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在虚无空间沉睡了一阵, 醒来调整到最佳状态就进入了新的世界。
这次他穿越来的时候很不舒服,他整个人都被捆在床板上,动弹不得, 浑身疼得精神恍惚。他睁开眼往四周看了下, 这是一个很小的类似病房的地方,除了他这张床就只有旁边一个电击仪器和一个装满药剂针管的推车。窗户上是焊死的钢筋防盗栏,还贴了防偷窥膜, 显然不是什么正规地方。
徐子凡抬起脖子往身上看, 看到自己从肩膀到脚踝被捆了八道又宽又厚的带子,他试着用力挣,但捆得太紧,完全没办法移动反而让身上更疼。他急忙把头放下轻轻喘气,试图缓解一下,同时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穿警卫服拿着电棍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一看徐子凡醒了就哼笑一声,“叫唤啊, 你有本事再叫唤, 你爹妈交了两万给你戒网瘾,不给你弄老实了, 你别想出去!”
“戒网瘾”三个字瞬间让徐子凡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还在接收记忆了解情况,就看着天花板没做声。那男人大概受不了这样被无视,暴躁地一电棍敲在床上,走过来拍拍徐子凡的脸, 警告道:“还敢跟我倔?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还把这当你家呢?以为谁都惯着你呢?”
他扭头对白大褂男人抬了抬下巴:“杨医生,这小子没电够啊,给他电最强那档,我还不信治不服他了。”
杨医生推了推眼镜,担心道:“李教官,他昏迷了七个小时以上,早上我来看他的时候他气息很微弱,而且没有吃饭,现在用电击怕他受不住。”
“不可能吧,你看他这样!他要受不了肯定得求饶,哪个刺头不是这么过来的?他还把我弟弟咬了,我弟弟现在手还不能拿筷子呢,必须得电到他老实为止。”
“那行,我先给他打一针。”杨医生伸手去拿推车上的药,也没多在意,毕竟他电过的人多了去了,虽然有几次出事的,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自然不值得在意。
徐子凡这时已经弄清楚这世界的情况了,见状开口道:“我错了,我会听话好好改造。”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原主前一晚被虐打电击的时候嘶喊得失声,才说这么几个字,徐子凡就感觉嗓子像被玻璃碴扎似的,钻心的疼。杨医生闻言就道:“李教官,他没事了就把他带走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就走了。”
李教官冷哼一声,三两下解开绑带,扯着徐子凡领子把他拽起来,“便宜你了,起来!走!”
徐子凡身体虚弱,无力反击,他低头掩去锋利的眼神,咬紧牙关强撑着站稳了身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养好身体,否则什么也做不了。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门牌,上面写着“第三室”。
李教官大步走在前面,嘴里还在不停地训斥他,他只能硬撑着跟在后面。
“像你这种小王八蛋我见多了,你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花着他们的钱不好好学习,净跑去上网祸害钱,你说你是不是该死?你父母花钱把你送来就是要改造你,这是为你好,你居然还敢跟他们吵,你知道自己是谁生的不?忘本的白眼狼!你还敢咬我弟,攻击辱骂教官,罪加一等,今晚上饭也别吃了,给你吃都浪费,让那些乖学生一人多吃一口……”
徐子凡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他承认这个世界上有熊孩子、有白眼狼、有不孝子,但原主却不是。原主只是在学习上不开窍,怎么努力都不及格,记忆中他父母在他上学后就没了任何疼爱他的表现,每次看见成绩单都会狠狠打他一顿,骂他废物、蠢货、大脑穿刺,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怎么生了他这么个废物”。
每次跟别人聚会,听别人夸自己家小孩,他们觉得丢脸,回家就揍原主一顿,让他罚站好几个小时。原主长大了,他们还会拿衣架、棍子打,说自己是恨铁不成钢,打他都是为他好,为了让他不当个废物。要不是他这么蠢,他们也不会越来越暴躁。
原主高一的时候偶然接触了电竞,发现他居然在这方面有超强的天赋,还能靠代打陪练挣钱,他突然看到了希望,希望在这条路上证明自己。可他父母完全不能接受,坚决不许他打游戏。他试过解释自己学不会,想退学打工,却被父母当怪物一样,骂他不走正道。
不过原主高中是寄宿学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一次家。这一年他父母还生了个小儿子,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更顾不上他了,他比从前自由许多。再加上他能自己挣钱,不用伸手要零花钱,他就天天逃课上网,被老师找家长也不改,他就想尽快挣很多钱独立自主,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今年原主十八岁,上高二,每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但在电竞界却已经闯出了名头,受到国内最好的战队邀请去打国家赛。还没等他高兴应邀,就在一天上网的时候被突然闯入的李教官兄弟抓住,塞进车里,他拼命挣扎咬了李教官弟弟的手,李教官一膝盖顶在他肩膀上,他瞬间就被捆住了。
然后他看见了他父母,惊呼求救,他父母却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让李教官好好管教他,说他们的教育太失败了,教出这么个玩意儿。李教官满口保证一定会给他们教出一个听话的孩子。原主知道戒网瘾学校,终于情绪崩溃,对他们破口大骂,泪流满面地质问他们为什么生他。可他父母却说他这是不孝,就得好好管管,直接让李教官把他带走了原主满心绝望,一路挣扎谩骂,到学校就立刻被关进小黑屋毒打了一顿。第二天原主不听话又被送进第三室电击,这一次,他再也没睁开眼睛,昏迷七小时后断了呼吸。一个电竞天才就这么别虐待死去,还是他父母亲手将他送上了邢台,那种绝望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难怪原主死也不屈服,因为他已经没了任何活下去的念头。
徐子凡来到这个位面的任务就是打击所有戒网瘾学校,让这些刽子手自食恶果。
徐子凡身为顶尖黑客,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网络世界的迷人,原主绝不是不务正业,他只是顺应时代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条路。只可惜,他的父母愚昧不堪,甚至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像丢弃失败品一样把他丢到这里。也许他们没想过原主会死,但他们的行为已经给原主判了死刑。
就徐子凡了解,这里大部分“学员”都没有真正的问题,多是被父母不理解、被厌弃才被送进来。这世上确实有不学无术、啃老的白眼狼,整天使唤父母给自己当牛做马,自己则天天上网打游戏。可这样的人,反而九成九是被父母惯出来的,就算长成这样,他们的父母也不会舍得把他们送到戒网瘾学院管教。
“网瘾”根本就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词,徐子凡上辈子学了很多心理学知识,他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沉迷上网不可自拔,不吃饭不睡觉的上网,那是他心理有问题,应该去看正规的心理医生,就像购物狂、强迫症等等一些列心理问题一样,不该被单拎出来弄个网瘾的词。网瘾不过是那些戒网瘾学校为了挣钱炒作出来的词罢了,可恨还有那么多人上当,认为给子女找了个好去处。
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该灭掉,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小,徐子凡觉得他还需要寻找他的同路人,这所戒网瘾学校里就是找同伴最好的地方。
学员们住的地方条件很差,就是简陋的平房,窗户上全是铁丝网,门是厚重的钢铁门,外面有门栓和铁锁,看着就很压抑,像是监狱。徐子凡被李教官一路带过来,每个房间里都有人站在窗边看,他们的表情是麻木的,没有好奇、没有同情,似乎就只是想认识一下新来的同学。
到了最里面一间宿舍,没等李教官推攘,徐子凡就先一步走了进去。李教官指着一个空床铺,“以后你就睡这,上面刻的1018就是你在学校的编号,学校里不叫名字,只叫编号,记住了吗!”
“记住了。”徐子凡走到1018编号的床前站定,始终低着头。
李教官冷哼一声,对另外几个学生说:“他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你们好好教教他。要是他出错,你们都受连带惩罚,听到没有?”
“是!教官!”六名同学在李教官进来时就挺拔地站成一排,全都穿着迷彩服。此时声音洪亮地应是,竟像军人一样,只是他们挽着袖子露出来的胳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痕,显示着他们的遭遇有多不堪。
李教官满意地离开,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徐子凡慢慢躺到床上,舒了口气,他得抓紧一切时间恢复身体,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睡他对面的男生坐在床上说道:“1018,我是寝室长,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允许外出,你要上厕所记得在下午两点到八点之间,八点以后还要锁门,不允许去卫生间。”
旁边另一个男生道:“你千万不要拖累我们,不然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