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婚夫妻

“叫我干啥”

“你登账, 还得找个毛笔,要写啥过路帖子。”江谷雨挥挥手,“我一寻思除了你, 家里也没谁会写毛笔字啊。”

姚志华就接过钢笔进去, 走了两步又不放心, 转头交代江满:“抱进去吧, 吹了一路风了。”

“呦, 他大姐夫可真会疼孩子。”堂婶嘻嘻哈哈地逗趣说笑。

江谷雨接过小畅畅, 举高高逗她:“畅畅,想没想小姨,快说想没想。”

小孩跟她熟,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回应她, 小手搂着她脖子被抱进去了。江满跟在后边进去。

门口一堆人免不了议论起来,有的夸江满好命,嫁了个吃国库粮的大学生,有人夸姚志华人才好, 说一看就是文曲星的好面相。

立刻有人就打趣那人:“你啥时候会看面相了, 你头一次见着人家呀以前也来过, 咋没听你这么说呢。”

几个妇女就悄悄讨论,不是说婆家嫌弃要离婚吗, 不是说跳井了吗, 有人反驳道, 放的啥闲屁呀, 你看看人家三口人,小两口一路说说笑笑,哪有半点不和睦的样子。也有人在那儿说道老姚家,公婆不着调,听说婆媳早就处恼了,看样子男人对她还不错的。

“这要是不离婚,往后江家还真没人敢随便招惹了。”一个妇女说,“别看江家儿子不中用,架不住人家闺女命好呀,大女婿毕了业还不知干啥呢,反正是有头有脸的工作,听说咱县里的县长都没上过大学。”

“你现在也不敢随便招惹。”另一个妇女说,“不说人家大女婿,那人家谷雨明天嫁的是镇上派出所的,大盖帽,听说还是烈士家庭。”

于是人群纷纷议论,说别看江老爹窝囊废,倒是养了两个有出息的好闺女。

家里其实也没啥事情要江满做,她要做的,就是陪伴,陪着唯一的妹妹穿上嫁衣,送她出门子嫁人。早早没了娘,所以即便孩子小不方便,江满还是坚持要在江家送江谷雨出嫁。

白天摆了几桌,亲戚朋友带上果子、枕巾之类的来添妆,晚上本村有人情往来的村民,也会过来坐坐。

等到宾客和村民都散去,夜也就深了,姚志华被安排去跟一个堂弟挤挤,临走时不放心,又过来看她们娘儿俩。

“你去吧,争取时间还能睡一会儿,明早天一亮就得忙了。”江满说,“畅畅放在谷雨床上睡了,家里那么多人,我今天晚上反正也睡不多少觉,我陪陪谷雨。”

等到本家近房都走了,姚志华也去睡了,江老爹和江振宝也回屋睡觉,大嫂临睡前又收拾规整了一下东西。明天要带的零零碎碎,家里要留的,添妆送来的果子点心和枕巾毛巾,哪些给江谷雨带去,哪些家里留着,大嫂破天荒主动跟姐妹俩商量了一下,然后自己去张罗了。

江满安顿好孩子,就去烧了一大锅热水,让江谷雨洗澡。条件有限,只能端了大盆在厨房里洗,可是姑娘家结婚嫁人,头天晚上都要洗头洗澡,换衣服。

嫁衣都是男方送来的,江满打开包袱,里头准备得很齐全,从内衣、毛衣,一直到大红的棉袄棉裤,还有袜子和一朵粉红色的绢花发饰。前些年结婚时兴穿旧军装,这一两年,新娘子们重新穿上了传统的红棉袄红棉裤。

这些东西想来是刘江东养母准备的,叠得很齐整。江满把外面的衣服重新包好,把贴身穿的内衣拿去给江谷雨。

谷雨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还要去擀“长生面”。这活儿必须她亲手做,别人不能帮忙代劳。江满就坐在一旁,看着她自己和面揉面,擀成长长宽宽的面条。

这碗长生面,明天婚礼会带去,新人一起对坐吃面,寓意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谷雨,明早请的全福人是三奶奶对吧”

“对。”江谷雨抬头笑着,“姐,三奶奶给我梳头,好像是梳三下吧,然后你给我梳头啊。”

“行,我还会化妆呢。”江满笑道,“我看你也预备了胭脂和粉,没买口红吧前两天你姐夫去永城,提前买火车票,我还专门叫他给买了口红。”

江满心里得意了一下下,这年代有几个人用口红呀,永城供销商场买的,贵倒是不贵,才不到一块钱,芳芳牌的,黑管子也不分色号,颜色倒是很正。姚志华刚听说叫他买口红,都不知道是啥东西,去了还真买到了,回来一脸惊奇地交给她。

“晚上光线太暗,明早起来我先给你修修眉毛。”

“嗯行。”江谷雨笑,“姐,你咋还知道这些呀,我供销社里有个同事很爱打扮,就会拿镊子修眉。”

“听人说的呗。口红我在照相馆里见人家用过,擦了人更光彩。”江满随口忽悠了过去,笑道,“新娘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姐夫哪天走”

“过了明天,他后天走。”

“寒假也太短了,姐夫这么快就得走了。”

“他反正来来去去,我都习惯了。”江满笑。

江满看着她把长生面擀好,整理成长条放在专门的簸箩里。民间很多婚俗在经历大革命之后慢慢恢复,江谷雨拿了了红色剪纸放在面条上,旁边放上红线扎起来的筷子。

江满伸手摸摸她头发,干毛巾仔细擦过,这会儿干得差不多了。江满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来着。

性教育

这怎么“教育”呀,江满发愁了一下,看看眼前二十岁的漂亮大姑娘,这姑娘到底懂多少,她该说得明白一点呢,还是含蓄一点呢

哎,想想刘江东二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读过书当过兵,还是警察,应该,不用别人操这心了,吧

乡间有些东西,自有它的启蒙和教育渠道。想想姚志华,曾经也应该是个二五不知的青瓜蛋子吧,变成现在坏起来让人牙痒痒的“臭男人”,难不成还是谁教他的

于是江满决定,谁的媳妇谁自己去教导吧,她当姐姐的也不必事事操心。

姐妹俩凑合睡了一会儿,第二天黎明时候就起来了,本家近房们也都过来了,姚志华跟着堂弟一起进来,见江满和江谷雨在院子里洗漱,就先跑进屋里去看畅畅。

小孩在被窝里睡得安安稳稳,外头吵吵嚷嚷地人家都没醒。姚志华掖掖被子,江满洗完脸进来了,拿梳子梳头。

“昨晚没哭闹吧。”

“没,睡好好的。”

“我看也是,睡得跟小猪似的。”姚志华笑,“我还担心到了生地方,睡不好哭闹呢。”

“哎呀你别手欠碰她,回头弄醒了。”江满打发他,“你出去看看,等会儿就不能进来了啊。”

因为新娘子该“坐床”了。

江谷雨洗漱了再进来,江满就不让她出去了,叫她去床上坐着,自己去厨房,本家近房们,和今天要送嫁的伴娘、堂弟,都围着院里的桌子吃早饭,这顿早饭比较随意,桌上一盆白菜豆腐,杂面馒头。吃完的人收拾规整,等着婆家来接新娘。

江满进了厨房,给江谷雨煮了一碗荷包蛋,放了勺白糖端去给她:“都吃了,吃饱,别喝太多水,你今天上厕所不方便。”

天大亮时,大门口响起了锣鼓,被窝里的畅畅吵醒了,睁眼哇一声,江谷雨赶紧把她用被子裹着抱起来。

畅畅:咦,小姨一身的红衣裳。于是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把江谷雨仔细看了又看,张开手要她抱。这边江满赶紧给畅畅穿好衣裳。

江满伺候好孩子,喂了奶,包上小被子抱出去给姚志华。

姚志华:“我不用干别的”

江满:“你傻呀,这么多人非得叫你干活你抱着她,等会儿新郎来了你再给我,你出去招呼小刘那边来的人,别指望大哥。”

姚志华一听正中下怀,赶紧乐呵呵躲到江老爹屋里哄孩子玩。

全福人来梳头,三奶奶年纪大了,梳了三下就交给江满,江满给江谷雨梳好辫子,别出心裁把她两条长辫子盘在脑后,盘了个端庄的发型,把男方送来的粉色绢花给她戴上,然后找出胭脂香粉,口红眉笔,开始给她化了个妆。

她一番操作,看得旁边几个堂妹和三奶奶很是惊奇,亲眼看着清秀漂亮的江谷雨,一点一点变得更加光彩明艳。

“堂姐,你还会这个啊”一个堂妹拿着她的口红看了半天,“堂姐你可真厉害,在哪学的呀。”

“城里照相馆不都会吗,我看过的。”江满丝毫不以为意,反正市面上能买到的化妆品就那么多,她根本没处发挥,胭脂香粉老辈们也都见过,也没什么好让人奇怪的。

只不过这年代城里照相馆化的妆也太喜感了,而江满给谷雨化的妆,则清新自然,恰到好处。

八点钟不到,新郎官来到了,一屋子人赶紧给江谷雨穿上嫁衣,穿上皮鞋,依旧让她坐在床上。刘江东打扮得精精神神的,在几个年轻人簇拥下进来,看着江谷雨只管咧着嘴笑。

一番喜庆嬉闹,伴郎们捉弄一下新郎官,堂婶们则围在床边说些吉利话。外边响起了鞭炮,大家把江谷雨送上来迎亲的小吉普车,在锣鼓声中慢慢开走了。

“哎呀,人家新郎家用小汽车接新娘,咱村里头一家呢,到底是城里干部。”堂婶和大嫂喋喋不休地进来,见江满正在收拾东西,大嫂忙问:“他大姑,你这就要走呀”

“我回去了,家里就辛苦你们收拾吧,志华明天的火车,也得赶紧回去收拾准备一下。”江满笑着说。

“那不能耽误。收拾可不用你收拾,我寻思你们一家三口好容易来一趟,留下过两天呢。”大嫂说。江满不习惯她这么殷勤,笑笑应付了过去。

堂婶走过来,捅了下江满个胳膊小声问:“他姐夫明天就走了呀,这趟回来,有信儿了没”

“啥信儿”江满莫名其妙。

“嗐,你说啥信儿呀。我是说,他姐夫这趟回来,你就没怀上”堂婶一脸操心,“他大姐,不是婶子说你,趁着年轻两人热乎,你赶紧再怀一个,给他生个儿子,你往后这日子呀也就稳当了。”

“……”江满顿了顿,有点无奈有点好笑,“婶子,我们眼下没这打算,畅畅才多大呀。”

“话不能这么说,啥叫没打算呀,那小夫小妻热乎恩爱的,在一块该有就有了,还是你打算的”堂婶这年纪的,大约也不懂什么避孕,“畅畅这都七个月了,他大姐夫这趟回来,你要怀上可就好了。”

大嫂也劝道:“婶子说的是这个理。他大姑,不该我说的,畅畅到底是个女孩,你抓紧再生个儿子,他大姑父肯定重视,也就不该有别的心思了,有了儿子,他老姚家也不敢再轻易挤兑你。嫂子说这话你可别恼,我们可都是为你好。”

“婶子,大嫂,我知道你们是好意。”江满一笑,“不过你看我现在带个孩子整天累的,以后再说吧。”

“真没怀上啊”堂婶犹自遗憾,嘀咕道,“日子还短,他大姐夫才回来二十几天吧,怀上了你这会儿也不一定知道,指不定已经怀上了呢。”

江满心说这你就别指望了,不可能。

其实江满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他们也根本没这打算,起码这半个月,姚志华自己主动做了避孕的。

江满潜意识里好像就没考虑过二胎。话说就他们现在这状态,再养个孩子,先别说能不能照顾过来,真打算喝西北风啊。

她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收好,装好,姚志华先把被子抱到驴车上,抱起小孩去跟江老爹和江振宝告个别,都知道他已经开学了,也就没人再留他。

三口人一路回到家里,姚志华抱孩子,江满就去给他收拾行囊,重点做辣豆酱。

为了心心念念的辣豆酱,姚志华是下了本钱的,年前买了一大块肥肉回来炼油,光猪油渣就做了一大海碗。

“给你做了四瓶。”江满指着说,“这么装你好不好带”

“好带,不好带我也得扛着。”姚志华笑道,“你可不知道,我放假回来时,宿舍里几个家伙嘱咐我好几遍,叫我别忘了带辣豆酱。这么多,两三个星期就吃差不多了。”

“再多也带不了了,天气要不热,下回我得空再给你做点儿寄去。”

“行。”姚志华抱着小孩逗她,“畅畅,爸爸又要走喽,下回再回来你差不多会走路了,会叫爸爸了。”然后就抱着孩子一遍遍教她:“爸爸,爸爸,叫爸爸。”

小畅畅:“咿呀,呜啊。”

“爸爸,叫爸爸。”

“啊,咿呀。”

俩二傻。江满一边好笑,一边交代道:“煮鸡蛋给你装饼子一起。给你做了葱油饼和发面饼,你先吃葱油饼,发面饼吃的时间长。你自己想想还有什么”

“想想……也没什么了。你歇会儿,我回头自己再看一遍。”姚志华逗着孩子嘀嘀咕咕,“你说要是能把你们娘儿俩扛上带走多好。”

寒假太短了,媳妇正在热乎,小孩刚跟他熟了,他又回去了。各种舍不得啊。

“嗯,我同意,你把你闺女带走。”江满扑哧一笑,“你带走吧,可省我的事儿了,我整天带她可累得够呛。”

“畅畅,你妈不想要你了。”姚志华逗孩子,“爸爸抱你去上学吧,坐大火车,去沪城。”

小孩也不知听懂了啥,张着两只小手冲他咯咯笑得高兴。

“瞧你乐的,刚跟爸爸熟,爸爸又得走了。”姚志华想想,忍不住自我嗟叹,他这什么命啊,女儿刚哄熟,媳妇儿刚搂上几天呀才。

吃过中午饭动身,去永城赶第二天一早的火车,堂弟赶驴车送姚志华走的。江满送到大门口,抱着孩子回来,娘儿俩的小日子恢复常态。

春寒料峭,姚志华走后那两天碰上降温,听说这么大的小孩抵抗力差,容易感冒,江满就不太敢让孩子出去,娘儿俩一连两天就呆在家里。江满把床铺收拾干净,把畅畅放在上面,也不多管她,想让她自己学爬。

可是人家畅畅趴在床上,怡然自得地慢悠悠翻个身,躺在床上,抱着小短腿咿咿呀呀练习发声,就是不肯爬一下。

“小懒虫,你倒是爬呀。”江满用手推她屁股,结果肉嘟嘟的小姑娘不光没动,趴在床上撑着胳膊,翘着头给她咯咯笑了一个。

“小笨蛋,你到底是懒呀还是不会。”江满拍拍她小屁股,决定以后不能就这么抱着,得多让她学爬了。

一口个人吃饭,江满中午热了个馒头,做了个清炒小油菜,越冬小油菜放一个干红辣椒,两瓣蒜,下锅一炒嫩生生正好吃。吃过饭小孩睡了,她就坐旁边做点儿针线,准备给小孩做双软底的鞋子。

“姐。”江谷雨的声音,拍着大门喊她。江满赶紧去开门。

“姐,大白天你关门干啥呀。”江谷雨一身新娘的红衣裳进来,刘江东没穿警服,也穿着结婚那天的衣服,跟着她身后进来:“姐。”

“你俩今天咋来了”

看得出小夫妻婚后生活挺滋润,两个人都笑眯眯的,瞧瞧刘江东那一脸春风吧。

江满心里满意,笑笑说:“我不是大白天关门,我早晨起来到现在,就没开门。”

“你也不出去”

“我出去干啥呀。”江满说,“我又不太喜欢串门,平常就秀玲姐娘儿俩来得勤,这两天她亲戚家有事,也没来,我就忘了开大门了。”

“姐,我们今天回门。”刘江东说,“从岳父那边来的。”

“噢对了,今天回门。”江满一拍脑门,“我把这事给迷糊住了。”

进了屋,江谷雨就先跑去床边伸头看看,见畅畅睡觉了,才回来坐下,“姐夫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干啥呢”

江满指指旁边的针线簸箩:“我正打算给畅畅做双鞋呢,再过一两个月,天气暖和了,畅畅差不多学走路了。你们俩——”她看看刘江东,“结了婚怎么安排的,新婚一个月里是不是还得回新房住”

“不,我婶说天冷来回跑不方便。”刘江东说,“我们两个,婚假也没几天,我跟所里申请换了个两间屋的家属宿舍,明天收拾一下,添置添置,谷雨宿舍的东西搬过来,后天就打算上班了。平常我们就在镇上住了,星期天再回去。”

两人都盘算过了,单身汉宿舍和小夫妻一起住,还真不能一样,比如得买个衣柜、写字桌,换张宽点儿的床,零零碎碎的,床和衣柜,已经请公社农具厂的木匠给做了。

“那你们吃饭呢”

“我们自己做。”江谷雨说,“他们所里自己也没有食堂,都是去隔壁公社的食堂吃,我们先在公社食堂凑合几天,前边自己搭个小厨房,收拾好了就能自己做饭了。姐你啥时候过去看看,地方还挺宽敞的。”

“这不是等于又在这边安了个家吗。”江满笑道。

“可也是嘛。我们两人都在这边,一时半会的也不好调动,估摸着得在这边住上几年了。”刘江东笑起来,“我婶都说了,星期天还是叫我们回去,她给我们做好吃的。”

“你养父养母还真是不错的人。”江满转头对江谷雨说,“就冲着给你准备的结婚衣裳,齐齐全全的,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你婆婆真是尽心。”

“姐,你不用说,我知道。”江谷雨抿嘴笑,看得出她跟小刘养母相处不错,“姐,我们往后一准也尽心孝敬他们。他养父母两个亲生的儿子,小刘平常在他们家排老二,除了不是叫爸妈,别的都跟亲的一样。他大哥在省城工作,老三当兵去年提了干,留在部队了,往后两个老人,也就我们能在跟前陪着。”

“那你叫啥”

“也叫叔婶啊。”江谷雨说,“他们当初没让小刘叫爸妈,说他有爸,要记住他自己的亲爸。小刘父亲和他养父,多少年老战友,也算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了。”

“摊上好公婆,日子肯定更舒心。”日子是在婆家过,公婆好,甚至比亲爹娘好还幸福。

江满忍不住慨叹,“我都有点羡慕你了,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呀,摊上老姚家那一窝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