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安在看到监控初始也只是奇怪为什么苏兴旺要特地上他们的车去拿那瓶矿泉水。
刚开始他一直疑惑的是苏兴旺为什么会知道姜星桥把那瓶水落在了车上,后来换了个思路,如果他是在车上安了监控或者每天姜星桥下车后他都会去车上逛一圈呢?
这种事情根本无法细想。
直到徐野传回确切的答案后,所有事情才全部串上。
民警将这几段视频一一拷贝,用透明的塑料袋将姜星桥的照片装起来准备带回局里指纹取证。
他们没急着走,准备先和谢维安一起去片场把苏兴旺带走问话,综合目前所有的线索来说,他确实嫌疑最大。
唯一缺的,是将他和昨晚出现在姜星桥门口的变态对上号的证据。
谢维安还提供了之前负责调查姜星桥威胁快递相关工作的警察电话给他们,做完这些,他拨通了姜星桥的电话打算提醒她。
原本他不打算告诉她,小姑娘从来都对粉丝抱有极大的信任和善良,他不想破坏她对于粉丝的美好期待。
他希望她一直都是快乐的,被爱包围着。
但在带着民警往片场去的路上,方茴一句话点醒了他。
方家棋说姜星桥运气不好,不是遇到私生追车就是遇到变态粉丝。
方茴纠正他:“私生和这种变态都不能算粉丝,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也配是我桥的粉丝吗?”
方家棋重重点头:“对!没错!我呸!”
没错了,这种人怎么有资格称之为粉丝呢?
他应该提醒姜星桥让他离苏兴旺远一点。
姜星桥电话接得很快,小声喊他:“谢老师,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
谢维安绷了一早上的神经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松动了些,他放缓了语气:“桥桥,我有件事要给你说——”
他话还没说话,姜星桥就飞快说出下一句:“我觉得苏兴旺有点可疑。”
谢维安一顿,他怎么忘了,小姑娘机灵着呢,他说:“是,我就是想提醒你离苏兴旺远一点,这件事十有**就是他做的。”
“你怎么发现的?”他又问。
“我是突然发现,我每次感觉到有人在看我的时候,人群里都有他,或者在那道视线前后我都会和他产生点交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谢维安轻笑了下:“我们桥桥真聪明。”
“那当然!”
姜星桥语气很轻松,言语中还带着被夸奖的骄傲,引得谢维安发笑。
他发现姜星桥这个小姑娘非常神奇,遇上这种事你要说她不害怕吧那是不可能的,在没收到那张照片之前天天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但你要说她害怕吧,从早上看到那张照片后她反而像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整个人都明朗了不少。
“那是因为只要对方有动作,就会有破绽,迟早会被发现的。”姜星桥笑嘻嘻的,“事情都有两面性,换个角度看就是好事。”
“而且我身边这么多人保护我,我一点都不怕。”
“我马上就到了。”谢维安说。
“好的,等你。”
挂掉电话姜星桥和阿姨结伴去洗手间,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多大的年龄,都喜欢和姐妹手挽手上厕所建立感情。
保镖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把她们护送进了女厕所。
进了厕所阿姨还在和姜星桥说:“小姜儿,你怎么上个厕所还有人跟着?”
姜星桥说:“我是大明星啊,大明星出门身边跟个人才有排场嘛。”
阿姨和姜星桥前后进入两个隔间。
她们前脚踏进厕所,后脚一个穿着保洁制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就拿着拖把进了女卫生间。
学校卫生间的格局是进了厕所大门是一面全身镜,往里走才是厕所隔间,中间是一排洗手池。
从隔间出来,她发现厕所里多了个保洁阿姨,正低着头在拖地。
隔间里传来阿姨的声音:“小姜儿,我好像有点拉肚子,你出去等我吧。”
姜星桥应好。
她走在洗手池旁洗手,保洁阿姨的拖把就一直往她脚边怼,姜星桥往旁边挪了挪,拖把头长了眼睛似的跟着她,她不由多看了几眼一直弯着腰的人。
她忽然觉得不对,哪个保洁会披散着一头长发工作?
她疑惑道:“阿姨你……”
话没说完,低着头的人陡然抬头。
姜星桥连呼吸都停了。
是苏兴旺!
啪的一声,拖把杆落在地上。
姜星桥还没来得及喊,就迅速被捂住嘴推进了最近的厕所隔间。
学校厕所隔段并不是墙壁而是集成板,特点是便宜,以及脆弱。
两个人的重量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阿姨被这一前一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喊道:“怎么了?小姜儿你还在不在?小姜儿?”
回应她的是不停地踢踹集成板的声音。
这动静也惊动了外面的保镖,直接踹开门冲进来:“桥桥!”
阿姨是屎也不敢拉了,慌张地提起裤子,跟着保镖一起靠近一直在发出声响的隔间。
姜星桥怎么也没想到,苏兴旺会装成保洁阿姨混进女厕所来。
男女的力量差距生来悬殊,即使苏兴旺不足一米七,并且身材瘦小,姜星桥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他捂住姜星桥嘴的手上还带着塑胶手套,姜星桥因为情绪激动剧烈反抗挣扎,刺鼻的塑胶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挣扎中苏兴旺的假发都被她扯掉了。
她直直盯着苏兴旺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疯狂的光,他脸上那道疤也随之扭曲,他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他沉沉笑起来,因为贴得近带动着姜星桥的胸腔一起振动起来:“你终于发现了,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我都快等不下去了。”
隔间门猛地从外面踢开,阿姨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
“别动!”苏兴旺一只手箍着姜星桥,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手腕一抖,水果刀贴到姜星桥脸上。
他对保镖说:“你动一下,我就在桥桥脸上划一刀。”
他叫的是桥桥,喊出这两个字时饱含爱恋。
保镖不敢轻举妄动,而卖水果的阿姨已经吓傻了,慌忙后退了两步,激动之余连方言都冒了出来:“娃子,你在干啥子哦,你快把刀放到起!”
冰凉的刀面贴到脸上时,姜星桥闭上了眼。
她庆幸保镖就在隔间门口,双方距离也就一米。
冷静,她对自己说,想想办法姜星桥,别怕。
“你在发抖。”苏兴旺兴奋的声音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毒蛇,又湿又冷,蛇信舔过姜星桥耳廓,“我好喜欢你啊,这样近距离看你更美了。”
苏兴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敏锐得感觉到身后有个东西抵了上来。
她睁开眼,连发抖都停下了。
苏兴旺的手已经从捂住她的嘴改成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但她仍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用眼尾余光紧紧盯着他。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你不要这样看我!”苏兴旺突然大喊,“你不应该这样看我的!你要对我笑!对我笑!”
他把刀刃按在姜星桥脸上:“快点笑!不笑我就把你脸划花!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如果划掉你的脸能让我离你近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苏兴旺前言不搭后语,已经有些精神失常。
眼见着刀刃把姜星桥的脸按凹了下去,门外的保镖和阿姨都在喊他别冲动,姜星桥才开口:“你把刀按在我的脸上,我不敢笑。”
苏兴旺:“我拿开你就会笑了?”
姜星桥:“对。”
苏兴旺:“那你只准对我一个人笑。我每天都看你对别人笑,我好嫉妒,我真的好嫉妒。”
姜星桥:“好,我以后都只对你一个人笑。”
水果刀缓缓离开姜星桥的脸,她的脸上已经被压出一道印子,但幸好没被划破。
然后她露出一个笑脸:“你勒得我不舒服,能松开一点吗?”
苏兴旺马上收紧手臂:“不行!”
“好,没关系。”姜星桥安抚他,同时在给保镖使眼色,她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另一边,楼庚看了看时间:“桥桥姐这趟卫生间也去太久了吧?我去看看。”
胥苍越:“我和你一起去。”
正说着,谢维安带着两位民警过来,第一句就是问:“桥桥呢?”
楼庚:“桥桥姐去洗手间了,一直没回来,我们正打算去看看。”
谢维安立马往洗手间的方向跑过去,民警紧随其后,楼庚胥苍越也跟着跑起来,还拉了拉方家棋,“怎么了?”
方家棋边跑边说:“苏兴旺就是那个天天偷看桥桥姐的变态!我们刚才过来在整个片场都没找到他,但是找到一个被打晕扒了衣服的保洁!艹!个狗日的!”
一行人着急忙慌往卫生间跑,人没到声音先到了:“桥桥!”
“桥桥姐!”
“住手!”
“把刀放下!”
狭小的女卫生间里瞬间挤满了人。
苏兴旺原本在姜星桥的引导下已经有些松懈,看到来人他立马激动起来,质问姜星桥:“你报警了?!”
他拿水果刀在空中乱挥:“别动!别过来!”他把水果刀抵在姜星桥下巴上,“一个都不准动!”
所有人都不敢有所动作,谨慎后退了两步,示意他把刀放下。
苏兴旺忽然看到了人群里的谢维安,他用刀指着谢维安,眼神警惕。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问姜星桥,“我和他你喜欢谁?!”
姜星桥看了眼谢维安,垂了下眼,对苏兴旺说:“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苏兴旺不疑有他,立马往前凑了点,姜星桥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当然是他了。”
语毕,不等苏兴旺反应,拿出吃奶的劲张口咬上他耳朵。
之后发生了什么姜星桥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听到一声撕心烈分的嚎叫,然后她是怎么推开苏兴旺,怎么跌进谢维安怀里,民警和保镖是怎么把苏兴旺制服住的,她都没有印象。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只觉得嘴里全是腥甜。
姜星桥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
苏兴旺被民警反缴着手臂压在地上,耳边全是血。
姜星桥把他耳朵咬破了。
“桥桥!”谢维安抱着她,慌忙地四处检查,“有没有哪里伤着?”
姜星桥想说我没事,但再次张嘴时却一阵反胃,她推开谢维安冲进厕所狂吐。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姜星桥一边吐,脑子里一直翻滚着这一句话。
等她扶着马桶吐完,她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她手往后伸,在空中抓到了一只手,手心干燥温暖。
谢维安蹲在她身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姜星桥垂眸看了眼,又去看谢维安:“不想喝。”
她声音有些哑,谢维安心疼得不行,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或许是谢维安表情太沉重,姜星桥笑着缓和气氛:“谢老师,我喝就是了,你别哭啊。”
谢维安的眼眶隐隐发红。
“乖。”谢维安低声说,“漱下口。”
姜星桥就着谢维安的手喝了口水,又吐掉。
谢维安牵着她的手,问:“疼不疼?”
姜星桥看过去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短短的伤口,又细又浅,应该只是划破了皮肤表层,只渗出一些小小的血珠,凝结在伤口上。
是属于平时看到都会不屑一顾,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伤口。
姜星桥原本想说不疼,但看到谢维安黑漆漆的眼睛后,脱口而出的却是:“疼。”
她眼睛发酸,额头抵在谢维安肩膀,小声说:“我好害怕啊谢老师。”
谢维安抱住她:“对不起桥桥,是我没保护好你。”
姜星桥摇了摇头。
谢维安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头发:“没事了,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