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河川的事情, 沈清辞一早就给同事老林打了个电话, 跟他换了个班。所以赵河川发短信来的时候, 他和烟罗就在十几米外的胡记黄焖鸡里。
见烟罗突然收起手机站了起来,正在旁边收银台帮忙的沈清辞眸子微动, 看了过去:“有消息了?”
“嗯, 姓赵那小子说他那个室友回来了。”烟罗说着拉起他就往外跑,“别管这个了, 赚钱先!”
沈清辞被她拽得一趔趄, 哭笑不得地扔下手里的东西跟上:“……好, 不过我可以自己走。”
“你太慢了!万一那家伙又跑了怎么办!”
两人说着就跟阵风似的消失在了门口, 旁边话刚说了一半的于梦冉:“……?”
“他们俩有事儿忙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们先回去上课吧。”胡黎端着一杯热开水从后厨走出来, 笑眯眯地放到于梦冉面前说,“至于你刚才说的出场费什么的, 我老大既然说了不收, 那就肯定不会收的。你也别想着这事儿了,好好上课好好吃饭,早点把这些天掉的肉养回来——女孩子太瘦了可不好看。另外这是你们刚才要的热水。刚烧开的,喝的时候小心点,有点烫。”
“胡哥说得对,你看看你,比我都瘦了。这可不行,一起胖才是好基友, 不然你会失去我的。”说话的是陈雪若,“至于这钱,烟罗姐不收,你就收起来吧。真要过意不去……你周末兼职的那家电影院最近不是新上了一部特别好看的电影吗?到时候咱们请烟罗姐和沈哥去看电影好了!那附近我记得还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麻辣鱼头,咱们也可以顺便去搓一顿……”
她和于梦冉是来给烟罗送出场费的。
于梦冉之前太过伤心,一时忘了这茬,直到今天早上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付大师钱呢,所以下课之后强打起精神,拉着陈雪若来了胡记黄焖鸡。
虽然这两千七换来的不是甜蜜的爱情和完美的心上人,但这种事儿总归是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看清真相也总比以后感情深了再发现好,所以她伤心归伤心,心里还是很感激烟罗的,当然也就没想过要赖账。
可大师的徒弟,那位姓沈的小哥哥却说,夏凯风的爸爸已经付过他们钱了,不肯再收她那两千七。大师的脸色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反驳小哥哥的话,还让她赶紧拿钱走人。
于梦冉很不好意思,听了陈雪若这话,才眼睛微酸地笑了起来:“行,那到时候你负责帮我请人啊。”
看电影也好,吃麻辣鱼头也好,都是她可以负担得起的。另外她知道陈雪若这么说,也是怕她想不开,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好让她尽早走出夏凯风那王八蛋的阴影……
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她真的很幸运。
陈雪若见她笑了,心里也是一松:“您老都发话了,小的哪敢不从啊!”
“乖,回头奖励你一朵大红花。”
“咱俩的交情就只值一朵大红花?怎么着也得一面锦旗吧!”
俩姑娘说着就笑闹了起来。
笑着笑着,从出事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紧发泄过的于梦冉突然一头冲进陈雪若的怀里,眼泪喷涌而出。
陈雪若一愣,跟着红了眼睛:“想哭就哭吧,哭完之后再睡一觉,这事儿就过去了。回头姐给你介绍比那王八蛋更好更帅也更大的!”
于梦冉被她最后那个字逗得破涕而笑:“你污不污啊……”
“冤枉啊,我说的是年龄更大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好吗!”
两个女孩儿又哭又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帮对方擦眼泪。
不远处的相柳看了,觉得人类,尤其是人类姑娘,可真是有毛病啊。还是二丫那只傻不愣登的小松鼠好,不会无缘无故发疯。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二丫对上他的视线,忙抱紧自己新买的巴旦木躲到了桌子底下。
这个大坏蛋,他休想再从她这里抢走一颗果仁!
旁边胡黎看了忍不住发笑,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胡黎微顿,目光扫了过去。
黄兰兰被九尾狐强大的气息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但想到自己之前对于梦冉的误会,她还是努力稳住了心神,用灵识结结巴巴地向胡黎传了一句话:“小妖见、见过大人,那个,我、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跟那边那位小姐姐道个歉,我之、之前那个,不小心误会了她……”
胡黎知道她说的是于梦冉,也没拦,笑容不变地说了句:“进来吧。”
黄兰兰这才如蒙大赦,踮着脚尖冲到于梦冉和陈雪若面前,满脸羞愧地说:“于小姐你好,我、我是黄兰兰,对不起啊,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那个,是来跟你道歉的。”
于梦冉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闻言一愣,有些不安。谁想黄兰兰却突然拿起她手边的水杯,双手高举着递到了她跟前,“你也泼我吧!”
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对黄兰兰生不出什么好感,但想到她也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夏凯风真面目的揭露者,于梦冉也没法讨厌她,只能摆摆手说算了。
没想到黄兰兰见此,却主动把那杯子里的热开水泼到了自己身上:“不行,欠你的我一定要还,不然我心里不安。”
于梦冉:“……”
于梦冉:“!!!”
说好的可怕的妖怪呢?怎么是个憨逼啊!这可是刚烧开的热水!
陈雪若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黄兰兰顶着一脑袋直冒热气的水珠,冲两人露出了一个释然而灿烂的笑容,“我皮厚的很,烫不坏的!”
于梦冉&陈雪若:“……”
行吧,你高兴就好。
***
黄兰兰和于梦冉就这么化干戈为玉帛了。因为有着相同的遭遇,性格也意外地合得来,两人之后还莫名其妙地从情敌变成了闺蜜。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说回烟罗和沈清辞,两人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出现在了隔壁张亮麻辣烫的门口。
谁想刚要推门进去,赵河川就一脸急色地从里头冲了出来。
“赵河川?你干嘛呢?那家伙人呢?”
“跑了!”看见他们,赵河川先是一喜,然后就懊恼不已地说,“就在给你们发完短信之后不到十秒钟吧,他突然让我去收银台那边帮他拿瓶饮料。结果我刚起身,还没走两步呢,他人就冲出去不见了!”
“听起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沈清辞四下环顾了一圈,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你给我们发短信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没有,”赵河川很肯定地说,“我给你们发短信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我的,离我也有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我特地确认过。”
“那是怎么回事……”
沈清辞话还没说完,烟罗突然冷笑了一声:“放心吧,这么短的时间,他跑不了。”
说罢指尖一动,一缕黑雾就跟条小蛇似的扭着身体飞向了赵河川的右手。
赵河川刚才用这只手抓过钟宇泽的胳膊,手心里还残留着一丝那只鬼身上的气息没有散干净。黑雾在他手边盘旋两圈,突然扭头朝东边的街道飞去。
“跟着它,走!”
三人跟着黑雾一路向东,最后进了路边一个公园。只是那公园很大,里头又种了几棵阴气极盛的槐树,盖过了那只鬼微弱的气息,黑雾很快就找不到方向了。
因为是工作日,又是正中午,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人在凉亭里下棋。赵河川从手机里找出寝室众人的合照,指着钟宇泽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老人们都说没有。
赵河川有些失望,谁想就在这时,他前方不远处的烟罗突然伸手一抓,从路边的大榕树后面拽出了一条长长的……
舌头。
赵河川:“……!!!”
那是舌头吧?是吧?!
“愣着干嘛?赶紧把照片拿过来!”烟罗转头冲他喊。
赵河川一激灵,忙飞奔过去,哆哆嗦嗦地把手机递给了大佬。
烟罗指着手机里钟宇泽的照片,问手里拎着的吊死鬼:“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家伙?”
吊死鬼:“……”
吊死鬼正趴在树上欣赏自己比上个月又长了一寸的舌头,莫名其妙被人扯下来,还被逼现了形,整只鬼都非常生气。然而一对上烟罗的眼睛,它就猝不及防地僵住了。
这姑娘看起来明明就是个人类,怎么给它的感觉这么吓人哇?!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见它半天不吱声,烟罗不耐眯眼,“再不说话揍你!”
吊死鬼:“……”
吊死鬼就很委屈,你拽着我舌头我怎么说啊!
还是沈清辞发现不对,提醒了烟罗一句,烟罗才嫌弃地松开手。
吊死鬼赶紧收回宝贝舌头摸了摸,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小伙子我刚才看见了,往那边那个竹林里去了!”
吊死鬼说完,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忍不住直往烟罗身上飘。然而没等它开口试探,这个不知道是人是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姑娘就已经拉起她身后那个长得过分好看的年轻男人,“咻”的一下远去了。
留下另外那个其貌不扬的男生呆了半晌后,赶紧抡起两条腿追了过去:“大、大师!等等我!”
大师?
吊死鬼听见这对鬼来说简直就是天敌的称呼,整只鬼都哆嗦了一下,然后就再也顾不得好奇了,忙把自己吊回树上,怂怂地缩进了一个小小的树洞里。
惹不起它躲得起!
那厢,烟罗三人冲进竹林后,很快就找到了钟宇泽。
他正靠坐在竹林最深处一块靠墙的大石头上,脑袋低垂,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钟……钟宇泽?”
今天早上刚下过一场小小的秋雨,竹林里泥土湿润,吹过来的风里带着几许仿佛来自深秋的凉意。
赵河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快步往前走去,谁想刚走了没几步,鼻尖就闻到了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那恶臭有点像是生肉腐烂之后的味道,浓烈得让人想吐。就连钟宇泽身上骚包又霸道的香水味都挡不住那种臭味,反而被它融合,加深了它的刺鼻和恶心。
赵河川猝不及防,扭头就“呕”了一声。
好在没吃午饭,什么也没吐出来。
烟罗倒是没什么反应,早在看到钟宇泽的那个瞬间,她就已经屏住了呼吸,同时抬手捂住了沈清辞的口鼻,免得他被熏死。
“是尸臭。”她没有上前,反而拉着沈清辞往后退了几步,“这小子已经死了。”
“什么?!”
赵河川大惊失色,沈清辞也意外地愣了一下。
“看这样子,死了最少五天了。”烟罗对生死无感,一脸淡定地说,“这几天应该是被鬼借尸,成了活死人,所以你没看出来。现在这鬼丢下他的身体跑了,他自然就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赵河川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捂住口鼻,冲到了钟宇泽的尸体跟前,“钟宇泽!钟宇泽!你给我醒醒!醒醒!”
他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把,那原本坐着的少年尸体无力倒地,露出了一张已经开始腐烂的脸。
“……”
“!!!”
赵河川吓得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脑袋也一阵发嗡,随即再也忍不住,转头干呕了起来。
呕着呕着,他的眼睛就红了。
刚才还跟他在一块儿说笑的人,竟然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哪怕两人关系并不十分亲近,赵河川也有些无法接受。
“节哀。”
沈清辞走上前,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赵河川这才稍稍缓过来,声音嘶哑地说:“谢谢。你们……你们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脸都有些烂了,看不出面相。”烟罗四下扫了一圈,“他的魂魄也不在这附近,没法问。”
沈清辞捂住口鼻仔细观察了一下钟宇泽的尸体:“头部好像有伤口,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可能是……”
“被人杀害的。”赵河川握紧双拳,片刻霍然站起,“我这就去报警!”
“不用那么麻烦,找到那只借了他尸体的鬼问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烟罗说完手一挥,一道黑雾就蜿蜒着飞向刚才那棵大榕树,把刚才那只吊死鬼抓了过来。
硬生生被那黑雾从树洞里拽出来的吊死鬼:“……”
就,真的很郁闷。
这公园里这么多鬼,为什么光盯着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他不放啊?!
——却不知其余那些鬼,早在看到烟罗的第一时间就四处逃散了。烟罗也没耐心去追,当然就只能找它这个反应迟钝,且死后不知道为什么被束缚在了这个公园里,想跑也跑不掉的缚地灵了。
这会儿烟罗也不管吊死鬼是什么心情,指挥着黑雾把它往钟宇泽的尸体边上一扔就问:“有没有看到从这小子身体里跑出来的那只鬼?”
吊死鬼下意识一转头……
“啊!!!死人啦!!!”
看着这被钟宇泽的尸体吓得一蹦三尺高的家伙,烟罗&沈清辞&赵河川:“……”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鬼,死状也没比他好看多少?
吊死鬼胆子小,又没什么心理准备,是真的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了。被不耐的烟罗用它自己的舌头抽了一巴掌,这才抽抽搭搭地回过神:“吓……吓死我了,我这都好多年没见过死人了……”
“再废话吃了你信不信?”
吃?不应该是收吗?吊死鬼头皮一紧,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忙说:“我、我今天一直呆在树上没下来,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不过刚才,我有看到一只眼生的鬼从我那树下跑过去了……”
一般来说,人死后七天内就会被阴差带走。只有个别心有执念或是心怀怨气的鬼,才能躲开阴差的追踪,滞留人间。
但就算成功留在了人间,这些鬼也大多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七天之后,它们就会失去生前的记忆,变得浑浑噩噩,无知无觉,最终沦为厉鬼之流的食物,永世不得超生。
当然,也有那七天之后还能保持生前记忆,存活于世的。
但那些鬼要么就是怨气极深,比如之前那个厉鬼老王,要么就是有什么别的奇遇,比如眼前这只吊死鬼,所以这公园虽然因为阴气旺盛,引来了不少常驻的阴魂,但却很少出现新面孔。这突然出现一只,吊死鬼自然不会没注意到。
“不过我那会儿正倒吊在树上修炼呢,没看清那家伙长什么样,只知道它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然后瘸了右……应该是右腿没错,反正跑起来一拐一拐的。”
“瘸子?”沈清辞挑眉,“变成鬼了还会瘸?”
吊死鬼很有经验地说:“应该是活着的时候是个瘸子,然后刚死没多久,还没适应过来。”
沈清辞点头:“除了腿瘸,还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吊死鬼小心翼翼道:“没、没了,我就只是瞄了一眼,没细看……”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烟罗带着沈清辞和赵河川往吊死鬼指的方向找了找,并没有找到它口中那个瘸子鬼。
烟罗皱眉,重新找到吊死鬼,让它发动身边的鬼友去找。
“帮我找到那只鬼,”烟罗只是没耐性,不是没脑子,知道只有威胁,这吊死鬼不一定会认真做事,就指尖微弹地幻化出一颗黑色小石头,对它恩威并施道,“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吊死鬼眯眯眼一亮,整只鬼都振奋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小石头是什么东西,但它感受到了一股让它非常渴望的力量。它有预感,只要吃下那颗石头,它就会修为大涨,甚至是摆脱缚地灵这个倒霉身份!
吊死鬼一改之前的萎靡,精神抖擞地为大佬办事去了。
“首都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跟我们回店里等吧。”
这话是沈清辞对赵河川说的,但赵河川没有马上回答,直到烟罗也转头朝他看了过去,他才猛然回过神似的说:“好,不过我……我想先回趟寝室,换身衣服。”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显然是吓得不轻。沈清辞却发现除了惊吓之外,少年眼睛里还染上了一点类似恐惧的东西,不过他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
沈清辞挑眉,目光在他紧紧握住了胸前某个东西的手上扫过,却没有多问,只垂目盖住眼底的若有所思说:“去吧,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
赵河川点头,勉强冲两人笑了一下就走了。
烟罗没太在意他,见他走了也拉着沈清辞要走,却被沈清辞拦住了:“那鬼的目标是赵河川,可能会回去找他,我们不如远远地跟着他,看看它会不会出现?”
烟罗无所谓,反正回店里也是等。
于是两人就远远地跟着赵河川回了科大。
赵河川不知道这一切,他这会儿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莫名惊恐的状态。
原因不止是钟宇泽的死,还有吊死鬼说的,借了钟宇泽尸体还魂的那只鬼,是个瘸了右腿还上了年纪的男人。
这么巧,他也认识一个瘸了右腿且上了年纪的男人……
那人也姓赵,是他相依为命的爷爷。
***
赵河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直到对床的两个室友笑闹着从门外跑进来,他才像是溺水得救的人,一下从刚才那种满心慌乱,无法思考的状态中挣脱而出。
“老四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饭了?”其中那个绰号叫猴子的室友问他,“老二那骚.货呢?你俩不是一起吃饭去了吗?他怎么没回来?”
想起钟宇泽的尸体,赵河川脸色一白,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用力捏紧双拳,勉强挤出了一句:“说是找朋友玩去了……那个,我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两个字让他本能地有些害怕,赵河川拼命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一向硬朗,而且几天前他们才刚打过电话,那只鬼不可能会是他……
这么不停地自我催眠了几句之后,他才终于有勇气从兜里拿出手机。
不想刚走到阳台,还没来得及拨号,身后的猴子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卧槽谁帮我缝的衣服?这缝得也太好了吧?我还想跟我妈说我这外套破了,让她给我打点钱重新买一件呢!”
赵河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猴子就快步冲过来勾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寝室也只有你会缝东西了,四儿啊四儿,我说你也太贤惠了……”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外套已经被赵河川一把抢去。猴子呆了呆,想说什么,就见赵河川双手哆嗦地在他衣服上一顿乱找,最后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被缝补得完整如新的地方。
“不是,四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怎么这么难看?”
猴子被赵河川瞬间惨白的脸色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另外那个室友闻言也看了过来,不过还没开口,赵河川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赵河川的手机用了很多年,已经很旧了,铃声也很土,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们才会喜欢的一首民歌。
往常猴子听了总要吐槽他,可这会儿他和另外那个室友,谁也没敢说话。
因为赵河川的眼睛突然变得很红很红,红得像是要滴血。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赵河川突然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河川?是河川吗?我是你大雷叔!那什么,我有事儿要告诉你,你爷爷他……他出事了!”
赵河川双腿一软,整个人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坐在地上,手机也从手里滑落,在脚下砸出了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