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娜娜回过神，站起来要和人抢。
姜宝心里猜测这可能是裸露的写真，自然是不肯给。
“你滚开。”
姜宝比对方高了半个头，情急之下把人推得退后几步，撞到了桌子。
‘砰’的一声响，班上的同学瞬间看了过来，旁边几个女生怔住了，一时也不敢在动手去抢。
姜宝愣了下，她很少去和人动手，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低下头去看手中的东西。
这是一本书刊，封面上是林灿，穿着紧身的T恤和超短裤，并不算太暴露。
如果没有封面上的那些字的话。
姜宝本来很愤怒，现在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座位。
昨天晚上她会放那个神棍离开，因为对方除了点破她的秘密，还说了一句话。
“人有八难，被亲人认回来了就已经过了前面最艰难的七难，你说为什么要选择了断？毕竟只剩下最后一难了。”
姜宝一直想不通，现在倒是明白了。
她变成了林灿后，最近脾气直线上涨，因为各种荒诞无稽事处于临界值。
可正因为她是姜宝，如果换成其他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十有八九是承受不了的。
一个女生失去了尊严、名誉、信仰、梦想，又在孤立无援境遇下，很难不被摧毁。
这本册子是一家当地的民营医院的宣传刊物，姜宝曾经看过有人在街上派发过这种东西，封面多是衣着清凉的女郎，附带的标题就更露骨了。
这本刊物一半是性病的医疗广告，但是为了吸引人，更多的是色情香艳的故事，内容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林灿的照片不仅在封面上，还有里面一个艳情故事的插图。
姜宝一句一句的把这几页看完。
不仅仅是林灿，任何一个女生遇到这种事，在学校这样封闭的环境被人指指点点，大概都会情绪崩溃。
何况……那是本来就站在悬崖上的人。
林灿本来在学校里就处境艰难，在那群女生有意的诋毁下，很多人都认为她的私生活混乱。
长得漂亮会遭受双倍的攻击。
甚至学校里还有男生故意拦住她，恶意的问是不是只要给钱老男人也无所谓。
姜宝心口闷，她闭上眼平复情绪。
于娜娜被人推了一把，心里本来就不快，看着对方的表情阴沉，她顿时得意了起来。
“林灿你还真是业务繁忙，不会是你经常去这家医院所以才接这个工作吧，你是得了病不舒服，还是去……打胎了？”
姜宝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人。
于娜娜心里‘咯噔’一下，被对方看得全身不自在，硬着头皮说：“你看着我干什么？这和我没关系！怎么你的丑事被发现恼羞成怒了？”
班上的同学一瞬间安静下来，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林灿，她们可能已经议论起来。
但是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能。
姜宝：“再说一个字试试，我保证今天会成为你长期的阴影。”
于娜娜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却突然说不出来，她瞪了人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
看你能拽到什么时候，这个册子是她的朋友逛街意外发现的。
当时就和派发的人要了四十十册，现在已经传遍了全校了吧，还去拉小提琴，既然这么爱表现，我就帮你出名好了。
长期压抑的高中生，对这种色情香艳的刊物虽然表面不屑一顾，但也是感兴趣的。
———
这本刊物不出意外的在学校传开了，高二几乎是每个班都有两本。
虽然大部分学生表示内容太恶心了，但还是有男生感翻阅了起来。
“这封面的模特不是四班的林灿吗？腿真长，腰也好细。”
“不是她还能是谁？不过她连这种……都拍吗？”
陆闵正在做题，注意到了被同学提到的名字，抬起头问：“你们说什么？”
他从男生的手中接过那本刊物，看了一眼就表情变了。
“你们从哪里拿到的？”
“别的班上人给的，应该都传遍了吧，不过林灿不是给你写过情书吗？”
陆闵没有说话，黑着脸出了教室。
他是成绩好的优等生，不过人缘非常好，一来和家庭背景有关系，二来他是学校篮球队的。
陆闵拜托了一群朋友，去把这些散落在不同班级刊物都找出来，然后大厅一下是谁给的。
那群男生知道封面是林灿，马上都心领神会了。
毕竟两个人挺暧昧的，林灿说起来漂亮成绩又好，也挺般配。
只是陆闵是乖仔，不像他们几天就能搂搂抱抱亲上，人家慢慢来，是在玩情趣。
这样的刊物，好学生只是看一眼封面，就会会避的远远的，都是在班上坐最后一排平时调皮的男生手里流通。
不过一节课就查到了是从谁手里传出来的，四班的沈遥，平时也是一个很玩得开的女生。
顾时亲自去问人，他成绩虽然差，但是在自由搏击上颇有天赋，在男生中人缘非常好，所以学校里基本没人敢惹。
沈遥和于娜娜是塑料姐妹花，眼见是顾时来问，都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就爽快的把同伴供出来了。
“我就是逛街的时候……偶尔发现的，是于娜娜让我多带几本到学校里来的。”
顾时琢磨着，女生要搞事情可比男生厉害的多了。
“你这不是带几本啊，得有几十本了，你倒是不嫌重啊，下次运动会报名铁人三项吧，我看好你。”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沈遥低下了头，她以前是欺负惯了林灿，但是对这几个学校很有名的男生，不敢有异议。
沈瑶带来的42本，陆闵收集到了41本，还有一本是在林灿自己的手里。
顾时在微信上和陆闵聊天，说估计今天这事林灿伤心坏了吧，不然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她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哎，毕竟是女孩子。
陆闵沉默了起来，还有最后一节课就结束晚自习了。
他准备到时候去找人，告诉对方不要怕，自己会帮忙澄清。
———
姜宝当然不准备这么算了。
她和陆闵的思维不同，想到的是问责印刷方，这他妈是侵犯公民肖像权。
那个破刊物上就有医院24小时热线，姜宝直接打了过去。
接线员在听明白对方并不是咨询病情，而是这期宣传刊物的模特，问责为什么要侵权后，冷淡的说这是在网上随便下载的照片，自己只是个接电话的，什么不清楚，然后就挂了电话。
姜宝第二次打了过去。
接线员不耐烦的说：“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照片，都已经发行了能怎么样？我也没办法啊。”
他们的刊物一般也就在本地发放，范围很小，根本没想到会被本人发现，还打电话过来。
姜宝：“做错事还敢挂我电话，你们医院，还有你，都死定了！”
这次说完，她抢在对方之前挂断了电话。
晚自习前班上很安静，姜宝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开始觉得，她能遇到这事真倒霉，现在倒是觉得卧槽就这气势，林灿也太流弊了。
姜宝把这件事交给了律师团，一家破民营医院而已，如果她不能告到对方破产，那家医院就等着被日常举报导致效益不好，最终只能被收购。
姜家最近两年在国内有很多商业部署，姜宝要接手的酒店业不算什么，主要的盈利大头在医疗器械、地产、金融行业。
律师马上草拟出了律师函，姜宝喜欢搞批发。
……连着那家医院扫地的大妈都接到了一封。
现在法治社会，既然是非法出版物，自然有人要管一管才行，国内知名律师事务所实名举报，宁市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局当天晚上表示，会马上介入调查。
还有人对医疗卫生管理部门进行投诉，这家民营医院不正规。
两小时后，姜宝听到进度很满意，律师说侵犯肖像权一般赔不了多少，
可以从精神损失费方面切入。
姜宝想了下，既然敢拿林灿的照片乱用，必定是有前科，大约用了其他人的照片。
院方不知道封面上的模特都是谁，没关系她会帮忙解惑。
对于受害者她会无偿法律帮助。
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宣传，那说明医院患者不多，医生的技术也未必精湛。
姜宝让Alva去查一下从前的医疗纠纷，医院拿钱私下摆平的，她愿意出两倍让人反水。
两倍不够就五倍。
那些人不以为意，觉得哪怕她被欺负也只能认栽，姜宝要让对方清醒起来。
毕竟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所有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姜宝不在乎学校的舆论，渐渐心情平复了起来。
刚下了晚自习，姜宝走出教室就看到了陆闵，对方怀里还抱着一沓东西。
……是那个破医院的宣传广告册。
陆闵说：“我都把收了回来，你不用太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姜宝：“我不难过啊，当然不是我的错了。”
陆闵猜想，对方可能是在强颜欢笑，虽然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过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宝倒是先扣了，声音淡淡的说：“你抱着这些册子跟我来吧。”
总不能什么都不管吧。
走出了校门口，姜宝示意Alva接过陆闵手里的册子，把放到车子后备箱里。
“麻烦你费心，你不肯接受支票，我一时候想不出给你什么，不如你想好要的报酬告诉我。”
陆闵怔了怔：“难道我一定是为了报酬，才做这些事吗？你就说这样想我的吗？”
姜宝着急回去，已经坐上了车，她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想表达自己的感谢，我知道你是个好……”
“千万别说那两个字！”陆闵打断对方的话。
他不想收好人卡了。
姜宝有些莫名奇妙，怎么夸人也有错？想到医生的话，她保持微笑的挥了下手和人告别，然后开口让Alva开车。
陆闵：“……”
这个人为什么每次都假笑，很明显的那种，吩咐司机的时候一秒变脸。
车子开车一段距离，姜宝看着窗外的夜色，开口说：“后备箱的东西不用带回家，你找个地方烧了，或者把搅碎了都行。”
“是的，小姐。”
姜宝回到家的时候，林灿还在书房做作业，眉头纠结成一团。
这个数学也太难了。
这张书桌有三米长，姜宝坐在另外一边，两个人相互不耽误。
她边看股市，边思考昨天神棍的话。
要想变回来就要不分彼此？
那这是不是要自己对林灿好的意思？姜宝觉得自己对人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林灿本来就很有压力，被姜宝看着就更不自在了，她趴在桌子上自暴自弃的说：“这个题目也太难了，我不想做了。”
眼见姜宝朝着自己走过来，林灿连忙又端正的坐起来；“我还能做题目！”
想要追上对方的脚步，真的是太难了！
别人不会懂，林灿对姜宝的感情很复杂，她从小没有父母的约束和照顾，更也没有朋友和依靠。
这一切都能从姜宝身上找到，虽然很单薄，但是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林灿其实自己也喜欢去扮演姜宝，这样的行为会给她力量。
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当然了，如果不要那么凶，有点耐心就更好了。
姜宝想到了今天晚自习的事，又想到了那个神棍的话，开口说：“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而且我怕你这么纠结，我的脑袋以后会很凉快。”
林灿：“……”
她很意外，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出现，居然没有被凶。
姜宝也不知道‘不分彼此’要怎么做，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
她下定决心，毫无预警的问：“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瑞士银行的账号和密码？”
林灿：“啊？”
姜宝：“瑞士银行只有在第一次开户，才需要客户的名字，以后都是代号，所以哪怕你顶着我脸也拿不到钱的。”
林灿开始慌了：“我没有这个想法，真的！”
姜宝深呼吸了口，不分彼此？好吧自己愿意一试。
她已经想了一天，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些钱了，肯和对方分享，这样应该算很有诚意了吧。
毕竟两个人换回来要方便很多，真的能成功，她马上送林灿去美国。
“代号有点长，你可以用笔记下来，里面有两亿四千万，我现在就告诉你取款代号……”
林灿：“我不听我不听我不会听的！”
她边说边捂着耳朵跑掉了，仿佛见了鬼的兔子。
下了大决心的姜宝：“……”
你他妈跑什么啊，我说了几次不要揪头发！不要揪我的头发！
女孩子揪头发对发际线不好！尤其是学理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