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朵自问也是看过小电影的人,什么名场面没见过?
可是真枪实弹,亲身上阵还真是头一回。
而且,这房子里就她和沈律两个孤男寡女的,气氛有点暧昧。
可是夏一朵看着沈律虚弱得估计给他脱了裤子也干不出什么坏事的面容,就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尴尬吧。
沈律睡了几分钟,也没刚才那么昏了,他缓慢地爬起了床,虽然吃力,但不算艰难。
夏一朵见状当即用力扶着他,沈律在她耳边沙哑地说道:“不用。”
热气腾腾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项,痒痒的,夏一朵感觉自己的左边脸都被烫得火热火热的,脸也红了。
夏一朵希望廖医生能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可上天还是没有眷顾她。
事实证明沈律还不至于站不起来,夏一朵搀扶着他下了床。
他只是看起来软绵无力而已,沈律搭在夏一朵肩膀的手臂上的肌肤都是温热温热的,太烫了。
走到厕所门口,沈律扶着门框,“我自己来。”
“你能行吗?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扶着你。”夏一朵发誓这句话她真的不是真心诚意的,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她绝不希望沈律当真了。
沈律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你出去吧。”
夏一朵松了一口气,顺手给他带上了门。
沈律扶着墙壁,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一阵口干舌燥的。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人得很,难怪会这么晕。
这段时间,他就像个陀螺似的,连续加班,有时候加班到凌晨3点,也坚持回家来。
就为了夏一朵每晚睡觉前为他在客厅开着的那一盏灯。
可熬了几天后,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昨晚凌晨4点到家时就感觉不对劲。
迷迷糊糊入睡后忽冷忽热的,今早闹钟响起后,他听到了震动声,可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甚至四肢无力。
关了闹钟后,一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直到夏一朵打他的电话,在门外叫他,他才迷糊醒来,可是在拿手机时,一阵天旋地转,就摔在地上了。
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夏一朵焦急地看了看时间,好像都过去几分钟了,怎么还不出来?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沈律?好了吗?”不会又晕倒在厕所吧?
沈律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听到夏一朵的声音,感觉又有点力气了。
“我没事。”
沈律出来后,夏一朵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沈律感觉到她的手掌有点微凉,可能是开了空调的原因。
她说:“还是那么烫,我洗个毛巾给你擦擦吧。”
沈律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不用,廖医生快到了。”
沈律回床上休息后,夏一朵去厨房煲点粥给他,刚刚洗了米,物管那边就通知说有人来拜访了。
廖医生带着两个助手一进来就直奔沈律的房间,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不一会儿便有一人拿着在沈律手臂上抽的血液样本走了,廖医生和沈律说着话,沈律还是那么病恹恹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脸色苍白得好像被人抽干了身上的血似的。
夏一朵和沈律对上了眼神,他缓缓对着她道:“我没事。”
廖医生看着两人的互动,跟夏一朵说:“这家伙烧到41度了,下次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小朵你就直接把他拉到我们医院去。现在等验血结果出来再看看是什么问题,你也别太担心,这家伙硬气着,没事儿。啊,不过说来也太巧了,沈律居然一个月就找了我两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啊。以往他找我,就是做身体检查而已。”
夏一朵点点头,“那他现在这样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
廖医生耐心跟夏一朵说了几个注意的地方,最后跟她说:“就是可能会反复地发烧,多留意点,超过38度就给他吃退烧药吧,多喝水,不要捂着了,散热为主。”
夏一朵全都记下了,点点头,“好,知道了。”
廖医生又说:“可能还会出汗,衣服湿了你就给他换了吧。”
夏一朵:……
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还得给他换衣服吧。
验血结果出来后,白细胞超高两倍多,算是比较严重的细菌感染,廖医生给他开了抗生素吊液和退烧药。
沈律吊液的时候,廖医生和夏一朵说:“小律这个星期都在加班,一天就睡那么三四个小时,可能是太累了,免疫力下降就容易生病,你要劝劝他多休息一下。”
夏一朵看了看沈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公司太多事忙。
夏一朵说:“对,经常都是凌晨才回来,我会劝他的。”
廖医生看了看他们俩,认真地问道:“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不如我顺便一起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夏一朵:??
她一怔,看了看沈律,示意他来回答。
可沈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把皮球又踢给了她。
吼!猪蹄子沈律。
夏一朵尴尬地一笑,支吾着说:“沈律说不急,过几年再打算。”
廖医生点点头,“年轻人都喜欢二人世界,明白。”
夏一朵松了一口气,借口说要去盛碗粥给沈律便离开主人房,可走出房门时又听到廖医生跟沈律说:“最近节制点,等身体好点再同房吧,也别太激烈了。”
夏一朵快速离开,并绝望地捂着头,不知道沈律会怎么回答,她在想是不是做医生的都这么直接?
夏一朵盛好粥之后,把粥放在沈律的床头柜上,对沈律说:“先吃点粥吧,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事实上,她也还没吃,现在肚子挺饿的。
沈律看着夏一朵,眼神有点无助,这个眼神似乎是在请求她帮忙?
他该不会是还想自己喂他吧?
廖医生坐在沈律房间的小客厅那边,举着手机对夏一朵说:“小朵,不然你喂一下他吧,发烧之后会肌肉酸痛,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了。”
夏一朵:!!!
沈律笑了笑,沙哑地说道:“麻烦了。”
夏一朵无奈地坐了下来,这时候廖医生的电话响了,往客厅走去。
夏一朵看着沈律,怀疑地看着他,问:“真没力气了?”
沈律笑了笑,坐了起来,小心地避开了吊液的针线。
“其实还有一点的,只是不想动。”
夏一朵啧啧了两下,看着沈律苍白的脸说:“算了,你包吃包住的,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
两人相视一笑,夏一朵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送到沈律嘴边。
沈律皱了皱眉,看着夏一朵问:“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餐?”
“eng,可不是,本来今早上等着你一起吃的,想不到你病得这么严重。”
沈律艰难地吞咽下去,说:“没味道的?”
“你白痴啊?白粥肯定没味道啊。”
沈律有一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问:“没有配菜吗?”
夏一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都说要吃清淡的!你还想要什么配菜?”
“可是清淡不代表就一定要吃白粥。”
夏一朵:……
夏一朵放下碗,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多废话就自己吃!”
沈律很无辜。
吃了几口粥后,沈律看起来似乎好了那么一丁点,夏一朵不承认这是药物的作用,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她的爱心早餐才会让沈律这么快好起来。
夏一朵把碗放下,问他:“你公司最近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忙?”
夏一朵记得沈律的办公室是带有休息室的,还有一衣柜的衣服,就算在办公室过几晚也不成问题。
可为什么他还要天天往家里跑?
沈律坐在床头,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像砂纸擦过桌子般沙哑,道:“最近跟法国合作一个大单,原本已经够忙的了,我的秘书在前几天又突然早产了,原本她负责的事项还没来得及移交,暂时找不到人替代,所以只能亲力亲为了。”
沈律说完这话开始咳嗽了起来。
夏一朵倒了杯温水给他,问:“你不是有两个特助吗?还有秘书室这么多人都帮不上忙?”
沈律接过水杯,道:“我那两个特助就是一对夫妻,突然间发生的事,无法避免。”
“哦……难怪了。那你也不要太拼了,找个人帮你分担一下吧。”
沈律看了看她,没回应,只是疲惫地躺下床,“你去吃早餐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夏一朵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沈律对她太见外了,内心觉得有点难受。
有时候夏一朵觉得他的礼貌其实就是疏离。
“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去吃早餐。”
*
廖医生在沈律吊完液后就走了,送走他后,房子里又剩下她和沈律。
夏一朵坐在沈律的床边,守候着他。
沈律在廖医生走后不久就睡了,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声,夏一朵俯下身来仔细打量了沈律一番。
发现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剑眉浓密,嘴唇……
看到嘴唇,夏一朵脑海闪过了在法国那晚沈律吻着自己的瞬间……
她顿时感到有点燥热。
她立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然后走出了客厅。
既然沈律都睡了,她在房间瞎坐也没什么作用。
夏一朵打开了沈律的房门,就算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及时发现。
沈律这一觉睡到了下午5点多,夏一朵怀疑他只是严重缺觉,睡一觉比打针吃药好得快些。
沈律醒来后终于有点血色了,脸色除了有点发青不算太苍白。
夏一朵听见沈律房间有声响,马上跑过去,看他正朝着洗手间走去。
“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点粥吧。”
夏一朵嗖一声又出去了,连忙把今天早上煮的白粥热好。
十分钟后,沈律洗簌好出来,看到夏一朵正在炒菜,然后桌子上又有一大碗的白粥,他皱了皱眉。
他走进厨房,声线比早上更沙哑了,问:“阿姨没来过吗?”
沈律醒后除了喉咙发炎,也开始咳嗽了。
夏一朵一边炒菜,一边说:“阿姨周末不都放假吗?”
冰箱都有菜,夏一朵中午也是自己煮的,没想到沈律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夏一朵煮好菜后,盛了一碗粥给他,沈律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夏一朵好笑地问他:“就这么怕喝白粥?”
沈律坐了下来,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样子已经有点出卖了他。
夏一朵这一刻觉得自己在虐待他,为什么那么惨的样子?
于是她从厨房拿出了配菜,放到沈律面前。
“先吃这个吧,等下我再炒个青菜,今晚吃清淡点。”
沈律看着瓷碟里的肉粒炒榨菜,立马就着配菜吃了一碗粥。
吃饱后,沈律又拿过自己的平板开始处理公务,点点圈圈地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夏一朵坐在他的对面,有那么一刻想抢过他的平板,让他别忙了。
可自己又没有那个立场。
员工有千千万万个,可是老板就一个,公司确实没了他不行。
沈律放下平板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半躺在沙发上。
夏一朵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又这么烫了?”
沈律也觉得开始不舒服,所以才放下手上的工作。
他说:“没事,把我的药拿来。”
夏一朵把他的药拿过来,并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沈律又在看平板了。
夏一朵厉声道:“吃药。”
沈律乖乖把药吃了。
到了晚上,沈律要睡觉的时候,夏一朵抱着一个枕头出现在他房间门口。
沈律坐在床上,依旧在拿着平板处理公务,这让夏一朵有点恼火。
沈律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她把枕头放在沈律房间的大沙发上,“今晚我在这守着你,你早点睡吧。”
沈律现出一个难以察觉的笑,迟疑道:“没那么严重,我自己也能行。”
夏一朵看着他笑了笑,“不,我是来监督你,看你有没有熬夜而已。”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忙到两三点?
沈律突然觉得偶尔生一次病也是挺值得的。
在夏一朵把房间的灯关掉后,沈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跳砰砰砰地加快,他听到夏一朵时不时翻身的声音,轻声说道:“在沙发上睡很不舒服,你回自己房间吧,我真的没事,我保证也不会再熬夜了。”
夏一朵也觉得这沙发太软了,睡得很难受,可是她又怕沈律会偷偷熬夜,还可能半夜会反复发烧,她都定好了半夜的闹钟,准备半夜起来给他探热。
她翻了个身,对着空气说:“睡吧,不要吵了。”
其实她今天还是挺累的,一大早起床,又整这个那个的,中午还不敢睡觉,怕沈律醒了想喝水什么的都没人倒。
“真的不用守着我,我好多了,没什么大问题。”
夏一朵装作没听到,抱着被子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沈律心痛她睡在沙发上,又说:“睡了吗?你不如回房去吧。”
他相信不过自己,他们可是持证上路的合法夫妻,要是半夜突然兽性大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夏一朵跟他想的完全南辕北辙。
她会这么放心跟沈律共处一室,是因为她觉得沈律病成这样,就算自己裸/着身子站他面前,估计都是有心无力……
夏一朵在沈律喃喃说话声中,感觉很安稳。
很快便进入梦乡了。
*
翌日,夏一朵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的,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睡在床上……
床上?怎么会在床上?
这被子,这不是沈律的床吗?
被子上都是沈律的气息,和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让她脸上顿时一红。
妈啊,他们该不会……
她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连忙看了看四周,的确是沈律的大床……
昨晚……
发生什么了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夏一朵准备下床的时候,沈律正好从衣帽间出来了,衣着整齐的,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那个生人勿近的霸总好像又回来了。
夏一朵这时顾不上尴尬了,皱着眉头问沈律:“你要去哪里?”
然后她拿过自己的手机,时间是早上7点钟。
沈律扯过一条领带,熟练的为自己系上。
理直气壮说道:“上班。”
看着夏一朵坐在自己床上的样子,他觉得喉咙一涩。
夏一朵连忙跳下床,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她走到沈律面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似乎没再发烧了。
可是刚刚说话的声音比昨天还要沙哑。
沈律用拳头抵着嘴巴,转过脸咳了几下。
“我没事了。”
夏一朵皱着眉头问:“再休息一天不行吗”
沈律看着她,“没关系,我好多了。”
夏一朵泄气地说:“沈律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犟?多休息一天你的公司会倒吗?你都这样子了,我会很担心的你知不知道?”
夏一朵吼完发现自己好像过头了,她担心吗?
好像……
挺担心的。
沈律软下了心,温柔道:“我有一个重要的文件放在公司的电子终端里,只有我才能打开,要不我忙完立刻回来?”
夏一朵看了看他,不太相信。
想了约莫半分钟,夏一朵下定决心道:“反正我现在暂时找不到工作,要不我跟你去公司帮你一下吧。你等我一会儿,不许先走。记住,等我。”
说完便往房间外跑去了。
沈律看着夏一朵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床,粲然一笑。
好像,病得很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一朵:我是不是进入陷阱了?
沈律:这是爱情陷阱,尽管往这里跳,爱你宠你一辈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