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喧嚣声四起

谢淮,书中极度难以揣测,谋虑过人的反派。

那本书若若断断续续看了一些,谢淮少年时的经历她并不熟悉,只知道日后谢淮成了瑾王党派,手握重权,掌管边境万千铁骑。

即便是日后登位的五皇子临徽,对锋芒毕露的谢淮也要退让三分。

谢淮性情冷厉,杀伐果断。要说世上谁能与临徽作对,唯有谢淮。

若若蹲在廊下,认真思量。

虽然如今五皇子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可怜,但日后他却会渐渐展露才能,渐渐得圣上赏识。

圣上看重五皇子,暗中想立他为储君。为了扶持五皇子,圣上会将安国侯府的姑娘赐婚给五皇子。

安国侯府里,唯若若最合适。

世人都觉得,这是一桩美满的婚事。

若若蹲在廊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决定了!

若若起身,朝谢淮的院落走:“从今天开始,要讨好谢淮!”

……

日升月落,雪色纷纷,安国侯府中的绿萼梅暗香缭绕。正逢无事,府中护卫们着了褐色长袍,立在梅林外闲聊。

有人低声道:“最近,四小姐似乎老往谢淮那小子院子跑。”

“我看是那阴沉的小子上赶着巴结四小姐!瞧他最近用的炭火,是越来越好了。”

“呸,没想到是个溜须拍马的。”

谈及此处,寒风忽地冷冽袭来,护卫们冷得打了个颤,心中更觉忿忿不平。

此时,阮青煦却正好途径此处。

他抱着一枚鸟笼,去朔雪院寻若若。笼中是阮连羽养的锦屏雀,上回与若若约好,要送她一只。

护卫们纷纷拱手行礼:“三少爷。”

阮青煦点了点头。

有护卫笑问道:“三少爷抱着一只鸟笼,是往哪里去?”

阮青煦笑哼道:“自然是去寻若若妹妹。”

护卫们相觑两眼,忽然有人向前呵呵笑道:“三少爷这是不赶巧,四小姐刚才似乎去了表少爷的院子。”

“哦,是吗?”阮青煦抹了抹鼻翼,无所谓道:“那我去谢淮的院子寻她就是。”

“三少爷!”

有护卫嘿嘿笑了一声,凑近道:“那谢淮总缠着四小姐,您不说道他两句?再给他些教训!免得他忘了谁才是这府中的小主子。”

阮青煦闻言皱了皱眉,离那护卫远了一步,正色道:“若若妹妹说过,谢淮独自一人,很是孤单,何必说他。对了,你们也不该直呼他的名字,应该叫他表少爷。”

护卫们面色微变,垂眸应道:“是。”

待阮青煦走后,他们却瞬间沉了神色,啐道:“谢淮那小子不愧是个会拍马屁的,从前三少爷最烦他,如今你瞧瞧?”

“还是小声些吧,免得被老夫人听见。”

“这里偏僻,谁听得见?”

护卫梗着脖子嚷嚷两下,却还是息了声,与同伴结伙去其他地方巡查了。

殊不知,他们走后,绿萼梅林深处却走出一个清逸的身影。那少年眉如远山,目似深潭,正是无意途径此处的阮青令。

梅树下,阮青令回想起府中护卫方才那一番言论,若有所思地凝了凝眉后,便不再思量,拂了清袖便走了。

在他眼中,世事乃浮云,过眼不入心。

谢淮与他并无多大关系,他亦不需理会此事。府中人常说谢淮孤傲冷漠,却不知,他亦与谢淮一样,是冷漠之人。

……

为了日后能苟活于世,若若锲而不舍地待谢淮好。

谢淮从未说若若什么,只是沉默而冷淡地看着她献殷勤,看她讨好地朝自己笑。

渐渐的,安国侯府中,老夫人、阮连臣等人都知道若若喜欢寻谢淮。他们心中隐隐担忧,但每见谢淮一副淡淡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

而府中主人未说什么,府中那些护卫们却愈发地忿忿不平,心生嫉妒来。

往常,谢淮与他们一样都是府中卑微之人,可如今谢淮得若若照拂,日子是愈发地好了。护卫们怨恨暗生,暗中谋划要整治谢淮一番。

“听着,谢淮那小子有一枚玉佩,我们将它偷出来,踩上几脚,也算解解气。”

“成!今夜趁他沐浴时动手。

“看他如何得意……”

夜深微寂,一轮惨淡的冷月孤零零地挂于暗空里。

沐浴之后,墨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谢淮自屏风后走出,皎白月色从寒窗中侵入,映在他清冷的眉间。

他目色微凝,望着穹中孤月。

近来小表妹当真应了当日之言,待他千好万好。只是她着实蠢笨,不知掩饰一二,令安国侯他们也知晓了她的小心思。

安国侯府世代权贵,小表妹是府中嫡女,定不能与他这等地位卑微之人走得太近。

至少,如今不能。

谢淮深谙世事,故而在安国侯等人面前总待若若淡淡,教他们放心。

思绪回转,谢淮侧了首,打算去摸放置在架上的玉佩,却摸了个空荡荡。

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谢淮敛眸,锐利地四下扫视。忽然,见地上沾了几滩水痕。他俯身,探出二指拭了拭,指腹微冷,可知这乃是融化的雪水。水中有淡淡的梅香,那便是……

东院的绿萼梅林!

谢淮神色森然,回到房中,自枕下抽出一枚匕首,便拔步朝深深夜色中奔去。

一路廊灯黯淡,寒雪冷冽,冷风入骨。沿着长廊行去,很快便到了幽暗僻静的绿萼梅林中。

手中匕首冰冷无比,谢淮目色冷似寒潭,一步一步地往绿萼梅林中走。府中谁会偷他的玉佩,从一开始,他便有思量了。

只要将玉佩寻回便好……

若是动手争执,引起安国侯他们的注意,与他与若若都不好。

绿萼梅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隐约听得人道:“多踩几脚!煞煞那小子的威风!”

“踩完送回去,晾他也不知。”

“瞧这玉佩成色,啧啧啧,还真不错。”

“去,那小子敏锐,偷了会引起麻烦……”

“……”

护卫们一声声密语落入耳中。

心中隐藏许久的戾气在那一刹那间暴涌而出。

谢淮神色似幽幽寒雪,双眸如同凝聚凛冽刀光,在这暗夜之中,宛若冰冷无情的修罗。

他握紧匕首,循声朝那几个背影一步一步走去,将匕首高高举起。

杀意,如何也抑制不住。

暗夜,雪色,血痕,痛喊声惊涌而起。将宁和的安国侯府渲染上纷乱与嘈杂。府中各院纷纷点了廊灯,侍女提灯夜行,慌慌张张。

“绿萼梅林中有人打起来了!”

“血,好多的血!”

“快通知老夫人与侯爷!”

“……”

晟安堂中,阮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入堂中,朝跪着的报信护卫怒喝道:“府中有人争执,你们却束手无策,乱成一团,像什么话!”

护卫面色微白,急道:“回禀老夫人,那伤人者不,不是他人!是表少爷啊!”

阮老夫人闻言双眉紧皱,捏了捏手中佛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