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歆拧了下眉，仰起脸，“徐杨？”
意识到自己失态，徐杨懊恼的不去看她，“我就是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随口问问，你不用多想。”
点到为止，常小歆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一向心思巧妙，自然是明白徐杨压根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并不想戳破，就好像徐杨也从未道破一般，彼此只是不希望失去对方这个很重要的朋友。
而关于徐杨所问的，她心里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杨让是了解她的，除了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小习惯，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懂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里面的会议还在继续，外面的两人气氛却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常小歆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让两人更尴尬，便主动抛出了话题，“我看你一点也不惊讶，是知道要去总队吗？”
本来还在想怎么缓解气氛，在常小歆抛出话题后，徐杨暗暗松了口气，接下了话，“猜到了。”
他们的关系，最终也只能是现在这样了。明明是可以更好，但在某一方产生变化时，有些东西也就开悄然的离去。
就比如，他们中间原本的欢快...
会开完，几位教练陆续从里面出来。
经过这几日的训练跟比赛，王教练特别欣赏这两个孩子，有天赋的人，就应该更加重视培养。所以，是他主动向齐教练跟温教练要的人，没想到他们也正有此意，那就正好了。
“一会儿去吃个饭吧，还有个孩子，介绍你认识认识。”齐教练边说边冲边上一直“罚站”的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两人跟着一块儿。
齐教练比王教练年长好几岁，在教练圈里也算是风云人物般的前辈的存在。王教练还没做这行的时候，人齐教练就已经带了个亚军出来了。
所以，能让齐教练引荐的人，那肯定是十分出挑优秀的。
王教练笑意一直未减，“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跟在后面的两人窃窃私语。
“还有谁吗？”常小歆低头压着嗓子问。
徐杨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还是没说，“不知道。还有比我俩更优秀的？还没出生呢吧这种人。”
“噗。”常小歆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一个人自恋就成，别带上我。”
齐教练听到身后嘻嘻哈哈的两人，转头扫了他们一眼，“嘶”了声。
身后的两人立马没了声儿。
吃饭的地方还是那家中餐馆，这边味道跟环境都很不错，来过一次就会爱上。
恰逢今天又是大晴天，虽艳阳高照，但也时不时的有风吹过，不算很热。
中餐馆这边便把后院凉亭也开设了出来，供客人们用餐。
此时，坐在凉亭里的常小歆如坐针毡。
就吃个饭，也没必要选这种地方吧...
她偷偷瞄了眼徐杨，见他也十分不自然，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平衡感。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两人皆是正襟危坐，没有一个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在告诉对方，昨晚的事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可他们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明显越奇怪。
“说是到门口了...来了。”齐教练冲凉亭外抬了下手，“这儿。”
挺直腰板的两人，齐刷刷的转过头——
徐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说难受也不是，但也肯定不是开心，好像不爽要更多一点？
他声音很低的哼笑了声。
是他猜的那样，齐教练是打算让他一起去。
常小歆却是已经惊到说不出话了。她手动揉了揉自己已经惊到僵硬的脸颊。
她怀疑自己是出现了错觉。她只是在脑海里偷偷想了一下，就想了那么一下要带杨让一起去总队这事儿，怎么现在还出现幻觉了呢？
直到齐教练跟王教练做介绍的时候，她也依旧觉得不真实。
他早上分明一点都没有提到这事啊...
“王教练您好，我是杨让，齐教练团队的队医。”杨让自我介绍完毕后，在常小歆身边坐了下来。
常小歆机械地面向他，悄声问，“怎么回事？”
杨让身体往她这边靠近了一点儿，“我也刚收到消息。”
他今早本来是计划去找一下戴安的，临出门前接到了齐教练的电话，说有急事让他过来一趟，还发了定位。
见两人还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齐教练清了清嗓子，瞪了常小歆一眼。
常小歆立马坐直，顺带给自己的嘴上了锁。
菜都差不多上齐了，大家都等在场最年长的齐教练动筷子时，才纷纷拿起来餐具。
“尝尝他家的鱼，很不错。”齐教练笑呵呵的夹了鱼肚子上好大一块肉到王教练盘子里。
“再尝尝他家的这个糖醋里脊，也不错。”
“还有这个土豆牛肉。”
“这个凉菜也尝一下。”
眼瞅着王教练的盘子都放不下了，常小歆夹了一个鸡腿给齐教练，“教练您也吃，您也吃。”十分含蓄的告诉他，他的殷勤过于明显了。
这顿饭吃的很...奇怪。
常小歆本来以为齐教练会说些什么，结果他从头到尾都是推荐这家的菜有多么多么好，环境有多么多么优雅，以后退休也搞这么一个饭店，云云。
至于叫杨让过来除了介绍之外的其他，愣是一个字没提。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吃完饭，齐教练看了眼时间，“还早，你们自己出去玩，下午不用训练。”
机票是明天早上的，下午就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
一听下午可以休息，所有的事瞬间都被抛在了脑后。
常小歆觉得自己大概是堕落了，她以前可是恨不得24小时都泡在泳池里的，怎么现在一提到休息就这么亢奋呢？
是...谈恋爱的缘故吗？
见几个孩子打车走了，齐教练道：“怎么样，合适吗？”
王教练自然懂他说什么，就是很迷惑，“哥，你什么都没给我看，就让我见了个人你就问我合不合适，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被两人绕的头晕，温教练摆手，“你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齐教练撞开温教练，“边上去，我们年轻人之间的对话，你哥老头子懂什么。”
被排挤在外的温教练表示不爽，“你还真好意思！”
三人笑了半天。
“言行举止都可以，但是过来当队医，你也不能只让我看这个吧。”王教练有点不好做。
齐教练抬手就要抽他，“前两天发你那几份身体报告跟计划统计表，你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着？记性比我这个老头都差？！”
几秒后，王教练恍然大悟，“那几份报告是那个孩子做的？”
“我做的，你信吗？”齐教练面无表情的说。
王教练哈哈一笑，“那哥你早说啊，就他那样的，一甲医院都争着抢着呢，给我们队实在是浪费啊。”
温教练看不下去了，“你那俩眼睛是用来干嘛使得，没见着人小姑娘跟那医生是小两口们，你齐哥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他意思来？”
“？？？”老王表演了个当场懵逼，“不是，那姑娘现在这种情况，谈恋爱不好吧...”
“收起你那些迂腐的想法，现在年轻人都是相互扶持共同进步的，你以为各个都像你，谈个恋爱谈到放弃比赛当教练来了？”温教练开启嘴炮。
王教练委屈巴巴，“温哥，你别搞人生攻击啊。”
温教练作势还要冷嘲热讽几句，毕竟他们当初都是一个教练手底下带出来的，知根知底。
齐教练被吵得脑仁疼，“行了。”他对王教练说，“这事儿还是你自己看吧，让我是想让那孩子自己过去面试。年轻人，都要面子，自尊心也强。”
“我懂！”王教练一副了然的表情。
几个年龄加起来上百的人，在街头边走边聊，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他们那些年的青春岁月...
.
车内的气氛很诡异。就连司机师傅也察觉了。
常小歆默默地降下车窗，试图让这份诡异散掉。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徐杨开了口，不冷不热的问，“去哪儿？”
都这样了，大家还是散了比较好吧。
常小歆想这样说，但明显两位男士已经杠上了。
“篮球会吗？”杨让问。
徐杨冲后视镜里的人挑了下眉，“比你会。”
“行。”杨让看向常小歆，“告诉司机，找个附近的篮球场把我们放下来。”
常小歆：“......”
合着她现在就是个翻译呗？
在手机上百度了一下这句话的韩语，常小歆点击了小喇叭，把手机放在司机那边。
冰冷机械的女声念完那句百度语后，司机一个刹车，用别扭的中文道：“前面拐个弯就有。”
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置身篮球场的常小歆，在原地傻站了几分钟，眼看着飞过来的篮球就要砸到脑袋了，她正要扭头避开，眼前蓦地一黑。
“没事吧？”杨让手上还拎着刚脱的外套，另一只手扣着那个飞过来的篮球，回头望着她。
阳光映在他的脸侧，格外的温柔。
“没、没事。”常小歆摇摇头，正要往后退，怀里多了一件衣服。紧接着，脑袋上沉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杨让揉了下她的脑袋，“如果我赢了，你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由自主的牵起嘴角，微微弯腰，在她耳侧说道：“你就亲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