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二十)

容夫人病了好些日子,太医都来看过,说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她却始终是浑身难受。镇国公知道两家仇怨已深,自己去薛家求,得不到药不说,只怕还要闹个没脸,便求到皇帝这儿,想请皇帝从中调停。

云浅一听便知道镇国公府又在作怪,皇帝也不过是当看笑话一般看着两家,这样闹起来只要不伤着根本,皇帝压根不会理。这两家,背地里代表的可是太子和晋王,随他们闹去。

容夫人躺在床上,脸上涂了好几层厚厚的□□,看着着实像病入膏肓将死不死的样子。

容钊坐在床边,明明知道容夫人这是装的,可看到容夫人的模样,还真有些……不能入眼。

他道:“娘,你真要这样?你和爹是怎么想的?”

容夫人接过婆子剥的橘子,道:“还能怎么想。你爹的意思是,让咱们试探试探薛家,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宝贝,能救了薛景宁,最好再让薛家乱上一段时间。”

两家的仇怨是解不开的,容夫人更是记恨薛家不给自己脸面,只要能让薛家不痛快的事儿,她都愿意去做。

容钊一直知道薛景宁身体不好,却不知道有那么严重,居然能一夜之间好了起来,便回来跟镇国公和容夫人说起来,镇国公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薛家的事儿,确实太蹊跷。

二老爷和薛景宁,眼看着一个个都要死了,结果硬生生都挺了过来,现在身体不要太健康,想想薛景宁那健步如飞,红光满面的样子,容钊觉得自个儿都比不上,说不定薛家真有什么神药。就算真是薛家命好,只要让圣上起了疑心,一切都好说。

容夫人又道:“你爹还说,让你去薛家,为我求药。”

容钊道:“求药?娘,爹的意思是,让我上门去求薛家人?”

见容夫人点头,容钊立时站起来,“那不成。”他是极要脸面的人,为着薛明浅的事儿,薛家上下都看不上他,他去求药,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容夫人也不想的,但这是镇国公发下话来的,她只好把镇国公的意思,都跟容钊说了。

容钊是拉不下脸面,可他爹,镇国公说了,他要是不去,往后就不许他出家门一步,容钊哪是能在家呆住的性子?只能耷拉着脸,让人套了马车,上薛家去了。

薛家现在可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虽说分了家,老太太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但现在薛家出了个钦点的状元,那门槛都快被前来拜访的人踏破了,老太太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当初将所有宝儿都押在三姐儿身上,她是看中了三姐儿的本事,却一直悬心,现在这提着的心啊算是放了一半儿回去,另一半还悬在薛明浅的身份上。

听得外头忽然刮起一阵邪风,说是薛家有神药,救了薛景宁和薛二老爷,老太太这才放下去些许的心,又提了起来,就怕人怀疑到薛景宁的身上去。

老太太正头疼,外间有人来传话,容钊来了。

他怎么来了?老太太奇怪,容钊是傻子,要不然总不能不知道,薛家现在有多不待见他,尤其是外人看来薛家还有个为了他,得在佛堂里呆一世的姑娘,他这会子上门来找抽吗?

老太太皱眉道:“他来作甚?”

传话的人道:“回老夫人,容世子说……容夫人得了急病,他来听闻我们薛家有神药,来求药的。”

老太太差点被气笑了。神药?他容钊害得薛明浅名声尽毁,薛景宁关在佛堂里不能出来,还有脸来求药?便是薛家有神药,就是扔海里去,也不会给他们!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就行,面上这么说,传出去没的让人觉着,他们薛家失礼。现在二老爷和薛明浅都在朝堂上为官,名声是最为重要的。

老太太仔细想想,打发传话的人去将赖在家里养病的二老爷请出来,让他去应付应付容钊,将人打发便罢了。

二老爷到前院的时候,容钊早就站在那里,连坐都不肯坐,倒是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

二老爷对容钊是有气的,面上却不得不笑着,拱拱手打算寒暄两句,谁料容钊见了他跟见了救星似的,不待他说话,便急忙道:“薛尚书,还请你赐药救家母一命。”

二老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门房说了是怎么回事,知道是容夫人重病,容钊来求药的,但他故作不知,茫然道:“赐药?世子爷这话是何意啊?”

“薛尚书,明人不说暗话。”容钊和薛家是势不两立的,他也知道自己上门来求药,少不得要吃点挂落,受点难堪,为了容夫人,他只得忍了。

容钊诚恳道:“现在街头巷尾的人都在传,薛家有神药,救了薛景宁和您一命。我知道,过去的事儿,是我混账,你恨我是应该的,可事关人命,还请薛尚书大人有大量,救我娘一回。”

二老爷惶然道:“世子爷这话严重了,外头那些都是一些妇人嚼舌根子乱传的,我薛家哪里有什么神药啊!要是我薛家真有神药,能救人性命,薛家哪里还有什么死去的人,个个不都该活得好好的嘛。”

二老爷说得是有道理的。

薛家这些年来,病死的老死的,有不少人了,从来没听说,有哪个吃了薛家起死回生的神药活过来的。

可是,不还有个薛景宁吗?

容钊道:“薛景宁从前病得那样重,若非薛家有神药,怎么可能痊愈?”

二老爷差点翻个白眼,说话这么难听,还想求药……做梦。

懒得理容钊这个二楞,二老爷道:“薛家是真的没神药,世子爷还是请回。”

容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并不好听,他以为二老爷记恨他和薛明浅的事儿,有些生气差点转身走人,但想着爹的嘱咐,他还是压下气愤,道:“薛尚书,从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今天我给你赔不是了,求你救救我娘。”

二老爷道:“世子爷,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与其求我,不如去找大夫,兴许能救了镇国公夫人。”

容钊气薛尚书不给脸面,脸色也有些不好。

云浅回府听闻这事,便朝这边过来了。

见到云浅,容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薛明浅,像,实在是太像了。

二老爷见他盯着云浅看,心里极大的不悦,清了清嗓子,道:“世子爷,我们薛家真没有什么神药,你还是请回。”

听出二老爷话里的不痛快,容钊面上有些挂不住,正想再说两句,却发现云浅正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像极了薛明浅,他一时间愣住。

云浅缓缓一笑,道:“世子爷今天是来求药的?”

容钊蓦然回神,“正是。”

“那你是找错人了,”云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镇国公既然喜欢那便陪他们玩玩好了,笑道:“你求我爹没用,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神药,但我有。”

容钊眼睛一亮:“真的?”

二老爷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云浅在想什么,什么鬼神药,薛家哪里有神药,薛家要有神药薛阁老会死吗!而且他都说没有神药了,薛明浅这个时候说她有,这不是打他的脸嘛!真疼!他堂堂尚书说话分量怎么连女儿都不如了。

云浅没察觉到二老爷那委屈的目光似的,点头道:“当然。只是任何药物,都须得对症下药。不若世子爷前面带路,带我去一趟镇国公府,看看容夫人的病症,若是可行,我便将神药,给你一份。”

云浅答应的痛快,容钊却有些迟疑了。

这么容易?总觉得薛景宁在搞什么鬼。他倒是不怕穿帮,管他能不能说出来什么病,他娘死活不舒服便行了。不过他说了有神药,管他真的有没有,回了府,即刻让人给圣上传话。

“世子爷要是觉得不便,就算了。”

云浅说着,就要走。

容钊忙道:“好,我带你去。”

云浅笑道:“世子爷前面带路。”

容钊忐忑地先走了出去,云浅正要跟上,一直插不上话的二老爷,叫住云浅,“景宁,你这是要作甚?我们家哪来的什么神药?”

当初他病重,云浅将药给他服下的时候,他昏迷不醒,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就算知道有药存在,他才舍不得拿去给容钊,他看到镇国公府的人就够了好吗。

云浅笑笑:“爹,别担心,虽说薛容两家关系一般,不过,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她递给二老爷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跟着容钊去了镇国公府。

容钊听着这话一时有些别扭,倘若没有这么多事,他是真的非常想和薛家交好的。当初,他多少也是真的对薛明浅动过心的。

容夫人没有想到,容钊真的能把人带回来,云浅进屋的时候,她才得到消息,匆匆将屋里的吃食,全部收起来,重新涂了一层□□,躺在床上,小声哼哼唧唧起来。

云浅跟在容钊身后进到厅里时,厅里摆放着一架屏风,云浅如今是外男,自然要隔绝的,但他又有要求,要看到容夫人的病况,便只能用这种法子。

隔着屏风,容夫人那断断续续的痛呼声,时不时地传出来。

容钊道:“景宁,你给我娘看看,她这样病了好几日,太医都说不上来是什么病症,但我娘一直就不舒服。”

云浅颔首道,“还请夫人将右手递出来,让在下给夫人把把脉。”

容钊和屏风后的容夫人,俱是一愣,这薛景宁还会把脉?

容钊笑道:“薛四公子还会看病?”

云浅道:“世人都说,久病成良医,我病了那么久,服下的汤药比一般人吃的米都多,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一些皮毛,但只是皮毛而已。”

只是皮毛那还好。

容钊迟疑了一下,看向屏风,似乎在征求屏风后,容夫人的意见。

容夫人心里嘟囔,薛景宁病了那么久,一个病秧子,已经得了天大的幸运,成了皇帝钦点的状元,总不能什么都叫他学会,还会医术?

但容夫人又不得不防。

容夫人咳了两声,道:“我虽痴长薛四公子一倍,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不若薛四公子,隔着屏风望一眼就罢了。”

“既然夫人不同意的话,那就按照夫人说的办。”云浅没真打算给容夫人看病,因为不用猜她都知道,容夫人八成没病,她能同意让自己把脉就怪了。

按照容夫人的说法,云浅走到屏风前,隐约地看了看容夫人的病容,即便隔了一层屏风,云浅还是能看到,容夫人那一脸厚厚的□□,随着她的呼吸,甚至还在往下掉落……

云浅的灵气能用的不多,不过对付容夫人完全绰绰有余了,她轻轻弹了弹手指头,一股灵气冲进了容夫人的脑袋里。

然后云浅嫌弃地收回目光,转头去看容钊,慌张道:“容夫人脸色这么苍白,怕是不大好啊!”

容钊知道容夫人是装的,见云浅这是信以为真了,心下放松了些,配合道:“真的很严重吗?”

云浅重重地点头:“像是病入膏肓了。”

容夫人一怔,虽说不大想信,但是这种话很是让人忌讳呀,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开始疼了。

容钊一听,便道:“薛四公子带了药来?”

“说来你也不信,我的神药,便是在佛前求个九九八十天。”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串佛珠递给容钊,“当初我病的要死,我姐姐整日在佛前哭,日日夜夜的求佛祖让我活过来,这便是当初她用的佛珠。至于我爹,那真是造化了,我不过求了一夜,就好转了。依我看,容夫人的病,不求个八十一天,很难治呀。”

容夫人突然痛呼了一声,道:“钊儿,娘的头好疼。”

容钊心想你装的真像,却被云浅气的要死,道:“胡说八道。你装什么装……”

“世子爷!”云浅连忙打断他,“不可亵渎神佛,以免受无妄之灾,天打雷劈,佛祖什么都听得见的。”

“钊儿,快去请太医,快点……”

云浅叹气道:“容夫人,太医又不是没来过,不是都束手无策吗?您听我的,去佛前跪上八十一日,你的病便好了。你不跪,你的头疼便会一日比一日严重,总有一日,您会头疼而死的。”

“呸!”

“您不信,我便走了。我还要去宫里,给圣上回话的。”

她说着,冲容钊拱了拱手,便朝外去。

容钊要去撵他,不过容夫人的哭叫像是真的一样,容钊回头看,就见容夫人神色扭曲,两手抱着头在痛叫。

容钊只好去请了太医,太医已是被搞的不耐烦了,把了脉看了相,心说她装的真像,道:“我看容夫人不如去求佛保平安才是,你的病我们太医院实在没办法治。”

说完,他收拾药箱走了。薛家和容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心中觉得太医院被利用,早已气急,走到门口,见到镇国公,当头一顿道:“镇国公要闹,也别将太医院当成菜市场。容夫人的病,太医院已是束手无策,还请另请高明!”

镇国公一怔,回房见到夫人,才知她又在装病,只是她除了面色痛楚,几乎要满床打滚了,其余却根本没什么病色,也不怪太医不满。

容钊道:“爹,是不是薛景宁动了什么手脚?”

镇国公道:“我让你看着,别吃他的东西,别让他动屋里东西,他动了吗?”

容钊想了想,道:“没有,他只给了我这串佛珠,我碰了却也没事,娘更没碰过。”

“他让你娘去佛前跪八十一日后你娘才说头疼欲裂的?”

“正是。”

“那便让她跪。”

“爹,你也信这些什么怪力乱神?”容钊不可置信。

镇国公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娘说头疼,太医都看不出毛病,他既说了去跪佛祖,那便去跪。八十一日,少一日多一日,我都找他薛府算账!”

容钊面上一喜,道:“儿子明白了。”

镇国公府愁云惨雾的时候,云浅进了宫,将今日之事跟皇帝说了。

皇帝问:“那你可知她是何病?”

云浅笑道:“圣上可知,有种病叫癔症。”

“癔症?”

“微臣在书中看的,这种病发作时如真的有病一般,却查不出任何病因,实际上却是人的神经在作怪,就如容夫人,她的头告诉她头疼了,她便真的觉得自己疼了。微臣让她跪佛祖跪八十一日,她多半是信了,不跪够八十一日,她的头疼不会好的。”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个促狭鬼,何必折腾她,让她跪个两三日不是一样?”

“确实一样,只是微臣心中有气。再说跪佛祖也是为了她自己积福,何不帮她一把。容夫人既然头疼找到薛家要神药,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皇帝笑的停不下来,他简直太喜欢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了,薛景宁实在是好玩。

云浅回到薛家,同样也解释了一番,这才叫二老爷与老太太放下心来。

镇国公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镇国公一听云浅在容家说了要进宫面圣,便知道圣上知道这回事,而且还听信了薛景宁。他也没办法,只好日日让人看着容夫人在佛前跪着。容夫人的头疼确实一日比一日减轻了,有一日没跪,头疼又恢复了。容夫人真以为自己得罪了神佛,只好日日都跪着,就算容钊心疼她不让她跪,她也不肯。还叫二房得意了好些日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过月余镇国公府最大的靠山,被软禁的太子,被放出来了。

入了冬,往年雨雪甚少的南方却下起了雪,连绵半个月的大雪,南方各地居然闹起了雪灾,尤其是长江以南一片的雪灾,好几个县城房屋垮塌死伤无数。就连京畿都冻死了不少的流民,赈灾,成了朝廷的当务之急。皇帝在朝堂上问,谁能给去南方,大家却都不吭声。

晋王之前被派去京畿周边查探流民的事,太子被禁,其余皇子个顶个的不管用。

没办法。

赈灾这事儿,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稍有不慎,甚至丢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古往今来,为了赈灾,出事的还少吗?

有人小心翼翼道:“不如将晋王召回来。”

皇帝冷声道:“京畿流民作乱,晋王要坐镇,朕的其余皇子难道就没有不得用的了吗?”

大家一怔,镇国公默默听着,思来想去,站了出来,“臣以为,不如让太子爷将功抵过。太子身份高贵,国之储君,可代表圣上,代表皇家,一来彰显了皇恩浩荡,二来太子位高权重,有太子坐镇,谁也不敢贪了赈灾银两。”

皇帝等的便是这句话,奈何这些臣子们都不得他心,镇国公又是个坚定的□□,虽说如他愿了,到底心里不舒服,实在叫他头疼啊。

皇帝叹气,准奏了。往年赈灾过程中,总有各种各样的贪污**,导致赈灾银两被层层盘剥,真正落到实处的寥寥无几,太子若坐镇,自是可以警醒那些官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况且,太子到底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自己苦心教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舍得一次就弃了?只要太子能好好治理雪灾,办妥赈灾一事,就证明他这个太子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也能稍稍放心一些。在天下学子面前,也能替太子挽回一点颜面。

皇帝当朝下旨,将太子放出来,即日前往治理南方雪灾。

镇国公和太子都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两个人铆足了劲儿,一接出太子,就直奔南方。

晋王府里。

晋王当晚从京畿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坐在书房里,面色稍沉,一旦太子翻身,还有他的出头之日?

晋王抬了抬眼皮,看向自己的幕僚。

“父皇这是原谅了太子?”

冯望道:“圣上培养太子多年,一次两次的失望,并不足以让皇上对太子绝望继而废除太子,太子如今起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晋王叹气:“太子不堪大用,雪灾如此严谨之事父皇居然能交给他。”

周嘉道:“太子身边不是有镇国公吗。”

“蛇鼠一窝。”晋王道,“写信去薛府,本王实在不能眼看着太子坐大。”

二老爷接了信,一看,头都要炸了,如果按晋王这做法,将太子的钉子拔下来,他必定曝光了自己是晋王党,到时候,皇帝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欺君之人吗?

他连忙将信给云浅看了,云浅提笔,写了个等字,叫二老爷给太子回过去。

等?

晋王怒道:“还要本王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太子登基吗?”

周嘉道:“王爷稍安勿躁,依我看来,确实当等。大家都知道,太子不堪大用,迟早要出问题。”

冯望道:“可等,却也等不得。端看圣上的身体康健如何了。”

晋王一怔,一旦如今圣上出事,太子的位置便是铁板钉钉了。

晋王道:“明日从京畿回来后,我去趟薛府。”

到得第二日,夜色一暗,晋王便去了薛家,打算找薛尚书和薛景宁密谈。薛尚书得了消息,见晋王来了,心慌的厉害,行礼道:“王爷这么晚怎么来了?”

晋王没时间废话,直接道:“薛景宁在哪儿,让他来见本王!”

薛尚书一呆,旋即赶紧让人请来薛景宁。

云浅听闻晋王来了,微微一笑,趁夜去了书房。

“薛景宁,你实话说了,你要本王等到何时?”

云浅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道:“等到太子等不及之时。”

“何意?”

“王爷急,太子怎会不急?”云浅道,“太子比您更急。”

晋王冷笑:“倘若父皇有任何不测,太子便是顺理成章,本王如何等得!”

“所以,如今最不希望圣上出事的,是您。反之,是太子。您若是心急,那您必输。”

晋王道:“父皇年事已高,每年冬日都多病,听说,这段日子他又开始日日召太医了。”

云浅道:“王爷放心,微臣曾病过十多年,微臣吃的药比您喝的汤还多,在医术上也略有些小才。”

“哦?”晋王挑眉。

“微臣日日得见圣上,圣上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身体却是康健的很。足以让晋王慢慢等了。”

晋王依旧不放心,道:“你还懂什么?”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歧黄之术,巫蛊之术,微臣都略有涉及。”

“你真是……”晋王眼前一亮,道,“镇国公容夫人?你真的搞鬼了?”

云浅挑了挑眉。

晋王道:“巫蛊之术是禁术,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你舍得吗?再说了,我说我懂巫蛊你就信了,你是不是傻?”云浅对晋王不满一个晚上了,半夜三更来和她密谈,神经病啊,她明天要上班的好吗!

二老爷满脑袋的汗,道:“臭小子乱说什么,王爷千万恕罪,他确实懂歧黄之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有什么巫蛊。”

“薛景宁。”晋王沉声叫道。

云浅正色道:“微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略懂歧黄之术。微臣所说的巫蛊,不过是歧黄之术的演变罢了。王爷若有兴趣,可以择日教您,也不过是略施小计,唬唬人罢了。王爷放心,圣上最不喜欢便是争权之人,王爷不若静心等着,但凡太子有任何异动,微臣都会看在眼里。”

晋王认真道:“薛景宁,本王可否全心信任你?”

云浅笑:“微臣已将身家性命全数奉上,巫蛊之术,传出去是会掉脑袋的。这都让您知道了,微臣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晋王道:“薛景宁,本王甚慰,倘若当日你让太子得去了,本王怕是输定了。”

云浅道:“王爷放心,微臣慧眼识金,太子,怎么都入不了微臣法眼的。”

二老爷咳了几声,不停给云浅使眼色。

晋王却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