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微脸上的笑僵住,她瞪向他:“你怎么骂人呢,我一片好心,你不接受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说我……”
魏翌却是不再理她了,低头看自己的账本。
余微看着快气死了,瞧不起人是不是……
她还就不卖了,不就还差一百二十两嘛,她熬几日,就又出来了。
这么想了,可她心里还是意难平,又低头看向杯子里剩下的果子,她愤愤的倒出来全都扔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汁水袭向味蕾,她心情才算好了些。
就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石松。
“世子,王爷回来了,让您和世子妃马上过去见他。”
余微闻言满脸惊异,她慌忙吐出果子里的核,转过身看向石松,“瑞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要见我们?”
瑞王可是在她进门第二日就对她表达了明显不喜的人。
便是后面她诈尸活过来,瑞王都没理会她,只派人来传了信让她安分点,甚至因为觉得晦气,第二日就出门去为皇帝办事去了。
如今回来了,第一时间却是要见她……那绝对是没好事啊!
余微忍不住扣了扣手指,不会是为了那事吧?
“是,方才正院的人来了,说是让您和世子赶紧过去。”石松回道。
“有没有说什么事?”余微再次追问他。
“没说。”
余微心里更忐忑了,她忍不住转头看向魏翌,“你说,瑞王爷叫我们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啊?”
魏翌自听到瑞王要见他们的消息后,就一直没说话,脸色比平日冷了几分,似凝上了一层薄霜一般。
听到余微问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余微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他该不会是为了我回娘家换嫁妆的事吧? ”
“是吗?”余微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魏翌没有正面回她,只看她一眼道:“现在再想到这些不会太晚了?”
余微见他那样立马就确定了,心头一慌。
见他已经转着轮椅出去,她赶紧追上他,替他推着轮椅,边推他走,边小心问他:“那个你会帮我的吧,会的吧?”
“我们可是立了契的伙伴啊,你可不能不管我……”
魏翌却再没理她了,任她推着他在后面心慌焦灼,碎碎念了一路。
进了正院大厅,瑞王和继王妃正坐在上首。
瑞王脸色很不好,面上笼着一层薄怒,他旁边的继王妃则一脸柔色的在他耳边轻语着,似在安抚他。
只是这安抚似乎并不管用,瑞王的脸色还越发冷沉,渐渐的周身都染了怒意。
余微远远瞧着就暗道不好,又一眼瞥见瑞王一侧还摆着一根快有她手腕粗的木棍。
余微心头一凛,硬着头皮走上前朝两人施礼请安:“王爷,王妃。”
瑞王却是回都没回一声,似没看到她一般,直接朝魏翌问道:“你前几日陪世子妃回娘家了?”
余微头皮一紧,暗道果然是因为这个。
她忍不住悄悄望了眼魏翌,就见他也没看她,只清清淡淡的看着瑞王回了声:“是,微微既然醒来了,本就该回门的,父王可是有何问题?”
“回门是应该,只是哪家回门像你们这般拖着一堆嫁妆浩浩荡荡回去换?”
瑞王面容染怒,怒气沉沉的又说道:“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了,嫁进我瑞王府的世子妃被继母克扣了嫁妆,惹得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大闹昌靖伯府……”
“不是,这事有误会!”
余微担心魏翌不愿解释又和瑞王呛上,最后害她被罚得更惨,不由赶在魏翌说话前说道。
“王爷,这事有误会,您听我解释。”
若是寻常人听到余微出来这样说,自然让她解释了。
可偏偏瑞王不是,他性子冲动易怒,还不喜人家打断他说话,见余微莽莽撞撞站出来,直接眉头皱起,心里就已是不快。
而这时继王妃又在瑞王边上煽风点火:“王爷不如听听世子妃的解释。”
“毕竟世子妃身世可怜,只怕确实是受了委屈才想让世子陪她回去替她撑腰。只是处置的不当,才导致大家都认为瑞王府护不住世子妃嫁妆,还闹得满京城都知道,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
瑞王一听,心里更是对余微不喜,只觉得这个儿媳上丧母之女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是以他看着余微的眼里直接带了厌恶:“本王没和你说。”
“魏翌,你回答本王,世子妃的嫁妆是不是出了问题,你们前几日是不是为了嫁妆回昌靖伯府闹了?”
随后他也不等魏翌回答,又继续斥道:“真是胡闹,你们这是将王府颜面置于何地。”
“当初我就说了丧母之女又是不祥之人娶不得,要为你重新定下江家嫡次女,诗儿家的侄女,龚氏却非得不同意,竟然还去请了母后出面来压本王……”
“可结果呢,没眼光就是没眼光,她一意孤行,娶进来的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上不得台面的,只知道给王府丢人,先是被噎死诈尸,现在又为了个嫁妆闹得满城风雨……”
余微在一旁听得脸都涨红了,她自幼视为不详之人,为母亲不喜。
后母亲去世,她又为祖母不喜,也听惯了下人的流言蜚语,可如今被长辈当面指着她骂还是第一次遇见,若是别人,她只怕已经迎面顶了上去。
她是丧母之女怎么了,吃你家饭了?
可偏偏面前的人,她不能顶撞,只因为他是她便宜夫君的亲爹,没和离前,她身上就背着大于天的孝道。
余微死死的低着头,连耳根子都烧得慌,拽紧手竭力忍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父王说错了。”
这时魏翌带着冷意的声音打断了瑞王的喋喋辱骂:“微微的祖母是皇祖母都夸赞有加的大魏贤妇,微微又是自幼随祖母长大,受其教导,礼教自然是极好的。”
“至于王府颜面,”魏翌说到这里,抬头看向瑞王,眼里带着嘲讽和化不开的冰沉。
“王府的颜面不是早在您纵容妾室害得母妃早产,又在母妃死后迫不及待地扶正侧妃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孽障,你个孽障……”
瑞王被魏翌一连串的反驳气得说不出话来,目眦欲裂,满脸铁青的瞪着魏翌。
“世子,你怎么能如此顶撞王爷,他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看看,自你们成亲后,府里闹了多少笑话出去……”
瑞王妃见情况不好赶紧上前指责魏翌道,又扶住瑞王替他轻抚了抚胸口:“王爷,您别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世子他们还小,慢慢教便是了。”
“他还小?”
瑞王一听继王妃这话,脸上怒意更深了,胸口的起伏越发加剧,“暨儿柔儿比他还小,也从未这样气过我,他就是天生来讨债的,早知今日,当初……”
魏翌闻言手指瞬间收拢,暗涌翻滚的寒眸扫向瑞王:“早知今日,当初作何?”
“父王可是后悔当初在知道我先天不足时没能彻底捂死我?”
瑞王呼吸一窒,没想到他竟知道了这事。
只下一秒他又听魏翌冷笑一声后又一字一顿的说:“只是可惜了,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当时襁褓里那个不知反抗的婴儿了,父王便是想弄死我,也没机会了……”
“孽障!混账东西!”
瑞王似是被戳中心事,闻言顿时暴怒,他怒吼一声,“还反抗,本王今日就对你动家法试试,看看你要怎么反抗本王……”
他骂着随即就抄起一侧早已放着的木棍,一棍朝魏翌打去。
“夫君小心!”
余微本就愣神于魏翌对她的维护,后来又听魏翌说起他差点被瑞王捂死的秘辛,更是惊得没有了反应。
等醒过神就见到瑞王的临来一棍,正直直的朝着魏翌面门拍去。
她下意识的就挡到了魏翌前面,伸手拽住那根木棍,随后反手一拧,就听到一声惨叫伴着咔嚓声响起!
余微抬眼一看,就见瑞王已经被迫松开了棍子,手掌正软软的向下垂着……
似乎是——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