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渣男。
听到皇帝的话,余微心里暗自吐槽一声。
她从皇帝出现就在观察着皇帝,想仔细看看他和话本子里的形象到底不符在哪些地方。
结果方才这么一番观察,再联想到书中皇后在太后重病没多久就疯了的结局,她就大致知道了这个皇帝就是一个极为爱演的伪君子了。
不过皇后是怎么回事,往些年她随祖母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皇后还一副雍容大方的模样,短短几年,似乎大变了一个样,精神看起来极差,人也变得有些瑟缩了,好像还有些怕皇帝?
和书中写的因为有太后和娘家撑着,皇后为人善妒又阴.毒,经常借故找元妃和苏婉月的麻烦,恣意妄为,更是一点儿也不符。
余微蹙眉想着,又不自觉去瞥了眼元妃,元妃今日穿了身妃色宫装,
三十多的妇人看起来却似二八芳华一般的,眉梢眼角也尽是温柔笑意,一派的云淡风轻,似乎方才的事对她没什么影响。
这个倒是和话本子有那么一些符合。
话本子里,元妃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贯的温婉,便是她去针对女主苏婉月,也能做到绵里藏针。
苏婉月曾在她手里吃过两次亏,才汲取了经验怎么对付这朵宫内大白莲。
不过魏柔替嫁的事就这么黄了,元妃应该要有下一步动作了吧。
余微推着魏翌回到位置上,正琢磨着,就见元妃捏着锦帕轻触了触唇角,嗓音轻柔的说道:“太后和陛下说的是,宫内确实许久没有喜事了,姐姐和陛下还得多加努力才是,让妹妹沾沾喜气。”
“母妃,现在就有一桩喜事,你忘啦?”
这时,静玉一贯天真的声音响起,提醒了下元妃。
“嗯?”
元妃纳闷的看一眼静玉,随即抚了抚额,轻笑一声,“哦,是,瞧母妃这脑子,太后,臣妾这儿确实有桩喜事要对您说。”
“什么事?”
太后余怒未消的回到位置上,听到元妃的话,隐带了几分不耐的问道。
“是这样,前段时日臣妾不是出宫去万华寺了一趟,不曾想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当时情况危急,还好遇到了一对赶路的母女带臣妾躲了起来才免于了危难。”
太后闻言拧了眉,“你去给哀家祈福遇到了刺客?怎么回来没听你说起?”
“元妃不愿母后您担心,这事便没声张。”
皇帝见太后皱眉,忙出声替元妃解释,眼里的在意真真切切,毫不作假,是生怕太后为难元妃。
“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哀家可说了元妃的不是?”
太后面色不悦的呛了皇帝一句,同时眼里的疑虑越发重。
两个儿子,一个在身边教养长大,尚且能为了心爱女人不顾表妹亲缘,她能指望自幼在先帝身边长大学习帝王之策与权谋的大儿子顾念亲缘?
作为君主,他比小儿子还要霸道自私且毒辣,他当真能容忍心爱的女人将来只能成为太妃屈居人下?
想到方才他对待皇后的态度,太后眉心拧得更紧,敛了敛眉又看向元妃问道,“可有受伤?”
“是臣妾不是,让太后担心了。”
元妃听到太后的关心,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和动容,“臣妾倒是没受伤,就是救了臣妾的苏姐姐,为替臣妾引开刺客,被刺中一刀,苏姐姐被刺中胸口,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昏迷前就拜托臣妾能够照料她女儿。”
“救人要紧,臣妾便应下了将人带回了宫里,等人救回后,臣妾也依了诺言认下了苏姐姐的女儿为义女,还望太后别怪罪臣妾。”
太后听到这儿,眼眸闪了闪,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道,“知恩图报,言而有信,元妃你做的对,哀家自然不会怪罪。”
“既然救了你,你又是为哀家祈福去的万华寺,哀家也应当有一番表示,认下的那小丫头在哪儿?”
“皇祖母,婉月姐姐就在这儿呢。”
静玉听到太后发问,赶紧接过了话,将她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苏婉月拉了起来。
苏婉月这才上前拜见太后道:“民女苏婉月,拜见太后。”
太后之前来宴会时,因为苏婉月身份被揭失败,她见到太后就下意识躲了,也就没让太后见到她的面貌。
现在她以元妃义女的身份出现,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将脸露了出来。
太后一见苏婉月的面貌,脸色就沉了下来,她冷冷的扫了眼皇帝和元妃,半响没说一个字。
苏婉月跪在地上久久没得到起身的话,心里渐渐有些慌了,她拽紧了衣角,背后一阵凉意。
场面就这般冷凝下来。
余微此时却是一脸轻松。
嗯,看来苏婉月的事,她不用太担心了。
之前魏尧和静玉没在宴会前就将苏婉月身份揭出来。
如今突然砸这么大个雷,便是苏婉月最后认亲成了,苏婉月也落不着好,还会让太后对元妃和四皇子生出警惕。
啧,也不知苏婉月这一步是谁想的,好昏的招。
以为这样就能表面离间她爹和瑞王府的关系?
却不知道这样只是更彻底的将她便宜爹推给她啊,要知道便宜爹一向吃软不吃硬。
余微想着,从袖中摸了一块糕点开始啃着。
一旁的魏翌见了,不由勾唇宠溺的笑了笑。
元妃对太后的反应却是不意外的。
原本在得知苏婉月没能在宴会前认亲成功后,她就舍弃苏婉月这颗棋子的,可如今为了静玉却也是顾不得了。
至于太后那里……元妃眼里狠意一闪而逝,随即抬眸看向太后。
“太后瞧婉月可像瑞王妃?”
“臣妾也是在认下婉月这丫头后才见到婉月这般真容的,当时也是愣住了,天下竟有这般像的人。”
“你说你认下她的时候,没发现她长得像微儿?”太后掀了掀眼皮,声音冷然。
“是啊,太后您是不知道,婉月这丫头,一手化妆术十分高超,当时臣妾瞧见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了,还是静玉这丫头发现婉月脸上的颜色和脖子处的不一样后去验证后,臣妾才发现那是她的伪装。”
元妃说着还笑了,“当时臣妾已经将这丫头当成居心叵测的人抓起来了,最后审问后才得知这丫头也是不得已才隐了自己的相貌。”
“原来苏姐姐是带着女儿上京寻夫来的,不想路上遇到歹人追杀,才会和女儿一起变装上京。”
“原本臣妾认下婉月的时候,婉月就打算和臣妾细说的,只是那时臣妾还忙着和姐姐一起操持元宵宴会,她们也就没找到机会和臣妾解释。”
这元妃完全可以去写话本子啊,这么能扯……
也不知道魏翌和她便宜父亲料到这步没。
余微手心里的糕点有些吃不下去了,她将剩下的一半糕点放到桌上,悄悄的去拽了拽魏翌的手。
魏翌感觉到余微的动作,偏过头看向她,就见她唇动了动,无声的在问他:“不会有事吧”
魏翌没说话,只反握住了她的手。
余微这才感觉到心安了些,继续
听元妃编故事。
此时,宴会上稍微敏锐些的众臣都察觉出了今晚元宵灯会的不简单了,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着,面色凝重。
只有一些不知其由的姑娘夫人正好整以暇的听着,他们觉得这比看歌舞更有趣一些。
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宫宴,估计都有那胆大的问元妃后续了。
“哦,是这样啊。”太后听了不咸不淡的回了声,眸中却是一片暗冷。
她是久居深宫的人,面对过不知繁几的争斗,若是此时还看不出什么,她也不至于活到现在了。
也是她疏忽了,能将先帝教出来的儿子网罗住的女人,又岂是表面那般简单。
只不知这事皇帝参与了多少?关于大位他……
太后瞥一眼自被她呛过就沉默着的皇帝,尾指刮过桌沿冷淡道,“既然你认下了便认下吧,册封和封赏什么的,就按皇帝和你的意思办。”
“是,臣妾知道了。”
元妃对太后的态度不置可否,只食指圈过杯沿看了眼静玉。
静玉一直注意着元妃这边,一看到元妃的动作,她就立马好奇的出了声,“皇祖母,您都不好奇婉月为何和大堂嫂长得像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人有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太后瞥了眼静玉,眸中神色越发沉。
“才不是呢,婉月姐姐和大堂嫂长得像的原因,明明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父亲!”
“静玉!”
这时,皇帝突然出声斥责了静玉。
静玉被这么一喝,似是吓到了,不敢再出声了。
可她的话却是已经落入了宴会所有人的耳中,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终于来了啊。
余微捏了捏手指,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斜对面,见她爹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竟还是一副稳坐泰然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爹会怎么处理这事。
太后已经许多年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过,眸中怒色笼罩,面上却越发平静,也没说话,只眼神冷淡的掠过元妃和皇帝。
“静玉倒是知道得多,哀家从未听过余大人还另有一妻和一女,难不成是在哪养得外室不成?余大人可在?”
“臣在。”余文海出列到了太后和皇帝跟前,不悲不坑的跪下行礼。
“母后,这事余爱卿还不知情,还是由朕先和爱卿说吧?”皇帝一副担心太后为难自己臣子的样子,和太后说道。
“说来这事还和朕有几分关系。”
皇帝轻叹一口气看向了跪在正中的余文海,眸中却是神色不定,有恼怒也有痛惜。
余文海曾经是他最为中意的臣子,加以重用,甚至很多次用人都是用了和余文海走得近的臣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自认为对他最忠心的臣子,却不肯站队他最中意的儿子,当真是冥顽不灵,也怪不得他不顾君臣之义了。
“爱卿可还记得当年和朕出行,爱卿为救朕失踪一事?”
“臣不敢忘,亡妻当年便是因臣的失踪,才心疾越发严重,在臣回来后没多久便去了。”
余文海说着已经掩了面,带着泣声,“臣,臣实在对不起亡妻,愧对亡妻,多年来,臣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若是当年臣没有重伤失忆,及时赶了回来,或许亡妻也不会去了……”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