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贾珠早早的就在约好的地方等候,待到人都到齐了,这才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贾家城外的庄子行去。
这几日贾琏是逍遥自在的很,接待客人需要的事情一吩咐下去,下人自会去准备,他每日里或是在亭子里看话本,或是去鱼塘钓鱼,舒坦的他都不想回去了……
今日客人们都会来,所以他起得早了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厨房把酒菜准备着,他则是到大门口往门檐下一坐,边喝着茶边等人来。
几盏茶下肚人也没来,尿倒是来了,贾琏吩咐了门房一声就回去如厕,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贾珠等人就来了。
贾珠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大门口的小桌子,左右看了一眼没有见到贾琏的身影,就听门房走过来恭敬道:“珠大爷,琏二爷本来早早的就在这儿等您和诸位公子的,只是茶水喝多了突然有些内急,才进去没多久……”
柳定等与贾琏熟悉的,听了门房的话皆哈哈大笑起来,贾珠便有些哭笑不得冲着众人道:“琏儿事出有因未能在这儿迎接,珠也是主人,便请众位与我一起进去吧。”
刚走到花园,就见贾琏匆匆走了过来,与众位哥哥赔了礼,又与贾珠的两个好友互相认识,他们如今都在国子监进学,一位是光禄寺卿宋大人的嫡次子宋梓安,另一位则是顺天府尹的嫡子柯明朗。两人与柳定等人中间隔着贾珠和李绍,泾渭分明的很。
其他人贾琏就都认识了,还是上次见面那几个,所以他就直接招呼众人到正堂去,“小弟略备了些薄酒,请众位兄长移步。”一边又让下人带着他们的小厮去放行李,他则是领着众人去用饭。
还好下人们做事比他这个当主子的靠谱,一行人进去之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子,丫鬟见客人到了,立即手脚麻利的把盖在菜上的盘子拿起来收走。
“这菜都是庄子上种的,今天一早刚摘回来的,兄长们尝尝,很新鲜的。”他们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所以厨房准备菜的时候,贾琏就让做些简单但是保留本身味道的菜,只要求必须装扮漂亮一些,所以打开之后也完全没有显得太过简陋。
贾琏还从庄户那里买到了两坛梅子酒,虽然对于好酒之人可能没什么滋味,但是他自己觉得挺好喝的,再加上贾珠和他是这里年龄最小的,酒量都不太好,喝这个正合适。
庄子上厨师的手艺是贾琏亲自验证过的,所以第一顿饭基本也算宾主尽欢了,有人有午睡的习惯,吃过饭就回去休息;贾珠则是带着李绍柯明朗宋梓安三人去书房,至于干啥贾琏半点儿都不感兴趣。
最后就剩下曾靖淮一个人需要他招待,所以贾琏便邀请道:“曾兄若是无事不如与我去钓鱼?”
“倒也不是不可,就是为兄坐不住……”曾靖淮一介习武之人,精力充沛,一向是喜动不喜静的,答应贾琏也是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而贾琏听了他的话,哈哈一笑,道:“曾兄也太高看弟弟了,我哪里又像能够认认真真钓鱼的人?”
这么一说,曾靖淮自然是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了,回去换了身穿着舒服的短打,便与贾琏一起往鱼塘去。
鱼塘是在山庄外面,两个人穿过一片稻地走过去,远远地就见到一个稻草顶的亭子,贾琏便有些得意的指着那里对曾靖淮说:“那是我这几日让人盖出来的,意境还是可以的吧?”
曾靖淮觉得什么“意境”对他来说就是对牛弹琴了,不过他很给面子的没有说出来。而且钓鱼这事儿他也是真的没兴趣,所以到亭子里之后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摇椅上,眼看着贾琏把没有钩的鱼线扔进鱼塘,杆往那一支也跟着坐下了。
然后就有下人陆陆续续的端着水果点心茶水过来,曾靖淮看着贾琏一脸享受的模样,有些无语道:“你就是这么钓鱼的?”
贾琏点点头,吊儿郎当的回他:“鱼塘里的鱼全都是自己养的,在这儿钓不是自欺欺人吗?摆个样子而已,想吃拿网捞就是了。”
“还是你们会享受……”曾靖淮学着他的样子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道:“我小的时候一直被我爹拿着棍子催着练武,稍微松懈了就一棍子下来,现在皮糙肉厚都是那时候养成的。”
贾琏看了一眼他那粗壮的臂膀,又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决定用贾珠找回场子,“我堂哥被二叔逼着读书,日日都在书房里苦读,一刻都不得闲,所以好享受的就我而已,我可读不来书。”
“那你……不担心让长辈们失望吗?”曾靖淮其实想问无所事事的话会不会被人认为是纨绔子弟,但他认识的贾琏比起京城有些纨绔子弟还真的良家许多。
“也没有那么想要被期待啊……”
事实上他舍得放下荣国府那么大一笔财富,选择按照自己的想法过任性的一生,也都是因为从前一直努力到死,而这一世想要奖励自己任性一些。
但他仍然有一些从前留下的习惯,忍不住闲操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了贾琏生母的嫁妆,就自动承担了这一部分责任。目前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愧对过贾家,所以也不想要被贾家束缚住。
不过这样略微深沉的话说多了与他的人设不符,所以贾琏笑笑转移话题,道:“曾兄也是英武不凡,怎么还没成亲?小弟还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武将之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是个男人也不急,想等家里的姐姐成亲之后再办。”
要是贾琏没记错,曾靖淮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那他姐姐到现在还未成亲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只是他到了这个时代,即便有些八卦也学会了尽量不去议论女眷的事。
但曾靖淮并不介意,大方道:“其实是伯父家的堂姐,大伯母走得早她一直在我家里长大的,后来因为伯父战场上去世需要守孝,男方家里等不得就退了亲,出孝之后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便耽误了下来,我父母也是想让人知道我们家对她的重视,所以才让我在她出嫁之后再成亲。”
贾琏点点头,守孝这个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因此耽误婚事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对姑娘们影响更大而已。
不过……突然想起了珍大哥哥怎么办?
贾琏咬着自己的拇指有些愁,他这花一样的年纪总想操着不符合他年纪的闲事是改不掉了吗?说话不算话自己打自己脸可真让人为难……
另一边的曾靖淮看到贾琏的神色,有些奇怪道:“是有什么不对吗?看你如此为难的样子……”
贾琏摇摇头,笑道:“不是的,就是突然想起我们隔壁宁国府的珍大哥哥刚过了妻孝,我伯母准备为他续娶……不过看你们家这么重视,应该不会想要曾家姐姐做人继母……”
宁国府的继承人贾珍在京城里的名声可有些荒唐,平常爱护女儿的人家应该都不会愿意去他们家做继室,可他姐姐都想要常伴于青灯古佛左右了,实在是不能再耽误下去。
所以曾靖淮听了就追问道:“我大伯父虽然被追封了爵位,但是大姐姐到底是孤女,如今年纪又大了,我们家能选择的余地也不多,否则也不会拖那么久。我们兄弟二人也算合得来,为兄就求你一句实话,贾珍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贾琏隐约记得贾珍彻底放飞其实是在父亲去世之后,所以他如今见到的贾珍虽然有些苗头但是还没有太过分……仔细斟酌了一下,回复道:“珍大哥哥的性格确实不算好,弟弟只能说若是曾家姐姐性子温柔,可能过得不太爽快。”
曾靖淮笑了笑,道:“那为兄心里就有数了,说实话我大姐姐让我母亲一直很苦恼,所有人都为她的婚事急得不行,大姐姐却一直不紧不慢的念佛诵经,平日里也总喜欢一个人呆着,若是真的成亲,估计我母亲又要担心大姐姐尽不了主母应尽的责任呢!”
贾珍的性格若是碰到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怎么也比原本的继室尤氏要强吧?至少那个原著里与贾家几个男人有牵扯的尤二姐尤三姐应该是不会出现了吧?
所以贾琏便对他说:“若是曾兄觉得可以一谈,不如我写信给我祖母,让她老人家做个中间人牵一下线,如何?”
“那为兄就谢谢贤弟了。”
说到这里贾琏想起之前贾珍说的话,这几天婚事应该还没有定下来,便让下人拿了纸墨笔砚过来,两个人直接就各自写了信回去。
而也是后来两家的婚事正式定下来,贾琏才知道曾靖淮还有隐瞒,曾家姐姐的性格比他说的还要冷漠一些,而且身高七尺,虽然身材纤长,但是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在古代比大部分男人都要高,也难怪曾家连贾珍都愿意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