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辣!”
余微脸色瞬间胀红,她连忙将嘴里的辣椒吐了出来,人也站起来,要去拎茶壶倒水。
这时,魏翌将已经倒好的茶水递了过来给她,看着她眼圈都辣红了的样子,拧了拧眉:“赶紧喝点水,你在想什么,夹到辣椒都不知道吗?”
余微慌忙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可嘴里的辣,依然没得到缓解,于是她又去魏翌那方拿过了茶壶,直接拎着朝嘴里猛灌水。
魏翌见了,也没阻止她,只双眸紧紧盯着她,想弄明白她为何在听到他说要去扬州后会如此大的反应。
一阵猛灌之后,余微嘴里的辣意才算是稍微止住了些。
她缓了缓,又用手对着嘴煽了煽风,坐回自己的位置,偏头看着魏翌问他:“你去扬州有什么事吗?”
“嗯,”魏翌点了点头,“那边的产业有些帐需要盘。”
只是去盘账?
余微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她看着魏翌试探着问他:“要不让石松替你去?”
说完,她又担心他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嗯,扬州挺远的,坐马车来回要七八日,长途跋涉的,你身体也吃不消……”
话音没落,余微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些怪,那语气怎么那么像担心丈夫的小妻子?
念头闪过,余微就停了话,她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又说,“反正盘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让石松代替你去或者让那些掌柜的过来这边汇报得了,你是世子,还有群黑衣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是少出去。”
说完,余微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她不禁皱了皱眉。
魏翌听着她在耳边絮絮的话,又见她满脸不自在的模样,却是心头微动。
她这是在担心他?还有舍不得他?
“只怕是不行,那边情况有些复杂,也不单单只是盘账,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魏翌嗓音里透着愉悦,幽深似海的眸子里此时曳着星辉般的神采。
余微却是没瞧见,也没听出来,她颇为失望的低下了头。
还是要去啊?
果然剧情不是她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啊……
魏翌见了,不禁又勾了勾唇。
他正要开口再和她说,却听到余微又说:“那行吧,你去吧,注意安全。”
她现在没死,魏翌总不能再和女主说什么皮扒了做标本纪念她的话了,也许这回梁子不会结的太深?
嗯,大不了等到时候女主来京城后,她再好好提醒提醒魏翌,少和人打交道,可能到他们火拼的时候,魏翌这厮就不会心软,再被人砍了吧?
不过男女主都是有光环的,和他们作对,只有被剧情拍死的份,他应该还是会败……
这段时间来,她了解到的信息也让她知道,魏翌这厮不站队,不与男女主为敌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凭他和东宫的表兄弟关系,和武安侯府的亲密关系,他就不可能撇开这件事。
算了,想这么多没用,她还是多画点图,多挣点钱想法子弄两个假身份逃命去吧。
她可不信这厮能给她安排好以后,都自身难保的人了,还能安排好她啊,说不准以后还得她溜回来救他呢。
余微幽幽的想着。
嗯,她还该再吃碗饭,多长点力气,最好把这身皮子也磨得糙些,不然将来一个弱一个残,怎么在那危险的江湖中生存哦。
于是,余微又拿起碗盛了一碗饭,开始吃着。
魏翌脸上的笑却是凝住,他抿了抿唇,“少吃些,当心又积食。”
“不会,我等会去院子里走走,再去书房画两张图,肚子还该饿了。”余微说着,一口饭又下了肚。
魏翌……
“你和我一起去扬州。”沉默一瞬,魏翌还是开了口。
“咳咳……”余微直接被他的话给惊得呛住。
魏翌见着脸色微变,赶紧上前给她拍了拍背:“你倒是慢
点儿吃,也没人和你抢。”
余微脸被呛得通红,好一阵才缓过来些,她转过头看向魏翌:“你刚才说什么?”
“你让我跟你一块去扬州?”
魏翌收回手,见她拍着胸口一副吃惊的样子,眉心微拢:“你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开什么玩笑,女主和她长得像,她又是个出现了变数的炮灰,要是现在就凑到女主面前,被剧情给纠正,出个意外让她一命呜呼了咋整?
这么一想,余微心里就是一悸!
嗯,她绝对不要去……
只是等魏翌这厮回京,女主也跟着回京认她便宜父亲做爹了,她又该怎么办啊?
不管了,先把这段儿应付过去再说。
余微想着,就对魏翌说道,“我坐久了马车晕车,而且我还和盛金楼约好了,下个月前再给他们五张图纸,得留在府里画图,扬州你就自己去吧,左右也没我什么事。”
余微话音刚落,就见魏翌的眉眼陡然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势也是骤变。
他虽然还是没什么动作,只面无表情的盯着余微,却依然让余微感觉到他一瞬间的冷然如霜。
余微……
她赶紧又扒了两口饭,然后她放下筷,“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余微说完就要溜,就听到魏翌略带凉意的声音响起:“那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打算领你去见见你母亲留给你的产业,顺便交一部分给你的。”
产业!
跑路的本钱!
余微脚步顿住,她转过头看向魏翌:“我母亲在扬州还有产业?”
魏翌抬了抬眼皮,看向她:“你外祖母就是扬州人,你说呢?”
是哦,她外祖母义武侯夫人也是扬州名士后人,家中还有个做皇商的叔父,给她母亲的嫁妆里有扬州的产业是很正常。
“那个,我母亲在扬州的产业都是些啥啊?”
有没有可以立即卖一大笔钱让她跑路的……
“也没多少,就三家脂粉铺子,两间金铺,一个布庄,还有一个山头。”
魏翌语气淡淡,似乎是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少,拧着眉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个山头稍微有点价值,世外桃源一般,适合隐居,前段时日扬州一位名士打算花五万两买下来。”
五万两!
余微眼里亮光一闪,她立即朝魏翌说道:“那个,我觉得,我还是陪你去扬州看看吧,我也很好奇我外祖母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心虚,什么好奇外祖母长大的地方啊。
她母亲是为生她伤了身子,还有她害死了腹中弟弟才抑郁的缘故,她外祖母家就不怎么待见她。
后来母亲去世,她爹没多久就娶了继母,外祖母家就和他们家断往了。
她长这么大更是鲜少见到她外祖母,宫宴的时候倒是见过,都是她请个安,然后就各自就坐了。
余微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她好像,好多人都不喜欢她啊。
魏翌见她突然低沉下来的样子,心头竟隐隐升起一股子闷意,他看不得她这样,一时间竟不想再勉强她。
他又拢了拢眉心,问她,“怎么了?你若是实在不想去……”
“不是,我想去!”
余微听到魏翌的话,赶紧打断他,“祖父以前还和我说过扬州值得一游,我想去的。”
魏翌说会把母亲一部分产业交给她,最好是那山头,她卖了就能有五万两,跑路就不成问题了。
至于女主和剧情……她如果不能在这厮回来之前跑路,也是躲不过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把,给自己争取一个早日跑路的机会。
于是,去扬州一事便这么决定下来,余微和魏翌用过饭就回了寝房,开始收拾去扬州的东西。
翌日,天蒙蒙亮,余微就被青霜叫醒了,说是魏翌已经
准备好,去马车上等她了。
余微起不来,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可以赖床的时候,便让青霜给她拧了张冷帕擦脸。
已经快十月的天了,早上有些凉,冷水敷面,顿时一股凉意倾向她,她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
很快便穿戴梳洗好,让青霜拿好她们的行李,就打算出门去找魏翌了。
这时却是青蒿抱着小意意进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姑娘,您去扬州,带上婢子吧,婢子还没离开过您那么久过。”
青蒿头低垂着,语气里难掩失落,她知道她有些笨,护不了姑娘,也照顾不好姑娘。
平日里姑娘总是带青霜出门她也没意见,她替姑娘照顾好小意意就是了,只是这次姑娘要出门这么久,她舍不得。
余微也知道最近她有些忽略青蒿了。
前段时日,魏翌将余年安排到了京中一家茶楼跟着一个大掌柜的学习去了。
青霜感激她,做事越发卖力,而她也有心给她表现的机会,是以多是让青霜服伺她,对青蒿便多有忽略,只让她照顾好小意意。
“嗯,那就一起吧,正好你和青霜一辆马车。”多带个人,多带只狗,也碍不了啥事,魏翌应该不会反对的。
余微说着,又看了眼青蒿手里的小意意,它见她瞧她,还冲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叫了一声,简直萌化她了。
呜呜,好想抱抱,给它顺顺毛啊……
可想到她等会要和魏翌坐一辆马车,余微又忍住了。
要连着坐几日的马车,她可不能因为狗毛问题被他从那辆舒服的马车上扔下来。
“小意意乖哈,等到了扬州,再抱你啊。”余微捏了捏手,盯着小意意哄道。
等到了王府门口,魏翌见到一主两仆一条狗,不由沉默了一瞬,却到底没说什么。
余微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久等了,我们快出发吧。”
余微说着,就踩着脚凳上了马车,魏翌见她进来了,便示意石松出发,随即放下了车帘,人也往内挪了挪。
“我们就这么些人出去啊,你怎么没有多带些人?万一又碰上黑衣人咋办?”
余微坐下,又忍不住撩了撩车帘看外面,见除了石松骑马跟着马车并行,就只有另外两个高个子男子骑着马在车前开道,不由问了声魏翌。
“轻装简行,我们只是去游玩,无须带太多人。”魏翌淡淡回了一句。
“游玩是没错,可也要注意安危啊。”余微忍不住低声反驳了一声。
魏翌听见她的嘀咕,抬眼看了她一眼,“放心,不会有事。”
余微闻言撇了撇嘴,这厮果然不靠谱,出门居然不多带点人。
看来这趟扬州之行,她还得多个心眼,更加小心才是。
还好养伤那段时间她让青霜调制了不少自保的东西,等会儿到了驿站她就都拿出来带在身上。
没多久石松就敲了敲马车,递进来一袋包子,还有用水袋装着的热茶。
余微闻着肉包子香,饿意被勾出来,倒是没空想太多了,接过包子给魏翌分了两个,就开始吃起来。
简单在马车里用过早食,余微就靠着马车车壁闭目补觉了。
没多久,马车就驶出了京城上了官道。
官道相比小路平坦,用石板铺着,只是和京中的路还是有差别,与余微在那个二十一世纪见识到的柏油马路更是天囊之别。
余微他们乘坐的马车,虽说是特制的,减震程度也比一般马车要好,却并不能彻底消去一路的颠抖。
余微就没出过远门,习惯不了这样的路途颠颤,加上天色即将下雨的缘故,车夫将马车行驶得极快。
没多久余微就被颠簸得头晕脑胀的,肚子也是一阵翻山倒海般的难受。
余微开始还能忍着,后面离京城越远,官道越发不平整起来。
马车在这样的路上,振颤得越发厉害,连魏翌都闭上了眼忍耐这样的路途,余微就更难受了。
“魏翌,我好像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