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和互相拜年的电话中, 一家人在新房子度过了98年春节。
年初二,姚志华要回学校那边去给几位老教授拜年, 有几位曾经还是他的老师,基本上都已经退休了的, 逢年过节总要去拜望一下。
吃早饭时说这事, 江满说“那你去吧,我不去了。”看看畅畅和睿睿, “你俩呢”
拜年这事总有些无聊,睿睿不想去, 就笑嘻嘻道“我不想去,我留在家陪妈妈。”
“爸爸,我跟你去。”畅畅说。她跟睿睿不一样,她要去给吕教授和朱教授拜年。
姚志华就带着畅畅回到学校,父女两个先回到家属院,回家浇浇花,看看家里,然后就各自出门。姚志华去看望几位老教授, 畅畅就先跑去楼下给朱荟教授拜年,过年朱教授的一儿一女都没能回来,见畅畅去了很高兴,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从朱教授家出来, 畅畅又去了小红楼, 给吕教授拜年。
吕教授家热闹多了, 儿子女儿和孙女、外孙都在, 外孙小胖胖小时候曾经是畅畅的小玩伴,又热热闹闹聊了半天,才从吕教授家出来。
她顺着小红楼的花石小径走过来,转上去家属院的林荫道,便看到马秋吾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路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马秋吾,你干吗呢”畅畅走近了便叫他,停下来仰头看看那棵树,没有什么特别的呀,她笑嘻嘻问,“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马秋吾笑道,“回来了我听见姚叔说你们今天回来了。”
“嗯,回来玩儿。”畅畅问,“马秋汝呢”
“她去我妈那儿了。”
“噢,那我等她找我,我们说要去一起逛庙会。听说还有灯会,可惜我元宵节就得回学校了。”畅畅有点遗憾,想起来问马秋吾,“你看我爸在家吗”
“应该还没回来。”马秋吾说,“我看见姚叔在楼下跟王老教授说话,才知道你和姚叔回来,他从王教授家走后就往北边去了。”
“那我还是回家等他吧。”畅畅笑道,便一贯如常的蜗牛速度往家属院走。
马秋吾个子高腿长,几步就赶上她了,陪着她一起慢悠悠往回走。
“畅畅,我过年一上班就辞职,辞职报告我都写好了。”马秋吾笑,解释道,“小汝又不在家,就我跟我爸大眼瞪小眼,所以被我爸看见我写辞职报告,就把我骂出来了,大冷天我都在这站半天了。”
“嗯,祝你成功。”畅畅想了想,停住脚,标准拜年姿势,笑嘻嘻地拱拱手,“马老板,恭喜发财,马到成功。”
“这话我爱听,还是畅畅好。”马秋吾笑,“开始连小汝都不太支持我呢,不过她能理解,现在好歹不反对了。”
“这些我其实都不懂。”畅畅道,“但是就像我爸妈说的那样,你肯定是考虑好了的。”
“对。”马秋吾点点头,笑起来,两人慢步走了一会儿,马秋吾说“畅畅,你还有三年半大学毕业,说不定等你大学毕业,我已经能把事业做起来了。”
“肯定能。”畅畅说,“马秋汝也毕业了,你要是成了很厉害的大老板,就能帮马秋汝更多了,她开始不支持,肯定也是因为担心你。”
“对,我知道,小汝很想考研或者留学。”马秋吾问,“那你呢畅畅,你毕业什么打算”
“我毕业还早着呢,还有三年半,我可没想那么远。”畅畅慢悠悠说道,“考研的话再说吧,我肯定也不会去留学。”
“为什么”
“你傻呀。”畅畅笑道,“我是学国画的,我留学干什么,外国能比中国人画得好”
“这倒也是。”马秋吾失笑,笑了半天说,“那你毕业就会回沪城来吧”
“应该会吧,我爸妈都在这儿呢。”
“回来好。”马秋吾道,“你看,你这么喜欢画画,等你毕业可以开个画廊,那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我帮你。”停了停道,“畅畅,我一说辞职,好多人都觉得我脑子有毛病,可是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想一辈子在单位拿那点工资,熬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人生总得拼搏一把,成功意味着可以照顾好我在乎的人,可以做更多喜欢的事情,比如我就可以帮你开画廊,可以供小汝出国留学。”
“我其实还没想过要开画廊啊。”畅畅笑道,“不过祝你成功,我觉得你肯定行。”
“对,肯定行。”马秋吾笑道,“我最想听到你这句话了。”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家属院,马秋吾陪她上楼,到了三楼畅畅站住,敲了两下门没人开,一边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一边笑着挥挥手,“你先上去吧,再见。”
“叔叔还没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行吗”马秋吾道。
“我又不是小宝宝,我自己在家还不正常。”畅畅笑道,“我爸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打他手机。”
畅畅开门进去,马秋吾看着关上的门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不是宝宝,你也没多大,还小呢。”他站了站,却不上楼,又转头下去了,离开家属院出门。
畅畅开门进去,弹了会儿琴,吃点水果,又等了会儿还不见姚志华人影,干脆打他手机。手机很快接通,姚志华说他去看望林老教授,退休住在校外不远,一会儿就回来。
“哦,那你快点儿,妈妈说不定还等我们回去吃饭呢。”畅畅道。刚放下电话,便听到有人敲门。
家属院平常不会有闲杂人来,畅畅以为是哪个邻居,开门一看,居然是一个眼熟的年轻女人,三十岁上下,手里还拎着些点心礼物,笑眯眯站在门口。
畅畅眨眨眼,试探着叫了一声“您是小刘阿姨”
“对,畅畅,你还认得我呀,哎呀可真好。”刘春苗一秒钟眉开眼笑。
“小刘阿姨,还真是你呀。”江满赶忙请她进来。想想这个刘春苗,还是早些年江满店里的店员,后来开了自己的面包店,她走的时候畅畅才刚小学呢。
“畅畅你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我听说都名牌大学生了。”刘春苗进门看了看,笑道,“江姐姐呢”
“小刘阿姨,你来得不巧,我妈和我弟没在家,家里就我自己,我和我爸回来拜年串门呢。”畅畅便解释了一下,说他们眼下搬去另一个住处了,“不过我爸一会儿该回来了。”
刘春苗一听,连说她来得不巧,就以为过年都在家呢,本该提前联系一下的,然后自己说也有几年没跟江满联系了,今天是专门来拜年的。
“早就想过来看看了,我这整天瞎忙。赶着过年,今天专门跑来给你们拜年来了。”刘春苗笑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刘春苗就说那改天她再联系江满吧,畅畅便把江满的手机号给了她。
姚志华拜年回来时,已经是中午饭时候了,爷儿俩也懒得在这边家里做饭,干脆又跑回去。
进门一看,江满别出心裁做了水果西米露,说过年吃得太油腻了换换口,和睿睿人家娘儿俩正吃着呢。
她做的水果西米露用了好几种水果,和西米、牛奶、炼乳做出来,温温热热的清甜可口,还特意拿玻璃雕花的小碗盛,看着都缠人。
这怎么可以爷儿俩赶紧洗手抢吃。
“妈妈,你还记得那个刘春苗吗”畅畅就把刚才刘春苗跑去拜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知道,刚才打我手机了。”江满笑道,“这小刘倒是有心的,不提这个人我都快忘了,她还能想着给我拜年。人家现在在沪城都开了三家自己的面包店了。”
江满介绍起来,刘春苗一个乡下小姑娘,初中都没毕业,86年来到沪城给她打工当店员,跟她学烤面包做蛋糕,记得是干了三年半吧,江满借钱帮她开了一个很小的面包店,如今十年时间不到,刘春苗在沪城当地结婚成家,生了孩子,还开了三家她自己的面包店。
“她跟我说下一步的目标,要开她自己的连锁面包店,年后准备再开两家店,办统一生产配货中心。”
“这么厉害呀,当初可真看不出来,刚来时就一小丫头。”姚志华笑着说。
“这么厉害呀”睿睿同样的语气,然后问,“妈妈,你叫她开连锁面包店,那你怎么不开呀。”
“你妈懒,行不行”江满说,“很多事情都能成为事业,都能挣钱,可不是都适合你妈干。”
“妈妈得管你,正好你生下来的时候小刘阿姨去开店了,妈妈的时间都用来养你了。”畅畅冲睿睿眨眨眼,笑道,“妈妈还会炒股。再说妈妈的面包店生意也很好啊。”
“对,你妈是没那么多时间去开连锁面包店。”姚志华接了一句,“你妈有你妈自己的事业,不然你以为这么漂亮的新房子,都是爸爸一个人挣钱买的”
“我没说妈妈不能开。”睿睿认真强调,“我是说,妈妈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干什么都比别人厉害。”
“嗯。”江满点点头,“你妈当然厉害,你妈生的儿子拍马屁都比别人厉害。”
睿睿自己噗的一声笑出来,差点喷了嘴里的水果西米露。
正月十五,吃完元宵,畅畅就动身回学校。回程她选了火车,买的卧铺,一对爹妈其实很不放心。
“现在火车提速了,比以前快多了,现在特快列车速度都能达到一百三四十公里了。”畅畅认真跟爹妈讲理,“人家别的同学都是坐火车的多,火车上可以一路看风景,听说很漂亮的。”
姚志华“也行。那买两张卧铺,我送你去。”
“爸。”畅畅慢吞吞说道,“我真的不是小宝宝,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你自己也要开学,就别担心啦。我带的行李也不多,也不带那么多现金,真不用担心。”
“你知道火车上会碰到什么人”姚志华反问,“现在春运,人又多又挤,什么人都有,小偷流氓坏蛋人贩子,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坐火车哪能行”停了停说,“要不你坐飞机,要不我送你去。”
“爸爸,要你这么说,飞机也不一定安全呢,哪有什么是你认为绝对安全的,我自己放假回来还不是好好的。”
姚志华“不许抬扛”
然而操心爹的不放心,比不过想要长大的闺女的决心。知道爹不好说服,畅畅就眼巴巴看着江满。
“妈妈”
“撒娇也没用。”江满说,“现在春运,你一个人坐火车,是真不太让人放心。”
“我有同伴的。”畅畅说,“有个我们学校大三的,放假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结伴回来,我现在可以联系她,她肯定也要一起回去。”
姚志华“男生女生”
“女生,大三。”畅畅说。没办法,央美的学生本来就少,这个交流还靠写信的年代,她刚去半年,也只认识这一个学姐。
“火车上总是安全的吧,火车上有乘警,有那么多人,再说我又没那么笨。”畅畅拉着江满撒娇,“妈妈,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才两三岁吧,你一个人就带着我坐火车。妈妈你不是经常说,年轻人要学会独立吗。”
江满“你先让我想想。”
想想的结果就是,姚志华亲自把闺女送上火车,看着她跟结伴同行的学姐会和,安顿妥当了,又各种嘱咐,才在发车的催促声中下了车,看着火车缓缓启动。
然后姚志华赶紧给陆杨打电话“杨杨,畅畅非得自己坐火车回学校,我和你婶子正不放心呢。”
陆杨“叔你放心,我去车站接她。你就放心吧,畅畅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那是,我们畅畅从小聪明。”姚志华说,“可是她再聪明,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坐火车,现在人多杂乱,怎么能叫人放心呀。”
陆杨只好安慰他“叔你别担心,我接到了畅畅,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所以按照姚志华说的时间车次,陆杨早早就跑去车站等着。他开学比畅畅晚了两天,火车下午五点四十到,陆杨从家里出来时才三点钟不到,便跟老爷子说,他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怎么不回来吃饭了,你不是还没开学吗。”老爷子问。
“我去接畅畅。”陆杨解释道,“叔打电话,说她自己坐火车来了,五点四十的车,指不定还晚点,恐怕一耽误天就要黑了。”
“哦。”老爷子点点头。
寒假前陆安平夫妻两个回来,去接畅畅吃饭逛街,老爷子才知道孙子星期六星期天老往外面跑,原来是跑去陪人家小姑娘玩去了。关键听肖秀玲那意思,小姑娘宝贝着呢,还是让他孙子去当保镖来着。
老爷子说“杨杨,我听说你们两家交情很好,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就能考上央美,可真不简单。要说咱们家就在首都,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大老远来上学,无亲无故的,你就该接到家里来玩。”
“爷爷,畅畅年纪小,跟你又不认识。”陆杨笑道,“怎么无亲无故了,她人都还没来呢,我爸妈就嘱咐我把小妹妹照顾好了,所以我得赶紧去接她了,小孩第一次自己坐火车,叔和婶子可担心着呢。”
陆老爷子听他嘴里说着“小孩”,背个挎包跑了,其实想说人家那“小孩”都大一了。
畅畅第一次在没有爸妈陪伴的情况下坐长途火车,其实还挺兴奋的,一路坐在车窗边看着风景。
当然也不敢大意,她从三两岁跟着江满走南闯北,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比较强的,晚上都没敢睡得太沉。
下了火车,跟学姐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出站口,春运可真挤,回城高峰,陆杨个子高,挤在通道旁边努力招手“畅畅,畅畅,这儿。”
“陆杨哥。”畅畅咧着嘴笑起来,隔着一道栅栏,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走,走到一个人少些的角落会和,“你怎么知道要来接我我爸告诉你的。”
“对,你倒是高兴呢,你以为叔婶能放心呀。下回买好车票就给我打电话,自己告诉我接站。”陆杨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往前走,畅畅忙叫她等一下,等到学姐过来。
“喏,你自己跟叔说,平安到达,一路顺利。”陆杨笑着拨通手机,递给她。
畅畅跟姚志华通了个电话,江满也等在旁边,又跟江满说了几句,说路上都好,你们就别担心了,尽管放心吧。
“嗯,那就好。现在还在车站呢”姚志华问。
“刚下车。”
“那赶紧回去吧,回学校好好休息一下。”姚志华安心挂断电话,跟江满笑道,“杨杨这孩子,办事还蛮靠谱的。”
“就你瞎担心。”江满抱怨道,“自从畅畅上了火车,你就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唠叨多少遍,这不是好好的吗。你闺女从小就是个小机灵鬼儿,从小长这么大,慢性子很少发脾气是真的,可你见她吃过谁的亏了”
“呦,畅畅妈现在说话硬气了啊。”姚志华斜眼瞟她,“别跟我说你就没担心。”
“我担不担心的,我都明白孩子大了,你不可能什么都包办她一辈子,你总得让她自己去锻炼。”
“嗯,说得真好。”姚志华继续斜眼,“有本事你别担心呀,还说我,有本事你说你一点不担心呀。”
“”江满,“我不理你,瞎操心的主儿。”
畅畅开学,剩下三口人就搬回了家属院,姚志华和睿睿也开学了。再有一件事,在他们家做了十年还多的保姆黄阿姨,年纪也大了,这次回去过年,儿女都不让她再回来,要留在家养老了。
一家人其实还挺舍不得,好保姆不容易找,黄阿姨在他们家都十年了,人好,家务好,已经有几分像是家人一样。尤其睿睿,从出生就整天有黄阿姨照顾,感情其实更像祖孙。
江满于是把她帮黄阿姨操作的股票账户的钱都提了出来,畅畅高考的暑假,黄阿姨说手里有三千块闲钱,让她帮她炒股,江满就给她自己开了个账户。其实黄阿姨根本不懂,只认准江满能挣钱,完全信任,就干脆不管不问都交给她了。
现在春节刚过,也就半年多时间过去,这半年因为亚洲金融危机,整个股市行情其实处于低迷阶段,好在江满股票选得不错,怕坑掉黄阿姨的“养老钱”,操作也比较小心求稳,关键是三千块虽然少,却跟她自己的账户资本同步,能做的空间就多了。半年下来,三千块变成了八千四百多。
当月工资她在春节前黄阿姨回老家时已经给了,江满就把这八千四提出来,又多加了两个月的工资,给黄阿姨汇款过去。
黄阿姨家里没装电话,给她一个村里别人家的电话,江满打过去,跟黄阿姨聊了会儿,知道她儿女都还孝顺,这些年靠着黄阿姨的工资和家里农业收入,给儿子建新房娶了媳妇,儿媳妇也不错,都能放心,也该养老带孙子了。
江满打电话跟她说起汇钱过去,黄阿姨吓了一跳,连说怎么这么多钱,才半年呢,加上两个月工资,存起来够她放在手里慢慢花了。
黄阿姨说“我这些年,儿子女儿都要花钱,早也没攒下来钱。早知道的话,借钱贷款都该让你帮我买股票。”
江满“阿姨您要是以后有空,就回来住几天,回来走亲戚,俩孩子肯定会想你的,家里有什么事情也跟我说一声。”
黄阿姨连声答应着,说有空就来。她跟俩孩子也有感情了。
江满放下电话,有点发愁,跟姚志华说“咱们是不是还得再请个保姆”
“请啊。”姚志华道。
“请还是不请呢,咱们家统共三口人,其实也没多少事。”她撇撇嘴,看看姚志华,“别以为我不知道,家属院都有人背地里说道我呢,睿睿都十岁了,上学不用接送了,我也不正经上班,店里都不是每天去,还请个专职的住家保姆,背地里有的人还不知道说我怎么懒怎么作呢。”
“我怎么没听到过”姚志华反问,“咱们家怎么过日子,关别人什么事啊,谁那么无聊。”
江满“后边那栋,那个张老师家的,当着面就说我富贵闲人,整天闲的没事享清福。”
“富贵闲人哪里不好了”姚志华道,“你理她呢,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她光看到你闲着,你整天看股票就轻松了店里还不是得你管。谁要再说,你就当她红眼病,少理她就是了。”
江满可不会当面说谁红眼病,家属院这种环境氛围,都是教师家庭,大家都比较客气,起码保持着一团和气,所以谁要是在她跟前像这样说道,她就笑嘻嘻说,对呀,我这人比较懒,就爱享福。
谁看不惯让她自己呕去。
“该请个保姆还要请的,家里都习惯了,你说咱们两个,时间要用来洗碗刷锅搞卫生,损失得多大”姚志华说,“你眼光好,你就再请一个。”
“黄阿姨那时候就是你找来的。”江满说,“你以为这年头好保姆那么容易找啊,像黄阿姨那样,可遇不可求的,你去找,我相信你的眼光。”
夫妻两个说笑半天,推来推去,都留意了一下,一时半会也没遇到特别合适的。
反正三口人,家务不太多,于是家里又恢复了十几年前的“分工负责制”,江满做饭洗衣服,姚志华就负责洗碗拖地,睿睿也负责自己房间的卫生,和洗自己的手绢袜子。
没几天姚志华就急了,懒筋一旦长出来了就很难剔除,再说了,他们两口子的时间都是钱呐。
一着急,他自己跑去家政公司请了个保姆王阿姨,四十几岁看着挺勤快,观察磨合先用着。
而首都那边,星期天陆杨去接畅畅,一起出去玩。春暖花开,两人一起爬了长城,吃了农家院的风味菜肴。
回来时畅畅笑嘻嘻问他“哥啊,你有没有什么能吓人的东西,借给我一个。”
“怎么啦”陆杨忙问,他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要拿点什么吓人的东西看看畅畅,追问一句“畅畅,你要吓人东西干什么”
“吓唬人啊。”畅畅理所当然道。
“有同学欺负你”陆杨立刻追问,“男的女的他怎么欺负你了”
“没有,倒是算不得欺负我,反正她先不对。”畅畅说,“你就借我一个吓唬人的东西就行了,我本来想自己弄一个,可是我自己弄的,就成了我故意的了,你借我一个,吓到人我就说,我哥放在我这儿的,反正怪不着我。”
陆杨看着眼前慢条斯理的小姑娘,说话都是慢言细语的,漂亮的小脸白净细嫩,黑眼睛笑眯眯,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陆杨还真有点替那人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