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着?
安楠沉默地盯着明显想要显摆一下的尉迟舒, 没有配合他表演的想法。
尉迟舒:“……”
没人配合, 他没趣地扯扯嘴角,忍不住和人显摆的**,噼里啪啦倒谷子似的说出来:“樊天星从小是个尖子生, 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全读重点学校, 埋头苦读不理世事造就了一个只会读书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女孩。上了大学后,轻易地拜倒在祢升荣的攻势下, 没多久,祢升荣劈腿, 两人分手, 怀孕流产。”
事情到这里, 和樊天瑞说的版本对上了。
安楠示意尉迟舒继续说。
没见到预想之中的惊讶, 尉迟舒颇感无趣地撇嘴, “我黑……”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提起禁词, 他咳嗽一声,跳过某个不该出现的词汇,“她的电脑里没日记,没笔记, 没记录, 最后在她的球球空间里找到一篇只有她自己能看的私密内容,我给你看看。”
尉迟舒调出页面,安楠快速地扫了一遍。
是一封简短的告别信,对那个不被父亲期待又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宝宝,
抱歉, 妈妈对不起你。
你悄然到来,妈妈还没有能力养育你,没有勇气当一个单身母亲,只能选择把你送走。
你有一个不负责任花天酒地的父亲,有一个胆小如鼠不敢生下你的母亲,下辈子,找对负责的父母,投个好胎吧。
吾爱。】
一不藏头,二没密码,安楠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关键内容。
“有问题?”
尉迟舒理所当然地摇头:“就是一封信而已,顾问你看出问题来了?”
安楠:“……”
无视傻乎乎成天就想找点问题出来的技术,“还有呢?”
尉迟舒兴奋得全身每一个细胞在颤抖,啪啪啪地在键盘上打字,调出数十条记录。
“我发现的这个不得了,原来当初正是寒假学生的流产高峰期,给樊天星做手术的医生连做十几台手术,轮到樊天星的时候大概是不仔细还是医用器械没消毒干净,反正术后感染,弄来弄去很麻烦。”
安楠听了一大堆没听到关键内容,也不催他,就等他说爽快了说重点。
尉迟舒总算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听说过紫河车吗?”
安楠扶额,按住额头蹦跶的青筋,经脉一鼓一鼓。
她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十足的阴冷:“别告诉我,医院里有人干这种勾当!”
尉迟舒点了点头,安楠抬起一脚就踹在旁边的空椅子上,“哐啷”一声引起办公室内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情况?顾问生气了?要不要安慰?
钟斯年在休息室,文沙去了停尸房,徐兴贤外出,米瑗看来看去发觉就自己一个人,皱着眉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换做以前,米瑗会说的大概率是“发什么神经?”,今天不知怎么换了性子。
表情不怎么好,但语气不冲。
安楠铁青着脸,胸脯一起一伏还在平息怒气,尉迟舒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安楠,更为小声地说:“医院里有护士偷出身体健康没疾病的女人流产下来的胎盘和孩子。”
米瑗一脸“这护士傻逼”的表情,“偷这个干嘛?”
她还不解地看了眼安楠,这种事值得生气吗?
下一秒,打脸来了。
“卖掉。土方偏方里会加入紫河车,也就是胎盘这种中药,不知怎么传的,如果把孩子也……”尉迟舒没说下去,太残忍了。
紧跟着安楠那一脚,米瑗黑着脸也踹了一脚,又一声“哐啷”,办公室所有人惊讶不已。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火气这么大?
安楠深呼吸十来次,原地转了七八个圈,稍稍冷静后问:“有证据吗?”
尉迟舒瞪眼:“这种事谁敢留证据啊?我是查樊天星发现一点不对,专门找人打听来的。”为了这点情报,他交付了半个多月的薪水,不知道案子破了后能不能报销。
安楠:“她怎么知道的?”
尉迟舒:“你忘了?她现在在妇产科上班。供需两头之外的人不知道,可她进了供应源头,总能发觉一点蛛丝马迹。”
安楠没忘,就是脑子里全是怒气,一时间运转不起来。
冷静!不冷静只会让线索平白溜走,看不到手边的真相。
“继续说。”
“第二位受害者不是开了家美容美体馆吗?里面提供这种东西,据说有返老还童的作用,卖得还很贵。第三位受害者做女人的生意,国内不允许使用胎盘素,正规的医疗机构不提供相关治疗,但是吧,女人对胎盘素能够延缓衰老的作用深信不疑,他就开始接触了。”
尉迟舒面色愤然,就差直接骂傻逼了。
女人为了美丽不惜金钱与代价,有需求就有供应,无良商人为了赚钱纷纷踩着法律和道德的边缘线。
案子结束这事曝光后,不知道能不能给国内那些个爱美女人敲响警钟,让她们知道自己用的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别再傻乎乎地跳入陷阱之中,给无良商人送钱,滋长他们的犯罪气焰了。
至此为止,一二三联系起来,再加个运气不好的四,五是虐猫。
五太突兀了。
一二三和五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共同点是什么?凶手为什么突然抛弃成年男人选择一个七岁的孩童?是什么让她改变想法?
安楠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当中。
米瑗还在生气呢,见安楠在思考憋住到嘴的话,给尉迟舒使眼色:曝光她们!
尉迟舒忙不迭摇头:消息来源与渠道不正规,做不到的!
米瑗这才想起自家技术的手段不光明,从破案的角度来说是更快更有效地抓住犯人阻止案件持续发生,却无法摆在明面上使用,更无法送上法庭。
不知过去多久,安楠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剧情,“技术,樊天星的地址、电话、工作地点、活动范围……”
不等她说完,尉迟舒已经把调查好的内容全部放了出来,详详细细地放满三个显示屏,足以表明他确实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尉迟舒搓搓手指,一副邀功的模样,“顾问,为了某些信息我付出不少代价,不知道是不是……嘿嘿。”
安楠不看他那提到钱就谄媚到不忍直视的表情,“找你们家钟队!”
尉迟舒敬了个四不像的礼,“Yes,sir!”
安楠全神贯注地盯资料。
樊天星,工作后从父母所住的升化小区搬出来,住进离工作地点医院更近的绿千小区。
名下无房,有车,一辆二手银色大众。不迟到、不早退、不请假,工作极为认真、负责、严谨,不泡吧、不夜店、不夜不归宿,早睡早起,生活规律,还有点宅。
不在场证据……没有?
安楠一愣,“你们什么时候调查的不在场证据?”
尉迟舒关注查资料和人扯皮谈价钱,没关心这个,看米瑗。
不在场证据是米瑗给他的。
米瑗抿抿唇,想起之前每每的针锋相对,神情不太自然,“你不是让技术查她吗?我和兴贤空着也是空着,就去查了查。”
见安楠眉头微皱像是不高兴他们自作主张,米瑗细长的眉毛一挑,瓮声瓮气地说:“怎么,嫌我们碍事了?”
安楠叹气,“怕是打草惊蛇了。”
从前面五具尸体上没留下一点凶手自身的物品或DNA上,就能知道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警惕心很强。没查到更多证据找到几起案件之间的联系确定嫌疑之前,她放着樊天星不管,没让人24小时监视她,就是怕引起她的注意,销毁证据,为破案增加难度。
如今……
米瑗咬唇,“兴贤可能去监视她了。”
徐兴贤嫉恶如仇,没确定嫌疑人前是没办法做事,确认有那么一个拥有嫌疑的人,他怎么会放着不管?
安楠立即下了决定:“樊天星见过我,米瑗,你给徐兴贤打电话,隐晦地问。”
隐晦,就是不能暴露警察身份的意思,必要时刻装作情侣。
米瑗秒懂,拨出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次,响过两声,挂断了。
安楠:“技术定位,把徐兴贤的位置发给我!”
尉迟舒:“是!”
吩咐完,安楠转身往外走,越走越快,很快不见人影。
局里行动是要两人一组的,徐兴贤那边私自行动破坏规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米瑗告诫自己暂时撇开成见,再不甘心也得承认,没有安楠,她爸的局长和钟斯年的队长位置都要不稳了。
忍住!先别怼她!
米瑗强忍羞燥感,追了上去。
接连听到高跟鞋急速跑步的声音,钟斯年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正好看见米瑗匆匆离去的背影。
局里缺人手,他回避案件的决定错了吗?
停车场。
安楠上了车,高跟鞋换平底鞋,刚换好鞋,尉迟舒的定位发了过来。
开启导航的瞬间,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米瑗蹿了上来,还不忘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我这是为了兴贤和破案,你不要想太多!”
安楠没工夫想,踩下油门,“安全带系好!”白色宝马蹿了出去。
米瑗尝试着给徐兴贤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技术发来的定位在樊天星工作的医院,安楠开到医院的停车场,两人上楼,追着定位找到手术室外的徐兴贤,和他对面的樊天星。
徐兴贤的T恤上沾了血,樊天星的白大褂上也有血,两人面对面地说着什么。
安楠:“……”
米瑗:“……”
什么情况?