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媳妇你得哄

陆安平居然坦然留下来过年了。

“我看出来了。这人比你还奸诈脸皮厚。”江满感慨, “不愧是政治家庭出来的。”

姚志华睁大眼:“瞎说,我多老实的人啊。”

“对对对, 你最老实了,你睡着了都那么老实。”江满连连点头, “老实人那你说一说, 他这是图的啥呀。说白了,他回去大首都, 就算不喜欢那个吴萍吧,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招招手就来了。”停了停, 斜眼笑道,“挚爱一生,情比金坚你相信一个出身政治家庭、经历沧桑变故的成年人,真有这样的爱情吗”

“我说江满同志,你能不能别这么现实。”姚志华指责的眼神看她,“人总是有感情的,我觉得越是经历沧桑的人,越知道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男人也不光是你想得那样肤浅。”

“薄情自私的不少,有良心的不多。”江满看着这个男人,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姚志华:“你当他们那样的家庭,结婚找对象就那么随意只会比普通人更加慎重。说句不好听的, 娶错人连累前程命运, 连累一整个家族。我要是陆安平, 我就觉得肖秀玲比那个吴萍强多了, 为人淳朴,娘家人口简单,不能有助益,起码不会拖后腿添乱子。换了是我,我自己要没那么大野心,不想跟吴家绑在一起,于情于理我都会选择肖秀玲,更别说还有杨杨了。”

“所以你这人,心不够黑,野心也不够大。”江满笑嘻嘻地看他,

“哼哼,你自己呀,才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姚志华指指她,“去去,给你男人做饭去。叫你整天挤兑我,不好好伺候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满瞥了他一眼:“猪肉白菜包子,面我发好了,再煮点粥,你烧火”

“不烧。”姚志华一脸神气地抱起畅畅,“我抱我闺女玩儿去。”还真抱着畅畅优哉游哉走了。

长本事了啊这男人!

江满冲着爷儿俩后背翻了个白眼,自己去揉面蒸包子。

肖秀玲一直住在肖家老宅,于是姚志华对陆安平的同情又加深了一层。年前村里杀猪,姚志华弄了点老酒,拉上陆安平一起来喝酒。

“怎么着,这是打算打持久战了”喝喝酒叙叙旧,几盅酒一下肚,姚志华看着陆安平,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喝过他。

前些年物资紧张,农村几乎弄不到白酒,两人也没在一起喝过,不知道量啊。

见他沉沉稳稳的样子,姚志华决定还是留着点儿量,陆安平万一酒量大,他喝不过他,喝醉了丢脸不说,大过年的叫江满生气。

“打什么持久战啊。”陆安平笑,“我过完春节还是得回去上班,一时半会的,总不能脱离单位。”

“回非洲”

“不去非洲了,回单位,休整这么多天,也没理由再拖了,回首都铁路局上班。”

江满不喝酒,外头冷,吃饱了就抱着畅畅坐一边玩,娘儿俩坐在火盆旁边烧小红薯吃。她把畅畅放在腿上轻轻颠着玩,有一句没一句的教她唱着儿歌,闻言眉梢一挑,看了陆安平一眼。

两口子都没说话,陆安平却像知道这两口子想问什么似的,抿了一口酒道:“其实秀玲是相信我的,她就是时间长了,心里冷淡失望了,只想带着孩子清净过日子,不想牵扯上我身后那一团乱。”

江满听着他平和的口气,心里啧了一声,心说恐怕还真是,就看他安然坐这儿喝酒就知道了,都没挨肖余粮的棍子。

别说肖秀玲,连她都相信的,处于陆安平的身份背景,要只是为了离婚或者要孩子,大可以摊开了谈,直接摊牌好了,更别说两人连合法的结婚证都没有。

“一家人长期分居肯定不好。”姚志华说,“接她们走还是你考虑调动近些杨杨眼看着也该上小学了。”

“我现在回来了,一定会想法子保护好他们。”陆安平道。他要硬把肖秀玲母子接去首都,情况不是姚家村这么单纯,未必是好事,还不如放在这姚家村日子安生。

慢慢来吧,陆家那边,他大哥在大运动中跳楼自杀,他那个姐姐陆安慧就别提了,作为陆家现在唯一的儿子,有学历有能力,几年之内,总该他自己能掌控做主了。

至于他调动到本省,根本不是他单位能做主的,老爷子不点头,打多少调动报告也没用。陆家想让他娶吴萍,因为觉得吴萍合适,能胜任陆家媳妇,陆家、吴家虽然都半隐退了,可影响力还在。

而吴萍想跟他结婚,欣赏喜欢应该是有的,可也未必只是青梅竹马爱中他这个人,经历这十年,吴家年轻子侄没几个出色的了,以吴萍的能力和手腕,在大革命中下放到农村,也是婚事蹉跎三十岁上了,嫁给他绝对是个好选择,对两家都有好处,吴家老爷子未必不是打算把他作为“吴家人”扶植。

可是陆安平一个学理工的,揣着一颗生死未卜的心来到姚家村,娶了肖秀玲,幸运活过了动乱年代,他没多么大野心,更愿意简单踏实的生活。

家里拾掇忙碌了几天,腊月二十六,一家三口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去江满娘家例行公事把年礼送了。他们到时,刘江东带着江谷雨已经先到了,见他们来了,一大家人都迎出来。

“你俩早来了”江满抱着孩子下了自行车,笑着先跟江谷雨打招呼。

“我们也刚到。”江谷雨走过来,伸手揭开小毯子,露出畅畅可爱的嘟嘟脸,过年新做的红色小棉袄,戴着粉红色绒线帽子,看上去十分喜感。

“小乖乖,又长俊了。”江谷雨笑着逗她,“来,小姨抱抱。”

“你别抱她。”江满说,“你自己肚子里都揣了一个了,还是小心点。”

穿着厚实的棉衣,江谷雨怀孕的肚子还不明显,她身材高挑,不仔细都不会认为她怀孕。不过江谷雨还是听话地没抱畅畅,逗着畅畅叫小姨。

畅畅:“姨~~”

江谷雨:“哎~~我们畅畅真能干!”

倒是大嫂,已经八个多月的肚子了,走路的姿势就显得很蠢,偏江老爹还悄悄跟江满说,人家都说大嫂肚子蠢,应该又是个孙子。

江满看看这一家子,再看看浑身脏兮兮玩泥巴的小侄子,快三岁了还叫不清爷爷,心说就你们家这德性,要那么多孙子留着吃

江满对便宜娘家的感情本来就淡,履行原主的义务而已,江谷雨因为跟大嫂不对付,加上工作忙,也就不经常来。姐妹俩慢慢形成了默契,逢年过节,红白喜事,该尽到的都尽到,该走到的都走到,礼数做到,面上过得去,客客气气就好。

大嫂现在看到她们姐妹俩,那真是见到了亲妹妹啊,简直热情得不行。中午饭倒也丰盛可口,吃过饭稍事休息,就趁着午间天还暖和告辞离开,一起回到了江满家。

刘江东今天因为要送年礼,请了一天假的,小两口跑来江满家吃晚饭。

“整个一三五”

“不了吧,骑车。”

正在包饺子的江谷雨下巴示意了一下:“姐,他们说啥呢”

“你姐夫说喝两盅吧,小刘说不喝,得骑车带你呢,你们娘儿俩。”江满把手里的面团揉好,做成一个一个小面团,开始擀饺子皮。

畅畅坐在她身边的小板凳上,一岁半的小人儿,专注玩着手里一块面。江满试了试小手,不冷,就随她玩了。

“你俩,洗手过来包饺子。”

“姐,我会包。”刘江东起身去洗手,一边笑道,“在部队的时候,过年都是我们自己包饺子。”

“那你比我强。”姚志华没怎么包过饺子,以前跟江满包过几回,也都是洗菜揉面打下手,包饺子包得不好,他手里领着畅畅,伸头看了看盆里的萝卜肉馅儿,笑嘻嘻道,“不然你们三个人包,我当监工。”

江满:“那回头我们吃,你也当监工,旁边看着。”

“那不行。”姚志华说,“监工的作用很重要,得多吃。”一边说着,一边就洗了手来一起包,兴致勃勃跟刘江东讨论谁包的好。毕竟中国人,包饺子讲究个气氛,干等着吃也没趣。

江满现在对妹妹是哪哪都满意了,自从江谷雨怀孕,刘江东不说,她婆婆整天就会念叨一句话:多吃点,想吃啥大儿子结婚比刘江东早半年,夫妻因为工作分居,还没生孩子,小儿子呢还没对象,谷雨肚子里就成了他们家头一个第三代,一家子等着盼着。

不过作为姐姐,江满还是有一些私心的,一边包饺子,一边就问刘江东:“小刘啊,你们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头一胎,管他呢。“刘江东说,”我啥都喜欢,我叔想要孙子,说小儿子大孙子,最招人稀罕的,我婶子呢就不乐意,说她一辈子养了我们仨儿子,没闺女,先来个孙女才好,她跟我大嫂也是这么说的,大哥大嫂最近也预备要孩子。”

不管真心还是精明,江满听到小刘养母这么说,就放心多了。其实要求这年代的人不看重男孩,有点难了,普通家庭能做到重男不轻女,也就不失为好父母了。

“谷雨和小刘来了”

肖秀玲端碗进来,几个人忙站起来,肖秀玲说,给他们送一碗刚炸好的热丸子。

“大叔大婶今天炸丸子了”江满接过来,满满一碗萝卜丸子和豆面丸子,笑道,“这怎么给这么多呢,你们自己还吃不吃了。”

“我娘今年炸得多。还热乎着呢,正好给你们晚饭吃。”

江满也就没多客气,两家关系近乎也没必要那么计较,反正她后天或者大后天打算炸丸子,也会挑肖家没炸的炸一两样,给肖家送去。

肖秀玲走到桌边,眼尖地先看到畅畅手里的面团了,小小一团,跟畅畅的小手指一样白嫩,捏着扯着玩。肖秀玲注意看了看,忍不住念叨:“这怎么给孩子玩面呢,玩完了还能吃吗。”

“不能吃也就这么一小点儿。”江满笑道,“不给她玩,她就不老实,非得争着帮忙捣乱。”

“嗬,咱们畅畅,就是要她爸爸的脑袋,也得揪下来给她玩。”肖秀玲笑。

结果小畅畅抬头看看肖秀玲,小手指着桌上的饺子,慢悠悠来了一个字:“吃。”

“这孩子,说话吐字可真清楚。”肖秀玲笑。

“就是慢,小蜗牛。”江谷雨笑道,“干啥都不急不躁的,长大了一准是个慢性子。我看她爸她妈也不算慢啊,咱们畅畅这到底随谁呢。”

“慢性子有慢性子的好处,我看比急性子强,其实你看,姚志华就有点慢性子。”肖秀玲弯下腰逗小孩,“畅畅,包饺子给不给我吃啊”

畅畅捏着手里的面团玩,听了这话把面团举过来:“啊。”

“喏,给你吃了。”江谷雨扑哧一下,几个大人不禁都哈哈笑起来。

“小人精儿。”肖秀玲忍不住捏捏她小脸,畅畅则淡定地低下头,继续玩她的面团。

江谷雨被逗得童心大发,便把着她的手,教她捏出形状,捏一个尖尖的嘴巴,圆圆的身体,说是一只小鸡,畅畅就把“小鸡”放在手心里,自己看着傻乐呵,又捧给姚志华看。

“哎呀,这是我们畅畅捏的小鸡呀,真好看。”姚志华随手揪了一点点面团,搓得圆溜溜的,放在畅畅手里,“看看,小鸡下了一个蛋。”

“你们家呀,可真是……”肖秀玲摇头失笑。

让村里那些上年纪的老奶奶们看见该唠叨了,又该说精米细面哪能用来玩的。村里老人们教育孩子,吃的东西不能玩,糟蹋粮食造孽,可这家爹妈才不管这些呢。

江满感觉到肖秀玲心情不错。

“秀玲姐,坐呀,一块儿包饺子。”

“不了你们吃吧,我回去了,我娘那边还在忙着呢。”

于是江满放下手上的活儿送她出去。走到两家之间的门口,笑笑示意了一下她们家院子,其实院子里黑灯瞎火,陆安平这个时候一准是跑到肖家老宅去了。

江满小声笑道:“我说姐啊,你这到底是打的什么谱啊”

“不打什么谱。”肖秀玲说,“等过完年,他自己也该走了。”

江满不好多劝,只含蓄说道:“邻居老陈婶子昨天来我家串门,还跟我闲聊呢,说人家陆安平好不容易回来团聚了,都留在这儿过年了,你家婶子不该把你们娘儿俩留在老宅过年。”

“别说她了,我二婶都跑来数落我两回了,说我矫情,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肖秀玲忍不住慨叹,“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还不能有想法了”

“我相信他说的那些是真话,也不用谁来证明,也不用谁来劝我。”肖秀玲停了停,轻叹,“他68年来咱姚家村插的队,72年我们结婚,那么多年的夫妻了,他什么样人我知道,之前两年他没回来,也时常写信寄钱寄东西的,人家要是不想让他回来,没事他也得有事。这一年就不说了,我的信寄到他原来的地址,全都落到陆安慧手里了。”

这些江满也知道,不知道的也猜到了,可肖秀玲接下来说的她还真不知道。肖秀玲说,首都那边,陆安平其实跟吴萍有婚约。

“这次来,他自己都说了,也就是他回去那年,两家老爷子定下的,起码现在别人眼里,陆吴两家是一道的,他愿不愿意另一回事。所以他之前瞒着我,更不敢接我们过去。其实我压根也不想攀他们家,我嫁给他时他就是个无依无靠的知青。你想想,我跟杨杨就算进了他们陆家,又能有好日子过”肖秀玲冷笑一声,“说不定在那些人眼里,我才是他外面的女人呢,还是乡下的。”

“我就是,不想彼此为难,我跟杨杨这种日子平淡过惯了,就这么过挺好,不想沾上他家里那些。就说他自己吧,首都不是姚家村,往后我们能不能过到一块去先不说,吴萍有句话说对了,吴家能给他的助益别人给不了。他跟他家里拧着来,能有什么好处”

“你呀,跟我当初想的一样。”江满道,“我当初就想一脚踹了姚志华,省得看见他家里那一窝子糟心玩意儿。”

转念一想,陆家对比老姚家,可没那么简单了,起码她还能抡棍子打。

“所以你们俩就这么僵着了”

“僵着呗。”肖秀玲说,“走一步算一步,他要是真能坚持到底,我也认了。”

忙年忙到腊月二十九,除夕夜一场小雪给新年添了些气氛,农历一九八零年如约来到。

江满家里,两口子照旧守岁,孩子睡了,两人扒拉着火盆,烤红薯烤花生。

“哎,陆安平昨晚没回来。”

“守岁呀。”江满说,“你想啥呢。”

“我跟你打个赌,你信不信,明晚他也不会回来住的,除非肖秀玲娘儿俩跟他一起回来。”姚志华笑道,“他陆安平又不是个蠢蛋,换了是我,趁这个机会,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硬赖也要赖在老宅。”

“你本来也不要脸吧”江满斜眼带笑的眼神。

姚志华:“……来来来,江满同志你过来,我告诉你什么叫不要脸。”

江满莫名脸红了一下。

有些事,得看夫妻两个沟通怎样了。肖秀玲那个性子,看着和软温柔,却也是个倔的,认死理,陆安平光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他盘算着一家子团聚,还得看肖秀玲有没有那个信心和勇气跟他一辈子走下去。

“换了是我,我也不想淌陆家、吴家那个浑水。”江满打个哈欠,索性靠在姚志华肩膀上闭着眼睛养神,“他陆安平自己屁股后头还没弄利索,他说什么呀。”

“他们那个层次,有些事我们也不好说。”姚志华感慨道,“还是咱们小老百姓好,老婆孩子热炕头,两亩薄地一头牛,齐活了。”

“你以为女人嫁人就是嫁给你一个人原生家庭要不好很讨厌的。”江满嘀咕道,“就比如你吧,我一想起来你家老宅那些子就糟心,怎么就跟你混到一块来了。先说好了啊,咱俩要想好好过下去,你心里可有数。”

“你行了啊,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高兴的。”姚志华瞥了她一眼,却见她靠在自己肩头,眼睛微闭,侧脸那么美,十分安然的样子。

姚志华便胳膊一伸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些,咧嘴轻笑。

年初一,姚志华自己去老宅走了一趟,拜个年,然后就跑回来领着畅畅放鞭炮。

江满还正说呢,怎么过年前后就喜欢下雪,年前的雪还没化,年初一晚上,一场更大的瑞雪纷纷而下,没着脚脖子深,于是各家各户关起门来每天吃吃喝喝,连回门走娘家都省了。

起码小孩们这个年过得尤其充实,年初一小陆杨跑来拜年,新衣裳新鞋新帽子,小脸红扑扑像个年画娃娃,兜里装着糖果,手里拎着一串用线串起来的红绿花生,帽子上红线系了五张压岁钱,卷成小卷儿排成一排。

姚志华一看,果断回去叫江满给自家闺女再系几张。

“你幼不幼稚啊。”江满笑他。

“畅畅说她的少。”

“她才多大,她知道多了少了” 江满那眼神乜他。

“你别看人小,她知道她的少,她就是还不能表达清楚罢了。”姚志华一本正经地较真,“杨杨也说畅畅的少,还说要分给畅畅两张。”

五岁小孩和一岁半小孩,在一起研究压岁钱多少江满一边心里好笑,一边又给畅畅帽子上系了两个十块钱卷成的小卷儿。让这爷儿俩一块幼稚去吧。

姚志华把院里的积雪扫到一堆,琢磨着得想法子弄出去,不然天冷,一个正月都化不光,院子里整天泥泞。

陆安平跟在儿子身后来拜年串门,一进门,手里就被姚志华塞了一把木锨:“帮忙。”

“你这是懒,我那边院子,一早晨就清除出去了。”陆安平笑着接过木锨,跟姚志华一起把积雪往外推。

姚志华想说,我跟你不一样,你那是光蛋一个人睡,我起得就晚,谁搂着媳妇不想多睡会儿啊。瞅着他嘻嘻笑了下没说出口,还是决定做人厚道些。

“过了年啥时候走”姚志华一边铲雪,一边跟他闲聊。

“打算初七。”陆安平说,“我回国后休整假期早该结束了。”

“我十六,能在家过完元宵节。”姚志华顿时有优越感了,笑道,“比你还能多呆不少天呢。”

他停下铁锹,顿了顿还是说道,“安平,不是我多话啊,你那边有些事情不解决,你光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办法呀。”

“那你想没想过,老爷子作主答应下来的婚约,怎么一直没逼我结婚”陆安平顿了顿,笑道,“会解决的。”

当初他回去时,大运动刚结束,老爷子放出来了却也形势微妙,他也刚刚回去。一晃三年,他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吧。

两人小声交谈几句,姚志华一堆侄子侄女来拜年了,这次一人给了两毛钱,姚志华发完钱就招呼他们:“来来来,都来帮三叔铲雪,可好玩了。”

于是姚高产带头,一堆孩子拿铁锹的拿铁锹,摸扫帚的摸扫帚,七手八脚帮他把院里的雪都铲出去了,堆在路边的排水沟里,然后一堆孩子欢欢喜喜拿着两毛钱走了,继续去下一家拜年。

年初二小陆杨揣着一兜子零食来玩,姚志华笑嘻嘻问他:“杨杨,昨晚谁搂你的”

小陆杨说:“爸爸。”

“你爸搂你啊,可真好。是不是早早就去睡觉了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

“嗯。”小陆杨点头,“爸爸给我洗脚,早早地搂我睡觉了。”

“瞧我们杨杨,真是乖孩子。”姚志华笑眯眯摸着小脑袋夸他,不好再问下去啦,不然小孩回去学舌给大人听,陆安平该骂他猥琐了,居然专门套听人家两口子那点事儿。

陆安平这家伙,果然顺绳子爬杆,成功地赖在老宅了。姚志华笑眯眯地心中感慨,媳妇无非慢慢哄呗,哪能光靠白话沟通讲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