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小宫女一眼,她低眉垂目特别乖巧,无声的在前面引路,像是任何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看了身后跟着的杏仁一眼,她顿时会意,转身回了乾清宫。
她们已经约定过,若是到时间还未回,便要找借口去寻,若是还不成,那便要请康熙出山。
等走进承乾宫,纵然有了准备,她心中仍是一跳,丹宁笑吟吟的坐在下手,贵妃亲亲热热的跟她说着话。
两人见她走进来,俱都笑开了,佟贵妃含笑道:“禧贵人来了?坐吧。”
她穿着百鸟朝凤的旗装,仓蓝色为底,引得那上头的白凤特别显眼,引吭高歌的姿态非常高傲。
丹宁稳稳当当的坐着,毫无起身行礼的意思,姜染姝好脾气的笑了笑,如常的见礼过后,挨着凳子坐下。
“如今这天儿可真热”,佟贵妃似是闲聊般开口,丹宁立马接话道:“可不是,蝉鸣声都有了呢。”
姜染姝只当自己是锯嘴葫芦,佟贵妃逼问过来的时候,才迟钝的嗯啊几声,做足了木头美人的戏。
有宫人端上香引子,姜染姝瞧着跟奶茶差不多,里头有各种圆子、水果,还有冰块,可以说是瞧着就好喝。
姜染姝挨唇便放下了,不论贵妃会不会在里头做手脚,她现在有孕在身,旁人的东西她都不能碰。
谁知道丹宁瘪着嘴开口,非常不满道:“贵妃娘娘招待你,你合该感恩戴德才是,怎的这香引子不和胃口?”
她这话一出口,姜染姝的面色便忍不住僵了僵,知道她是个蠢的,不知道她这么蠢。
没看贵妃娘娘都不置可否,完全没意见吗?
说句实在的,怕是佟贵妃也不敢让她沾上,这回去有个万一的,谁说的清。
越是高位越是在乎自己的羽毛,像这般模棱两可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弱弱的开口辩驳:“瓜尔佳庶妃说笑了。”
怎么解释都有些不大好,若是说她肠胃不好故而碰不得冰,那岂不是说贵妃招待不好,这点小事都打听不出来。
若是说她吃过了,不便再吃,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索性什么都不说,让旁人猜去。
左右只是一个借口,不用说出来,大家都懂的。
佟贵妃盈盈一笑,也跟着调笑道:“这丫头惯爱说笑话的。”
这样一来,只要丹宁略笑一笑,有个台阶便下了,谁知她觉得自己被姜染姝撅回来,失了面子,因此阴着脸,一脸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佟贵妃眼神瞟了她一下,带着淡淡的威压。
丹宁还是有些怵她的,赶紧坐正,听着佟贵妃和姜染姝扯闲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说的佟贵妃眼神柔和起来。
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对方虚伪,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见佟贵妃借口离开,丹宁的心里又得意起来,她趾高气扬的开口:“我阿玛说了,让你孩子生下来之后,主动抱给佟贵妃养,随意她给谁,都是你的福气了。”
这是她投靠佟贵妃的投名状,后宫虽然孩子不少,但是没有孩子的妃嫔更加多,特别在新人进宫的时候,宫里头的老人难免心灰意冷,没有新人的时候都轮不到自己,哪能跟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争宠?
那谁遭得住?
有人已经在佟贵妃跟前暗示了,郭络罗贵人生的小公主,也是一群人盯着呢,但是宜嫔看的紧,大家没办法,从她嘴里也掏不出东西来,那么姜染姝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就特别的肉包子了,谁都想来咬一口。
姜染姝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眼神,发现她是打心里觉得,她姜家就是捏在瓜尔佳手里的一条狗,指哪打哪,哪怕是让出孩子也不敢吭一声。
她施施然的起身,明月赶紧来扶住她,姜染姝看着端坐的丹宁,居高临下道:“丹宁妹妹,你自己的孩子哪怕溺死呢,都没人管,我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管。”
她神色冷厉,和方才小白兔似软萌的态度不同,眉宇间隐隐的有寒意沁出。
丹宁一个哆嗦,抬眸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全家都看不起的表姐。
第一眼便怔住了,她真的太美,从小没有读过书的她形容不出来。
就知道她很白,欺霜赛雪的白,五官精致到让人升不起嫉妒的心。
她素来自称美貌,也是打小被人夸到大的,可是细细打量着这个表姐,她瞬间底气不足。
但是想到她竟然拒绝她,丹宁便觉得是不忍孰不可忍。
“你怎么说话呢?让你把孩子给高位妃嫔养,是你的荣幸,反正我已经跟佟贵妃赏脸更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丹宁摄于她气势之下,原本理直气壮的话有些弱气。
姜染姝冷冷一笑,俯身拍了拍她的脸,冷笑道:“被人当了靶子,还觉得自己技高一筹,真是蠢货!”
她敢卖了她的孩子,就不能怪她不顾亲戚情谊,直接干掉她。
摸着翻滚的肚子,姜染姝懒得再看丹宁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贵妃把丹宁留下来单独说,何尝不是因为这事压根说不出口吗?
不能由低位妃嫔养孩子的规矩是刚定的,具体措施都是上头指定的,贵妃的位置坐的很稳,膝下有五阿哥胤禛,并不怎么需要孩子来巩固低位,她更倾向于自己生一个。
而且她是什么身份,要一个包衣宫女的孩子已经很丢人了,再要一个当她是什么人了?
这有个孩子都往自己怀里扒拉,必然遭上头不满。
但若是姜染姝主动投诚献上来就不一样了,贵妃心中觉得有些不可能,旁人不知道,她这个掌着宫务的人还能不知道?
乾清宫侧殿禧贵人处,日日经手多少东西,旁的不说,就只论她能睡到皇帝边上,也是她要谨慎对待的存在。
皇上将她挪到侧殿,就是一个信号,谁动她,就是动朕。
她见对方冷着脸走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原本就是试试而已,万一是个蠢货正好,不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作为一个宫女,她能在短时间内一级一级升到贵人,又怀上孩子,住进侧殿,没点心机手腕哪里办得到?
她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丹宁已经从震慑中回过神,顿时气的三魂六魄都飞了。
“什么东西!”在承乾宫不敢高声,只低低的骂。
有小宫女进来请她出去,丹宁面上一僵,她好不容易才用孩子搭上贵妃娘娘的线,如今没有办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上门的机会。
磨磨蹭蹭的出去,见姜染姝等在夹道上,冷冷的看着她,丹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些怵。
“丹宁?”冷冷的声音响起,丹宁想要装作听不到,却不得不偏头来看。
姜染姝甩着帕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回去告诉你的好父亲,认清自己的位置,等闲莫要来指手画脚,当姜家是后花园不成?”
她们瓜尔佳一家,对包衣旗到底有什么误解。
包衣旗看似是皇家奴才,但实际上男丁并不限制走入仕途,像是她阿玛,一步一步走上詹事府詹事的位置,每每有坐朝或者章奏之事都要负责,有时候还是编辑史书的副总裁,可谓天子近臣。
更别提她哥作为南书房行走,不说日日跟康熙混在一块,总之他见康熙的时候,定然是比她还多的。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信号,作为一个国子监祭酒,真的看不到吗?
还是说因为额娘的缘故,彻底的蒙蔽他们那双可怜的小眼睛?
姜染姝无言以对,气鼓鼓的回乾清宫了。
算计她的孩子,怎么能不气?
等回了乾清宫,康熙已经在内室等她,她一看见他,像是见着主心骨,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她鲜少哭,最多也是眼里冒出点水意,不显委屈更显勾人。
可今儿不同,那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看的人心都碎了。
康熙赶紧上前把她搂到怀里,用锦帕轻轻的替她擦拭着眼泪,柔声道:“为何事哭泣?”
正想着他眉眼一利,嘴里说出的话却仍是温柔:“跟朕说说,乖。”
姜染姝只顾着咬着下唇哭,她没有大吼大叫,只默默的掉眼泪,没一会儿胸前的衣裳就湿了大半。
康熙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这么多泪水,那可怜的小模样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头看着一同前去的明月,康熙厉声逼问:“你来说。”
明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平稳的开口:“今儿得逢贵妃娘娘传召,小主儿一早醒来便收拾着去了,在殿里头碰上了瓜尔佳庶妃……”
她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说清楚了。
康熙听到说要这个孩子的时候,气的一锤桌子:“反了天了,朕的孩子,也由得她做主不成!”
“梁九功!”
“奴才在!”
“降旨训斥,命精奇嬷嬷重新教她规矩,另外派人去瓜尔佳家问问,他家是如何教女的?”
这罪责便严重了,降旨训斥代表着下一次晋封没有丹宁的什么事,重新教规矩便是否定了她整个人,以后在宫里头还怎么抬头做人?
连家里也问责,那更是天降罪责,有这么一道记录在,以后家族男儿升迁都要多经一道考察。
再一个这事到底在承乾宫发生的,斥责瓜尔佳庶妃,也是让佟贵妃看看态度。
皇家孩子,怎么也轮不到旁人扒拉来扒拉去的惦记。
姜染姝心里觉得过瘾,但一时哭张了收不住,就算不想再哭,却仍是抽抽噎噎的不断。
“好了,朕给你出气,莫伤心了。”康熙将她搂到怀里,小心安抚。
旁人怀孕都要丰腴些许,偏偏她只是胸臀长了些,胳膊腰腿都还是那么细,瞧着就可怜。
肚子也有些小,跟个圆溜溜的西瓜似的。
姜染姝又抽噎一下,这才歪着头道:“我收不住。”
康熙一时无言,在她眉心亲了亲,细声安抚:“行了,你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谁也抢不走,房间都收拾好了,你怕什么。”
碧纱橱后头摆着婴儿床,下头脚踏是给奶母躺一躺的,陈设还未摆,打算生出来的时候看看,若是公主便摆上女孩子的,若是阿哥,便就这样吧。
咬了咬唇,姜染姝细声细气道:“就是吓着了,想着这孩子离我而去,就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
她十月怀胎,吃了这辈子不曾吃过的苦,也因为这血脉相连,引得她满腔母爱蒸腾,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我想抱走你的孩子。
她直接就炸了好吗?
能强忍着没有发作,也是记着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回到乾清宫,随便她怎么作都无碍,可在外头不成,旁人根深叶茂的,她抗不过。
吃一时亏,忍一时气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姜染姝还是有些意难平,她被康熙宠了这么久,奴才们事事逢迎,早养出一些小脾气,只是平日她冷静,瞧不出来罢了。
康熙长叹一口气,这不准低位妃嫔养孩子是由那拉贵人而起,太皇太后制定,已经施行半年左右,也不能说轮到她便断了。
可若是将孩子抱走,瞧她这小模样,怕是有些受不了,他不由得在心里琢磨,怎么才能好好的,不让她伤心。
若是生个公主,便什么忧愁都没有了。
可若是生个阿哥,也有了借口给她升位份,这便能养了。
康熙这么一想,顿时安然下来,左右孩子都是她的,原本不让亲母养,也是担心再出那拉贵人这样的事,瞧着她这么爱孩子,想必是不会作践孩子来争宠。
“万黼现今如何了?把脉案呈上来。”康熙轻声道。
梁九功赶紧下去传唤,就听姜染姝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响起:“前儿才见了一回,如今个子高了,能跑能跳的。”
问题是安嫔不像那拉贵人不管不问的养孩子法,她时时刻刻都要盯着,盯着他吃,盯着他玩,每天带着他满御花园的溜达,都成为一景了。
当初她瞧着,也着实心惊,皇家孩子能养的头大身子小也是不容易。
山珍海味都涌着吃,倒养出个难民儿来。
梁九功拿着脉案回来,康熙翻了翻,心中定了些,这才摆摆手让他下头。
“早膳用的什么?可饿了?”康熙问。
姜染姝点头:“饿。”
早上为了防止见贵人的时候出恭不雅,那是只吃了几块干点心,再喝口水润嗓。
这会儿早饥肠辘辘,饿到不行。
“今儿天热的厉害,吃凉皮怎么样?”姜染姝提议,得到否定回答后有些失落。
这种民间小吃,谁也不敢做来给皇帝吃,御膳房压根就没有这玩意。
“绿豆淀粉有吗?”
这个要做点心,应当是有的,姜染姝一听说吃不到凉皮,心里就变得迫切起来,挽着袖子起来,拿出气吞山河的气势往御膳房走。
既然对方不会,那便自己做。
康熙摇头失笑,她嘤嘤哭泣的模样着实招人疼,还是这般灵动模样比较好。
面粉和绿豆粉按比例加水和匀,再倒进蒸屉里蒸,几分钟功夫凉皮便成型了,在水里面沁了沁,切条拌料。
胡瓜丝必不可少,花生碎也得放点,辣椒酱挖上一大勺,蒜汁也兑点,又点了点白醋,拌匀后姜染姝迫不及待尝了一口,是记忆中的味道。
“您尝尝?”姜染姝加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
康熙没有在厨房吃用过东西,见状有些迟疑,禁不住她催促的眼神,张口吃掉了。
结果就是这一口,瞬间俘虏了他。
好吃,实在太好吃了。
夏日吃进口里,一点都不腻,也不是让人觉得厌食。
厨下又献上切好的鸡丝,往里头一拌,便更好吃了。
姜染姝吃了一小碗,便被康熙止住:“到底是凉东西,不好克化,等会儿再进点绿豆粥吧,别吃那么多。”
怏怏的哦了一声,她有些舍不得,看着康熙将剩下的全部吃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他就不怕不好克化了?
等喝着绿豆粥的时候,姜染姝又想起来在佟贵妃处的香引子了,看着就流口水。
古代版的奶茶有没有!
“冰鉴里头是不是还冰着西瓜”姜染姝回眸问。
冰鉴相当于现代的冰箱,可以说是很好用了,就是不能制冷。
明月点头。
“拿出来切成丁,我有用。”做香引子来喝,想必很有味道。
又去御膳房交代,多做些圆子出来,冰着她慢慢吃。
圆子很好弄,等她午睡小憩起来,各种馅的都做好一并送来。
姜染姝煮了一碗羊奶,将上好的大红袍放进去,见奶变色,有了茶汤的香味,又将里头的茶叶滤出来。
往里头淋了蜂蜜,撒上花生碎、甜玉米粒、糖豆、西瓜丁、圆子、冰块等,又从库房里头蛰摸出来一个水晶杯,这就算是齐活了。
夏天没有奶茶,叫什么夏天。
“这一碗给万岁爷送去。”姜染姝根据经验又调了一份,示意明月送到正殿去。
这些都是纯天然的好东西,吃用起来无妨。
康熙接到之后,还有些诧异:“香引子?”
后宫妃嫔爱喝,他偶尔尝那么一回,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东西的美味。
只听说这是禧贵人亲手做的,他便直接端起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对方做出来的吃食,就没有不和他意的,且吃用一次,便再也难以被超越,时时刻刻惦记着。
他时常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贪口腹之欲,这才勉强忍下了。
意犹未尽的将杯中香引子尽数喝掉,康熙抚摸着透明的水晶杯,只觉得回味无穷。
“那一套紫水晶的茶具给她送去玩吧。”康熙淡淡说道。
这是制造局刚进上来的,一大块的水晶,品相非常好,做成这一套茶具,本来打算送给太皇太后,想着她喜欢烹茶,便送给她。
姜染姝收到后有些懵,水晶不稀罕,但是紫色的水晶稀罕,紫是有特别含义,若没有帝王恩准,等闲谁敢用。
紫色水晶特别好看,做成茶具后精致的不像话。
放到柜子里好生存着,她压根舍不得用。
以前用的都是百十块钱的玻璃杯,像这种水晶杯都是高档酒杯,不会拿来喝茶的。
她总觉得,万一开水烫烂了,或者一不小心掉地上,那得多心疼。
说起玻璃杯,她有些怀念起来,现在玻璃贵上天,也就乾清宫装上几块窗户,再就是太皇太后处装了几块。
等闲根本没有。
像是她觉得很名贵的贝瓦,都比不上一小块玻璃。
贝瓦是用大片的贝壳磨成瓦装,铺在房顶就比较透光,一般用来做遮阳沿用。
像她窗前便有这么一小片,贝壳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实在太美丽了。
“丹宁处可有什么话?”姜染姝慢悠悠的问。
明月撇了撇嘴,不高兴道:“庶妃气的跟什么死似得,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什么全靠她们瓜尔佳一族起来,如今倒做起白眼狼了,将恩人抛在脑后。
骂她忘恩负义的也有,什么小时候待她多好,长大后混不记得了。
姜染姝不痛不痒的听着,半晌才用护甲磕着桌子,冷笑道:“既然不知悔过,那便让惊奇嬷嬷再好生的教教她。”
她跟丹宁同气连枝,就算反目成仇,在别人眼里看来也是姻亲,两人是挂钩的存在。
丹宁丢人,她面上也无光。
趁刚入宫把她按下来,好生□□一番,省得以后戳篓子给她。
明月应下,转身离去吩咐。
储秀宫。
丹宁身子僵硬的跟着嬷嬷学规矩,只行走一条,手臂摆动的幅度,迈脚的长短,她已经被训了好几天,整个人身上痛的厉害,偏偏不能停,嬷嬷又打又骂还会罚。
她若是端起主子的谱,只会被罚的更严重。
几日折腾下来,乖巧不少,却仍是反骨难抽。
精奇嬷嬷很严厉,见她略有些走神,藤条朝着小腿便抽上去。
丹宁面上肌肉抽搐,却敢怒不敢言。
精奇嬷嬷冷冷的说:“入了宫便是宫里头的人,外头那些小家子气的反应,一点都不能带进来。”
被打一顿,又拐弯抹角的骂一通,丹宁面皮涨的通红,看着另外一个虎视眈眈的嬷嬷,什么都不敢说。
“您是主,奴婢是仆,跟奴婢瞪眼自降身份,像什么样子?”
精奇嬷嬷一脸你这人怎么这样的表情,丹宁只觉得无言以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甚至分不清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藤条抽在身上是真的疼,偏偏又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