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里,灯烛昏黄。
余微跑进去,就见魏翌正用双臂撑起浴桶边缘,似是准备出来。
听到声音,他又坐回了浴桶,双眼直直的扫向了她。
四目相对,美男入浴的画面就出现在余微的眼前。
他的发全都披散了下来,如瀑如藻一般密黑。
大约沐浴的关系,热气晕染开来,他雪色的脸上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添了几分血色的白皙。
灯烛照耀下,那张俊美深邃的面容隐隐泛着光晕,犹如玉雕般精美。
妖孽,余微脑子里就闪过这两个字,然后她视线不自觉的往下看。
和她想象中的那副病弱得骨瘦如柴的身躯不同,他的身材颀长纤细。
而这纤细的身材下,男人的线条分明,那沉稳有力的手臂和肌肉结实的胸前还滴着水珠。
余微呆住,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起来,连外面刀剑拼杀的打斗她都忽略了。
她很难想象,一个常年以病弱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副完美到让她血脉喷张的身材。
魏翌被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脖子乃至耳根都已经红透,他清冷的面上浮现一丝羞怒,“看够了没有?”
男人带着愠怒的暗哑嗓音响起,余微才回过神,她猛地转过身,嘴里还不自觉的回了句:“够了,够了。”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又忍不住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翌抿了抿唇,他看了眼屏风上挂的衣裳搭的衣裳,吩咐她:“屏风上的换洗衣物给我递过来。”
“啊?”
余微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叫道:“魏翌就在书房……”
余微听出来这声音就是她之前遇到的那个粗葛男声,她赶紧又转过身,脸带紧张:“他们会不会攻进来?”
就这时,外面的刀剑声也开始由远及近,越发激烈,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
余微听得心头更慌,她又问魏翌:“清晖院护卫有多少啊,我平时也没见,王府的护卫听到声赶过来会不会太晚?”
魏翌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脸色微沉了沉,却没回余微问题,只再次朝她道:“先去给我将衣裳取过来,快些。”
余微这次反应过来了,她看了眼屏风处,见了上面搭着的衣物,她忙跑了过去,取下衣裳。
拿过去的时候她不敢再似之前那般看他,只背对着递给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你自己可以吗?”
魏翌刚从余微手里接过衣服,还没来得及回她。
就听到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人被踢到了门上发出的撞击。
余微听到声音,被吓得一抖,她忍不住再次转头看向魏翌,“怎,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闯进来了……”
余微说着不放心,忍不住往前走几步,支着头朝门口方向张望。
她脸上担忧明显,眼里也全是焦虑。
怎么办,若是那群黑衣人闯了进来,就她和魏翌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什么来抵抗……
这么一想着,她就开始查看盥洗室周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暂时抵挡一阵的东西。
魏翌听到声音脸色也微变了变,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见余微的动作,眉心不由跳了跳,“你在做什么?”
“我找找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能让我们抵一抵,怎么也要坚持一下等援兵来啊。”
余微说到这里,还看了眼魏翌,见他还没穿衣裳,不由又撇开了头。
“你放心,我虽然没习过武,可好歹还是有一身蛮力的,等会你就待
石松已经多年没见到自家世子如此慌乱无主的一面,心下一惊,立即领命下去了。
没多久陈盛就赶到了清晖院。
余微这时候则躺在了书房那张就近的软榻上,魏翌正在给她上药。
“世子。”陈盛进了门,朝魏翌行礼。
魏翌已经给余微脖子上的那条口子上好了药,止了血,裹了一张锦帕,现在正给余微后背的箭伤倒第二瓶金创药,听到陈盛的声音,他头也没抬,“赶紧来看看。”
说话间,他声音都在发颤,他已经给余微背后伤患处用了一瓶的金疮药。
可那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陈盛闻言赶紧上前,见到那被金疮药彻底遮盖,血水还在不停往外冒的伤口,陈盛嘴角抽了抽。
他想说话,却在见到魏翌冷沉的脸后,又忍了忍,从药箱里翻出剪子,去剪余微后背的衣裳。
咔嚓一声响,衣裳就裂开了一条口子。
魏翌见状,眼皮动了动,他伸手拽住他准备剪第二刀的手:“我来。”
陈盛一愣,见魏翌捏着他的手,那副不容拒绝的神色,只能将剪子递给了他。
就见魏翌接过剪子,小心翼翼的掀起她衣裳破开的一侧,剪了一刀,也没似陈盛那般直接扯开,而是沿着那条线剪了一个圈出来……
陈盛见着,才猛地反应过来方才世子为何阻拦他。
他专攻内科,出师后就被师父带到世子身边,一待就是二十年,后来清晖院秘事多了,受伤的人多了起来,他又捡起外科学着。
这几年来,他外科也精通起来,清晖院有受伤的人,都是他看诊的。
不过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皮糙肉厚的,为抓紧治伤动作粗鲁些,也无妨。
可这是世子妃,他方才的动作就实在太不合适了,也难为世子方才没动怒了。
陈盛暗暗抹了把汗,转身去门口让石松准备沸水。
等他回来,魏翌已经给余微将伤患处的衣裳剪开了,只剪了患口那个洞多一点点的位置。
陈盛上了前,魏翌稍微将轮椅往后退了退,让了些位置出来,依然在一旁盯着陈盛诊治。
陈盛被他盯着,给余微清洗伤口越发小心起来,可便是这样,还是会难免碰到余微伤患处的碎肉。
魏翌在一旁见着眉头又是一皱。
他抿了抿唇,到底顾念着余微治伤要紧,没说什么。
“伤口很深,整只短箭没入,已经穿透前胸,不过还好不在要害,待取出箭,止血缝合后,再以汤药控制不要感染发热应当就无事了。”
陈盛仔细看着患口,和魏翌回禀道。
魏翌闻言,眸里的忧色才稍褪了褪,只是眉心依然拧着。
陈盛回禀完,又从药箱里将取出刀和剪刀,过了酒,又在火上烤过,就要去剪开余微的伤口。
魏翌见着,眉心又是一跳,他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陈盛被他吓一跳,手上的剪刀一抖,差点直戳到余微的伤口。
“世子,世子妃中的箭已经没入后背,老夫得将她伤口剪开一些,才能拔出箭,不然就这样贸然拔箭,只怕箭不容易拔出,还会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