也恼的很:“我怎么就生了钢子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等他们结了婚,就滚出去自己过去!
因为吴秀秀怀着孩子,婚期提前到四月底,这会儿人都忙着准备收麦,自家地里的麦子要大丰收,谁管宋建钢结婚不结婚的,但也有好事的去婚礼上看吴秀秀进门,那隆起的小腹是藏都没地儿藏!
“等到今年冬天不耽误抱孙子哈!”
面对这样的打趣,黄栀子笑都笑不出来,宋月明要顾着俩孩子,没回来参加婚礼,只有卫云开中午下班回来一趟,上了五块钱的礼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回了城里,卫云开交代一句,就吃了饭匆匆上班去了。
宋月明挺遗憾宋建钢没有被抓走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她笃定宋建钢一定坑了杨红卫,如果杨红卫活着走出监狱,那他也会去找宋建钢报仇,原文里,这俩人是因为的分赃不均,宋建钢失手杀人,不知道这次……
说是不回家,但五月里是黄栀子的生日,刚好赶上星期天,袁大姐放假休息,两人抱着孩子回家。
因为要带着给黄栀子的礼,俩人腾不出手拿,只好让卫云开骑三轮车载他们回去,铺上一张小凉席,连铺带盖用一张毛巾被,差不多满三个月的俩崽崽又白又嫩,躺在车里不哭不闹,一模一样的小脸咧嘴笑,能让人心给笑酥了。
为了遮阳,宋月明给他们打上一把小花伞,一边走一边逗,这车里摇摇晃晃的比婴儿床摇起来还晕,不多会儿两人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到了宋家,黄栀子笑呵呵的将俩人往屋里抱,连宋卫国高声说话都被瞪了一眼。
“我外孙睡觉呢,小点声!”
宋卫国也稀罕俩外孙:“这白白胖胖的比人家小闺女还好看!”
就是不像他闺女小时候,可惜!
宋月明递给卫云开一把蒲扇让他扇风,闻言问:“是不是太白了?”
黄栀子立马说:“小孩儿都白,白了好看,没听说过一白遮三丑啊!何况咱左左右右一点都不丑!”
吴秀秀和宋建钢早就来了,吴秀秀凑过来看一样也要摸摸双胞胎的小脸,还没碰上就被黄栀子给打回去了:“你别把孩子弄醒了,坐着去吧。”
吴秀秀面色尴尬,但其余人跟没察觉到异常似的,宋月明也就不出声,她跟二嫂不熟呗。
王娟洗了几个桃,招呼道:“月明,吃桃,今年咱家的桃也可甜。”
宋月明拿一个剥皮,尝一口果然很甜,十分不客气的说:“妈,待会儿让我拿走点呗。”
“中,中,给你留着呢,要不是你俩要回来就给送城里去了,随便吃,管够!”黄栀子豪气的大手一挥,喜气洋洋的样子让人看了都高兴。
只有吴秀秀高兴不起来,她怀着孕想吃点桃啊杏啊,来婆婆这儿拿都得看婆婆脸色,宋月明都出门儿了还搁家里拿东西,不嫌害臊!
吴秀秀求助似的看向宋建钢,宋建钢跟没看见似的,堆着笑脸和卫云开搭话。
说了一会儿话,就得准备做饭,黄栀子带着王娟和吴秀秀去厨房忙活,不让闺女动手,出门儿回来是娇客,就得嫂子做饭来招待,要不然让儿媳妇来吃干饭?
吴秀秀本来不孕吐,可不怎么的,今儿一进厨房就想吐,刚干呕一声,就听黄栀子冷冷道:“上粪坑哕去!”
宋家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圆坑做沤粪池,平时吃过的瓜皮果皮都扔进去,扫地的落叶也堆在里面发酵,等到秋天给地里上肥料正合适,不过纵然有落叶盖着,离沤粪池近了还有一股味儿。
吴秀秀故意不过去,去那儿不是故意让她接着哕?
她哕在厨房门口,可让黄栀子给恶心死了,她看不习惯这儿媳妇再讨好她也不会喜欢,大声叫:“宋建钢,你把地下那收拾收拾,都做饭呢,看着恶心!”
宋建钢正赔小心呢,赶紧站起来去了,同时狠狠瞪吴秀秀一眼,低声道:“滚。”
结婚后吴秀秀才知道宋建钢不是个好脾气,她不敢跟他作对,乖乖走到沤粪池吐去了。
不巧的是,吴秀秀漱口回来,左左睡醒拉粑粑了,臭味儿飘过来,她扭头跑出去了,但其余人习以为常,谁家还没个小孩子了,就连宋卫国也觉得二儿媳妇矫情。
宋月明可不会替儿子说抱歉,这是她爸妈家,她儿子可以无所顾忌。
卫云开则熟练的给左左冲奶粉,俩孩子吃这么胖就是因为吃的够多,现在母乳反而成了次要的。
大宝和二宝看着奶粉新奇,排排站着看,二宝现在还没断奶呢,闻见奶味儿都馋。
“等会儿,我给弟弟冲好奶粉就给你们弄行不行?”
宋建兵连忙阻拦:“那奶粉多贵,他俩都能吃饭了,不给他们喝!”
卫云开含笑,他挺喜欢这俩孩子,将奶瓶递给宋月明,又去厨房拿过来两只干净碗,给俩孩子一人冲了小半碗,大宝二宝美滋滋的喝了。
宋建兵绷着脸:“你俩喝完这点就行了,别再跟俩弟弟抢奶粉,知道不?”
大宝咧嘴一笑:“知道啦!”
二宝也学着哥哥点头,他说话吐字还不大清楚。
卫云开忽然想起来兜里还有糖,拿出来分给他们,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
宋月明喂好左左,右右也醒了,又是一顿忙碌收拾,吴秀秀直接站在院子里没进来,等俩孩子都收拾好了,宋月明将他们弄到里间黄栀子的床上,准备哄他们睡觉,免得待会儿打扰大家吃饭。
吴秀秀悄悄进来笑着伸手:“月明,我给你抱一个吧?”
宋月明摆摆手:“不用,他们躺着玩一会儿就能睡着。”
“那你这孩子可真好带。”
“嗯。”
“我这个跟他俩就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赶的真巧,也不耽误俺家这个拾他俩表哥的衣裳啊!”吴秀秀腼腆的说。
亲戚之间小孩儿拾大孩儿的衣裳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小孩子,这么点点大的孩子买新布做衣裳穿不了几天就小了,拾人家穿过的省钱省事,再说宋月明爱干净,给孩子的尿布都是新的软和布。
宋月明还没想到见过两面的新嫂子都好意思跟自己要衣裳,淡淡笑了笑:“嫂子有钱还不舍得给孩穿新的,俺家这俩穿衣裳浪费,破衣裳咋好意思给你。”
吴秀秀笑容一僵,讪讪的说:“我哪儿有钱?”
“不是有好几百块钱,二哥手里也有钱,买呗。”
“不是……”
“二嫂子,你别说了,他俩要睡觉了。”
吴秀秀悻悻出去了,从她嫁过来就没一个人给她好脸,要不是宋月明在城里有点出息,她才懒得巴结!
中午吃过饭闲聊片刻,黄栀子就把宋建钢和吴秀秀给撵回他们的新家,各家带回来的东西也没说分一分。
吴秀秀走的不甘心,宋建钢是没想到这份儿上,反正洗衣做饭都不是他操心。
宋月明他们走的时候,黄栀子将炸好的小酥肉给他们带上,还有桃和李子装了小半袋。
“妈我吃不完。”
“你留着慢慢吃呗,留家里也保不住坏。”就算是坏了她都不想给二儿媳妇吃!
宋月明只好收着,走的时候太阳不怎么热,宋卫国和黄栀子都站在门外送他们,宋月明有些愧疚,有了孩子她一年到头都回来不了几次,这会儿都不敢看他们的目光,好在,家里也有人陪着他们。
回了城里,宋月明就准备照相馆重新营业的事,袁大姐带孩子挺靠谱,平时也很注意言行,她打算这月过完就结束试用期,正好现在农忙,照相馆开业也是小猫三两只,不耽误照顾孩子。
苏妙宇放假回来就给她捧场来了,要宋月明给她拍的好看一些,脸颊都是羞红的。
宋月明坏笑:“苗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苏妙宇点点头,慌忙道:“月明姐,你不能告诉我妈啊,她要是知道我搞对象肯定不允许的。”
“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是这么说,宋月明忍不住八卦的欲望:“你是要给他照片?有他照片没,让我看看长的怎么?”
男女之间互赠照片,书里夹着心爱女孩的照片,那是不可言说的甜蜜,妥妥令兄弟羡慕的。
“哎呀,我没带,他让我照相给他照一张的,月明,你帮我拍好看点呗?”
宋月明忍笑点头:“行,怎么不行,肯定把你拍的好看!”
为了这份少女怀春,宋月明认认真真给苏妙宇化了妆,即便黑白照片拍不到口红的颜色,也可以让人像更加美丽,发型也是特意做过的,甜美的空气刘海加上一双含情的妙目,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什么时候要照片,我抽空给你赶出来?”
苏妙宇羞答答的说:“那最好不过了。”
宋月明秒懂,深沉的拍拍少女肩膀:“放心,姐姐一定不会耽误你搞对象!”
“月明姐!”
宋月明被她的羞态逗笑,睡在婴儿床里的左左和右右听到声音不停的四处看,想知道这熟悉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一使劲,竟然翻了个身。
袁大姐在一旁看着,惊喜道:“哟,他们俩会翻身了!”
宋月明淡定的神秘一笑:“昨天晚上翻了一次。”
还是卫云开教出来的,把他高兴的半天没睡着净折腾了。
“哎哟,那可真好,人家都说三翻六坐八爬爬十个月就会叫大大,是吗?”苏妙宇秀了一把自己对小孩子的了解。
“是啊,说不定等过年都会叫人啦。”
苏妙宇若有所思道:“月明,你只比我大几个月欸。”
宋月明接上下一句:“那你的孩子得比左左右右小个三四岁吧?”
“月明姐!”
苏妙宇红了脸,宋月明不厚道的继续笑,笑完保证一定给苏妙宇把照片早点洗出来,苏妙宇害羞着跑出照相馆。
宋月明说话算话,不到两天功夫就给照片洗出来了,刚好星期天上午出门给孩子打防疫针会路过苏家,就把照片给苏妙宇捎过去了,还特意装相片的纸袋封了口。
他们还没走到苏家门口就看到苏妙宇正好站在门外跟人说话,是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一举一动都不难看出是个穿便装的军人。
走过去的时候,那男人背对他们转身离开。
“月明姐,你们干啥去?”
“给孩子打防疫针,喏,你的照片。”
苏妙宇立刻脸红,飞一般的接过来放到身后:“谢谢月明姐。”
宋月明摇头:“客气啥,刚才那是谁,你对象?”
“不是,不是,他不在这儿,就是来我家买一东西!”苏妙宇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怕宋月明不相信,还给仔细解释一番。
“我妈前阵子买了个玉坠儿,结果是卖东西的不是正主,现在人家托人买走了,好像卖东西的人就是你们村里一个赌钱的……”
宋月明失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不开你玩笑了。”
苏妙宇也笑,她其实挺喜欢别人提起那人的,想一想他的脸都会笑起来。
得,宋月明看出少女又去想别的了,连忙道别,他们也不好耽误给孩子打防疫针,两人的心思都放在孩子打防疫针会不会哭上面,对苏妙宇的话都没多想。
到医院开始打针,针头戳进肉里,俩崽子还笑眯眯的。
“云开,你小时候打针知道疼吗?”
卫云开古怪的摇头:“还行。”
宋月明狐疑看他:“嗯?”
“咳咳,五六岁的时候打针,爷爷要让警卫员按着我。”
“那我觉得以后孩子打针你都得跟来,我可不想追着他们在医院里乱跑。”宋月明想想那场景都想大喘气,她一个人肯定斗不过两个精力充沛的皮小子。
卫云开沉重的点点头,没有说明按着他的警卫员是两个,说不定,儿子以后打针会很乖呢。
回去的路上又路过苏家,宋月明才有心思想起苏妙宇说的话,她上次回家问了宋建军才知道,杨红卫卖过一个玉坠子,阴差阳错的和宋建钢那二百块对上,才让宋建钢逃过一劫,苏妙宇还回去的玉坠儿该不会是杨红卫卖掉的那个吧?
杨家有一个玉坠儿,是杨敏母亲的遗物,也是当年卫渠和何婉槿留给女儿的信物,卫云开就是凭借那枚玉坠儿才找到卫家姑姑的存在,所以刚才他们是跟玉坠儿擦肩而过了?
宋月明神情复杂的看了卫云开一眼,他正一无所觉的哄着右右睡觉,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也许真的是时候未到呢?
“怎么了?”
“没,我看你热不热,咱们回家吃凉皮吧?”
“行。”
回家路上他们又遇见一卖红薯凉粉的,这时候的红薯凉粉可是货真价实的,宋月明买一块回去准备配着蒜瓣蒜苗炒凉粉吃。
不料回到家,门前放着一辆自行车,树荫里坐着一人,魏根生看见他们也舒展开眉头。
“爸,你啥时候过来的?”
“刚来,这大晌午带着孩子干啥去了,热不热?”
卫云开笑笑,将怀里的左左递给他抱;“给他俩打防疫针去了,走,咱们快进去吧。”
魏根生抱着左左喜笑颜开,见俩孩子养的白胖也放下心来,他们不得空过来,生怕孩子养不好。
“东大河翻坑了,都在摸鱼,咱家弄着不少大鱼,我给你们送过来点,正好跟你们说个事儿。”
魏根生的神情里说不出的高兴,卫云开和宋月明轻而易举的猜出来,肯定是让他发愁的大事给解决了。
“春玲相了一个人,是个当兵的,我跟你妈看着人不孬,春玲也愿意,就想着再见两次就给定下来,你俩啥时候有空也回去见见。”
男方正式来女方家里定媒,家里重要亲戚都会跟着看一看,考察一番才能做定论。
宋月明为魏春玲松一口气,这十里八乡的能出几个当兵的?说媒的这个应当就是魏春玲的第二任丈夫。
“他们同意春玲把宁宁带过去不?”宋月明记得原文里,魏春玲的未来婆婆是不同意将何宁宁带过去的。
魏根生知道她是好心,遂笑着说道:“愿意,那个男的年纪也大了,之前的媳妇有病上吊死了,这两年都没结婚,他看上春玲了,也愿意养宁宁。”
“那啥时候结婚?”
“那男的这一回探亲假不长,要是中就先定媒,等下一回回来再办事,让他俩多处一段时间也中。”
两人都点头:“那真是再好不过,大好事!”
“是啊,我跟你妈为这事愁的睡不着,现在总算好了。”
卫云开看看时间:“爸,晌午给这儿吃饭吧,我陪你喝点酒。”
魏根生略一思索就笑着应下,宋月明拿上票出门买肉,打算炒个荤菜炒个凉粉,凉皮留到明天再做,至于带过来的鱼放到清水里吐吐泥再吃。
吃饭的时候,魏根生还是忍不住责怪:“家常便饭都中,炒肉干啥?”
卫云开笑笑:“爸你都不经常来这一次,不得好好招待你啊。”
说是喝酒,一人喝了不到一两,吃过饭魏根生就匆忙回去了,也刚好,相媒的日子就在下周星期天,干脆带着孩子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