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高门大户

中间没隔几天, 忽然说姚老太病了,听那样子病得还不轻, 使唤姚高产来喊姚志华。

“爷爷说奶奶都起不来了,恐怕不太好, 叫你和三婶赶紧都过去。”姚高产说。

打发走姚高产, 江满瞧瞧姚志华:“你说真的假的”

姚志华皱眉不语,江满笑笑:“你不会真指望我过去吧, 我去可以,省得落人口舌。但有一条, 我这嘴得理可不饶人。”

姚高产要不说叫她也过去,她指不定还真信了。

姚志华沉默一下说:“我先去看看吧,你在家带孩子。”

姚志华去了一趟,姚老太躺在床上,少气无力的样子,眼泪汪汪跟他诉苦,说觉得快要死了。

“娘你哪里不舒服”

“心里堵得慌,想吐, 起来就天旋地转地,头晕吃不下饭,浑身难受,一整天水米不进的。”姚老太一脸虚弱, 挣扎着拉着姚志华的手, “老三呀, 娘担心自己不好了, 心里苦啊,这一两年咱亲娘俩都生分了,你是上大学整天不在家,娘不怪你,你那个媳妇……我不说她,她跟我仇恨了,一个小孙女她也不让我看见,都不认得我这个亲奶奶,我自己的孙女我也疼,我心里难受啊。”

姚老头也在旁边说:“老三,咱一家人亲母子,亲不过血脉骨肉,可别弄得生分了。”

“三哥,咱娘这次怕是真的不太好,都病了好几天了,昨天一口饭都没吃,今天早上也没吃。三哥你是不管咱娘了吗”姚香香眼泪汪汪。

“那你们怎么还在家看着”姚志华立刻转向姚志国,责备道,“大哥,娘都病成这样了,你们咋不送她赶紧去医院”

姚志国一噎,忙说:“这不是先叫你来吗。娘看重你。”随即反应过来,指指床前刚出月子的姚大嫂和一堆孩子,又指指姚志军一家,“老三,就你一个人来的娘都病成这样了,你媳妇也不过来看看”

姚志华没理他这个茬,却质问道:“娘病了好几天你们才想起叫我我住得远,你们跑个腿叫我一声,这么就能让娘在家耽误好几天”看看姚老太,伸手摸了下脉搏,“我几天前见着,娘还好好的跟人说话,咋一下子病这样重,大哥你是老大,娘病了你咋还敢耽误”

“那,那你说咋办”

“送娘去医院,高产,你去生产队借驴车,就说你奶病了。”姚志华指指姚志国,又看看姚志军,“大哥二哥,有道是养儿防老,我们三家一家先拿点钱出来。”

姚志国脸色一顿:“拿多少”

“先拿五块钱吧,不够再说。”姚志华道,“依我看,直接送去永城医院吧,大医院有仪器,好好检查一下,是什么病仪器一查就一清二楚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该住院就让娘好好住院治疗。”

“五,五块钱”姚大嫂叫出声来,被姚志国眼睛一瞪,赶紧把嘴闭上了。

“娘,那先送你去永城医院”姚志国问。

“我不去。”姚老太说,“那么远路,天那么热,你们非得把我送去,我死在半路上咋办”

“那我们先送你去公社医院看看。”姚志国一听立刻说,“老三,你看行不”

“你是老大,你说行娘说行,我没意见。”姚志华说,“我就是不太放心,娘要是真有个什么不好,都是你们耽误的。”

“先看看再说,要是不行,咱们就再去大医院。”姚志国期期艾艾半天,掏着衣兜,“去公社医院用不了那么多钱,那就一家先拿……两块钱不够再说。”

于是一家掏了两块钱,姚高产借了驴车来,送姚老太去公社医院。上午去的,下午四点来钟姚志华回来了,一身汗,白衬衫汗湿地贴在背上。

“畅畅呢”

“睡觉了。”

姚志华一听孩子睡觉了,把大门一关,跑去水缸跟前,脱了衣服抓起水瓢,舀水就往身上冲。

江满本想问问咋回事,一瞧,这哥们眨个眼工夫就天体了,好气又好笑地呸了一口,转身进屋。

江满进屋坐在床边,摇着蒲扇给畅畅扇凉,姚志华很快冲完澡,身上头发上还滴着水,被江满瞪了一眼,才跑去衣橱里拿了条内裤穿上,往床边挨着她一坐,长舒了一口气。

“热死我了。”

“怎么个情况”江满问。

“说是中暑了,天热苦夏,也有点脾胃不和。”

江满哦了一声,再问:“怎么治的”

“开了点药,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江满瞅瞅他热得那个样,连热带晒,跟热水锅里的虾子似的,冲完澡脸还发红。

下午三点多钟理论上比正中午还热,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顶着大太阳回来,她倒是真担心孝顺儿子们中暑了。

“医生说中暑严重要挂水,我娘一听说打吊针挂水,死也不肯,说她一辈子没打过大针。她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打吊针都是大病,伤元气的,就是要死了,怎么说都说不通她。医生只好给她开点藿香正气水,给了瓶清凉油擦擦,她就非得要回来。”

“哎哟,那真得注意点儿。”江满拉长了语调,“中暑搞不好真能死人的。”

姚志华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她。

“我说真的,一片好心,可没有咒你娘的意思。”江满笑起来。

姚志华叹气。他可不会承认,他当时一脸担忧跟姚老太说,娘啊挂这个吊针可疼,你忍着点,结果姚老太爬起来就想跑。

姚志华阳历九月六号开学走的,刘江东去送的他,一直把他送上了火车,第一次有人帮他扛行李挤火车了。所以现在姚志华看着这个妹夫可真亲。

当天晚上,肖秀玲还担心江满有点失落呢,怕她闪的慌,结果江满做了一锅老南瓜贴饼子,还有蒜泥黄瓜和凉拌韭菜,喊他们娘儿俩都来吃。

肖秀玲说:“我都做饭了,煮了绿豆汤,炒丝瓜、炒茄子,还打算叫你去吃呢。”她说真的,都做多了,担心江满没心思做饭。

“端来。”江满一挥手,“正好搭伙儿,我没烧汤。”

“这也吃不完啊,俩大人俩小孩,还包括一个光吃饼干的。”肖秀玲看看坐在小床上吃饼干的畅畅,松脆的钙奶饼干,小姑娘吃着玩着,满嘴满身饼干屑。

“吃不完再说,多吃菜,饼子和绿豆汤剩了吊井里头。”

肖秀玲就跟她一起收拾了吃饭,忍不住调侃她:“得,我还担心姚志华一走,你闪的慌呢。”

“是闪啊。”江满嘻嘻笑着说,“他要不走,今晚这饭不就不用剩了。”

她夹了一块锅贴饼子给小陆杨,老南瓜炖的软面入味,小家伙一边吃,一边还评价说,这个饼子沾着菜汁真好吃。

“婶子,你上次做的小鱼锅贴也好吃,蘸着鱼汤最好吃了。”

“好吃咱过几天凉快了再做。”江满给畅畅喂了一勺南瓜,“凉快了好买鱼,不然小鱼买不到活的,不好吃。”

姚志华得空就捉鱼给闺女炖鱼汤,用的主要是鲫鱼和钢针鱼,他用鱼笼子捉来都是活的,剩下那些个小的杂鱼猫鱼,养在桶里积少成多,江满就一锅炖了,铁锅边上贴几张薄薄的饼子,做了两回,小陆杨居然是最捧场的,都不用叫,属猫的,闻着味儿就自己跑来了。

“叔上学走了,就没人捉鱼了。”小陆杨咬着饼点点头,“嗯,等我叫舅舅去捉,叫他捉多多的。”

“瞧你馋的。”肖秀玲给他擦擦嘴,“你婶子家烧个蚂蚱都少不了你一条腿。”抬头跟江满笑道,“都在你家吃习惯了,我看他一天三顿,都能在你家吃两顿,你比我养他还多。”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也就晚上你收工晚他来的多,他不来畅畅还找,没人玩了。”

江满这么一想,觉得畅畅好像缺少小玩伴了。周围跟畅畅这么大的小孩少,也就整天跟小陆杨玩,都没有同龄的小女孩玩伴。

附近邻居的话,老陈婶子家倒是有个两岁大的孙女,大儿子家的,分家住了,有时候送来让老陈婶子带,可是那孩子……怎么说呢,孩子是孩子,江满就是觉得要跟老陈婶子保持适当距离。

村里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江满“败家”,就比如说畅畅一直吃奶粉、麦乳精,再比如说她整天大米白面地吃,吃油呢早就抛弃了“油钩子”,改用小勺子了,隔一阵子还要吃顿肉,有时候买棒骨炖汤。

想想除了邻里邻居的老陈婶子,也没别人能帮她卖力宣传了,尤其她当了个会计之后,老陈婶子就越发关注她。

你要说老陈婶子,这个人也不是多么坏,就是嘴皮子比较散漫,话多。

江满自己琢磨,她在村里名声恐怕没多好,原主“老实勤快”的好名声估计都让她败光了。在村里好些人眼里,她一个年轻媳妇子,自从生了孩子整天不干活,不下田,男人不在家,她好吃好喝还得好穿,实实在在有点“作”了。

好在就是她平常不爱溜达串门,原主嫁过来以后本身跟人交往也不多,也就没几个人会盯着她“性情大变”。

她才刚腹诽过老陈婶子,隔了两天,天特别燥热,开了学的小陆杨继续去上“育红班”,江满带着畅畅在树荫下玩布娃娃,老陈婶子跑来找江满。

“婶子你今天在家啊。”江满领着畅畅打开门,“快进来坐,婶子啥事啊。”

“不进去了,我跟你说一声。”老陈婶子看看周围,“我今天不是有点腿疼吗,月子里留下的病根,我就没去上工,刚才我就在门口掐几个花椒叶子准备做饭,有两个人吧,一看就不是咱本地人,来跟我打听……”她指指隔壁,“打听杨杨家。”

江满一听忙问:“哪样的人,打听啥呀”

“两个年轻女的,打扮得像城里人,穿皮鞋拎提包,身上衣服都不带一个补丁的。”老陈婶子描述了一番,想了想,“她们其实也没说啥,就是问我这是不是肖秀玲的家,我说是,问她们找她干啥,她上工不在家,家里没人,她们就问家里小孩呢,我说不知道。”

老陈婶子小声凑近江满:“我没敢说杨杨上育红班去了,我寻思,不认识的人谁知道干啥来了,万一……”她指指肖秀玲家的院子,“万一没安好心呢”

“婶子你说的对,你可太警惕了。”江满顿时觉得老陈婶子这人挺不错的,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啊,“哎婶子我真得替秀玲姐谢谢你,反正陌生人乱打听,咱就得多留个心。”

“那是,陌生人谁知道他干啥的,万一是坏分子呢。”老陈婶子说。

老陈婶子一走,江满回屋打开收音机,听到整点报时十点钟了,看看隔壁肖秀玲还没回来,就给畅畅带了个遮阳帽,自己也找个草帽带上,抱着畅畅慢悠悠去大队部。

她在大队部“办公室”逗着畅畅玩了一会儿,估摸着育红班快放学了,就抱着畅畅去了后边的育红班。

育红班用的是大队部后边的三间大屋子,一堆小孩吱吱哇哇在里头玩,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一排排坐着小板凳,也没有课桌。

育红班两个老师都是本村的,一个老队长家的侄媳妇,一个民兵连长姚大军的媳妇,上过学能认得几个字。育红班也没独立的大门,怕小孩乱跑,姚大军媳妇在屋门口堵门坐着,见江满领着孩子来了,忙笑着站起来:“三嫂子咋来了进来玩。”

“三嫂,畅畅也来啦”老队长的侄媳妇也过来打招呼,“三嫂有事吗”

“我没事干,就是闲溜达。这么多小孩很难管吧”

“可不是,头都吵疼了。”

“狗也嫌的年龄。”江满笑着指指畅畅,“这么大的要不要”

“你说真的假的”姚大军媳妇笑道,“三嫂你要真敢把你家宝贝蛋送来,我们还真敢要,大不了我们专工一个人给你抱着。”

“你要这么说,我咋不敢送来”她抱着畅畅笑道,“畅畅听见没,咱明天就来上学,专工一个老师抱着你。”

闲聊说笑几句,也就到放学时间了。小陆杨坐在第一排,自从看见江满抱着畅畅进来,就兴奋地咧嘴挤眼做鬼脸,一听老师说放学了,弹力球一样跳起来,跑过来牵着江满的衣襟。

江满就给他头上扣了个草帽,抱着畅畅领着小陆杨,一路躲着树荫慢悠悠回家。

“婶子,你真要把畅畅送来上育红班啊”小家伙想了想,小脸上还挺认真,“婶子你是不是也要下田干活了可是小妹妹太小了,这里边小孩乱跑,一碰她就倒了。不过我会领着她,不让别人欺负她。”

“不送来,小妹妹才一岁,还不能上学。”江满安慰了一下爱操心的小家伙,笑着告诉他,“我就是领着小妹妹散步,顺道走到育红班门口,就来接你放学了。”

村里人没有“接孩子放学”的概念,自己村子里,农村孩子散养皮实哪还用接呀,所以小陆杨挺新鲜的,一路蹦蹦跳跳跟着江满回家。

经过肖秀玲家门口时,江满看了一眼,门开着,肖秀玲已经回来了,屋里好像又人说话,江满扫了一眼,脚步没停,领着小陆杨进了自己家。

“杨杨,婶子有点事,你帮我看着小妹妹行吗”江满把畅畅放在树荫下的童床上,把洋娃娃、布老虎都放进去,先给两个小孩喝点凉开水,又去拿了几块饼干,“你们两个就在这玩,可不许乱跑,我一会儿就来。”

为了怕小孩乱跑,院子里井口都是盖起来的,别的也没啥危险东西,交代好小孩,江满关好门去肖秀玲家。

“秀玲姐干啥呢大中午的你在屋里捂痱子呢。”她推开大门进去,院子里喊了一声,也不等招呼,就大大咧咧进了屋。

土坯房子小木窗,屋里光线就暗,江满倒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肖秀玲对面坐了两个女的,一个三十岁上下,一个约莫不到四十岁,应该就是老陈婶子形容的那两个人。

“呦,家里有客啊。”江满看看肖秀玲。

“不认识的,不相干的人。”肖秀玲脸色淡漠,“江满,先进来坐,别堵在门口跟谁惹了你似的。”

“不认识的那找你干啥”江满笑笑抬脚进去,自顾自拿了个高板凳坐下,看看那两个女的,“看着不像咱当地人。这么热的天你们来干啥呀,我听说上午你们就在咱村里转悠半天了,村里老太太还悄悄跟我说提防坏分子呢。”

她说话的口气轻松散漫,大大咧咧很随意的样子,让人想发火又不好发,年长些的那个女的憋了憋,问肖秀玲:“这谁呀,你亲戚”

一口京片子。

江满笑了笑:“合着你们一上午在村里没打听到啊,我是她妹妹。”

那女的隐忍的目光看了江满一眼:“据我所知,肖秀玲根本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

“这么说,你们还真到处打听了”江满一笑。

“谁打听什么了”那女的皱皱眉,“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来找肖秀玲有事,需要跟她本人谈,请你先回避一下。”

“俺们农村人,你拽这些文绉绉的没人能听懂,有话直说,好话不背人。”江满不再搭理她,直截了当问肖秀玲,“秀玲姐,咋回事”

“首都来的,这位,”肖秀玲指指四十岁上下那个,“自称她是陆安平的姐姐,陆安慧。”指指旁边三十岁上下那个,“自称陆安平现任老婆。”

肖秀玲看看那两位,果然都不是一般人,两人坐在那儿脸色尽管不佳,还挺沉得住气。

“哎哟,首都来的呀。”江满拉长了语调,“她们说是谁就是谁,怎么信呀,那我还说我是掌管天地万物的神仙呢,从太阳上飞来的。”

“……”肖秀玲抿了抿嘴,要不是气氛不对,她差点都笑出来了。

陆安慧噎了一下,翻翻眼皮:“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给她证明过了,她自己给我弟弟写的信。”她从提包里拿出几封信,上面两封甚至都没拆封,“安平压根就不想收你的信,不会再给你回信了,都不理你了你心里还没个数你以后不要再给他写信了。”

“这就能证明”江满说,“那我要是拿着这些信,我就是陆安平他姐了”

“关你什么事”陆安慧说着转向肖秀玲,“说这种话没意思,我们的身份,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这事情我们双方谈就好,你请她出去。”

“这是我妹妹,好话也不用背人。”肖秀玲说,“你们走吧,不用废话了。”

“两位,我姐不欢迎你们呀。”江满示意一下肖秀玲,“大热天大中午的,跑这么远路找你干啥呀”

“大概意思就是说……”肖秀玲顿了顿,归纳道,“两个意思,一个呢就是告诉我陆安平又结婚了,娶了这位——”抬手一指,“吴萍吴大小姐。第二个意思呢就是可怜我,觉得我一个农村女人,带个孩子挺累赘的,耽误我改嫁找男人,想给我减轻负担,也为了杨杨的前途地位,要把杨杨接走。”

江满看看陆安慧和吴萍,啧了一声问:“陆安平死了”

“你怎么说话呢”陆安慧脸色一变。

“那不然残了”江满说,“不然他要是好好的,没死没残,咋叫你们两个女人千里迢迢来跑一趟呢,人生地不熟你们还真敢来。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出门起码不应该前呼后拥,多带几个警卫员吗,所以我猜,陆安平八成是死了。”

见陆安慧张嘴想发火,江满指了指吴萍:“你看看你,脸红脖子粗急个啥呀,你瞧瞧人家,同样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人家可比你沉得住气,比你有教养。”

“你,你哪里跑出来的粗野村妇”陆安慧气得腾地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呵斥,“你谁呀你,这没你说话的份,请你出去。”

旁边的吴萍忙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动怒,陆安慧瞪了江满一眼,咬咬牙,气呼呼坐了下来。

江满跟肖秀玲交换了个眼色,慢悠悠等她坐下了,笑道:“我瞧着你们两位,大革命怕也在农村呆了几年的吧说起来也该了解农村地方,你既然都说了粗野村妇,不然咱们就来点儿粗野的”

陆安平会躲到农村来插队,他姐姐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包括这个吴萍,以江满的眼光来看,两个女人尽管穿衣打扮还可以,皮肤和气质却不像一直在首都养尊处优的样子。这人啊,过什么样的日子,总会留下痕迹。

“就凭你”陆安慧脸色又是一变。

江满则慢悠悠笑道:“你还别不信,要不我这就出去吼一嗓子我就喊陆安平狗东西变心了,陆安平的小老婆来抢孩子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农村人粗野。”

吴萍一直不动声色,这时看了江满一眼,像是有几分不屑的,转向肖秀玲开了口:“请你相信,我们大老远来一趟,没有任何恶意。我们主要是觉得,陆杨毕竟是安平的孩子,是陆家的后代,他现在快到五岁了吧,早该上幼儿园了,安平说你有些文化见识的,你看这村里连个像样幼儿园都没有,他跟我们回去,立刻就能进首都最好的机关幼儿园。”

江满暗暗啧了一声,这女人会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