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姝安抚的挠着余年下巴,语气中充满爱莫能助:“你家铲屎官也没法子呢。”
说着便将余年递给明月,示意她抱着离开。
“喵呜~”嘤QAQ
康熙冷眼瞧着余年,它从身边过的时候,还抬起下颌冷冷哼了一声,更是气的余年炸毛,喵呜喵呜的声音不绝于耳。
瞧着他衣领上落了杏瓣,姜染姝款步上前,伸出葱指替他抚去,轻柔的问:“方才从御花园过来?”
点头应下,康熙神色柔和:“打那路过,看着开得好,便想着带你一起去瞧瞧。”
低头瞧着身上的便服,姜染姝有些纠结:“要不,我换个衣裳?”
就算是去御花园溜一圈,她也当是春游了,不穿的美美的,怎么对得起这大好时光。
康熙摇头失笑:“不必了,你今儿穿的素净,正好衬春景。”
他既然这么说了,姜染姝便跟在他身后,施施然往御花园去。
乾清宫在南,御花园在北,坐在御辇上,穿过长长的宫道,便能看到这姹紫嫣红开遍的御花园。
春日连小花小草都是好看的,透着一股蓬勃生机,嫩嫩的黄绿色铺满视野。
姜染姝唇角挂着惬意的微笑,愉悦的笑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她挤了挤眼,又接着轻吟:“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接下来的不必她说,康熙自动补齐,感慨于她炽热的感情,他心中感动非常,虽然无法回应,但是不妨碍他多宠她些。
康熙心满意足的指点江山,明明面前只是小小的御花园,他却像是立在山巅之上,目中尽是大清。
两个人坐在凉亭中,观赏着不远处的杏林,一边海阔天空的说,约莫是在外头,奴才们都离的远些,康熙说的话题就不再拘泥,变得广阔起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论他说什么,对方都能接上来一句,并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就算是比较偏僻的知识点,她也能听懂接话。
康熙略有些震撼,原本他以为,姜染姝不过貌美些罢了,谁知道灵魂并不腐朽固步,特别的有意思。
“你立到那杏花树下去。”康熙外头想了想,指挥着她远去,才转身唤梁九功过来,小声嘱咐:“拿朕的颜料画笔来。”
姜染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权当他是要给她拍照了,因此浅笑着望向他,而此时微风渐起,吹动着杏花落下。
她抬起精致的下颌,望着那纷飞的杏花,不由自主的伸出纤细葱指,接住那零落花瓣。
康熙心中将这一幕定格,等梁九功拿了绢布过来,他心中早已经有腹稿,挥手泼墨。
姜染姝看见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色陡然一紧,屏息凝气等待着。
清代宫廷画中,当属经典的,莫过于雍正的十二美人图,她有些激动的想,难道她也要名留青史,将来上历史课的时候,旁人会说,你看这个妃嫔她是绝世美人。
她在这里浮想翩翩,等到康熙将她叫过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康熙取景特别大气,恨不得以整个御花园为底,又是写意风,所以她想的一切并不会发生。
浪漫的杏花林下头,是一道翩跹的身影,特别缥缈特别仙气,讲究的是意境,并不是写实。
至于她精致绝伦的五官,毫无涉及。
姜染姝鼓着脸夸赞:“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这是李白的诗句,画面张力十足,夸写意风也是极好的。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瞧你的样子,着实不像高兴?”
姜染姝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原本以为您会画工笔,到时候绣成屏风挂在内室,瞧着是极好的,如今是写意……”
她不过随口一扯,谁知道康熙上心了,暗暗记下。
将手中绢布一卷,康熙递给梁九功拿着,慢条斯理开口:“原本打算装裱好赏给你,如今瞧着,不如还是朕自己收着。”
姜染姝一脸震惊:“原来您打算赏给我?”她这是错过一个亿了?
这幅图要是赏给她,好生保存到三五百年后,以康熙亲笔的名义,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留给后辈可以当传家宝,一代又一代的传下去。
康熙也有些惊讶:“不赏给你,朕也没地方挂啊。”
他起居的地方,不适合挂一个女人画像,若真是这么做,那御史的吐沫星子能直接把他淹死。
“不若您建一个暗室,里头摆上我的画像……”姜染姝循循善诱,觉得自己此刻特别妖妃。
“时不时再上两炷香?”康熙负着手,特别将就的等着她。
她原本走的就不快,有孕之后,更是慢了些许。
姜染姝一时无言,赶紧推辞:“不必不必,还是省下吧。”
这么直男,若不是有皇帝身份,定然要母胎单身一辈子的。
谁知道康熙往她跟前凑了凑,压低的嗓音带着暗哑:“朕只想将你关在小黑屋中,日日疼爱。”他暧昧的顿了顿,鼻尖擦过她脸颊,停在耳畔:“姝姝意下如何?”
他刻意散发荷尔蒙,整个人苏到炸裂。
姜染姝瞬间软了腿,在怀孕初期,她是一点肉味都没尝到,如今旷了这许久,瞧着他微微压低的眉眼,不由得想起他在上头时那如山般的压迫感。
一瞧她眼角带着微红,眼眸水润润的,雾气弥漫的样子便知是情动了。
康熙满意极了,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朝御辇深处压了压,哑着嗓子低声道:“可是想了?”
他诱哄般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姜染姝被他暗示的愈加耐不住,咬着自己葱白的指尖,些许刺疼让她回神,强撑着软成一滩的身子,努力摆出端庄正经的模样。
御辇直接进了乾清宫,停在角房门口,赖嬷嬷等人出来迎接,就见康熙怀里抱着豆青色的披风,边缘露出一双精致的蜀锦绣花鞋,显然是抱着小主儿呢,一个个忙低下头。
姜染姝羞的跟什么似得,被轻柔放到床上,便钻进被窝里,怎么也不肯露头。
她素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康熙扯了几下都没扯下来,不由得有些急躁,哑着嗓哄她:“姝姝,乖。”
姜染姝勉强露出一双含水潋滟的双眸,羽睫轻眨,不敢看他。
康熙动作轻柔却坚定,一点点拉下被子,连同他夸赞过的衣裳,也一并去了。
床帐摇曳,她纤白的手指抓着床单,那名贵的蜀锦光滑而富有光泽,在她手心皱成一团。
待雨歇云收,姜染姝颇为餍足,抱着被子静静发呆等待回神。
康熙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一边低声道:“今儿你做的很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染姝顿时害羞了,翻身靠着里头,怎么也不肯回身面对他。
这姿势原本她不肯,只一时放纵便从了他。事后竟然还得了夸赞,简直令人羞赧的想要钻地洞。
康熙搂住她纤薄的肩膀,无奈诱哄:“乖。”
两人躺了一会儿,康熙一直哄着她睡下,这才蹑手蹑脚的回前殿处理政事。
他难得偷懒一会儿,这下积累不少政事,都等着他去处理,可以说是一时偷懒一时爽,赶工火葬场。
一直忙到华灯初上才算是松口气,康熙回神便问:“禧贵人呢?可用膳了?”
梁九功跟一直都注意着那边情况,闻言轻声道:“还未,小主儿睡到黄昏才起,用了一小碗绿豆百合粥,并几块点心,许是要晚些。”
康熙起身,都出了暖阁,才停住脚步,“摆膳吧。”
梁九功没敢问他为什么突然又不去了,只躬身应是,没一会儿功夫便收拾齐整,可以用膳了。
康熙用了两筷子,觉得没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接着慢条斯理的用膳。
他向来便是这般克制,一件东西不管再怎么喜欢,从来不会毫无节制。
幼时因为先皇所受的苦,她时时刻刻都记着,并引以为戒。
“绿头牌呢?”他面无表情的问。
梁九功心里一惊,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躬身回:“敬事房隔三差五的便要问一回,您什么时候恢复点牌子,那头时刻都在准备着。”
室内片刻静默,接着是帝王无情的声音响起:“呈上来。”
立马就有小太监快速奔去敬事房,寻了管这事的太监,一路急匆匆的往乾清宫正殿赶。
他们前脚功夫发生的事,后脚就有人传话给角房。
听到这消息,她淡然的啜着白开水,随口应了一声:“哦。”
见她这般不动声色,赖嬷嬷心里高兴,宫里就得这样,知道自己的位置,有自知之明方得长久。
欣慰笑道:“小主儿长大懂事了,男人最喜欢的便是听话的女人……”
姜染姝对这番话不敢苟同,笑了笑敷衍过去,没说什么。
明月也跟着点头,一副听到大道理的样子。
这头还未商议出章法,就见太监端着绿头牌又出来了。
一时乾清宫又瞩目起来,六宫俱都得到消息,说是绿头牌已经呈上,净等着侍寝便是。
不管这头一个是谁,只要开始便有轮到的那天。
僖嫔端坐在延禧宫中,弹着护甲笑:“一时春风一时秋风,禧贵人?呵。”
只要这宫中妃嫔还在,就轮不到她禧贵人独占鳌头。
她笑的矜持又得意,就算在地势最差的延禧宫中又如何?她不论如何也是一宫主位,旁人一辈子也爬不到的位置。
比如说那位包衣旗出身的禧贵人,怕是就已经走到头了。
底下的宫女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点头,并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