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代珊和安季临哪有不应的?
不是担心安楠救了儿子反给自己揽上麻烦, 他们早在看到儿子安全回来的时候带他回家了。
于是, 三人赶紧带着没拼完图有点不开心的安子真回家。
家里两位老人等得心急如焚, 就算早早接到孙子已经找到的消息, 不亲眼看到孙子还是不放心。
安季同也回来了。
孩子一丢,家里就乱成一团,安季临一个电话抽调了公司所有加班加点的技术, 他就去公司照看, 见各方面恢复正常,这才回来。
让保姆陪安子真去楼上继续玩拼图,安季临把事情一说, 两位老人看安楠的目光那就是妥妥的看亲孙女了。
毛代珊和安季临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非要把公司的股份送点给她,被安季同拒绝后, 安季临款爷地决定:送车!豪车!
这些之后有时间可以再商量,毛代珊比较担心的是:“楠楠, 你刚刚在局里那么说话, 没关系吗?”语气不太好,还和唐局正面杠。
“没关系的。”
怕家人们不清楚情况太过担心, 安楠分析给他们听,“他们承受了我不少恩情,不然今天的权限也不可能下来。我和唐局心知肚明, 联手做了一把。那些话主要还是说给藏在后面的人听的,从找真真开始,我的身后一直有摄像头开着。”
一家人听得毛骨悚然, 开摄像头,为什么啊?
安季同皱眉:“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更大的目的。”安楠有点猜测,但还摸不准,就没告诉他们,“今天的事说好听了是警民合作尽早把被拐的孩子找回来,说难听了是警方的失职,他们成立专案小组多久了没办好,现在看到我就是抓最后一根稻草,希望我早点帮他们把人抓住。”
“他不给我权限找真真,那就是摆明了以后不需要我帮忙的意思。他给我权限,我也不感激,中间有多少人在安排在说情,他们又浪费了多少时间。”
不用说,肯定是有人不同意交出交通指挥中心的权限。
钟斯年最后怎么做到怎么劝说成功的,她不需知道,只知道得领这份情,所以今天她才这副不好交谈的姿态,把主动权交给钟斯年。
儿子找回来后,安季临的心情恢复平静,稍微想了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楠楠,他们都是成精的人,迟早会想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
BULE的事,他也知道。
就是没想到,原来背后还有他侄女的功劳。想想那充公的黄金,BULE的影响,解决BULE事件给华国带来的威望,啧啧,光冲这几点也该开个绿灯,还磨叽!
“想明白也没关系。”安楠清清楚楚地告知家人,“我就是故意的。”
安季同:“楠楠,你不会……”
“既然打算在京市发展,当然要在关键部位有自己认识熟识的人。警局方面我只认识钟斯年,他的为人爸爸也知道,公平公正,是个正直的警察,所以由他当京市的队长再好不过。”
安季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叫他‘钟队’,我还以为是你没改过口来。”
钟斯年从宁市调回来,占的是京市副队长的职位。
此次专案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是京市队长周佐,也就是钟斯年离开后补上来的那个人。
安楠的希望就是:“钟队信任我,支持我,不会质疑我的决定和想法,换个人就不一定了。到时,别说联合办案,他不跟我抢夺指挥权,每次一有想法就拆我台就是好的。”
“想我参与,可以,钟斯年必须是队长和主要负责人,拥有足够大的权限,否则免谈。”——这就是她今天所摆出来的态度。
毛代珊听得嘴巴大张,她完全没看出来。
安季临哈哈大笑:“哥,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两位老人一辈子在商场上,听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听听对未来的计算,不得不欣慰。
大儿子远离京市二十年,竟是带回来这么一个大宝贝。
值了。
安季同摸摸女儿的头,“别勉强自己。”
“没事。”安楠摇头,“京市情势复杂,我得做点什么增加保障,万一下次事情发生到你们身上,我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组织营救,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他们扯皮。”
几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行吧,护短。
他们也护短,就是……各方形势所限,做不到这种程度。
另一边,警局也在开会。
大屏幕上是结合各个视角播放的视频,主要还是安楠的指挥和做法,以及最后神一般的改变整个市的红绿灯时间与方向,却不产生一点交通混乱。
堪称:奇迹。
唐腾自己又当白脸又当红脸,“安楠的态度很明显了,看她今天的速度和效率,在诱拐案里的作用不用多说。你们怎么说?”
周佐毫无异义:“这么久没有进展,我早就该让出位置来了。”
唐腾顺着台阶下:“你们尽快完成交接,钟斯年,交接完成后赶紧把安楠给我叫回来,案子不能再拖了。”
钟斯年:“是。”
处理完警局内部的事,接着就是怎么圆烂摊子。
今天搞的一出动静太大,一般市民或许只当红绿灯出现故障,或者根本不在意这点问题,偶然遇到下班晚高峰还比平时更通畅,可某些人不会错过。
那十几个人可是把整个家电城的工作人员和顾客全赶出去,自己霸占一个大厅和所有电脑笔记本的事情,能堵住多少嘴巴?捂住多少人的眼睛?不可能的。
苏老爷子持赞赏态度:“看看京市平日里有多少交通事故,到了那孩子手里,虽说调动整个市的红绿灯系统是动作大了点,可你们看,她没有找到人立即甩手不干,不是好好地圆回去了么?晚高峰不堵了都。”
文姓大佬很是赞同,点点头道:“我是个注重结果的人。”
众人:“……”你他妈昨天还说要注重效率!批了好大一顿!
尧老爷子表态:“事情封不住就不用封,做做引导,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别让人抢先一步说三道四就可以。人姑娘没说不代表我们可以装聋作哑,BULE的事,诱拐的事,她提供那么多线索,阻止国内冒出来的潜在威胁,结果你们还在她要用的时候扯后腿,说不过去。”
不发话的尧老爷子忽然站到安楠那边去,有人惊讶之余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有人想起来了:尧翔宇的案子是安楠破的,她对尧家有恩,尧家能不帮她吗?
钟老爷子抬起了眼,他孙子好不容易从宁市调回来处处受掣,经安楠的手迅速翻了个身,他得承这份情。
当然,他本人真的非常讨厌在关键时刻扯后腿的人。
“别的我懒得管,自己好好想想在这件事里有没有帮倒忙。”
众人噤声。
钟斯年来要交通指挥中心权限,当然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说了影响。
可他们为什么要同意呢?专案小组不是他负责的,一个刚从小地方调回来的副队长,谁会理他?给他使点绊怎么了?那可不是随便能交出去的东西。
钟家怎么了,谁家没点人了?
可,随即而来的巴掌又快又响。
有不少大佬关注这件事,上面的指示很快下来,他们不得不伸着脸被人打,打到肿为止。
视频会议结束,京市各个部门动了起来,很多人由此知道一个被打肿脸后得出的经验之谈:安楠很有本事,更厉害的是她本人所连接的那么多人。
文姓大佬的孙子文沙是她的大徒弟,苏家的独生女苏瑾是她的二徒弟,她对尧家有恩,钟家钟斯年又和她牵扯不清……不是大佬,胜似大佬,不敢动不敢动。
这一晚,京市监狱里。
贺泉坐在男人身边,两人看了许久的视频,直到手机没电。
他们俩看的可不是会议中那种手机、监控胡乱拼凑,还会随便乱抖,杂音很多的视频。
他们手上的视频经过处理,没有杂音,能够非常清楚地听见安楠冷静的指挥,还有肃然的正脸。
每每,她在正事上所展露出来的才能与魅力,总让人移不开眼。
进这里前,贺泉以为再没机会见到安楠,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翻翻回忆,以免记忆褪色,越来越不清晰。
进这里后,他被男人关照着,偶尔能够看到不少安楠的视频。
他当然疑惑过视频的来源,也问过,可男人不理他不回答,他没办法。
“安楠越来越厉害了。”贺泉感叹道。
闻言,男人面露骄傲,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贺泉,“当然是种好。”
种好?
什么种?
贺泉懵了半天,明白过来,面颊染上薄薄的红,“安法医是挺好的。”
他去警局自首那天见过安季同一面,就是和安楠不太像,她大概长得像妈妈吧。
男人嗤笑:“他?他家可没那么好的种。”
贺泉听出来了,他对安楠和安季同的了解不够,所以很正常地从普通人的角度去猜:“安楠的母亲……出、出轨了吗?”
男人竟沉默一瞬,“……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贺泉再问,男人却不说了。
男人平时话不多,今天还是看了视频后高兴多说两句。
贺泉心里很乱,一会儿想着安楠知不知道她母亲出轨,知道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一会儿想着安季同挺好的,她母亲为什么要出轨,想了半夜才睡着。
想了那么多,他却忽略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安楠的亲生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