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毡罩着,暗门暗窗挡着的马车内,一颗祖母绿夜明珠如皓月吐银,悬于壁箱上,散着熠熠荧光驱散了昏暗的光线。
铺着雪白羊绒毯的软塌之前,九翚冠置于地上,旁边杂乱的外衫随意堆叠着。
软塌之上,玉质金相的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娇娇美人,神情餍.足又带了丝意.犹未尽。
此时美人如盛开春桃一般的精致小脸上尽是倦色,一双眼眸要睁不睁的,沾满水汽的眼睫微微颤着,显然是累极了。
魏翌瞧着,心疼极了,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水渍,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却不想这番动作又让余微误会了,以为这男人还想,不禁羞恼的推了一把他。
“魏翌,你不要过分了……”
这个混蛋,竟然,竟然在外面就……
“好了,微微别恼,是夫君错了,错了……”
魏翌伸手抓住她细软的手,凑近她耳边低声哄她。
他知道她确实是恼了,他原本也没想这般放纵自己,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原本的浅尝即止到后面无法自拔,恨不得深入骨髓才好。
然而余微却是不肯放过他,她睁开眼怒瞪向他,“你说,今天是不是你早有预谋的?”
“不是,没有预谋。”
确实不是,他知道宴会上会发生不少事,如何还能预谋这些,完全就是他自己失控了。
余微却是不信他,“那你车上怎么有那玩意儿?”
魏翌脸上有些不自在,耳根也开始发热,这让他怎么回,他只是那晚看了那本小人书后,下意识有备无患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用上。
“快到了,我先给你穿衣裳。”
最终,魏翌没回她,拿起地上的衣裳开始给她穿。
这男人又转移话题……等着,她早晚会收拾他。
余微愤愤的想到,只是她也知道快到了,也就没扭捏,板着小脸由着他给她穿衣裳。
反正这段时间也习惯了,他负责脱,也负责穿。
……
“好了,我再给你理理发。”
魏翌给余微穿好了衣裳,他微吐了口气,从壁箱里取出玉梳重新为她绾了发,又将一旁的九翚冠拿起来给她戴上。
一切穿戴好后,余微就自己离开了他腿上,离他老远的坐着。
魏翌见了宠溺的低笑一声,就拿过自己的衣裳穿上。
“可还有力气,我等会让青蒿过来扶你下去?”
魏翌穿好衣裳问她,落到腿上的眼神黯了黯,垂于身侧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
若他腿是好的,那此时他就直接带她下去了,而不是去问她需不需要人扶。
余微正生着气,也没看到他的异样,等马车一停下,她就踩着马凳下了车,也不等他,让青霜扶着她就往府内走。
虽说只来了一次,魏翌事后也给她上了药,她浑身还是酸疼得厉害,两条腿也是发软的,走起路来极为不协调。
好在青霜一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猜到自家王妃在马车上和王爷发生了什么,却依然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将余微扶进了寝房。
回了房,余微感觉到身上有些腻,想了想,又叫来青蒿去让人给她送水来。
等热水送进盥洗室,担心那男人回来还闹腾她沐浴,她让青霜青蒿退下后,就去将房门内锁了。
于是,魏翌再一次的被关在了屋
外。
只是这一次,魏翌回来发现房门内锁了,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也没似以往那般不停敲门,低声轻语的哄她开门。
只静静的待在寝房外等着,一双深幽的眸子落于远处,怔忪出神。
余微沐浴好出来,恢复些精神后,才发现外面今日竟是没有一点反应,那男人也没出声认错哄她。
心下奇怪,她不由开了门去看。
见他竟然没披大氅,冻得唇都发紫了,余微急了,赶紧上前推了他进去。
“你怎么回事啊,你的大氅呢?怎么没披……”
魏翌这才回过神,敛下眸中的情绪,温声回她一句,“方才忘了。”
余微隐隐感觉他情绪不对劲,却也没追问他,只催着他去洗洗睡觉。
夜里,魏翌又闹过她一回。
这一次余微没有拒绝,还主动回应了他。
因为她感觉到了,魏翌情绪很低落,带着发泄的放纵也带着脆弱的依偎……
元宵过后没几日,魏翌又开始忙起来了,整日早出晚归的。
余微中间也出去了几次,将自己改造好的首饰拿到盛金楼去试卖,也顺便看看盛金楼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毕竟魏翌已经将盛金楼交给她了,那她自然要关心盛金楼的状况了,是以她隔三差五的就会去一次,日子倒是过得充实。
如此过了一个月,东吁的使臣也到大魏了。
宫里为迎接东吁使臣,又举办了一次宴会。
不过这次魏翌和余微没去,窝在家中研究小人书呢。
这段时间,夫妻二人晚上唯一的兴趣爱好了。
不过也不知道魏翌白日去做什么了,晚上总是很疲惫,余微看着都心疼。
是以,研究的小人书真的就是单纯的看看,给两人积累经验。
第二日,她们就听到了圣上将静玉远嫁东吁联姻的消息,婚期定在了半年后。
余微听到青蒿说起外面传的这件事后,就去书房找了魏翌。
见门口没有石松守着,她诧异了下,以为人不在,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谁?”魏翌暗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余微一听那声音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她也没回了,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只见魏翌满头是汗的坐在轮椅上,手紧紧拽着轮椅扶手,面色也有些发白。
余微脸色一变,她三两步朝魏翌走过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石松呢?”
余微说着就朝外叫一声:“青霜……”
“我没事,就是刚才锻炼了下,有些累。”魏翌伸手抓住余微的手,阻止她开口叫人。
元宵之后,他让华老给他加大了配药的量,希望这样配合支架锻炼能更快一些。
他有些等不了了,三年五年,太长了,他急切的想站起来。
那样在她累的时候,他就能背她,抱她,而不是让别人来代劳。
余微怀疑的看他一眼,“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魏翌直起腰对她温润的笑道,怕她不信,他又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热气呼进她耳窝里,“微微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怎么试?”
余微脱口而出,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她的脸顿时热意涌上,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老实点!”
真是的,也不知道以前那副高冷不容易接近的样子丢哪儿去了,现在成天油嘴滑舌。
不过见他这样,余微心里倒是放心了些,也不舍得和他生气,拿出帕子给他擦汗。
“下次不要锻炼那么久,累了就歇歇,你最近每天在书房都这般锻炼呢?”
难怪最近看他脸色这么差,晚上也没什么精神,比年前那几个月还要累了。
看来等会儿还得去厨房一趟,看给他熬个什么汤才行。
魏翌听着她在耳边的软语叮嘱,眸中溢满柔色,温声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今后会注意的。”
“微微,你来书房有事吗?”
自从那次在书房他们差点做到最后,微微已经很久没踏进过他书房了。
魏翌想到这儿,黑漆的眼眸又深了深。
余微点了点头:“方才青蒿从外面回来,她听说皇帝已经打算将静玉嫁去东吁了。”
“你说东吁不过一个小国,为何皇帝一定要联姻?他能给皇帝什么吗?”
“还有为何皇帝没有再选择过继一个公主,而是直接将静玉嫁过去了?他不是很疼静玉?”
魏翌闻言,眼里划过嘲讽,“要和东吁联姻的,不是皇帝,是元妃。”
“嗯?”余微更不明白了。
“元妃的母亲,有东吁血脉,还是东吁皇族。”
“啊?”余微惊了,话本子里完全没写啊。
“东吁手中有一种比弓.弩更可怕,杀.伤.力更大的武.器,有了它,一人可敌百人……元妃很心动,想得到制作那武.器的制作法子为将来四皇子某事做准备,便答应了东吁提出的联姻。”
“本以为可以用魏柔或者苏婉月做替代,不想如意算盘都落空了……”
魏翌说着,嘴角勾起满是讽刺,“宴会结束后,朝中那些老狐狸回去就给家中待嫁的女儿定了亲,她想再拿人顶替也来不及了。”
“何况东吁也得到了静玉才是大魏最受宠的公主的消息,点名指信的要娶了静玉才将东西给元妃。”
“她没法子,只能同意了。”
这么一说,余微就明白过来了,只是,“你知道东吁有的那个武.器是什么?”
话本子里,没提到东吁的什么武.器啊。
当然,也可能是她没看到,毕竟她看到魏翌被苏婉月刺死就气得诈尸了。
“嗯,”魏翌点了点头,“太子的人去查过了,东吁使臣这次来大魏就有带,不过数目不多,就几只,太子找人验看过,是用放烟花的火.药制成。”
是木仓!
余微瞳仁蓦地放大,她拽住魏翌的手急切道,“夫君,你一定要让太子将东吁使臣的东西偷过来!”
魏翌眼眸微凝,“那个梦里,也出现过这个东西?”
“嗯,夫君,那东西很危险。”余微点了点头。
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人使用那东西,可从大学生偶尔看的一些新闻还有一些电影里见过,那些东西太危险了,也太可怕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东西打出来的东西就钢珠那样大小,且速度极块,武艺高强的人可以躲开暗.箭,却避不开那东西。”
魏翌闻言眉心拧了拧,面上出现凝重之色。
就这时,石松敲门禀道:“王爷,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