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林父收到了二女儿林时薇的家信, 两家距离不算近,是以素日传信比较多。
林时薇信中写的东西不算多, 尽是一些小女儿之类的絮絮叨叨的东西,林父也不耐烦看, 迅速翻页到了最后一页,一眼就看到林时薇最后提到了嫡子。
他顿时深思,仔细看了那一页的信纸。
“……父亲膝下无子, 终归是不好的, 我与姐姐相继出嫁, 父亲母亲难免寂寞,且父亲如今身居高位,总要有个嫡子继承家业,望父亲早日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只是临了提了一嘴, 但却让林父深思并且赞同,他的确需要一个嫡子来继承家业。
从前娶了林母,是因为她父亲对他有恩,他答应了娶了她之后只爱她一人, 不纳娶旁的, 可如今林母年纪大了不能在生产, 膝下的确无子不行。
他也宠她近二十年, 该为自己的家业考虑一二。
又是五日, 林父提出了纳妾,林母跟他大闹一场,但架不住他纳妾的决心, 林时茶安排的美人派上了用场。
林父不想影响林母在府邸的地位,是以纳妾不求对方身份多高,性子温顺可亲便好,貌美与否要求同样不高。
与林府隔了一条街的女儿可就入了他的眼。
听说是这家的女儿年龄大了,名叫顾芳华,是个老姑娘,十六岁时家里头出了些事情,未婚
夫退了亲,她到如今二十岁还没有出嫁。
倒是个性子温和老实的,长得也着实貌美,持家有道,小意温柔。
林父不久就上门提亲,他现在的身份纳她当妾绰绰有余,那家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十天后就一顶轿子抬着顾芳华进了林府。
林母居然直接气病了,这件事情传到了宫里头,皇帝拿来当笑话给林时茶讲。
林时茶为皇帝布菜,说道:“我爹与我娘年轻时恩爱,从不曾有偏房,我娘自然无法接受我爹娶旁的女人过门,那是在背叛他当初说会永远爱她一人的誓言。”
爱?
皇帝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字眼不甚在意,“家业之事如何耽搁得了,男子岂能被情爱眯了眼。”
林时茶听了不高兴,“你们男人就在乎家业,权啊,势啊,我们女人就想在你们心里占一点位置,就很难吗?”
“哦?”皇帝与旁的男人不同,他已经什么都得到了,不缺继承人,不缺女人,所以他想怎么样都可以,他看了一眼林时茶,“你也这般想?”
“对,”林时茶理直气壮,“美丽的容颜终有一日会衰老,那到时候皇上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她问。
“说什么胡话。”皇帝不悦。
“那我想当皇后。”林时茶咬了咬筷子。
桌案被猛地一拍,碗筷几乎要掉到地上,殿内的太监宫女无一人敢说话,全场寂静。
皇帝脸色沉着,盯着林时茶:“眀贵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凶什么嘛!!不吃了!!”林时茶眼圈都红了,扔了筷子提着裙摆‘噔噔噔’跑回了内殿,又生气又委屈的模样。
皇帝被气得不行,胸口起伏着,盯着内殿的方向看了会儿,最后铁青着脸起了身,“回聚辉殿。”
苏景点头哈腰:“哎,是,皇上起驾!!”
此次没有用肩舆,皇帝是自己走着的,臣着脸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苏景心里头不住叹气,心想:这个眀贵妃也忒任性了些,仗着皇上宠爱便骄纵起来,可偏偏都这样了,皇上都没有罚她,只是发怒火。但凭这一点也能瞧得出那位当真是心性简单,有什么说什么,在皇上面前从不遮遮掩掩。
也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愿意宠爱她。
可是……那胆子也不能大成那个模样啊,皇后之位是可以随随便便提的么?
想想苏景又叹气。
林时茶团在小榻上歪着,小桃过来禀告:“娘娘,皇上走了。”言语颇为惶恐,欲言又止。
林时茶摆了摆手:“无碍,别怕,”她想了会儿,还是伸手:“不行,本宫饿,扶我起来。”
那一桌子菜可都没吃呢,多浪费。
小桃:“……”
皇帝就吃她这一挂,所以不触及底线怎么闹都没关系。况且他近一年本就在思考皇后空缺之事,后宫想当皇后之人多之又多,她亲口说出来总比让他猜来得好。
而且在皇帝看来,林时茶最好控制,选她当皇后,是最恰当的,除此之外就是资历的问题了,她入宫才半年不到,从贵妃跳到皇后太快,也太匪夷所思。
不过皇帝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这些东西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
林父纳妾了。
林时茶低头认真用膳,小桃尽责的布膳。
林时茶心里思索着事情,林父为了官职把女儿卖给皇帝,这其中未免没有林母的各种主意,能想得到用二女儿代替大女儿嫁给贺寻之事,不是林父这个官场男人能想得出来的。
这后面在谋划的,可全都是林母。
原主恨自己的家人葬送自己一生幸福,但换她亲自来报复,可能她会犹豫,会迟疑,因为毕竟是亲生父母,下不了手,但林时茶可不一样。
他们俩又不是她亲爹亲娘,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一套一套做下来得心应手。
送林父一个小妾,可不单单是为了膈应林母,更是安插人手在林父,也是一个吹耳旁风的得力助手,她非得把林府搞乱不成。
林时茶咬住一只鸡翅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殿外的日光。
直接让皇帝赐人给林父,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被安插眼线这一点,从而戒备起来,但那女人都是林父自己找的,想纳妾也是他自己想的,她可什么都没干。
林时茶愉悦的哼着歌,咬着鸡翅膀,吃的欢快。
原主不幸福,那谁也别想幸福,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林时薇不懂姐姐让她写信提到嫡子是干什么,后来父亲纳了妾,母亲病倒,她好像就有些悟了。
原来姐姐是恨着爹娘的。
贺寻盘着腿坐在床榻上,漫不经心的说:“你爹为了升官发财,把你姐姐卖到宫里头,你姐姐不恨才怪。”
林时薇愣愣然,半晌才‘哦’了一声,无意识的倒了杯茶送到嘴边喝着,过了会儿才说话,“那姐姐应该也恨你的,她当日询问我介不介意给你赐人。”
她能懂得林时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二人发生什么旁的感情罢了。
可是林时薇出奇的没有介意,反而心疼自家姐姐。
贺寻立马把手里的书丢了,盯着她:“你应了?”
林时薇点头,“应了啊。”
贺寻气了,“你应那干甚,你不是爱演戏夫妻情深么?那你应该表现的善妒并且拒绝才对!!”
林时薇看了他一眼,“我晓得你还爱我姐姐,可是你得明白你们二人不可能了,你我余生这般相敬如宾过也好,那我给你找几个合你心意的女人不好么?”
“我不要!”贺寻气得不轻。
林时薇觉得无语,指了指外面,“回书房睡觉去。”
贺寻穿上鞋就要走,“去就去,当本公子稀罕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压根儿没打算留这儿。”
“哎你轻点声,别叫你爹你娘发现你晚上睡书房啊!”林时薇压低声音叫他。
“我知道!”贺寻加重声音,头也没回。
外头的夜色很浓,贺寻抬头望夜空,转过头接续往前走。他知道林时茶恨他,可是……
他除了不做声之外还能如何。
这日子过得真真没意思透了!!
贺寻双眼垂下,逐渐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也渴望得到权利,那样他渴望的东西或者人或许能够稍微近些,可皇帝不可能给他什么官职,因为他以前与他的眀贵妃定过亲。
他把他的路堵死了。
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念想。
想了想,睡也睡不下,最后贺寻翻墙出去花天酒地去了。
在酒馆倒是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摄政王。
摄政王看到贺寻,并未诧异,反而露出一副等待多时的神色来,叫贺寻迟疑许久。
而远在深宫的林时茶,躺在床上,玩着床边的流苏,心想,祁夜跟贺寻应该碰头了吧……不枉费她准备了许久引着他们俩目的趋于一致。
下一步,就是勾/引摄政王祁夜,啊不,是跟摄政王来谈个美丽的、骗他身又骗他权的爱情。
不过此前,得先喂饱太子这个小变/态,他真是个足控,无怪乎此前总喜欢盯着她脚看,床笫之间能把她脚丫子舔的发痒。
说曹操,曹操就到。
危亦尧到了,林时茶看到他,招了招手:“阿尧。”这男人贪恋她的身体,又或者说,爱一个人,就恨不得整天跟她泡在一起。
他怎么摸都不够,在这个宫殿内,什么姿势都来过,也仍旧是新奇劲儿下不了。
不过对肉食系的林时茶来说,这段时间的性/生活简直令她满意,他会冲动,所有理智近了她的身就会被瓦解掉。他不知分寸,蛮横冲撞,林时茶经常会怀疑自己身子骨会被顶散。
他力气也很大,这样的事情,足够叫人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