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长洋再看手表,在温泉汤池的大门口,走来走去。
“长洋,烟烟还没来吗?”
许君雅穿着浴袍,踩着木鞋,哒哒哒又出来了。
探头往前方望了望,有些失望:“没来啊。”
许君雅:“不然我就着我喜欢的东西,也给她点一份放里面吧。”
杭长洋:“你给她点点儿带糖分的东西吧,感觉她血糖还是低的。”
“行。”许君雅微笑,“我和你一起等她过来吧。”
杭长洋想到什么,眉头微动:“我还是沿着路找回去吧,她起来的时候就是迷迷蒙蒙的。”他不放心南烟状态。
“你不会怕她摔了吧?”
杭长洋没听见这句打趣,说完就走了,风风火火的。
许君雅看着杭长洋露在外的纤长小腿,耸了耸肩,感慨:“年轻真是好啊。”
现在已经要入冬了,室内有空调还暖和,到室外许君雅确实穿不住裙装了。
一盒牛奶被递到面前,许君雅抬头,是杭长泽穿着浴袍也出来了。
“呐,热好了的。”
许君雅微笑,眼眸弯弯:“谢谢。”
杭长泽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也是感慨:“难得见他对谁这么上心。”
“上心不好吗?”
杭长泽摇头失笑:“只是不想看到他难过。”
“你是觉得他争不过楚闻舟?”
“楚闻舟是谁,你觉得他争得过吗?”
不说楚闻舟的简历有多厉害,人都崇强的,单论南烟对楚闻舟的态度,杭长泽都觉得悬。
这个问题微妙,许君雅不想回答:“……或许吧。”
杭长泽又释然:“不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一段感情经历也挺好,进去吗?很冷了。晚上我妈要打电话过来,我得早点回房间。”
最近杭母去国外看秀去了,杭家整体和许家很像,带着温馨感,不管大家隔得多远,杭长泽和杭长洋定期都会和父母通话,聊聊生活。
许君雅点头:“我去给烟烟点一份和我一样的东西。”
小圆出来和许君雅他们擦身而过,听着两句,想了想,往有人走的那条路跟了过去。
*
晚饭后,南烟休息前,收到了小圆拿来的礼物,像是心湖被丢了颗石子一样,一**水纹荡开来,不得平静也不得平息。
楚闻舟送给她的是一枚戒指,品牌南烟知道,但没见过这款式,不出意料,应该又是定制款。
南烟也认得这个系列,为爱加冕。
名字十分的浪漫,和婚戒不同,白钻也很适合日常佩戴。
就是和他们目前的状态,完全贴不上边。
就这么点岔子,睡得迷迷糊糊,杭长洋来叫她的时候,起晚了点,没能和三个人一起出发,不想耽误他们,南烟落在了后面,然后……走到一半就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严礼给堵了。
如果说南烟有任何的情绪的话,她只觉得倦怠。
身体上不太舒服,连应付严礼都懒得,更不消说对严礼的话会有任何反应了。
她连蔡笑给的好本子都不想看的,遑论其他人和事。
当然,楚闻舟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
而结婚证这个事儿,南烟站在原地愣愣的,消化了好久。
严礼笑容很干:“楚少,这不好笑。”
楚闻舟眼眉压低:“你看我在开玩笑?”
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字正腔圆,正儿八经,无形中带来成倍的压迫感。
“今年上半年我们才举办了婚礼,不过是全封闭的,外界不知道很正常。”
“严大明星难道还想看看结婚证吗?”
严礼在这一句句的重压下,说不出话来。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对?
何项和制片对南烟那么恭敬,不是因为南烟是楚少的情人,而是因为,南烟是楚太太???
这……简直太荒谬了。
严礼有种错乱感。
“但是南烟之前不是在樱桃派……”
如果真的是大小姐,怎么会参加那种娱乐性质的选秀活动。
南烟抬了抬眼,并不揭破楚闻舟的话中的漏洞,顺着说下去。
“南家公司举办的节目,毕业了我参加玩玩。”
她也有些厌倦了严礼的追逐,想了断。
严礼:“……”
不不不,不对,严礼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个选秀节目他每一集都看过,南烟根本就不像是去玩儿的,相反的,她非常的认真,努力的学习,担心自己选不上……
南烟又开口:“演员毕业了,去全国人民眼前磨炼下演技。”
“严老师看过那个节目,那应该知道我和节目上性格很不像了。”
严礼被这句话堵住了。
脸上的迷茫渐渐被驱散,变成意冷。
眼神在南烟和楚闻舟之间扫来扫去:“那,你们……”
南烟从容:“对,是上半年举办的婚礼,都是圈子里的人来,封闭式的。”
“那你还……”
南烟镇定,冰冷反问:“我还怎么样?”
严礼一霎语滞
回想以前,每次都是他约南烟,约三次能来一次就算是好的了,虽然他的意图明显,但是到底从没挑破过,南烟过来赴约,也不能说就是男女相看的意思,毕竟每次都有工作挡在前面挡借口。
反而再深想下,他终于明白了,每次南烟那种对他的抗拒感来自哪里。
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南烟是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来娱乐圈演戏玩玩,自然也看淡娱乐圈的风风雨雨。
自然也就从容。
严礼退了一步,嘴唇发白,沉默了。
在楚闻舟的眼里,严礼的表情,也像是完全的听懂了他的话。
——别在纠缠南烟!
“阿烟。”
一个男声突兀。
南烟和楚闻舟抬头看过去,楚闻舟皱眉。
又是杭长洋。
杭长洋快步走近,才发现这处的严礼和楚闻舟。
南烟站在楚闻舟身边,但是气氛怎么看,怎么怪异。
杭长洋才不管那么多:“雅雅姐在等你,你……怎么了吗?”
说到后面半句,目光谨慎的看了严礼和楚闻舟一眼。
楚闻舟深吸口气,保持镇定:“半路遇到了。”
严礼皱了皱眉,对这气氛又狐疑起来。
南烟:“没什么,说点事,现在事情说完了,我们走吧,不要让雅雅一直等。”
严礼的眼珠又在南烟和杭长洋身上打转。
南烟不管那么多,抬步就往外去。
从楚闻舟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半分留恋。
边走边说:“今晚你妈妈要打电话过来吧,早点去,免得耽误你们兄弟两个回宾馆。”
杭长洋自然是高兴的,咧着嘴笑道。
“不会,我妈看秀买衣服都来不及,哪里想得起我们。”
南烟声音放松下来:“父母嘛,总是思念你们兄弟两的。”
“啊呀呀,好吧好吧,你向着她。”
“不是我向着她,你冬天的衣服还是靠你妈选的吧?”
“!!是不是我哥又给你说什么,阿烟,你听我说,绝对没有,我不是妈宝啦,是她每次回来买的我都穿不完,其实#¥%……”
小圆走过来时,刚好看见南烟和杭长洋并肩而行。
男的又阳光又帅,女的又清又纯,站一起不要太般配……
南烟也看见了小圆,视若无睹。
小圆:“……”
等人走远了。
严礼故意道:“看起来南烟和杭长洋的关系很好嘛。”
楚闻舟不恼,微哂:“夫妻嘛,总是会有点摩擦的,一起过还能离了不成。”
语声又沉下来:“网上的舆论我会解决,今天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至于这个角色,严大明星应该不需要我废话了。”
“小方,走罢。”
小圆上前来,哭唧唧:“少爷,二小姐她现在好无情鸭#¥……”
只剩严礼一个人的时候,他有些失魂落魄的。
沿着反方向走,终于看到寻找自己的助理。
助理:“我的大明星,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严礼:“明天我们回城。”
助理惊讶:“回城?不继续试戏了?”
严礼越过助理,脑子是空的,不想再开口。
摸出根烟点燃,放唇边吸一口,直直走了过去。
*
南烟迟到了,温泉没泡多久。
前后她话都不多,从许君雅的角度上看,有些怏怏不乐。
南烟在想离婚证的事情。
离婚协议写的那么清楚,一页一页的,三份她拿下去签字的时候,旁边的签字栏楚闻舟都是签过的。
所有的资产,她都拿到了,就等离婚证了。
而楚闻舟今天说,没离……
这到底算什么。
她算是什么。
南烟想不通,也不想再去废脑子纠结,长吐一口气,靠在汤池边,混乱。
碍着杭长洋和杭长泽,一行人离开得早,泡完和许君雅一起回房间,杭长洋有些恋恋不舍和南烟告别。
在房间待了没多久,有酒店的人敲门。
南烟开门,酒店的服务员来致歉,中午检修的时候,她房间的淋浴是坏的,清洁人员下午才报上来,酒店感到十分的歉意,要给南烟升级房间。
服务员给她把大床房升级为了套房,不过在南烟眼里都一样。
换房间后没多久,又有人敲门。
南烟耐着性子去开。
“我不生气,不用再道歉也不要送东西……”
后半段卡在喉咙里。
“我能进来吗?”轮椅上的男人问。
南烟深吸口气:“可以拒绝吗?”
楚闻舟笑笑,黝黑的眸子在灯光下蕴着流彩:“没事,我有房卡,你关了我就自己进去。”
“……”
所以她原本的房间根本不是淋浴坏了对吧。
南烟咬唇不言,楚闻舟见她当真了,缓和了口吻:“说笑的,酒店有酒店的标准,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只有在走廊等你了。”
“没事,再冷我也等得住。”
“…………”
酒店走廊的空调效果,显然不如屋里的好。
这人就是仗着自己是个病人这样说。
僵持一阵,南烟到底是打开了门,让男人进来了。
她一言不发往回走,楚闻舟进来,把门帮她关了。
咔擦——
一室之内,只剩他们两个了。
南烟一想到这点,呼吸都带着些热,那个纠缠的梦又上头了。
像是镌刻进脑子一样,阴魂不散的。
“买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那个戒指?”
“对,那颗钻石我等了很久。”
净度和工艺,都是找的品牌最好的工匠经手。
南烟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把睡衣铺开放床上,洗漱用品也拿出来放浴室里去。
容颜冷淡。
“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我就想洗洗睡了。”
“还有一件。”
“想给你……”
说完男人声音就消了,南烟奇怪,抬起头去,楚闻舟刚好把外套脱了,伸手在解自己衬衣的扣子。
南烟:“???”
南烟:“你这是干嘛?”
楚闻舟浅笑,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把我送给你要不要?”
女人听不出来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南烟:“……”
楚闻舟又伸手去解第二颗。
南烟:“…………”
尼玛啊!
签完离婚协议的前夫突然就变态了???
南烟扶额片刻,不想说话,转身就走。
她要静静。
手刚按着把手,把门拉开一条缝,南烟脑子乱极了,也没留意身后过大的动静。
“啪——”
一只手横亘在她头顶上方,力道大的直直的将门压拢过去。
南烟:“!”
南烟瞪大眼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略带点儿苍白。
“烟烟,我能走了。”
男声就在耳后,低沉沙哑。
那双手撑在门上,男人把她禁锢在双臂之间,不准她逃跑。
南烟心神巨震。
缓缓,女人缓缓转过身,黑暗中脸几乎贴着脸,两个人的呼吸不过咫尺之距,皮肤能感知到气流潮`热。
楚闻舟确实是站着的,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垂着眼,长睫颤动,专注的视线全落在她的面庞上。
烧灼着她仅存的理智。
南烟抬眼,眼睫也颤动得厉害,男人额头上有细密的汗,靠这么近才能看到,呼吸很重,似乎就这几步路,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一般。
所以解扣子,是为了方便呼吸。
南烟下意识伸手推拒,刚碰到男人的胸膛。
楚闻舟出声道:“我这几天吃的药会让脑子很疼,站不太稳,你随便一点力气就能推倒我。”
放在男人胸膛的纤手到底不动了。
南烟唇齿发颤,眼底逼出一层水气,瞪楚闻舟。
“你以为我不敢吗?!”
男人黝黑的眸子低垂,就看着那眼前如樱的红唇,喉头滑动。
声音愈发沙哑:“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
“赌你不舍。”
“你……”
刚说一个字,楚闻舟的身体晃了晃,撑在南烟身侧的手也往下滑了滑。
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反应更诚实,南烟惊惧中眼眸大张,一把就搂住男人的腰,帮他保持平衡。
带着磁性的男声轻笑,热气呵在南烟的耳边。
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经抱在了一起,紧紧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进行互换。
“你看,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