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傅家失火这么大的事, 在那条街上的人家自然看见了,等摄政王的侍卫冲进傅家,而后皇帝亲自牵着芙蓉出来,京里该知道的就全知道了。百姓们没办法过来看热闹, 结合之前的传言, 便只知晓傅家好福气, 又有一女进宫了。

虽说养女变成了嫡亲大小姐, 妃子变成了皇贵妃, 但百姓只会以为是之前消息有误,后来这消息才是真的, 纷纷感慨傅家会养女儿。这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再加一个皇贵妃, 傅家这是要长盛不衰了!但同时,隐约也有人在说傅家卖女求荣,否则怎么不见他家男丁有出息?都要靠女子庇荫, 忒丢人!

官员们则是当笑话看, 芙蓉那身份一直悬而未决,他们还琢磨要如何安排呢,没成想芙蓉成了傅家的大小姐,上了族谱上了皇家玉碟,这在后世可没人知道其中秘辛, 芙蓉就是傅大小姐。傅秋雯刚当上皇后, 第二天芙蓉就被封皇贵妃,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打了傅家的脸还要让傅家认亲, 傅家是彻底成为大笑话了!

傅林第二天连朝都没上,直接告病在家,谢绝见客。而皇帝在太后醒来后,混不吝地带着芙蓉去拜见太后和皇后,芙蓉一行礼,皇帝不等她们叫起就亲手把芙蓉扶起来,摆明了把她放在心尖上宝贝着,把太后和皇后气得七窍生烟。

芙蓉本就生得美,盛装打扮配着皇贵妃的身份,站在那就是在戳太后和皇后的心,还把皇后彻底比了下去。她笑盈盈地看着她们,“姑母、妹妹,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臣妾定和妹妹一起孝顺姑母,照顾好表哥。”

傅秋雯沉不住气,怒瞪着她,“你住口!谁是你妹妹?有没有个上下尊卑?!”

皇帝脸一沉,芙蓉拉住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这画面落在太后和皇后眼里又梗住一口气。芙蓉笑容不改地道:“妹妹,昨日我已认亲,傅成便是我爹。你是二叔的女儿,自然是我妹妹。我们一家人能在宫里团聚也是缘分,日后还望妹妹多加照顾。”

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再也忍不住指着皇帝发怒,“你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有没有爹娘祖宗?你强逼着傅家认这贱人,将我傅家列祖列宗置于何地?大哥英年早逝是没留下血脉,可他是你的亲舅舅啊,你就这么用个贱人羞辱他?”

“太后!”皇帝挥手命所有人退下,只留他和太后,他盯着冷声道,“太后,芙蓉曾身陷青楼,但她自爱自重,卖艺不卖身,靠自己艰难求生。她从未想过攀附于朕,甚至直到你要杀她,她才知晓朕是皇帝。她处处为朕着想,不止一次想离开朕全朕的名声,是朕求她留下的,她从不低贱,也不能被任何人羞辱!”

皇帝一步步走近太后,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恶劣地笑道:“而你呢?你靠什么存活?你对摄政王如何谄媚讨好?如何欲擒故纵?朕念你是朕的生母,不便说出难听的话,但你有何资格辱骂芙蓉?在朕心中,你不足她多矣!”

“你放肆!”太后倒吸一口气,扬手就要挥下,却被皇帝抓住手腕给甩开了。

“朕再也不会做你的提线木偶,你的依仗摄政王也不见得会始终护着你,若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你一直在利用他,你说他会如何?”

“你疯了!”

“朕是疯了,被你逼疯的!你和傅家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朕决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凌驾于朕之上!不过你放心,朕还想让摄政王支持朕,不会那么容易揭穿你的,朕只会利用他的弱点对付你,你等着瞧吧。”皇帝看着太后伪善的脸痛恨不已,不给太后说话的机会拂袖而去。

太后捂着心口大口喘气,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她做什么了?她不就是要杀芙蓉吗?她和傅家帮着铲除徐子凡势力还在帮皇帝呢,皇帝为何要如此对待他们?

被亲生儿子暗讽自己勾引男人,说她远不如一个妓^女,这真是奇耻大辱!她气冲脑门,想冷静都冷静不下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生生被气晕了过去。可如今哪有人关心她晕不晕?她多晕几次才好呢。

皇帝看见皇后也不理她的怒斥叫喊,牵着皇贵妃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命人看着皇后叫她日夜侍疾,不许离开安慈宫半步。如果说太后和傅家和他有势力之争算是对手的话,那傅秋雯就完全是令他厌恶的存在,是他无能被摄政王压制的证据。

只要看到傅秋雯,他就会想起徐子凡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样子,他痛恨傅秋雯,连看一眼都觉得反胃。这种态度深深地刺伤了傅秋雯,她从小到大都是金枝玉叶,是傅家捧在手心的娇娇女,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原以为进宫有太后依仗什么都不用怕,结果如今连太后都被皇帝压制了,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憋屈地待在安慈宫。

皇帝后宫有皇后、皇贵妃,那两个教他人事的宫女被他恩封了贵人,但他只去皇贵妃处,就相当于后宫只有芙蓉一个女人一般,芙蓉在众宫人眼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已经压过太后和皇后了。绮红与芙蓉共患难,贴身伺候,自然能接触到的东西更多。于是便成了墨云、小顺子、绮红三人配合,制造矛盾的机会更多了。

有墨云小心谨慎的计划安排,宫里这几人的矛盾日益激烈,误会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压根没有解释清楚的机会。芙蓉也不是省油的灯,枕头风一吹,皇帝对太后、皇后愈加不满,还以傅林一直不上朝为由削了他的官,又把太后气晕一次。

太后的身体没得到静养,反而时常动怒,即使是全太医院的太医商议,也找不出完全治愈的方法,只能就这么日日吃药养着了。如今的太后多走几步都会喘不上气,三十出头的人看着像四十多岁,皇后也只能被拘在安慈宫侍疾。

墨云在宫里挑拨他们三天一小斗、五天一大,徐子凡一下子轻松起来。因着皇帝被几个女人弄得焦头烂额,没精力争权夺势,徐子凡连忽悠皇帝都省了,每日下朝回府批阅奏折,然后就安排布局发号施令,顺便给自己调理身体。

原主对太后掏心掏肺,这六年为了掌控权力没日没夜地辛劳,身体落下许多毛病,需要好好调理。虽然徐子凡空间里有上等的丹药可以洗髓伐骨,但没了修真^世界,那种丹药用一颗少一颗,不是非必须的时候,他还是用这个世界的药材自己调理。反正以他的医术,调理好身体费不了多少工夫。

这天徐子凡刚喝过汤药,德安就禀报说玉澜姑娘求见。

“主子,玉澜姑娘带了新学的糕点,应当是给主子送吃食来了。”

徐子凡起身舒展了一下,往外走去,“去亭子里吃糕点吧,奏折都批完了,正好透透气。”

德安闻言忙吩咐两个小厮去安排,玉澜看见徐子凡笑着行了个礼,“王爷,我想着良药苦口,王爷每日喝这汤药怕会败了胃口,所以我新学了几样糕点,给王爷开开胃。”

徐子凡示意她边走边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胃口好着呢,你多为自己学些东西,不是说过我们之间的恩惠两清吗?”

玉澜笑说:“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我是关心王爷。王爷给了我安身之处,我在府上享受荣华富贵,不让我做些什么总觉得像是一场幻梦,不真实。”

“随你吧,别累着就好。”

他们走到亭子,里面已经铺好软垫,摆上了水果清茶。徐子凡想着玉澜刚刚的话,提议道:“府里没什么事让你做,不如你管几个铺子?想卖什么卖什么,热热闹闹的,到时候你惦记铺子的生意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玉澜一怔,立马摆手拒绝,“王爷,我能住在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不敢再收铺子,我……”

“你和嬷嬷学过管家,府里的大致情况也清楚,几个铺子值什么?你这么说就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玉澜语塞,她确实把自己当外人,不敢接受太多好处,因为她根本还不起,这些天她试着为徐子凡做些什么,可徐子凡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她这岂不是只占便宜不能回报?

徐子凡看她纠结的样子心中了然,笑说:“这样吧,就当你帮我打理的铺子,你也知道我做事很需要银两,你若赚到钱,你我五五分账,如何?”

帮着做事就能接受了,玉澜笑着举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王爷。”她心里一下子舒服不少,虽说她知道是徐子凡照顾她,但能为徐子凡做事当个有用的人还是很值得高兴,她一定尽心尽力为徐子凡赚银子。

两人正举杯对饮,拐角处两个女子带着仆人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他们,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徐子凡抬头看去,正是徐紫筠和徐诗月,他诧异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徐紫筠似笑非笑地打量玉澜一眼,“怎么了?诗月回家看看,我这个做妹妹的来探望哥哥不行?还是说打扰哥哥好事了?”

徐子凡无奈呵斥了一声,“怎么说话呢!这是玉澜,玉澜,这是我妹妹紫筠。”

玉澜福了福身,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徐紫筠走近看清了她的面容,顿时失去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