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贾琏便找祖母说了想要去王家提亲的事情,老夫人虽然诧异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但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下来,不过说好的她给准备订婚的东西,老太太最后却分派给王氏和邢氏准备,由公中出钱。
贾家孙辈儿第一个订婚的孩子,老太太要求的规格相当的高,王夫人因此心里很是有些不满,只是她无权置喙,只能一边憋屈的从公中掏钱出来,一边准备给儿子选一个好妻子,到时候一定要比贾琏更风光才能让她舒服。
只是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对老太太和贾政说,便被贾珠一口拒绝:“儿子如今一心读书,并不想太早成亲。”而且,贾珠对于找一个勋贵家庭的妻子并无兴趣,反倒更想妻子能与他红袖添香、琴瑟和鸣。
王夫人当然是持反对意见的,“谁说成亲就不能读书了?你早一点为咱们贾家开枝散叶也是同等大事,到时候荣国府的嫡曾孙生在咱们二房,咱们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母亲!”贾珠打断了母亲的话,义正言辞道:“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是荣国府的一员,儿子和琏儿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应该同心协力而不是只知争权夺势!”
“你这孩子懂什么?!”王夫人被儿子教训十分不满,气道:“我是你亲娘,我会害你吗?若是我不为你们兄妹打算,你祖母还不得像现在这样把东西都给贾琏了!”
贾琏摇摇头,说道:“既然母亲认为儿子还小,说的话还无法让人信服,那就更没必要成亲太早了。”
贾珠一向孝顺,突然被儿子忤逆的王夫人便带着几分失望伤心道:“这如何可以混为一谈?我对你们兄妹两个是全无半点私心的,现在你要用婚事威胁娘,伤娘的心吗?”
“儿子只是就事论事。”说完,贾珠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便放柔声音劝道:“母亲,琏儿不是个小气的人,儿子也想要做个问心无愧的兄长……”
母亲总是耳提面命不许他被贾琏带坏了,可贾珠不认为贾琏是不好的,经常与贾琏在一起之后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从而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想要做个更可靠更值得弟弟妹妹们信任的哥哥,而不是还不如弟弟成熟的伪兄长。
那会让他有挫败感,这并不是学识功名能带来的东西,他自己隐隐有所了悟,那应该是一种心灵上的强大,只是他现在还并不能底气十足……
他也并没有怪父亲母亲的意思,只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有些挫败感,所以他想要做出一些改变。想到这里,贾珠看向母亲认真道:“过了年儿子准备住进国子监专心读书。”
“不行!”王夫人听后坚决反对,她怎么能忍受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国子监哪有家里来的舒服,你万一住不惯或者生病了怎么办?”
“不止不舒服,国子监也只许带两个小厮。”贾珠眼见着母亲反对之意更浓,虽然知道她是爱护自己,但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可只要对学业有帮助,父亲肯定会同意的。”
王夫人见儿子是铁了心要去吃苦,心里难受的不行,等到第二天查后得知国子监半月才可以回来一次,更是心情郁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如今荣国府做主的当家人是王夫人,邢夫人这样被所有人认为蠢笨的人能够被老夫人指派任务,不过是因为她是贾琏名义上的母亲。
邢夫人原还以为必定会被王氏刁难,哪曾想她说什么对方都是一付脸孔,倒是没觉得王氏是瞧不起自己,就是她严阵以待的时候敌人却没有自己期待的行为,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等到贾珠跟老太太正式提出了要去国子监读书之后,邢夫人看着王氏的表情觉得自己知道原因了,可后来王氏明明都已经不再那样丧气,对她的态度还是比以前好不少,她就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王夫人之所以改变对大嫂邢氏的态度,便是因为她虽然被讹走东西,却以为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邢夫人真的有本事说服了贾琏,对蠢笨的人和有点能力的人自然是要区别对待的。
王夫人自认为变化不明显,但还是被邢夫人察觉了出来,不过她仔细琢磨之后,觉得应该是贾琏的功劳,所以这以后对贾琏亲近了不少,然后贾琏的话视情况而定,信服的程度随着时间的增加慢慢直逼贾赦。
订婚的事情并没有成亲那么多,贾家选了个黄道吉日与王家正式交换庚帖,然后贾琏和王熙凤就成了一对未婚夫妻。
而王熙凤的哥哥王仁也就变成了贾琏的大舅兄。京城的纨绔圈子不同,虽然同为四大家族,但是贾琏以前与王仁并不曾深交,只在一些社交场合互相问过好而已。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会落得原著那样的境地,但是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的外甥女都那么无情无义,便觉得有必要与他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于是就假模假样的跟王仁寒暄,然后成功让对方答应带自己参与他那一行人的聚会。
不过很长时间贾琏都没有等到王仁的邀请,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想着日后总有机会的,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他没整成别人,自己却是被别人教训了。
贾珍和曾靖淮堂姐曾宝妍的年纪都不小了,婚事定下来自然是要早早成婚的,两家对此一拍即合,立即就开始准备,然后在腊月十二那日把新娘子迎进门。
接亲的时候,贾家所有年龄比较大与贾珍同辈的子弟都去了,开头都很顺利,等到了宁国府新娘下了轿子,很多贾家男孩儿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包括贾琏和贾珠。
上花轿的时候新娘是被高大的曾靖淮背着所以看不出来,这时候她站直了,竟然比很多男孩子都高,那种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贾家这些爱闹的男孩子都有些不敢动,所以贾珍洞房花烛就安安静静的过了。
等到第二天新娘认亲的时候,见到了一脸冷若冰霜的新娘子,他们这些小子站在那儿全都噤若寒蝉,贾珍身高倒是没有被压倒,只是他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新婚的喜悦。
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尽快告辞,贾琏也想走,没想到直接被提住了后衣领,回头看了一眼贾珍的脸色,立即求救的看向贾珠。
贾珍见贾珠看过来,虽然面上依然没有笑模样,语气却还算温和,“我当兄长的能把他怎么样?就与琏儿说些话,珠儿先回去吧。”
贾珠点点头,觉得珍大哥哥没道理骗他,所以就点点头转身离开。
而贾琏一路被倒拎着领子到了花园的亭子里,被松开之后还没来得及放心,立即就被一个手臂箍住脖子,不至于窒息就是勒得很,他使劲儿也挣不开,只能泄气的问:“弟弟到底哪里惹了珍大哥哥不高兴,你说一声,弟弟肯定改!”
“改?!”贾珍使劲儿在他脑门儿弹了一下,咬牙道:“你怎么改?老子媳妇都娶进来了!你知道老子掀开盖头看见她跟我祖父一样一样的冷脸,差点儿没跪下!”
“那……那不也挺好的吗?正好可以怀念一下叔祖父他老人家!”
“老子在床上差点儿没出丑,我叫你怀念!叫你怀念!”边说着贾珍又用力弹了几下,然后贾琏的脑门儿就红了一片。
虽然很疼,但贾琏突然有些庆幸,若不是这疼痛他估计会笑出声来,到时候贾珍肯定更没法儿消气,便默默的忍受着。
又被弹了两下,贾琏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出声问道:“前几日见面,珍大哥哥不是说订婚的时候偷偷见过珍大嫂子吗?你当时没发现?”
贾珍缓缓松开手,有些郁闷道:“她当时侧坐在那儿看书,我离得远也没太看清……”
“那这也不能全怪弟弟啊……”话还没说完,见贾珍又抬起了手,贾琏一个矫健的步伐就跳到了亭子外,然后才讨好道:“可这事儿弟弟也是受害人,全是你小舅子曾靖淮的错,他辜负我的信任没有与我说实话!咱去找他算账去!”
“算账?你是他对手还是我是他对手啊?我也就能收拾收拾你!”
贾琏这一听,无语,“你这不是柿子挑软的捏吗?”
贾珍却是握紧拳头冲着他挥了两下,吓唬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赶紧去问曾靖淮她的喜好,否则你看我揍不揍你!”
“咳!”贾琏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怂了,摸摸鼻子却又嘴欠道:“不是像叔祖父吗?珍大哥哥还准备孝敬大嫂子是咋地?”
说完,听着身后贾珍的骂声,贾琏边跑边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不过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他还是去找了曾靖淮,因为身高体格的关系只说了两句抱怨的话,然后就开始完成贾珍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