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公子殿下

666听到了这话,惊讶地弹跳了起来,简直如同一个弹力球,上下弹跳地停不下来。简直是蠢萌到了极致…

就连妺妩都讶异地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666 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这就是个大反派,道貌岸然到不顾你是她的弟妹?”

妺妩却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有自信,她并不认同666的言论。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能让她看走眼。

妺妩只低着头,默不作声静待其变。

公子澹见她不做声,认为她是过于害羞,便轻言安慰道:

“别怕。医者治病,你在我眼中同其他人也并无差别。”

妺妩大致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怕?她才会不怕。

妺妩扬起纤细的脖颈,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柔声说道:

“那就有劳殿下了。我一向相信公子。”

绝色的美人嫣然一笑,如同春风化雪,又如兰花初放。竟然连他都有一瞬的恍神。

公子澹定了定心神,抬手将妺妩身前的墨色长发拨弄置身后。

他看着那蝴蝶骨抖若蝶翅,公子澹知道她只不过是故作镇静。可这样强装出的勇气却更令他分外怜惜。

妺妩看着他低下头去,将手中帛布包着的细长银针一根一根扎入穴位之上。

他的神情之中不带着一丝贪婪,正如同他说的一般——医者眼中不分高低贵贱抑或是其他的因素,只有病患而已。

公子澹似乎极擅医道,他将细长的针准确地扎入穴道之中。

妺妩逐渐感到身上突然像是发了烧一般,她不禁轻轻惊讶地喊叫出声。

那声音之中带着柔含着媚,若换了任何一个男子,恐怕必会心动不已。

可是公子澹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些许细密的水珠,英俊的面庞上神色未动分毫。

妺妩看着他这般专注的神色,她眼角上扬,带着些许娇媚风情。

这样的男子,不知拉入凡尘之时,又是怎样一番令人动人心魄的风景呢。

此时,666才终于从不再抽搐的晋江系统当中调到了所有的资料。

妺妩闭眼,在神识之内翻着黎雅的生平背景。

黎雅是相国千金,还被许给了二公子为正妻,只等着选好吉日就会出嫁。

虽说如此贵女着实令人欣羡,但是黎雅其母早亡,其父娶了继妻。

黎雅虽是嫡长女,却远远没有如今的嫡次女黎青让父亲喜爱。

尤其是她从小身子便十分羸弱。据大夫诊断,她可能根本活不过出嫁之时。

黎雅心间忧伤感怀,只觉得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家人与未曾见过的夫君。

黎雅因为终日忧愁多思,曾在一日夜间梦到自己果真早早一命呜呼。

而她的妹妹黎青代替她嫁给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夫婿——陛下的二公子。

而自己却因曾被公子澹救治,两人共浴一池而为人诟病。死后清白不在,还拖累了公子澹一贯清正的名声。

她醒来后,极力地想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父亲不曾理会她的反对。求到了公子澹这里后,自己就如那梦中一样,被送到了公子府上。根本由不得自己反抗。

黎雅既伤心又心乱如麻,只想着还不如早早了断,免得连累他人。故此,才让妺妩附了身。

妺妩倒觉得,整个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个天真的女子想的那般简单。

为何她的父亲不顾她的极力反对,一定要让她进入公子澹的府邸?还有,既然公子澹医术不差,为何她之后又会突然病情急转直下,病入膏肓?

此时,公子澹令她转过身去。而后抬手在她的身后的脖颈上方施针。

可能是因为泉水之热,男子拿着的银针比平日更温热。

公子澹行针时,让妺妩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别动。”

淙淙的泉水之声在她耳畔流淌,面对如此美色,男子的声音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

妺妩视线受阻,她扭过纤长玉颈,不安地瞟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很快,公子澹就伸手绕过了她的肩侧,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固定,而后以右手施针。

妺妩微微瞪大眼睛,感受着身体中的热气蔓延。

这是黄帝九针之法中的烧山火。可治疗寒症,亦可补虚寒之气。但这样的手法一般都是一脉单传,堪称是医者绝技。

而这烧山火的针法,得确是十分行之有效,可以救命的奇法。

公子澹作为除皇帝外最为尊贵的公子,不仅在百忙之中抽身学医,还能沉得下心将医术练习到这如此境界。其心之静气之平可见一斑。

公子澹的针灸之法臻于化境,妺妩觉得自己身中如有火烧山林。全身泡在那温泉之中,效果则更加显著。

因受不住行针的难受,妺妩不住地轻轻摇着头。

她急不可待地想要逃脱控制,贴到那清凉的白玉砖壁上。

公子澹却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形,他微微使力,用左手紧紧衔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乱动。

“这针法烧的越猛,说明你平日的阴寒过盛。便得以猛法治之。一定要坚持下来才是。”

随着公子澹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妺妩几欲脱力般地几乎要软倒在池水中。

公子澹将人虚虚地搂住,免得她不受控制地靠在砖石岸壁上,因此而着凉。

此刻,他与妺妩离的极尽。

他知道此时妺妩身体从内而外的烧山之火,不会因停针而得到缓解,反而只会更加热。

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莲花香气,随着水汽的蒸腾而弥漫开来。

他精神有些恍然,忍不住低头往那烧红的脸侧看去。

刚刚当他在全神贯注行医之时,他并不在意世间大妨。

可眼下他施完针后,再去看妺妩。才惊觉此女之美,那白皙的皮肤上从白转粉,又转而如同那天上云霞般的瑰丽。

仿佛如他最喜的兰花一夜绽放,美得惊人摄魄。又仿若那山间之灵化而为人,无辜中带起的春色,更是楚楚动人。

而突然闻到的那股香气,则令人更加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些才好。

公子澹都忍不住为之心旗摇曳,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此女再美,也已早早许了他人。况且那人还是他的二弟。

自己绝不应当在行医之后,多占一分便宜。

公子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若不是怕妺妩此刻脱手后站不住落在水中,恐怕也早早起身离开。

妺妩用余光瞥了一眼男子的神色,她看到公子澹有一瞬间的沉迷,之后眸间立马又变得一片清明。

她虽早知此人性情极佳,但是能在她就势而刻意使力之时仍然无动于衷的,她还仅仅只见过这一人。

这样年轻英俊,又心性极佳的尊贵公子,禁不住激起了她心中的征服感。

妺妩火烫的眸子之中染上了一丝兴奋,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想要征服的感觉了。

可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半个时辰之后,公子澹才松开妺妩。

妺妩平复了一阵呼吸,可全身竟不知为何突然颤抖,心跳加剧。

公子澹拉过她的手,扶着她向岸上走去,眼睛只是平视前方并不去看她。

他朗声说:“这也是正常的。你虚不受补,第一次行针,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公子澹将她拉上岸,妺妩还没有回神。他就已经转过身去,而后将她的衣袍扔给了她。准确地将她从上到下都完全遮盖住。

妺妩跪坐在一次旁边的竹席上,一边悉悉索索地系着衣服,一边温声道:

“谢谢公子。真不知,妾该拿何报答公子救命之恩才好。”

公子澹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我行医不过是怜人之苦,你能摒除心事,专心配合好起来,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何况,黎大人爱女之心心切,若是能因汝之故而善待百姓一二,我便已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妺妩才想起这位公子殿下并不尚法家。他反而更偏爱儒家和道学。

法家在秦地已奉行百年,到了这一代也是极为盛行。

可盛极必妖,严刑酷法已惹得民不聊生,哀鸣遍野。天子郑有一颗极为残酷的野心,他只想建立万世之功勋,令他的朝代千年而不衰。

故此以为严刑酷法,便是最好之道。

可是公子澹却并不这么认为。只是此时朝堂之中已是法家一家之言。即便尊贵如公子澹,在未掌大权之前,也不敢轻易变法。

妺妩穿好了衣服,起身缓步走到公子澹身后。

她想了想,后出言安慰:

“殿下不必担忧,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之事。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虽看似是一方极盛,但是未必不是转折机遇。”

公子澹转身看向她,眼神中带了些许讶然与欣赏。

他竟不知黎雅这般这女子,竟能有如此见地,他刚刚只是隐晦地说了一句,此女便能听懂他的心声。

妺妩被男子长久地盯着,尤其是这个男子和她刚刚还在浴池中共浴。

想到此处,她便不知所措地咬了下唇,复而低下了头去。

公子澹此时才觉得自己盯着她看了许久,他赶紧错开目光,正打算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气氛。

正巧,小厮在外的通传打断了这种尴尬:“启禀公子,颜缙上卿在外求见。”

妺妩跟在公子澹身侧,从竹林之中穿过一条狭长小道。遥遥看到那位名叫颜缙的年轻郎君,已经在外等候。

这位上卿一身紫蓝色衣袍,正欲行礼却被公子澹赶紧扶起身:“子瑜何须如此客气。”

妺妩也趁着这个空隙打量着颜缙,这位少年郎君天庭饱满,神色坚毅,身形笔挺。眸中有如沉着星海一般,深邃而广阔。

666此时突然跳出来,一副八卦的口吻说:

“啧啧啧,公子澹竟然对他的好感有70点,难不成这俩有断袖之癖?”

妺妩听到此话不由得高看了颜缙一眼。

不过,正如她先前所想,公子澹哪怕只是十分欣赏一人,好感度也会十分的高。

而这位应是公子澹引以为知己之人。

公子澹见妺妩向他的视线,清朗地笑了笑,这才说:

“我竟忘了介绍,颜上卿乃鬼谷弟子。”

鬼谷一脉,善兵法、善占卜、善纵横。

兵家以鬼谷子所著之书奉为兵法大成。先秦时,又以合纵之势,以六国之力抗强秦连横之势。

然而鬼谷最擅长,其实则是变通之术。

他们从不拘泥于一家之言,而是集百家之长为己所用。

这样的人才,正是公子澹所思所想所需要的。也难怪会受到公子澹的礼遇。

妺妩施施然行了一礼:“小女黎雅,见过颜上卿。”

颜缙看着这位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头上松松的挽着一个发髻,露出那纤长白玉般的脖颈。

而她的眼睛望过来时,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一般,澄澈而又明亮。

如此端庄而高雅的绝色美人,一看便是高门贵女。这般气度风华,看着与身旁的公子澹极为相配。颜缙恍然间以为黎雅是公子澹的未婚妻子。

公子澹接着介绍道:“这位是黎雅小姐,是宰相黎莆之女,吾弟的未婚妻。”

颜缙神色未有丝毫改变,可是妺妩却能发觉他的目光沉了一沉,刚刚那种眼神之中带着的惊艳与欣赏荡然无存。

颜缙淡淡地揖了揖手,无比平常地说了一句恭维话:

“黎雅小姐真是有个好父亲,在下也是十分羡慕黎大人,身居高位,无限风光。”

若是换了旁人,定是听不出颜缙这句话中的讥讽。可妺妩却能感觉到他似有若无的疏远。

妺妩笑了笑:“小女子素闻鬼谷之名,孙膑之书苏秦之能,皆令小女子仰慕不已。今日得见先生,可真是——”

颜缙自从出山之后便不断的有人请他入仕,为其出谋划策。这样的言语听多了,反而有些麻木。

可是妺妩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瞠目结舌。

“可真是——不过如此。”

妺妩说完这句,依然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她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冒犯得罪,也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位鬼谷弟子前途将是多么不可限量之辈。

妺妩冲着公子澹行了一礼:“殿下,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二人看着妺妩袅袅娜娜地走远了,那纤瘦的腰肢随之款摆。白色的广袖罗裙随风飘扬。端庄迤逦好似那下凡的神女一般。

公子澹对二人的你来我往自是洞若观火,颜缙的讽刺他自也能听得出。

那并不是冲着妺妩去的,只是颜缙与黎莆素有旧怨。故此才带了一些偏颇。

他只是没想到,妺妩竟然心思如此玲珑。而且在知道之后既没有生气,却还俏皮地回了句嘴。

只这一句,就颠覆了公子澹对她的认知,原来在她那端庄典雅的高门贵女外表之下,还有如此动人风情的一面。

想到这里,公子澹眼角眉梢就带了些许笑意:“子瑜可真是棋逢对手了。”

颜缙苦笑了一声:“殿下莫要打趣我,红颜祸水我可是避之不及。”

背后那二人一路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声音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避之不及?妺妩听到后缓缓勾起了唇角,只怕是不见得吧。

之后,妺妩回到公子澹给她准备的居所。

那梨院中院落前种着兰花,中间则是梨树,窗沿边摆放着刚刚绽放的白/粉杭菊,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站在窗前远远望去,还可看到那公子府后边种着的大片竹林。

屋子内部,东边陈设着一人高的古瓷白瓶,右边则是梳妆台上置着的一面宽大上好磨铜镜。

瓶镜平静。公子澹早就看着黎雅心浮气躁,故以此喻望她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安置。

这男子既细心又体恤,也不会刻意点破黎雅的心事,反而以这般委婉得体的方法来提示。真当是君子作风。

在一旁早早迎候的两个侍女此时端着药进入屋内,毕恭毕敬地说道:“小姐,公子嘱咐了,这药必须在黄昏之时服用药效才好。

公子还说,您喝完药后就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明日他再来为您诊脉。”

妺妩喝完药后,一旁的侍女又递上了金丝蜜枣。

妺妩捻起一个放入嘴中,甘甜的滋味冲淡了药的苦涩。让人心间似乎都泛起了一丝甜蜜之感。

不用说,这也一定是公子澹吩咐的。

两位小婢女并不活泼,只是利落地帮妺妩褪去外衣收拾妥当,就福了福身说:

“奴婢就在一旁耳房之中侍奉,您若是有何吩咐尽管唤奴。”

妺妩点了点头,二人就退了出去。

妺妩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屋中燃着的安神香。恐怕这药中也加了安神的东西。才过了黄昏她就困倦不已。

妺妩懒懒地斜躺在床上,感受着困意渐渐弥漫上来。

只是那个小系统似乎不为所觉,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分析着公子澹是反派的理由:

“嗯,说不定是日后他经历了什么事,大受刺激所以黑化了?”

妺妩以手轻轻掩了掩唇,困声说道:“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突生变故,哪怕是削爵免权,或是身处险境有性命之忧,也只会秉持心静。不会生出一毫杂乱之心。”

正想到此处,她却突然听到有人推门之声。

妺妩赶忙放下手闭着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模样。而后她听着那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近,这步伐声似是男子脚步。

随即,她听到了轻微的衣衫摩擦。而后,妺妩只感到自己的脸上微微一凉,就被贴上了男子的手掌。

那男子的手掌之中带着薄茧,触感格外明显。

男子的手指微微触碰着她的脸颊,发出一声叹息之声。

妺妩没有即刻睁开眼睛。她蹙了蹙眉,装作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让那个偷香贼自己离开。

意料之外的没有分毫效果,身上的男子却依然不管不顾,似乎无所禁忌。还在她面颊上触碰着,仿佛流连忘返一般。

妺妩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竟不知究竟是何人,能在公子府上如此放肆。

且不说公子府的重重守卫,森严异常。就是这擅闯之罪,以大秦如此严苛的律法来说,都是死罪难逃。更何况是轻薄重臣之女。

“公子?”

妺妩微微瞪大了眼睛,出声确认。

眼前的男子还是白天的一副俊美容颜,只不过那飘逸的白色广袖换成了一袭黑衣。

玄衣的袖口领口皆点缀着金丝绣成的竹叶,看着与白天的衣服款式十分相似,可是却陡然给人两种风格之感。

666惊地瞪大眼睛:

“难道这叫白天穿白衣不瞌睡,晚上穿黑衣睡的香?”

妺妩急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公子澹按了回去。

她蹙了蹙眉,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但是现在的公子澹给人的感觉却和白天完全不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何况刚才那不逾距的举动,和白日里公子澹那清冷高贵质感完全不同。

莫非,是有人假扮他图谋不轨?

妺妩不安地往后退了退:“公子夜间来找妾,可是有何事?”

公子澹拂了下衣摆,坐在床头边:

“我细细思索,你那病以午间的烧山火法还不足以生效,夜间还是要在行一次针,不只如此,还有以艾熏之才能确保有效。”

妺妩觉得他这话中有些不对:“以艾灸之是为了催生阳气,当是正午时分效果最好。妾虽不通医术,但妾久病成医,似乎听说,这法子不能在晚上施行。”

公子澹却是温温和和地笑了笑说:

“没想到黎小姐也精通医道。不过,黎小姐有所不知之。艾草是极阳之物,但在夜间也能催生阴气。白日的烧山火若烧的太旺也会损阴。夜间用艾引火下行,则可滋阴补气。”

听着这一番,妺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论公子澹是否真的给人诡异的感觉,总之,她只需静观其变,等他露出破绽就好。

而且像烧山火这样的针法,世间精通此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只需一试便知是真是假。

妺妩轻咬贝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殿下了。”

“无妨。只要你无碍便可。”

那声音一如既往如流水般郎朗动听,与百日里并无二致。

妺妩却似乎还是带着些许疑虑,公子澹却看出了她的犹疑,笑了笑转过身去。

妺妩这才低下头宽衣解带。

虽然男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但是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妺妩解完衣带之后抬头一看,恍然间正对上那一块全身等大的磨铜镜。

镜中清晰地倒映着公子澹长身玉立的身影。

妺妩看到那镜中的公子垂目闭眼,可但凡只要他微微一睁眼,便能看到刚刚自己褪去衣衫,换上一层薄纱的整个过程。

公子澹似乎对妺妩的惊疑不定并无所觉。等了半晌,他也不见身后人讲话,便开口说道:

“可准备好了?”

听到妺妩回应了一声“是”,他便转过身去。

妺妩伏在枕上趴好。随后,公子澹就开始行针。

如同上次行针同样的感觉一般,的确是烧山火针法没错,和百日里的手法别无二致。

这种感觉,越来越像是同一个人,这就让妺妩感到迷惑了。

渐渐地,她却觉察出了有些不对劲。白日里,公子澹行针时,主要集中在她的肩颈不上部。

可现在公子澹行针的穴位,却是腰侧。

而不知为何,烧山火的针法也比白日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燎原之火,直让她恍然由心底生出了一丝不管不顾般的感觉,就像是当年误食了情果一般。

此时,她恍然听到公子澹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句:

“卿卿虽精通医道,但恐怕不知这烧火之法,可烧心、肝、脾、肺、肾五脏之火,亦可,烧人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