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承认了?
余微满脸错愕,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魏翌将余微惊愕的表情尽收眼底,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他又看着她继续说道,“我们别做假夫妻了,不若落了夫妻之实做一对真正惹人艳羡的恩爱夫妻,你看如何?”
他双眸定定,目光灼灼,面上是一片不假辞色的认真,耳根及至耳尖微微泛红,却更显出了他此时并非说笑。
余微则被他的话吓得如招雷劈。
他说什么了?
这是哪儿?
她又开始做梦了?
“那,那个,世子爷,您可别开玩笑了……”
余微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被吓得狠了,敬语都被她用了出来,“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是我的错,我不该冤枉您,您哪能对我这样的人起了歪心啊,呵呵……”
其实魏翌会对余微动了歪念,余微之前在房内也想过原因,大抵也就是,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同躺一张床上,加上她又挨到了他身边,自然难免的会多想。
就像魏翌这厮躺在她面前,她也会面红耳赤一般的,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是以余微才没那么怒极,还会因为伤了他胳膊觉得理亏,想替他看看伤。
哪知道这厮有毒啊,为了逃避他一时涌出的歪念,竟然连要和她做真夫妻的话都说了出来……惹不起,惹不起啊。
魏翌见余微一脸惶恐,急于和她撇清关系的样子,眉眼霎时寒沉下来,盯着她的眸子暗色汹涌,起伏跌宕。
“你不是让我解释那根棍子?”魏翌冷笑一声,就要再说。
余微听得心头一跳,赶紧打断了他,“没有,没有,我说笑的,我没感觉到棍子,是我误会了,你之前可能是睡太外边了,快掉下去了,才不小心翻身到我身上的。”
“没错,就是这样。”
余微心头一急,将他之前翻到她身上的理由都找好了,怕他还要说,余微又接着说道:“那个,为了赎罪,我还是先给你看看手吧。”
“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估计也不好找大夫,还好我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什么磕磕碰碰的,带了药酒和绷带,可以先稍微帮你处理下,等明日再让石松去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余微说着,就转身去拿自己的包裹了。
魏翌的脸色依然不好,可见她为他忙碌的身影,眼里的暗色倒是散了些去,扯了扯唇,目光幽幽投向她。
“我手断了,你帮我处理,你会负责?”
“是啊,我弄伤了你,自然是我帮你处……”
话音没落,余微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赶紧住了嘴,抬起头讪讪的看向魏翌:“那啥,还是我去叫石松来帮你看看吧,我毕竟是外行,哪里知道这些……”
余微的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没法子啊,魏翌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她要是继续说,他下一秒就能化身凶兽吃了她一般。
果然,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后,就听到魏翌幽幽的说:“我不喜人近我身,这么些年来,看过我身体的,除了你就没别人了……”
“你现在弄伤了我的手,还要让别人看我,再次打破我的忌讳?”
娘呀,这到底是什么男人啊……
余微牙都要咬崩了,他的裸身有什么看头,是她想看的吗?
好吧,还是有点看头……但她也不是故意看到的啊。
这男人现在是要旧事重提?
可明明她也被他看了啊,还有这次,她才是受害者吧,为什么最后情况又反过来了?
这男人真的有毒,余微再次确定。
她觉得,等回了京,她还是抓紧时间想法子多挣些钱,弄两个新身份赶紧跑路吧,免得再被他吃得死死的,受尽他压迫荼毒。
嗯,还是不能光指望盛金楼的分红还有每两个月的产息,她得想想别的生钱法子。
“嗯?”魏翌眼眸微眯了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质问声。
“不,不,哪敢,哪敢啊,我帮您看,我帮您看。”他这一声嗯,惊得余微习惯性一抖,连忙拽紧手上的绷带回了声。
没事,反正裸身也看过了,不在乎再看一次了,被占点便宜就占点吧,就当看狗了……
左右在那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那些大学生也经常看一些她们口中型男的裸身。
虽然她每次看都是白花花的一团,啥也没有。
“嗯,那就让你给我看看吧。”
魏翌凝眉后勉强的回了声,那样子像是很为难了一番才做的决定。
余微看得那是一个火大啊,然而她知道,现在发火就是在给自己找事。
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药酒和绷带放到桌上,又走向魏翌:“那您将衣裳解开下,我看看吧?看看是胳膊脱臼了,还是手肘……”
哪知魏翌却是眼皮也没掀下,慢吞吞的说了一声:“我手断了,这只手也没力,解不开衣裳。”
余微……想爆粗口。
这男人真的是让她分分钟想立刻跑路。
余微稳了稳神,再次咬牙朝魏翌笑了笑:“没事,那我帮您。”
脱衣裳的过程中,余微难免就会和魏翌近距离接触,身上的幽香再次丝丝缕缕的窜进魏翌的鼻息间。
因睡觉披散下来的青丝也有那么一两缕不听话的垂落下来,衬得那张离魏翌仅有半尺远的脸越发莹白如玉,一张檀唇红艳若滴,似等人采撷一般。
魏翌见着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耳上的薄红转深,盯着余微的脸目光炯炯。
余微经历过方才那一遭,就对魏翌生了警惕,如今再见他这般毫不掩饰的模样,哪里还能感觉不到魏翌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啊。
只是她现在只能装傻,硬着头皮继续。
余微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三两下给魏翌解开了衣裳。
衣裳半褪,他的右臂就露了出来。
此时他的肩膀处已经红肿得不成样,手肘上也是明显的青紫,在那玉色的肌肤的衬托下,明显到狰狞。
余微见着,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她没想到会这般严重,一时间之前心里生出的火气也被迅速燃起的愧疚给替代。
“伤得这么严重,要不我现在去叫石松给你请大夫吧?”余微小心翼翼看着他问道。
魏翌见着她眼里明显的担心,心里因为她迫不及待想撇开他的不悦消散了些,甚至还隐隐有些后悔,他方才不该让石松给他正骨,或许手臂软搭下来,她定会更在乎一些?
这样想着,他嘴上却说道:“没事,你先给我上药酒,再按你说的法子处理下,到了扬州再说。”
“到了扬州再说?”余微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嗯,扬州那边出了点急事,得抓紧时间过去。”
魏翌说着,又想到她白日被马车颠抖得难受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补充了一句:“待会儿你给我上过药就去睡,明日我们得连夜赶过去,路上就不歇了。”
出了什么事啊,连手伤都不管了。
余微拧着眉想着,却没问出来。
只是不再耽搁,赶紧取了药酒来给他抹,担心给他造成二次受伤,她不敢太用力,动作轻柔的给他抹着药酒。
软嫩的手指沾着冰凉刺激的药酒在他手臂上抹过,就像带了触电一般,手臂上一阵麻意过后又是一阵痒意袭来,噬骨入髓,他的心脏也一阵高过一阵的震颤麻痒。
魏翌忍不住收紧了尚好的左手,闭上了眼。
余微还以为弄疼他了,安抚他道:“马上就好了,再忍忍……”
说着还像哄孩子一般,用嘴给他吹了吹。
魏翌感觉她轻柔带着温热的呼吸,心尖儿忍不住又是一抖,鸦羽般的眼睫也颤了颤。
终于,药酒上好,余微给他将衣裳重新穿好,回想着之前大学生绑绷带的样子给他缠上。
弄好后,余微已经有了困意,加上白日里被颠簸的酸痛,她有些撑不住了,也就没和他客气,给他拿了件斗篷,就自己上床去睡了。
不过她心里到底因为过意不去记挂着,是以自己也就稍稍躺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她撑着还有些迷糊的身子,动作轻缓的起床去点了灯,见魏翌正靠躺在轮椅上睡着,身上搭着的斗篷也滑落了下来。
余微想了想,也没叫醒他,直接去将人抱去了床上,左右她也看过他的裸身了,又不是没抱过,再抱一次也算不得什么了。
把人抱去了轮椅,余微就抱着斗篷去桌上趴着睡了。
余微不知道的是,在她趴下睡觉后,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趴在桌上的她,深幽的眸光里柔情满溢,却也透着势在必得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