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桥洗完澡躺上床,盯着天花板发呆。
片刻后她用力将被子往头顶一拉,盖住隐隐发烫的一张脸。
她在被子里无声呐喊:太要命了!
她觉得谢维安就是在撩她,知道她对美色没有抵抗,卖弄风骚,恃靓行凶!
生平第一次,姜星桥觉得自己太没出息。
又不是第一次听谢维安说晚安,怎么就这次被他撩拨得心跳一下比一下沉?
她想不通,迷迷糊糊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变成去逛青楼的公子哥,一掷千金要一睹花魁芳容,那花魁掀开层层薄纱走到她面前,赫然是长得狐狸耳朵还有尾巴的谢维安,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靠,对她又亲又摸,梦里姜星桥窘迫地喊了声她是女的,结果她就听到那花魁低低笑了声,那声音犹如鬼魅,他钳住她的手往他衣摆里探:“那正好,奴家正好是男子。”
姜星桥一惊,猛地坐起来。
他大爷的晚一秒就要摸到不该摸的了。
房门恰好被叩响,梦里听到的声音被拦在门外:“桥桥,醒了吗?”
姜星桥一听他的声音就想起了梦里那只罪恶的手。
她咽了下口水,硬是没敢答应。
还不敢动,就仿佛她一动,就会被谢维安发现她其实醒着。
等门外彻底没了声音她才掀开被子下床,贴着酒店房门听了听还不够,还悄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确认外面没人后她松了口气,才按亮手机看时间。
怪不得谢维安要来问她起床没,居然已经十点半了。
手机上还有分别来自方家棋和方茴以及万禾安的消息,皆是问她起床了没的。
姜星桥一条都没回,钻进卫生间洗漱,刚把牙刷塞进嘴里姜星桥顿了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她心虚什么啊?
她会做那个梦还不是因为谢维安睡前用那种声音和她说话!
老妖精发功谁能受得了,这能怪她吗?
这样一想姜星桥瞬间理也直气也壮。
这个点酒店的早餐已经停止供应了,姜星桥给方家棋发消息让他跑趟腿,没多久早餐送到,跟他一起送到的还有男主角楼庚。
姜星桥让他们进门。
方家棋给她买的是一碗清汤的米线,奶白的米线让整碗汤看起来都透着白色,上面只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小助理急着回房间斗地主,放下米线就遛了。
姜星桥坐到楼庚对面,她喝了口汤,顺口问:“吃了吗?”
楼庚点点头:“吃了。”
“怎么你一个人,你们家小胥呢?”
“他在房间画分镜,我闲着没事儿想来找你对对戏。”
分镜头脚本主要是将文字剧本的内容全部转换成画面,这样在拍摄过程中就不用对着文字剧本临阵磨枪如何运动镜头,只要查阅分镜头稿本就行了,它除了是摄影师前期拍摄和剪辑师后期制作的依据外,它也能帮助演员更好的理解剧本内容,领会导演的意图。
现在业内很多知名导演的分镜头手稿都曝光过,有些导演的手稿精致得像是漫画,而有些导演的手稿通篇火柴人,潦草得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
但不管精致潦草,这都是导演们创作影片必备的前期准备之一。
反正姜星桥现在嗦粉也不能和楼庚对戏,就干脆和她闲聊:“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戏吗?”
“不是。”楼庚说,“是他的一个新剧本,是一个AI和人类换脑的故事。”
“换脑?”
“因为现在全球生育率都在下降,科学家们就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想要研发有智力的机器人。一百年后地球上的人类有三种,一种是旧人类,是真正由人类孕育出来的人类,另外一种新人类,就是那些有智力,从外表上看起来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那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就是由人类和机器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机器人们在这一百年里学会了七情六欲,学会了如何做人,通过日常相处和简单的触摸是无法区别新旧人类的。但新人类会做到很多旧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包括新人类的智商也普遍比旧人类高,所以很多地方的领导人也逐渐被新人类代替。”
“但是人类本质上还是很忌惮新人类的,一些核心的内容他们永远也无法触碰到,新人类有一颗统治人类的心,但那些核心内容只有人类才能接触,而想要彻底的变成人类就需要换脑。”
“在他的故事设定里,人类死后的短时间内并不会脑死亡,为了避免新人类有机可乘,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回收、运送和保管人类大脑。虽然换脑的事情是被明令禁止的,但打它主意和靠它赚钱的人也不少。某天某位科学家死亡后,相关机构立即将他的大脑取出装箱,但在往保管站运送的途中,一车人和大脑都不见了。大概两年后,那颗丢失的大脑出现在了一个交易黑市上。”
楼庚突然停下,姜星桥正听得津津有味,她催道:“然后呢?”
“没有了。”楼庚摊手。
姜星桥:“?”
“小越只给我说了个故事背景,但是我猜结局应该是找到了偷大脑的新人类,任何顺藤摸瓜发现是由AI组织的一场统治人类的革命巴拉巴拉的吧。”楼庚一副见惯了这些套路的表情,“最后当然是打败新人类,阻止他们的计划,人类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姜星桥有点想打这孩子。
但老实说胥苍越这个本子脑洞很大,又带点软科幻,如果成片质量好的话或许会爆也说不定。
不过一切还是要完整的看过整个剧本才知道。
她确实对这个剧本很好奇,打算有空的时候找胥苍越谈谈。
就着这个故事姜星桥也吃完米粉,她翻开剧本问楼庚:“对哪段?”
“这一段吧?”楼庚翻到剧本第十八幕。
还是在第一次相遇的那条巷子里,闫西西等了好多天,才再次等到那个又凶又二的少年。
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看打扮就很不良的人,这群人里面,还好好穿着校服的只有池驰一个人,虽然他的校服系在腰上,但他至少没漂染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和戴一堆叮叮当当的环。
闫西西站在路灯下,看着这群由远及近,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钱,低头看着脚尖。
她害怕这些不良少年。
池驰身边的人注意到了她,胳膊肘怼了怼池驰:“池哥,那个小妞一直在看你。”
现在的池驰早就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的时候糖棍一翘一翘的,他漫不经心道:“管那么多干什么?旁边有网吧,你们要玩自己去玩,别他妈跟着我瞎晃悠。”
“害,我们这不是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偷我们池哥的钱吗?”
“滚滚滚,就他妈知道看热闹。”池驰骂着打开钱包,抽出几张人民币塞给他们把他们打发走了。
他往路灯的方向走过去,和闫西西之间隔了有一米宽的距离,靠在身后泛灰的墙上,从兜里拿出烟盒衔了一根在嘴里。
闫西西低着头,眼眶因为极力隐忍而泛红,她从书包里翻出笔和本子,写下一句话,压制着心底的畏惧靠近池驰。
池驰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偏过头来看她,风刚好把烟吹道闫西西面上,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嘴角轻轻抖了一下。
池驰在身后的墙上摁灭了烟头,留下一个漆黑的小点,他问闫西西:“有事?”
话落,少女受惊了一般抬起那双小鹿般的眸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汪着水,眼泪要掉不掉。
池驰似乎认出了闫西西,眼睛亮了下,紧接着眉头一拧:“你——”
话没说完,少女慌乱中拉开他的衣领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转身就跑。
池驰被这操作搞得措手不及,他看着少女的背影,扬声道:“喂!”
闫西西跑很快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池驰无语地拉开衣领往里看了眼,一肚子的钱还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
纸条上笔迹娟秀:我没有偷你钱,是你硬塞给我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白底的寸照混在里面,照片上是微笑的闫西西。
池驰数都没数就把钱塞进裤兜里,他弹了弹纸条,又按原轨迹叠好塞进透明的手机壳里,看着闫西西消失的方向,他说:“下次我非要让你开口不可。”
这一幕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而种种迹象也表明,池驰或许在第一次见到闫西西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
姜星桥几乎实在低头抬头的瞬间就快速入戏,楼庚稍微差了点,姜星桥提醒他:“注意你的眼神,你演戏的时候要忘记你本来是谁,也不要去想你在演谁。你要抛弃那个“演”字,你就是池驰。”
“当你将自己带入角色的时候,你会很快与角色共情。”
“好。”楼庚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